葉老頭一杯酒下肚，豪氣萬丈，語氣間充滿不屑的說道：“大聖境又如何？當年老夫又不是沒有達到過。所以，成就大聖並沒有什麼，也就是那麼一回事。打不打得過，那也得要打了才知道。你何曾見過老夫行事縮頭縮尾前怕狼後怕虎的？老夫別的沒有，只有一拳推平世間不平事。”
鬼醫擺了擺手，說道：“暫且不說這事了。那個老神棍你可曾還見過？”
葉老頭搖頭，說道：“這老神棍就跟那縮頭烏龜一樣，誰能找得到他？也就是當年老夫還在古武界的時候見過一次，此後再也不知他的行蹤。依我看，這老神棍別的本身沒有，嘴皮子倒是挺厲害。什麼一言斷生死一語成讖的，大多數是故弄玄虛糊弄人的玩意。”
鬼醫說道：“老神棍來歷神秘，整個人亦是極爲的神秘。不可否認，此人具有大智慧，可算到未古今未來。他的幾次斷言，豈非是全都應驗了嗎？據我所知，當年巫族一脈的滅絕，甚至包二十多年前葉家的巨大變故，背後都有着老神棍的身影。”
“葉家二十多年前的變故？”
葉老頭眼中精芒閃動，似乎想起了什麼。
“都是陳年往事了。”鬼醫開口，接着說道，“今日你帶着那個孩子前來，又是貪狼命格，這不免讓我想起老神棍當年的一句斷言——貪狼現，破軍殺，龍蛇起陸吞青龍！按照這個斷言，難不成真有青龍命格的人出現於世？若真如此，真有青龍命格之人出現，最終也要被吞殺易主不成？”
葉老頭兩隻綠豆眼微微一眯，冷聲說道：“這老神棍張口忽悠的本事一套一套的，什麼龍蛇起吞青龍，全都是狗屁話！真要讓老夫遇到這個老神棍，非要把他往死裡揍一頓。”
鬼醫喝了一杯酒後說道：“說起來，我去年曾接到老神棍給我的一封信。”
“哦？老神棍竟然給你一封信？信上說了些什麼？”葉老頭饒有興趣的問道。
“信中，老神棍推測我們古武界只是某種修煉體系的一個分支，一個最低微最微不足道的分支。這意味着，世上曾存在一套系統的真正強大無比的修煉體系，只不過失傳了，留下來的不過是這個修煉體系的一個簡化版的修煉體系罷了。”鬼醫開口，接着說道，“甚至，老神棍還斷言，我們當今世上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按照他的意思，現在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實則只是一個牢籠。”
“牢籠？什麼意思？”葉老頭皺了皺眉。
“說簡單點，老神棍說我們都是這個牢籠裡面的棄民，這個世界只是一個被古人遺棄之地。我們留在其中，就成爲了棄民。”鬼醫說道。
“狗屁不通，妖言惑衆。依我看，這個老神棍變成老瘋子了。”葉老頭哼了聲，說道，“人活一世，只要活得精彩愜意，活出真我風采，何來棄民之說？他要覺得自己是個棄民，在於他自身已經沒有鬥志，自暴自棄，覺得自己被這個世界遺棄了，所以纔在那裡無病呻吟。”
鬼醫接着說道：“我聽到老神棍這樣的言論也是感到極爲震驚。但卻又細思極恐。武老頭，你說要是我們這個世界就是一個牢籠，那究竟是什麼人設下了這個牢籠？牢籠之外，又是一些什麼人？根據古武界中一些殘存古籍記載，說是在久遠到無法記錄的一些時代，曾有絕世武者能夠一拳斷江、一吼山河破，那無異於移山倒海之力。這些難道真的只是誇大其詞的傳說？還是說確有其事？”
葉老頭眼中精芒閃動，他深吸口氣，緩緩說道：“老夫只是個頭腦簡單的一介武夫，很少去想這些問題。在老夫看來，只要活在當下便是最好的。退一步來說，就算是老神棍的猜測是真的，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大牢籠又如何？那就一拳將這個牢籠給轟開，重見天日。我們這一輩做不到，還有下一輩，下一輩做不到還有下下一輩。什麼是武者？真正的武者與人鬥與己鬥，更要與天鬥！唯有如此，才能淬鍊出不畏天地真正至強的鬥志與戰意！”
鬼醫笑了笑，他又喝了一杯酒，感慨着說道：“武老頭，我總算是知道在武道一途上我始終不如你的原因了。不外乎別的，就是那股不屈的戰意與鬥志。你不畏天地，不懼強敵，只信己身的一雙拳頭。所以，才能夠成就武道極境。”
“老鬼頭，你倒是說了句老夫聽得懂的人話。”葉老頭嘿笑了聲。
“我總覺得，古武界中一場風雲大勢即將來臨。這一代年輕弟子涌現出來的驚才絕豔之輩太多了。主要是各種命格屬性都在涌現而出。比方說軒轅世家的帝族血脈再現，澹臺世家的麒麟子，白姑娘的白虎命格，你小孫子的貪狼命格……”說到這，鬼醫頓了頓，接着說道，“紫凰聖地出了個真凰命格的聖女，魔宗聖地出了個騰蛇命格，倘若那傳聞中的青龍命格之人再出現，豈非是一個璀璨輝煌的大世？這種珍稀命格屬性的天驕，一代能夠出兩三個已經足夠驚豔一個時代。現在卻是一個個全都集中現世了，各種原因你可曾深究過？”
葉老頭眼中精芒閃動，紫凰聖地的聖女身爲真凰命格此事他是剛知道，還是紫凰聖地的聖主親口告訴他的。
不過鬼醫知道也不足爲奇，紫凰聖地在培養這個真凰命格聖女的過程中，肯定需要一些珍稀大藥，往往需要求助於鬼醫，因此他知道這個秘聞也正常。
“黃金大世豈非正好？正好可以從無盡天驕中決出一個真正的至強王者，一統古武界。”葉老頭說道。
“也不知我們是否能夠目睹那一天了。”鬼醫說道。
葉老頭朗聲大笑，說道：“別人不敢說，就你這賊眉鼠眼詭計多端明哲保身的老鬼頭再活上個幾十年沒問題，所以你必然能夠目睹那一天。”
鬼醫忽而拍了拍葉老頭的肩頭，語重心長的說道：“武老頭，你也是啊。我們這一代人不多了，少一個也就少了個酒伴，若非是你來，這玉瓊酒我都不會拿出來喝的。”
葉老頭吧嗒吧嗒的抽着旱菸，咧着嘴露出那缺門牙的笑意。
這兩老頭就像是那老死不相往來的人見面了一般，先是破口大罵、威逼利誘、劇烈爭執，似乎彼此看對方都不順眼。
但他們之間的情義，或許也只有他們自己心裡面知道了。
……
第七章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