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繼續道,“你們拿到銀子之後,肯定要離開榆林縣,帶着一個小丫頭着實不便。”
“不如放回去,豈不是省事……”
“這……”爲首的男人似乎在猶豫,眼睛看向顧盼盼。
顧盼盼緊閉雙眼,眉毛似是不經意的抖了抖。
心裡感動的一塌糊塗。
她不曾想到,四郎在這個時候,竟然還會爲她着想。
顧盼盼長長的睫毛,又不自覺的煽動了兩下。
爲首的男人仿若未見,轉頭對着手下吩咐道,“去按照他說的地址傳信。”
“還有,告訴他們,送銀子的時候,讓他姐姐來送,其他人不許跟着,否則……”
男人表情陰狠,隨手做了個抹脖的動作。
“是!老大!”
屬下聞言,露出猥瑣的笑,“嘿嘿!”兩聲道,“老大明智!”
“女娃好對付,只要她來了,咱們拿了銀子,就把她弄死,一了百了。”
“此言甚得我心!”
幾個男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不要!你們不能這樣!”四郎撕心裂肺的喊着。
他聽出來了,他們這是要殺了他姐。
他們從頭到尾,就沒想過拿銀子放人。
他,他害了他姐!
“剛纔的地址是假的,是假的,是我騙你們的。”四郎急急喊道。
此時他只寄希望於,信不要送到宋家。
不然以他姐對他的寵愛,必然會孤身犯險,拿着銀子前來換他。
“假的?”爲首的男人一聽,眉毛挑了挑,走到四郎身邊,上下一翻,最後把四郎腰間的荷包一把扯下。
拿在手裡,晃了兩下道,“這個荷包,是你家人親手爲你做的吧?”
“去!”爲首的男人把荷包往後一扔,扔到屬下身上,吩咐道,“把這個荷包,送去他們家裡。”
“我倒要看看,地址是不是真的。”
“不要!不要!不要去……”
“假的,假的,地址是假的,我沒騙你。”
“我不是什麼富家公子,我是公子身邊的小廝!”四郎扯着脖子哭喊着。
男人聽的煩了,扯過布,又重新把四郎的嘴堵上。
“是不是,我們一試便知……”
說完,男人們一同離開,徒留四郎和昏迷着的顧盼盼在屋內。
“嗚~嗚~嗚~”
四郎不斷的嗚咽着,眼淚順着眼角流下。
此時,他已別無他想,唯有期盼着他姐,沒收到信,不會來救他。
…………
一夜過去,四郎在瑟瑟發抖中,終於迎來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
陽光很足,照在身上,讓人覺得暖洋洋的,可四郎只覺得遍體生寒。
“嘎吱”一聲門被推開,男人走了進來,給屋裡的炭盆添了幾塊炭。
“小子,一夜沒睡呀?”
爲首的男人,笑嘻嘻的看向四郎。
“嗚~嗚~嗚~”
四郎再次叫喚起來,兩腿蹬下蓋在身上的被子。
昨天幾個男人走後,又返了回來,可能是怕他生病死在這裡。
不僅把他們安置在炕上,還燒了火,蓋了棉被。
甚至連炭盆,都爲他們準備了一個。
可惜,四郎一點感激之情也沒有,因爲他是待宰的羔羊。
“嗚~嗚~嗚~”
四郎拿腿蹬着炕,情緒再次爆動起來。
這時,身邊的顧盼盼“嚶嚶”一聲,轉了轉身子,似乎是剛從昏睡中醒了過來。
“這是怎麼了?”
“這是哪裡呀?”
顧盼盼伸手揉了揉眼睛,一臉的睡眼朦朧。
之前因爲顧盼盼昏迷,男人們又守在外面,並未用繩索捆綁住她。
所以這一夜,顧盼盼睡的還算踏實。
“嗚~嗚~嗚~”四郎急急的使眼色。
顧盼盼轉頭,葡萄般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似乎才明白現在的情況。
“這……這是怎麼了?”
顧盼盼害怕的縮了縮身子,看向幾個男人的目光中,帶着畏懼。
這時,男人的手下推門而入,稟告道,“老大,送銀子的人來了……”
“既然來了……”爲首的男人一把拽過四郎,把他給拖了出去。
而後,幾名手下也拉着顧盼盼走了出去。
此時,破舊的小院內,宋青苑抿着嘴,嚴肅的站在正中央。
看見四郎後,從懷中掏出一沓銀票,拿在手裡晃了晃。
“銀子我已經帶來了,一分不少,放了我弟弟。”
“行啊!”爲首的男人嘴上說着,眼中露出得逞的笑,一個眼神,示意手下過去取銀票。
“嗚~嗚~嗚~”
四郎扭動着身子,眼中既焦急又慌亂,不住的對着宋青苑眨着眼睛,示意她快跑!快跑!
宋青苑看也不看,直接把銀票,放在了其中一個男人的手裡。
“數一數吧!”
“好嘞!”男人笑着接過,“一二三四……”的數了起來。
“老大,正正好好一千兩。”
“既然這樣……人也沒必要留了。”
老大揮了揮手,“行動吧!”
“你們要幹什麼!”
宋青苑神色慌亂起來,警告道,“我告訴你們,官差馬上就到,你們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小死丫頭,你敢報官……”
爲首的男人臉色猙獰,似乎因爲聽到官差來的消息而神情慌亂。
“快點兒,快點兒把她處理掉,咱們好逃。”
話音剛落,宋青苑就被堵住了去路,逼至一處井口。
一個男人指着井道,“是你自己跳,還是我們推你下去。”
“不!”四郎哽咽着,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在心裡無助的吶喊。
不要!不要!
不要傷害我姐姐!
悔恨的情緒染上心頭,怪他!都怪他!
都是他害了他姐姐!
“嗚~嗚~嗚~”
三聲過後,宋青苑已經被迫跳下了井。
“啊……”
四郎無聲的慘叫,一口氣兒沒過來,暈了過去。
男人們“……”
顧盼盼“……”
“是不是嚇壞了?”
顧盼盼伸出白嫩的小手,拍了拍四郎的臉頰,無甚反應。
“苑兒姐……苑兒姐……”
顧盼盼喊着,跑到了井邊,“四郎暈過去了,四郎被嚇的暈過去了。”
“什麼?”
站在廢井裡的宋青苑,站起了身子,這一站,身子竟然直直高出井口。
宋青苑一踩井沿,跳了出來。
原來這口井已是廢井,廢棄了很多年,下面已經被填了起來,跳下去還沒有一整個人高。
宋青苑只有彎下身子,才能把自己完全掩飾在井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