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路沙丘一個接着一個,好像永遠也沒有盡頭一樣。一望無際,辨不清方向,如果不是車上的衛星定位根本不可能分清東南西北。
大家無語,沒有互相交談,看向車外。
夕陽西下,太陽的顏色和天邊沙子的顏色是一致的,彷彿金色的國度。
“到了。”宋和仁輕輕說了句。
車內的呼吸瞬間沉重了幾分,大家都已經疲憊不堪。雖然沒有做什麼體力活,但是長久的保持坐姿在車內狹小的空間裡,心裡上不免感到疲乏。所以當聽到目的地盡在眼前的時候,都不約而同的有些興奮。
“小心。”宋和仁提醒了句,首先跳下了車,警戒。
楊宗保知道他的意思,所以跟在後面。
部落近在眼前,有婦女抱着孩子在做飯。幾間樹屋圍在一起,貧瘠而
見沒有危險,宋和仁這才帶着翻譯進入了部落。
楊宗保領着人在部落外紮營,點火做飯。
陸陸續續有部落的男人回到部落,對紮營在外面的楊宗保他們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在外的晚餐沒有多豐富,主要就是罐頭。不過軍用罐頭實在還很好吃的,分量足,特別是紅紗肉。
楊宗保用軍用水壺,架在篝火之上煮飯。8字型的軍用水壺,十分的實用。火苗舔舐着水壺,把它全部都囊括在自己的懷裡。水壺裡不停的發出咕嚕咕嚕的水沸騰的聲音。
“爺,你很熟悉啊……”日鬼佩服。
“你忘記了,我可在野戰軍呆過一段時間呢。”楊宗保笑了笑。
半個小時之後,軍用水壺裡沒有聲音了。楊宗保帶上手套,把水壺取了下來。打開蓋子,濃郁的米飯香飄了出來。
“真香。”日鬼知道楊宗保做的飯好吃,所以從剛纔開始就一直餓着,沒有和別的戰士一樣胡亂開罐頭煮飯吃。雖然大家都是用軍用水壺,但是這飯煮的就是不一樣。
楊宗保這才把紅燒肉的罐頭打開,一股腦的全部都倒在了水壺裡,和在一起,重新蓋上了蓋子,架回了火上。
咕噥……
日鬼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在墾丁就剛開始,楊宗保做了一次咖喱雞後,幾乎沒有吃到像樣的飯了。突然間聞到了紅燒肉的味道,他差點把舌頭都吞下去。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火舌幾乎把軍用水壺全部吞進了自己的肚子裡。
終於,楊宗保再次把軍用水壺挑到了地上。
飯蓋子揭開了,濃郁的肉香味頃刻間飄滿了營地。戰士們都不約而同往楊宗保這裡靠近了些。
“爺,可以吃了嗎?”日鬼拿起自己的勺,嚥了口口水說。
“嗯。”楊宗保用軍用水壺的蓋子給日鬼盛了一碗。
日鬼迫不及待的接了過去,狂咽起來。楊宗保端着水壺,吃着剩下的。
令其他戰士們覺得十分怪異的情況出現了。
日鬼吃飯是大刀闊斧,而楊宗保則非常的有條理。一個毫無章法,一個有規有矩,但是奇怪的是兩人的速度是一致的。
“好吃。”
日鬼和楊宗保同時放下碗筷。
“洗碗去。”楊宗保毫不客氣的用腳踢了踢日鬼的腿。
日鬼沒有任何怨言的用餐巾紙擦水壺,在沙漠裡,能不用水就不用水,節約每一滴水。
吃過飯,楊宗保帶着日鬼做飯後運動——散步。俗話說的好,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不需要任何的光線。墾丁毫無污染的天空,星光足以照亮地面。
日鬼跟着楊宗保。
楊宗保在部落周圍轉悠,走進了一片草地。
草地上的草帶着倒刺,但是這點倒刺對於軍裝來說不算是什麼。在外,軍服的質量總是很好的。
不需要楊宗保說什麼,日鬼鑽入草叢之後,自覺當起了護衛。楊宗保這才把口袋裡的東西拿出來看。順便把微型手電打開了……
信件是孫智敏留給他的。也不知道那女孩子怎麼悄悄的送到他的口袋裡,猶豫了片刻,楊宗保招了招手。
日鬼屁顛屁顛的跑過去,一臉無辜。
楊宗保見到日鬼撲閃撲閃的眼睛,知道他心裡有數,也沒必要再問了。
日鬼知道自己理虧,主動接過電筒,讓楊宗保能夠省點裡。
見日鬼乖巧,而且沒有大錯,楊宗保暫時放過了他。楊宗保越看眉頭皺的越厲害。
“爺……”日鬼見楊宗保看完,擔心問道。
“沒想到局勢這麼複雜。”楊宗保把信遞給了日鬼,似乎兩人之間早已習慣分享信息。
日鬼接過去,暫時沒有發表意見。
楊宗保不着急,耐心的等待着。
“怎麼會這樣?”日鬼也是一臉的吃驚。
“嗯……不過這也不管咱們的事,準備過幾個月去r國吧。”楊宗保把信收好。
“哦……”日鬼剛想回答,就聽到了槍聲:“不好。”
楊宗保皺起了眉頭,多事之秋。
領着日鬼在草叢裡一路潛行。藉着黑夜的掩護,回到了部落門口。
不是人,但是也不足以讓他們鬆口氣。因爲那一雙雙綠色的眼睛,在夜晚顯得格外的寒森。低低的犬吠,顯示了它們此刻的肆無忌憚……
一羣鬣狗圍着部落和營地不停的轉悠。
營地的戰士們不停的射擊,在鬣狗身上濺起血花。
但是鬣狗是那種陰險的野獸,所以並不會退縮。它們餓極了,所以不會退縮。在這邊沙漠裡,人類是最弱小的物種,是那些獵食者的獵物。所以它們是不會放棄這次狩獵的。
那些鬣狗是極端聰明的,在最初認識到了人類槍支的厲害之後,就遊走在部落之外,不遠離也不靠近。
它們是黑夜的主人,所以在黑夜它們是不會懼怕小小的人類的。
在食物缺乏的時候,偷襲人類是它們經常乾的事情。要知道捕食人類比不是其它的動物危險性要小的多。
可是楊宗保和日鬼卻不擔心部落裡的人,要知道鬣狗一般是十幾只一起活動,最多不過20多隻,所以這對於全副武裝的戰士們來說是很簡單的小陣仗。所以楊宗保現在更加擔心自己和日鬼的安全,畢竟他們只有兩個人。現在是處在下風向所以暫時還安全,可是不知道會安全多久。
日鬼顯然也想到了安全問題。可是周圍都是軟趴趴的長滿倒刺的草,根本沒有躲藏的地方。於是日鬼開始行動了。他把從口袋裡掏出了一件東西,迅速的拆下來,讓後把裡面的灰色的菸灰狀粉末倒在了兩人的周圍。
濃濃的火藥的味道瞬間充滿了楊宗保的鼻子。
楊宗保讚賞的看了一眼日鬼,繼續觀看戰局。
“沒什麼好看的了。等安全了,我們就出去。”日鬼所謂的安全指的是鬣狗退卻。
有一段時間楊宗保也是這樣認爲的。還讓日鬼多灑了一些火藥。
“狗屎……”突然楊宗保神色一凜。
“孃的……”日鬼也開罵了。
動物身上特有的腥臭味,鑽進了楊宗保和日鬼的鼻子裡。
黑暗之中一雙雙綠色的眼睛越聚越多,顯然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們開始估計的數量。真正殘酷的戰爭開始了。人與動物之間的戰爭放在任何一個人類社會都是極其荒謬的,可是在墾丁這卻是事實。
楊宗保感覺到了危險,可以說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威脅。
戰場本來是一邊倒的,利於人類的一方。人類的槍支彈藥佔有絕大多數的優勢,彌補了本身能力的不足。但是當對方的數量超過一定量的時候,槍支彈藥的優勢就會顯得脆弱了很多。
鬣狗的包圍圈越來越小,甚至有一兩隻往楊宗保和日鬼這邊遊走過來。只是火藥的味道讓它們暫時感覺到害怕。因爲它們有的同伴就是被火藥給弄傷的。所以它們在楊宗保和日鬼面前大概一米的範圍停滯不前。
狗的鼻子很靈敏,鬣狗從本質上可以說是野生的狗,那鼻子也應該更加的靈光。所以一米左右的距離足夠聞到楊宗保和日鬼身邊濃烈的火藥味。它們知道火藥味意味着危險。
“該死的……”楊宗保的鼻子鑽入了一絲異樣的氣味。這氣味對於楊宗保來說太熟悉了。從他十歲開始就被迫熟悉的味道。
“對不起。”日鬼因爲剛纔增加火藥,不小心把手給割破了。血液一滴滴的滴在了地上,日鬼抱着自己的手掌抱歉的說:“該想辦法了。”
不用日鬼說楊宗保也知道要想辦法。靠近他們的幾雙綠油油的眼睛怎麼看怎麼沒有善意。
不能用槍,因爲會激起更多的鮮血,那樣整個鬣狗羣會瘋狂的。要知道它們現在瘋狂的對象是士兵,但是士兵那邊有很多人,楊宗保這邊只有兩個人,可不是那瘋狂的大概有百來只鬣狗的對手。那一百多張嘴可是瞬間就能把它們瞬間撕得粉碎。
“皮帶給我。”楊宗保伸手:“還有快點把你的血給喝下去。要不然就等着死吧。”
日鬼知道楊宗保沒有說大話,把皮帶取下遞給了楊宗保。
楊宗保接過皮帶,往前兩步,眼睛死死的盯着最前面的鬣狗,準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