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太后本來的淡定在聽到這五個字,以及李天嘯的表情時,終於變了臉色:“你……你什麼意思?”
整個寢殿裡只有劉太后與李天嘯兩個人,李天嘯既然已經撕破臉了,也沒有必要瞞下去了,若非時機不對,先前當着衆人的面,他還真想與這個毒婦斷了任何關係,可還不到時候,如果一件事讓人震驚,覺得憤怒,百姓會產生同情之下的震怒,可如果事情一股腦的太多了之後,反倒是覺得不信了。
畢竟,這惡婦做的無論哪一件事,都毒辣的讓人髮指。
“朕什麼意思,難道你還不清楚嗎?姨母,你說是不是?”當姨母兩個字從李天嘯嘴裡咬牙切齒的喊出來的時候。
劉太后的臉色終於忍不住變了,她渾身打了個寒顫,變了臉色,“你、你早就知道了?”
怪不得,怪不得這小畜生這些年光跟她愈發的不親近了,以前雖然因爲她的冷淡,對方失望之後也不怎麼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了。
可這幾年愈發的不服軟了,甚至開始攬權,她以爲對方是長大了,也就瞧着對方折騰。
左右想着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加上一直根本不在意對方,根本沒太過注意,可如果對方從一開始就知道……就知道了,那麼這些年發生的這些事?
“謙兒被毀,你是故意的?”劉太后想到當初的事,臉色一變,她當時以爲對方只是憤怒之下才做出的,如果對方一直都知道,那根本就是故意想要讓她斷子絕孫。
只是對方不知道在此之前,還有一個梅姨娘生下的孩子。
“是,朕就是故意的,如果不是你的態度太過偏差,朕也不會想起來去查,畢竟,一個生母對自己的親子比對外甥還要親近幾分,你覺得朕剛開始會被矇蔽住,後來就蠢到不會去查嗎?”本來只是不明白,不明白爲什麼明明自己是纔是她的孩子,從小到大,她對他根本正眼都沒有一個,甚至格外的嚴厲,不是斥責就是打罵,到了後來,更是厭棄之情溢於言表。
他不過是想要尋求一個答案,可誰知道,真相打開,竟然比他想象的還要讓人噁心一百倍,一千倍。
“爲什麼?朕只想知道爲什麼?她是你的嫡姐,是你的親人,你怎麼就能這麼心狠?”李天嘯咬着牙,如果不是不想讓她這麼簡單的就死了,他早就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
“爲什麼?你還敢問哀家爲什麼?”劉太后冷笑一聲,大概也知道自己大氣將至,表情怨毒狠戾,一張臉扭曲至極,“你知道心愛的男子戀慕着別人的感覺嗎?你知道從小到大,就只是因爲對方是嫡,哀家是庶,所以事事被對方壓下一頭的感覺麼?甚至對方能夠入宮爲妃,甚至還被先帝寵在掌心,而哀傢什麼都沒有,甚至哀家孤注一擲要嫁給的人,喜歡的人竟然也是她,你讓哀家……如何不恨?如何會讓她好過?”
劉太后低低的笑了起來,大概是
想到那女人已經死了,坐直了身體,撫了撫額頭上的髮簪,“不過她死了……死的很慘很慘,哀家就放心了,至少,她永世不得超生,哀家總算是得償所願了。”
李天嘯望着劉太后到了現在依然死不悔改的模樣,眼神都沁着冰渣,“是嗎?那大概會要讓你失望了,你分屍把母妃的屍首藏到的各地,朕已經讓人全部都找了回來,甚至已經偷偷安排人與先帝合葬了。”
李天嘯看着劉太后陡然變了的臉色,“怎麼很意外?劉玉溪,這世間,沒有任何一件事,是一成不變的,比如你如今的身份,比如你當年所作的惡事……唯獨,朕知道很確定的事,那就是,惡人都會有惡報,你的下場,只會更慘。朕會一點點把你的惡行揭露出來,告訴衆人你做過多少惡事,不僅是母妃的,華倫的,陵墓死的那幾百個人,你覺得這麼多的冤魂,這麼多的惡事,等待你的,只會是嚴懲。當然,在此之前,朕會親自褫奪了你的太后封號,你將會以卑微的囚犯被凌遲處死,母妃當年受過的罪,朕會讓你……一一償還。”
李天嘯說着這些話的時候,一步步朝着劉太后走去,周身的威嚴,眼底的森冷,都讓劉太后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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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可能,你怎麼可能知道陵墓的事……那些都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你有證據嗎?怎麼知道是哀家做的?”劉太后大概是被凌遲給嚇到了,“你不能這麼對哀家,哀家是太后,是蒼蜀國最尊貴的女人,怎麼能被凌遲?”
李天嘯冷冷得瞧着劉太后,看着對方狼狽的模樣,緩緩吐出一口氣,“你且等着吧,當年你做下那等惡事的時候,可曾可憐過他們?”
李天嘯從坤寧宮再出來時,他仰起頭,瞧着蔚藍的天際,竟是從未覺過的舒心。
母妃……兒臣會給你報仇的,會的……
而另一邊,楚輕從宮裡出來之後,就先回了一趟府裡。
剛進去,就看到周叔對着她比劃了幾下,楚輕挑挑眉,笑了笑,擺擺手,朝着裡面走去,越走就聽到姚宗平爽朗的大笑聲,“阿桓啊,你不知道,那老妖婦肯定當時氣壞了,可偏偏還要端着,估計當時恨不得要出來掐死我們,哈哈哈,來來,喝一杯,這麼多年了,這一次,這杯酒肯定要一口乾了。”
陸桓大概是醉了,楚輕沒聽清楚對方說什麼,大步走了進去,果然看到石桌前,陸桓握着一杯酒杯在傻笑,大概是這麼多年的夙願得償,對方周身不是她最初所見的悲涼與哀傷,更多的是輕鬆,前所未有的輕鬆。
大概是聽到了聲音,兩人齊齊回頭,姚宗平笑得眯縫着眼,見齒不見眼,一張黑臉明晃晃的,所以顯得牙齒特別的白,也特別的蠢:“小余大人你來了?來來來,喝一杯,一定要喝一杯!”
姚宗平大概是多喝了兩杯,站起身時,晃了晃,直接就朝着楚輕走了過來,拉着她就坐到了石椅上,拿過一個新杯子,倒
了一杯酒:“喝!這杯一定要喝,這麼多年了……嗚嗚嗚,這麼多年了……阿桓就等着這一刻……沒想到有生之年!有生之年竟然能懲治那老妖婦!”
姚宗平說着說着,竟然紅了眼圈,看得楚輕哭笑不得,“姚大人,你、你這也太激動了。”
姚宗平一抹眼,“怎麼能不激動呢?二十多年啊,我做夢都等着這一天,只是我沒本事,拖了這麼久……阿桓啊,你不要怪我!”
姚宗平突然上前,握住了陸桓的手,後者被多灌了幾杯,也是這麼傻乎乎的笑着,只是眉眼底的陰鬱掃去之後,那種從心底能感覺到的喜悅,讓楚輕有種極爲輕鬆的感覺,她看着兩人對着傻笑,也忍不住揚了揚脣笑出聲,擡起手臂,喝下了這杯酒。
卻是姚宗平怎麼勸都不肯再喝了:“姚大人,這裡已經不安全了,你跟陸先生進宮吧,皇上已經安排好了。”
周叔她也會找個好去處,暫時躲躲,雖然看樣子的確是讓劉太后應下了私生子這件事,可劉太后與劉國舅把持朝政這麼多年,不可能一朝一夕就徹底瓦解的。
拉鋸戰纔剛剛開始,可在此之前,她要至少保住這兩個人。
姚宗平愣了下:“啊?進宮?”
他搓了一把臉,清醒了幾分,“不、不是吧?爲什麼要進宮?”
“雖然這次讓劉國舅與劉太后吃了癟,算是徹底撕破了臉,可兩人的勢力,這一年多來雖然瓦解了不少,可並非全部都拔除了,我怕……他們會暗地裡派人對你們下手。”從這次突如其來的那些劫刑場的人就能看出來,劉太后的背後,還有不少勢力。
至少,在安全之前,她不希望出任何事。
姚宗平的表情凝重了下來,如果只是他一個人,他是無所謂的,畢竟他孤家寡人一個,可陸桓就不一樣了……
“好,我們進宮。”不就是進宮麼,只是爲什麼想到要朝夕跟皇上見面,他覺得渾身發抖。
陸桓想得更多,擔憂的看着楚輕:“可小余大人你……你怎麼辦?”
她是提刑,他們如今無官一身輕,可楚輕不一樣,她不可能進宮,也就是代表着,她如今徹底暴露在危險之下,更何況,還有一個劉國舅,她剛“背叛”了劉國舅,對方會輕易放過她嗎?
楚輕看出他的想法,“我自有打算,你們先進宮,我會保護好自己的。”如果連這點危險都無法面對,躲得了一時,卻躲不了一世。
楚輕垂下眼,想到劉國舅,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啊。
楚輕好說歹說把兩人給送進了宮,周叔也安排走了之後,她這纔去了提刑府衙,果然,剛到了府衙外,就有衙役匆匆的出來了,“大人,衙門……有貴客到。”
楚輕嗯了聲,不想問都知道是劉國舅,不過她還以爲劉國舅會沉得住氣,讓人找她去國舅府,倒是沒想到對方會親自走了這一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