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二十年四月開始,大明已經漸漸的緊張了起來,在京*附近駐紮的虎威軍加大了訓練量,蔡楠則是去往匠坊和軍械庫點檢軍械。
這一番舉動大家都明白的很,加大訓練,點檢軍械,這就是備戰的架勢了,如果再聯繫起三江匠坊這邊收購糧食,和檢修大車,那就再明白不過。
禁軍和京營也都是在做差不多的舉動,京師各處的力量都增加了,東廠和錦衣衛都派人去遼寧查案,都是一個知州貪墨的案子,誰不明白這是爲了做什麼。
宣府、薊鎮也都是變得緊張起來,更不用說司禮監御馬監和兵部接連派人去遼寧那邊點檢兵馬,遼寧三個總兵各個都忙碌不停。
就算是在朝鮮的倭寇只有四萬,那也是心腹大患,畢竟在朝鮮去往京師並不遠,當年幾千倭寇在東南就造成那樣的動靜,這四萬自然要慎重對待。
朝鮮那邊別看作戰的本事沒有,求救的人手還是足夠足的,每日不斷,從這一尖天的消息就能夠判斷出來,倭人大軍一天天的靠近大明的邊境。
和其他外藩不同,這朝鮮自大明開國就開始朝貢,對大明的英雄譜熟悉的很,一方面是通過官方走程序求救,另一方面,也有人拿着金銀財寶,從內宮的太監,到外朝的大學士,再到什麼都察院之類的,甚至連鄭家都被求到,能說上話的人都被求到。
眼下的朝會,所討論的也都是這些事情,本來川蛉楚之地”大批的土司宣慰使不是被滅掉”就是主動交出權力,有大批的府縣新設,人事安排這個都少不了操心”可中樞之地顧不上那些了,每日間就是議論朝鮮和〖日〗本。
相對於緊張的京畿之地,江南這邊則相對輕鬆很多,每個去過鬆江港口看過三江船隊的人都對這一片區域的平安有信心,更不要說知道呂宋底細的人了,這麼強悍的船隊,倭寇算個什麼。
京師那邊在整軍備戰”松江這邊也不是鬆懈對待,王通已經開始命令和他同盟的海主們將手下的精銳和好船留在松江,每家不要求出太多的力量,但必須出,他們在松江倒也不是閒着,但不會跑什麼長途的生意了。
六月的時候,三艘葡萄牙商船來到了松江”這些船是從阿拉伯那邊過來的,他們帶來的貨物除了那邊的特產之外,還有波斯女奴,當真是轟動江南,按照王通手下的白人管事講”這些販運來的白人女奴未必都是波斯人,很有可能有歐洲國家的。
在歐亞之間的奧斯曼帝國也是號稱強盛,奧斯曼哈里發的後宮全是由女奴構成,下面的各級王公貴族還有重臣也都有這樣的習慣,所以人口貿易在奧斯曼很是興盛,人販子從各處蒐羅人口來這邊販賣。
當然,不是每個女子都能進入後宮或者貴家,很多人也會將他們販賣到其他地方,有錢人的喜好大多是相同的”無非是酒色財氣上做文章,松江府和天津衛的富庶,葡萄牙人自然知道,也就想要在這個上面做做文章。
在那邊的人口市場上買來之後,先在澳門進行了短暫的恢復,讓女奴們有更好的狀態,然後才北上松江。
這些女奴的到來果然是轟動,異域風情別有洞天,大家嚐嚐鮮和養在家中炫耀的心思都是有的,秦淮河、揚州、蘇杭之類的風月勝地更是有生意眼光,急忙的過來購置,也給自己這邊增添個賣點,更有那些騷情的文人雅士,寫文作畫,上上下下都是不亦樂乎,江南此時有如天堂一般,誰理會什麼朝鮮危急………,倒是王通這邊除了整理情報之外,還有些別的事情,眼看着集秀兒就要生產,內宅上上下下全都圍繞着這件事,也是忙碌的很,這種忙碌又是王通不能插手的,王通也不願意回去閒着,每日裡在書房和校場的時間大大增加。
六月初五的上午,王通卻是陪着王夏在鍛鍊身體,王夏的個頭已經和七八歲的孩子差不多,又是壯實的很,王通看着就高興。
畢竟是貴家公子,從小吃好喝好,鍛鍊得法,加上王通健壯,韓霞也是將門傳承,身體素質沒得說,一看就是個虎將的摸樣。
“你這孩子,練武勁頭足,就是不願意讀書,再逃課玩鬧,小心我拿板子抽你!”
王通虎着臉在那裡教訓,王夏手裡拿着一根長杆,姿勢標準的一下下前刺”小孩子能在練武上沉下心,卻看不進書,王通教訓不是一次了。
正在這邊教育,外面卻有親衛過來稟報,說是自寧夏有人來。
王通也就是這兩年才清閒下來,有機會陪着老婆孩子一起,當然,他這個做法在江南勳貴富豪的圈子裡頗受詬病,大戶人家的夫妻和父子之間,每日裡在一起的次數和時間甚至場所都有一定的規矩,王通這樣的算是很不講究,不過王通不在乎,其他人也不敢來說。
情況是這樣,王通的親衛也都是眉眼通挑的角色,公爺在享受天倫之樂,一些不要緊的公務就推推在辦,遼國公對待公務從來不懈怠,也不用怕耽誤了正事。
親衛們的做法王通也是睜一眼閉一眼,所以這個通報就讓他頗爲驚訝了,寧夏那邊和松江聯繫不少,但也就是十天一次通報程度,書信往來,信使是不必見的,現在卻說有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孫將軍開草兩名營官,將他們送到國公這裡找個營生做!”,親衛小心翼翼的稟報,他也覺得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王通眉頭皺的更緊,開口問道:“喜官的名字是?”,“回稟國公,一個關城,一個叫白大武。”
聽到名字王通一愣,這兩個人他還認識,是在京師做總旗時候買下的那五十今年輕漢子中的,算是鐵桿的嫡系了,怎麼這兩個人被別鑫開草了送過來。
雖說現在虎威軍各團團總都是鎮守一方,每個人都是獨立的系統,可以對下面的軍將任免升遷,但實際上,各團的營官,特別是王通提拔起來的那一批,團總和團副是不能亂動的,如果有實實在在的罪過,那按照軍法處置沒人說什麼,但處置之前必須要知會王通,如果不然,那就是不合規矩,當然,若是憑個人好惡亂來,那更不成了、
你這個團總是誰提拔起來的,你才獨當一面幾天,居然就不把大帥放在眼裡,你到底還是不是虎威軍的人,這官司就算打到萬曆皇帝那裡都沒有通融,這等不近人情的人物,忠心如何,也是值得懷疑的。
而且這糾紛能不能到皇帝那裡都兩說,從蔡楠、趙金亮到部義,一個個大太監你當是擺設嗎?
好在這只是人情官場,下面這些團總都是持身很正,明白自家如今地位從何而來,這樣的事情也沒有,世家出身的歷韜對王通比別人夾多了幾分熱絡,那就不必說了。
若是歷韜開草屬下,王通倒有幾分準備,沒想到是孫鑫,這就更讓他奇怪了,而且這二人被開草之前連個招呼都不打,這實在是王通起身拍了拍王夏的腦門,喊了親衛將王夏送到楊思塵那邊讀書,自己就去往正堂。
走進正堂之後,就看到兩個穿着布衣的大漢恭敬的跪下磕頭,這大漢身後的有六名親兵打扮的士卒也都是一併跪下。
“屬下參見大帥,問大帥安好。”,聽到稱呼,王通心裡本來的火氣卻消散不少,擺擺手說道:“早就不掌兵了,叫什麼大帥,你們兩個犯了什麼錯,居然被開草了?”,那兩個人精神不錯,穿着也還整齊,可整體看來就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摸樣,聽到這話卻是回頭望了一眼,那六名親兵又是磕頭,爲首的一個人說道:“大帥,孫團總吩咐過小的,押送二人到大帥這邊,這二人若說什麼,小人不能聽到,小人這就退下了。”,聽他說的慎重,王通更是奇怪,點點頭讓他們退下,沉吟了下,擺手說道:“都退下吧,這裡的事情不要讓人聽見。
周圍的親衛都是跟着退下,這個吩咐的意思就是所有人都要距離這個屋子有一段距離了,親衛們自然明白,躬身聽令。
“說吧!”,到這個地步,王通也明白其中肯定有隱情,他一問,下面兩個人對視一眼,關城滿臉晦氣的說道:“大帥,小的們跟着孫老總在四川打的痛快,風風光光的回了寧夏,大家高興,我和老白就湊在一起喝了幾概”,“在京師的時候你就廢話不少,說正事!”
王通不耐煩的拍了下書案,他這句煩躁的話一說,氣氛反倒是緩和了不少,關城連忙磕了個頭說道:“大帥贖罪,屬下們在四川打了不少仗,那些什麼苗兵瑤兵被川楚本地的官兵說的跟妖魔出世一樣,可跟咱們一打才發現,那都是什麼狗肉貨色,根本不值得打,小的和老白喝酒的時候就說,那川楚的兵得廢物成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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