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測到這些,桔梗更火了,方氏沒離開,那麼贖大寶的事很可能是她在和李勝一起騙自己的銀子。
這樣的當桔梗怎麼能認可上,她氣呼呼地轉身就走,說道:“行,那你就看看誰能出三百兩,把大寶賣給誰吧,我們不贖了!”
李勝當時就愣在那兒,沒想到卡住了喬滿囤這個大人,卻沒卡住桔梗一個小丫頭!
他站在門口怔了一會兒,結巴着向走到院門的桔梗叫道:“你個死丫頭,你、你說了好使麼,想不想贖你都得拿銀子!”
喬滿囤和喬跟娣、李寶田、李三喜在院門處等着,本來他們還想桔梗能把價錢講下來一點,可是沒想到聽來聽去,桔梗竟然和李勝吵起來,直接說不贖了。
喬滿囤當時就急了,一把抓住走到門口的桔梗,問道:“三兒你說啥?你不贖大寶了?那可是你弟弟呀,你不能不贖他!”
桔梗心中暗想,是兒子被賣了你也要想盡辦法贖回來,是閨女別人不說賣你也想賣,現在還要幫你贖兒子,真是讓人氣不順!
想着她沒好氣地回道:“怎麼就不能不贖,他擺明了在黑我們,你就這樣任他黑啊!他不是想指着大寶發財麼,我偏不讓他發,有本事他把大寶賣到別人家去,我有三百兩銀子,任可成全下一家,也不讓他得逞!”
說完爬上驢車,叫道:“走了,我們回家!”
她這樣一來,喬跟娣一家也愣了,怎麼來前說得好好的,是來贖大寶的,到了之後她卻弄這一出。
喬跟娣站在李家大門前愣怔地問道:“桔梗,你這是幹啥?咋說着說着就火了?”
桔梗轉頭朝她使眼色,道:“走了姑,不過一個****孩子,用三百兩贖犯不上,有那些錢不如給我爹多說兩房媳婦呢,又能生孩子又有人幹活,幹什麼非得扔在這裡!”
喬跟娣感覺這丫頭是又在打什麼主意,便也暈頭轉向地跟着上車,同時招呼李寶田和李三喜,道:“走吧,回去,桔梗說要再給她爹說媳婦,不要大寶了。”
她們只是一說,李寶田和李三喜卻覺得有道理,有錢還愁沒媳婦,有了媳婦,想生幾個兒子不行,幹啥非得在這讓人拿得骨頭疼肉疼的。
於是這兩人便也上了車。
喬滿囤盼了六個閨女才盼來這一個兒子,打一出生開始就當心頭肉,寶貝得了不得,況且他又知道今天桔梗帶了足夠的銀子過來,哪會這麼輕易放棄。見閨女真要不管了,心疼得蹲在李家門口抱頭痛哭。
桔梗沒管他,趕着驢車便走。
走出一段後喬跟娣問道:“三兒,你到底打的啥主意?真就不贖大寶兒了?那到底是你弟弟啊!”
桔梗停下車說道:“姑,我哪是不想要大寶,我是發現方氏在李家呢,我看肯定是她和李勝全夥,她賣大寶我們贖,最後她們倆分銀子,你說我們的銀子讓她算計去能甘心?”
喬跟娣聽了一愣,問道:“方氏在李家呢?!”
“是啊,就在東邊的廂房裡,我在院裡和李勝說話的時候,她和二山從門縫看來着,沒想被我瞄到了。”
喬跟娣聲音頓時尖細起來,坐在車上一挺身說道:“好哇,這個不要臉的!都捲了咱家的東西走了,還想着回頭來算計!要是真上了她這個當,咱們可真就是眼瞎了!不行,我得去把你爹拽回來,就算大寶真不要,也不能讓這個賤貨得逞!”
說完下車就往回走。
桔梗在她身後小聲叫道:“姑,你別和我爹說她在裡邊,不然我爹肯定闖進去找她!”
“知道知道……”
喬跟娣來到門前,又拖又拽又勸,好歹把喬滿囤拖回到驢車上。
幾人趕着驢車向鎮外走去。
院裡的李勝沒想到事情會突然變成這種情況,在屋門前愣了好半天,直到喬滿囤都被拖走之後,他才快步跑到院外看,只見幾個要贖的人竟然真的趕車走了,他站在那裡兩眼發直,不停在地心裡可惜:“完了完了,到手的銀子飛走走了!自己也是,幹什麼就非得捌着要三百兩,如果給他們緩一點價,是不是痛痛快快銀子就到手了……”
他在這裡發呆,身後的王氏抱着大寶出來,問道:“咋了,人咋走了呢?銀子給了?這孩子他們咋不要了呢?!”
李勝有火沒處發,朝她叫道:“給了個屁!價錢談崩了,孩子他們不要了!孃的,一羣死窮鬼……”
一邊罵着他一邊向院裡走去,王氏站在門前朝桔梗等人的車影望了又望,最後還是抱着大寶回院了。
李勝進院又一頭扎到廂房裡去,進門就恨道:“選孃的,喬家的那個死丫頭真特孃的不是東西,說不贖就不贖了,把一家子人都弄走了!”
方氏也不覺得桔梗能看到自己,以爲桔梗真就是不想贖大寶回去,坐在炕邊摟着二山說道:“是啊,那個死丫頭最不是東西,打從我一進門起,她就和我作對,說上一句話能嗆死人,到後來有本事了,立馬分出去另過,一點光都不讓我沾,表面上說得好,幫她爹贖大寶,她能捨得出那份銀子?哼,她還怕大寶回去,以後花她的錢呢!”
她這樣一說,李勝的小眼珠子又轉起來,心中暗想,那丫頭這才幾歲大,就有這麼大本事,要是以後長大了,更指不定能賺多少錢呢,這樣的人,若是真就這一次收她三百兩銀子、斷了關係,倒不如想辦法套套近乎,以後慢慢刮錢長遠……
想着他慢聲問方氏:“這個……銀子沒弄來,以後表妹打算怎麼辦?”
方氏以爲要趕她走,眼淚頓時就掉下來,說道:“表哥,你看大山的腿還沒好,二山又這麼小,就算大寶給你們,這兩個孩子我也帶不走啊!你、你能不能讓我再在你家多住一陣子,等大山腿好了我就離開……”
她的話還沒說完,跟在李勝後面進來的王氏就衝上來,朝她吼道:“你還沒完啦!都擱俺家住多少天了?!吃吃喝喝,還給你家孩子請大夫買藥,你當俺家是善堂啊,管你們娘仨一輩,這還懶着不走了,你是不是打算要讓俺們給你兒子說媳婦,讓俺們給你養老送終?沒那麼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