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依身爲紫凰聖地的聖主，一身實力深不可測，她對於武道氣息的感應自然也是極爲敏銳，所以她立馬察覺到葉老頭自身的武道境界正處在一個很微妙的狀態，似乎已經不是武道聖境，但卻偏偏具有聖級戰力。
這樣的狀態很奇怪，也很微妙。
即便是凰主看得出葉老頭依舊具備聖級戰力，但她知道處在這樣的狀態下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你的心境已經跌了。”凰主說道。
葉老頭沒有否認，咧着嘴笑道：“當年那一戰過後，我帶着已經死去的她離開。從那一刻起，我的武道之心本該就死去了。事實上，這幾十年來，若非機緣巧合的遇到葉小子，使得我的心境尚且能夠感受到人世間的一絲暖意，只怕現在的我即便是沒有死，也是個枯槁的守墓人罷了。”
守墓人！
守誰的墓凰主心知肚明，她有些不甘，又有些惱怒，最終卻是化爲一股深深地無奈之感。
若非親眼所見，古武界中誰人能夠想象得到當年青衫仗劍走江湖，一路高歌猛進，極盡傲骨與灑脫，活得寫意與風流的葉武，一旦用了情便是用情如此之深？
因能極於情，故能極於武！
或許，正是這樣才使得他成爲古武界中那獨一無二的葉武聖。
“當年我的心境是高歌猛進寫意風流；如今我的心境則是急流勇退無波無瀾。其實，這何嘗不是人生？進退取捨之間站在那十字路口做出何種抉擇罷了。”葉老頭開口，朝着喉間倒入了最後一口酒水，這才接着說道，“與我而言，武道心境跌一跌不是壞事，即便是武道境界跌一跌也不是壞事。能夠讓我看得到此前不曾看到過缺陷與不足。”
凰主那張仍舊美麗光滑的玉臉上閃過絲絲複雜之意，她本身就是一個古武至強者，所以她知道武道一途，一旦跌境之後再想破鏡重圓甚至更上一層樓，可以說難之又難，基本上是不可能實現的。
她從未見過後記載說武聖境的強者跌境之後還能再度重返武聖境，甚至更上一層樓。
不過，聽了葉老頭的話後，凰主心生了一絲希冀，她說道：“你意思是說，你還可以重返武道聖境？”
“其實它一直在，談不上重返與否。我的心境與我心結有關，心有執念不曾解，久而久之心境自然也就形成了一張隔閡。”葉老頭開口，接着他仰起頭，露出一口缺門牙看着很猥瑣的笑意，言語間卻是盡顯磅礴豪邁的說道，“即便是現在這樣的狀態，古武界中又有誰膽敢說能夠力壓老夫？青衫仗劍走江湖，輕舟載酒快逍遙。莫道前方羣雄立，我有一拳壓諸雄。”
凰主臉色一陣恍然，思緒彷彿回到了數十年前的古武界，那時眼前的這個老頭是多少古武界青年才俊的偶像？又是古武界多少萬千少女所愛慕的英雄？
她也一樣，即便是當時的她位列胭脂榜前三的美人，也是一路追隨這個老頭，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
可惜，到頭來仍舊是敵不過當年那個爲了他寧願身死道消的女人，此後古武界少了一個恣意風流的葉武聖，俗世間多了一個猥瑣無恥的葉老頭。
“你應該知道，膽敢前來找你的肯定就不是尋常之輩。你也老了，還能撐到什麼時候？”凰主開口，她的聲音漸漸溫柔，說道，“若你願意跟我去紫凰聖地，無人膽敢前往聖地尋你。”
“紫依，你的心意我心領了。”葉老頭口中吐出一口煙氣，接着說道，“我也不知要撐到何時，至少也要撐到葉小子徹底站起來的時候。”
“葉小子？”
凰主詫異的看了眼葉老頭，她這是第二次聽到葉老頭提起這個稱謂了。
葉老頭眼珠子一轉，嘿嘿一笑，湊近過來，說道：“紫依啊，跟你商量件事……如今紫凰聖地的聖女是誰？”
凰主美眸一瞪，惱聲說道：“你什麼意思？你這都年過花甲之人了，還想着爲老不尊，打我聖地聖女的主意不成？”
“紫依你開什麼玩笑呢？老頭子我再怎麼無恥，也還沒無恥到要去禍害一個黃家大閨女的份上啊。”葉老頭白了凰主一眼，接着說道，“你剛纔不是問葉小子是誰？這小子是我孫子，這些年來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撫養成人。不是我吹牛，這小子當真有我當年幾分風範，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所以我覺得你們紫凰聖地這一代的聖女要是還沒定親，倒不如你我兩人做主，把你們的聖女許配給葉小子好了。”
“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凰主看向葉老頭，接着說道，“這一代的聖女非比尋常，比起當年的我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因此，聖地都在全力栽培這一代聖女。聖地中，除了我之外，這一代的紫凰聖女身份最高。即便是我有這個意向，也需要徵詢她的同意。不過依我看來，紫凰聖女是不會答應的，古武界中能夠入她眼的青年才俊屈指可數。”
葉老頭聞言後不幹了，吹鬍子瞪眼的說道：“不就是一個聖地的聖女嗎，還眼高於頂了？我葉武的孫子能差了嗎？不客氣的跟你說，葉小子要是去古武界走一遭，那些個什麼胭脂榜的美人都的要圍着轉。什麼雛龍榜的人跟葉小子比起來，渣都不是。”
倘若葉軍浪在場親耳聽到這句話那一定會震驚得無以復加，不敢相信這是從葉老頭口裡面說出來的話。
平日裡葉老頭對他一個勁的打擊詆譭，誰曾想揹着他的時候面對紫凰聖地的聖主，卻是把他誇得天花亂墜，都吹捧上天了。
這或許就是葉老頭暗地裡極爲護短的一個體現。
“你可知道這一代紫凰聖女是什麼命格？”凰主突然說道。
“哦？什麼命格？”
“真凰！她是真凰命格！”
葉老頭頓時稍稍沉默了下來，好半晌才說道：“你們聖地有傳言，真凰現，紫凰興！有真凰命格之人入主，紫凰聖地將會騰飛興旺。難道，傳言已經變成現實了嗎？”
“不管傳言真假如何，總而言之，如今紫凰聖地全體上下都在栽培紫凰聖女。”凰主說道。
葉老頭嘿嘿一笑，說道：“真凰命格百年難遇。命格也就是命數氣數一說，有一定的參考意義，但卻不能作爲評定一個人的最終標準。命運，終究還是依靠自己的實力去打破。再說了，你又豈知葉小子沒有自身的命格氣數？”
“能夠與真凰命格並列的，也就是青龍命格了。只不過這數百年來，查閱古籍也不曾看到過有關於青龍命格之人的描述。所以這一命格是否真的存在，尚且難說。”凰主開口，看了葉老頭後展顏一笑，說道，“葉武，你該不會說那個葉小子就是青龍命格吧？”
吧嗒！吧嗒！
葉老頭抽了兩口旱菸，咧嘴嘿嘿笑着，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