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三爺”和他的手下向自己這邊走來,桔梗都快窒息了!是來抓自己的嗎?還是直接要殺了自己?他是不是已經知道空間裡的東西是自己種的、打他的也是自己了?
她在這裡嚇得冷汗直流,可是卻見“三爺”走到江同剛剛坐的那張桌邊,說道:“給我也來碗麪!”
所有人都愣住了,就連“三爺”帶的那幾個手下也有些發懵,他們也以爲自己主子如果不是想找江同幹什麼,便是看那邊的四個姑娘長得好看,動了什麼心思,卻沒想到,他要的竟然只是一碗麪!這樣的窮鄉僻壤、簡陋小店,做出來的東西也是三爺能吃的?
立刻有人站出來,說道:“三爺,這偏僻小店,做出來的東西都不乾淨,您看那老闆,長得就髒,他能做出什麼好東西來,萬一壞了肚子划不來,咱們還是找個好點的地方吧……”
直到此時,桔梗也發現,原來這老頭不是衝着自己來的,他似乎根本沒發現自己身上有菩提子,看得了沒多看自己一眼,只是肚子餓了而已,既然這樣,自己還有什麼可怕的。
知道“三爺”沒發現,她的膽氣立刻壯起來,敢說這裡的東西不乾淨?說老闆長得髒?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頓時來了維護的心情,用筷子搗着碗裡的面,氣鼓鼓說道:“這裡的面不乾淨,世上就再沒有乾淨的東西!你在大酒樓裡吃的看似乾淨,卻不知道菜根本就沒給你洗、肉上生的蛆抖掉了而已、酒缸底淹着死老鼠,一切都只是騙騙你的眼睛!哪像這裡,做什麼都讓你看着,還敢說髒,傻缺!”
說完又悶頭吃她的面。
“你……”
“三爺”的幾個隨從氣壞了,要不是看桔梗是個女孩子,真想過來揍她一頓,這麼說話,以後自己還怎麼到酒樓裡去吃飯,想到她的話該有多膈應!
“三爺”也斜眼向桔梗看了看,小姑娘長得挺漂亮,可是說話忒損了。
他斜眼看了半天,還是把目光收回來,再次說道:“給我來碗麪!”
手下人不敢再多說什麼,朝那邊的“胡老闆”吆喝道:“聽到沒有,給我家三爺做碗麪!”
那邊的“胡老闆”也正在冷眼看着這幾人,聽到他們喊,眼裡閃出莫名的厭惡,卻還是拿起一塊麪,不動聲色地抻起來。
他做面的工夫,那邊的“三爺”已經慢條斯理地開口,道:“江同,我還真有點奇怪,怎麼我在哪裡,你就在哪裡呢?”
他的話問得江同一愣,江同心裡也奇怪,怎麼自己到哪裡,三爺就到哪裡,現在他竟然問自己,這要怎麼回答?
“呃、這個……或許是湊巧吧!”
“呵呵,湊巧?那還真是巧!老夫前些日子在一小鎮上丟了一棵人蔘,之後遇到了你,老夫前幾日在塑縣城內,夜間遭人、遭人騷擾,結果又在這裡遭見你,可真是巧得不能再巧!”
江同大驚失色,忙道:“三爺!您可萬萬不要誤會,您丟的人蔘不是小人偷的,是一個叫顧元奚的蟊賊偷走的,這件事……”
說着他把目光轉向桔梗,卻見桔梗在惡狠狠瞪着自己,這纔想起桔梗已經把那棵人蔘送給顧元奚,用來收買消息了,自己若說了,桔梗肯定要惹上麻煩,沒辦法只好硬生生打住話頭,道:“至於您被騷擾的事,更與小人無關,小人在數日之前還未曾來到塑縣!”
“三爺”緊盯着他的臉,在判斷着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他們這裡正在僵持着,“胡老闆”已經把面做好過來,放在三爺面前後轉身就走,話也不肯多說一句。
“三爺”的注意力都在江同身上,沒留意這麪攤老闆對自己什麼態度。
見到面來,他總算把目光從江同身上收回,接過旁邊隨叢擦了又擦的銀筷子,挑起面來慢慢吃着。
吃了一口之後,他連連點頭,道:“好,不錯,面做得很好……”
說着一擺手,指着幾個隨從說道:“你們也吃點吧!”
這幾個隨從確實也餓了,見連主子都說面好,看來是錯不了,便又朝“胡老闆”說道:“你給我們也做幾碗!”
本來他們以爲這沒見過世面的小老闆,見到突然有這麼多生意上門,會樂不得的給自己做,可是卻沒想到,“胡老闆”繃着臉說道:“做不了,沒面了。”
那神情冷的,好像幾個人是從外面跑進來討食的流浪狗,完全不把幾個人放在眼裡。
這幾個隨從怔了一下,之前說話的那人指着面案子說道:“怎麼沒面了,那不是還有幾塊麼!”
“胡老闆”仍舊繃着臉,說道:“這些剛纔掉地上了,才撿起來,你們要是實在想吃,給你們做了也無妨!”
“……”
幾個隨從沒話了,雖然都是“三爺”的下人,可是平常也是錦衣玉食,總不能吃摻着沙土的面吧!
沒辦法只好作罷,餓着肚子在旁邊等着“三爺”。
桔梗的面已經吃完了,和茴香、花椒一起坐在那裡等着芸豆細嚼慢嚥。
她聽到剛纔“三爺”問江同的話心中暗樂,說什麼前些天夜裡受到“騷擾”,指的分明就是被自己打的事,這老東西現在人五人六的,卻不知道前幾天弄得像乞丐似的,被自己打的時候那叫一個狼狽!
不過眼下看來,他好像在懷疑空間的事與江同有關,那可是太好了,就讓他懷疑江同去吧,那傢伙本事高,再怎麼也能自保。
想着她慢悠悠地開口,說道:“江大哥,前幾天咱們在塑縣的時候,你說你們‘三爺’欠你銀子沒還,指的就是這位‘三爺’吧?現在既然他來了,就朝他要啊,他這麼大的人物,不會欠你錢不給的。”
江同愣了一刻,忽然想明白桔梗爲什麼這麼說了,心中暗罵,這死丫頭實在太缺德了,自己瞞下她把人蔘送給顧元奚的事,她竟然來陷害自己,這下不只三爺以爲自己小心眼想要錢,更會以爲前幾天在塑縣“騷擾”他的是自己,自己豈不是有嘴也說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