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9章 確實不容易
長坪村。
等張斑帶着小潔再來長坪村丈人家的時候，大孫氏置辦了一桌飯菜招呼他，楊華忠和孫氏一家自然也被邀請過來了。
大家夥兒圍坐在飯桌邊，喝着張斑送來的美酒，這話題自然又繞到了張斑寫故事這件事上。
“張斑啊，你跟咱細細說說你這寫故事的事兒唄。”孫氏忍不住好奇打聽。
小潔也笑眯眯看着張斑，希望他能跟大家夥兒說說。
張斑於是放下手裡的筷子，正襟危坐，並清了清嗓子。
“多謝姑姑關心，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張斑三言兩語便將自己寫故事，然後通過望海縣一個家裡有錢，在縣城開書品斎的同窗的關係，將他寫的那些故事抄錄了十來份放在同窗家的書品斎裡。
但凡有顧客進書品斎閒逛，便會發現書架上擺着一疊幾份的故事手札。
聽到家裡長輩這些心疼的話，小潔道：“娘，姑姑，我們家又不是靠着這些故事來度日，張斑有自己的差事，他是利用歇息的功夫寫故事，說白了這是他的興趣和愛好，賣個三瓜兩棗那是順帶的，有顧客看得起，給個三瓜兩棗咱樂呵呵接了，顧客不可以花錢買，咱也不強求，咱該咋寫還咋寫，人活在世上不就是圖個充實嘛！”
這對自己是一種釋放，也是一種宣泄。
“呀，你寫那麼多字，才賣五文錢啊？”楊華忠訝異。
小潔羞澀一笑。
卻把碗裡的雞腿拖到了小潔的飯頭，“我吃雞肉一樣補腦子，小潔愛啃雞腿，讓她吃。”
他用力點頭，錚錚道：“我會努力寫更多精彩的故事，讓你和孩子不爲生計發愁！”
還有一類顧客很精明，喜歡看裡面的故事，卻又捨不得花那三五文錢，於是硬是站在書架前面捧着一目十行的掃到結尾落筆之處。
從孫家回來，楊華忠跟孫氏這道：“看看永仙，再瞧瞧人家張斑，做啥事兒，那是跟咱說得門兒清，沒啥遮遮掩掩的。”
楊華忠道：“小潔這話說到我心坎裡去了，沒錯，咱做人做事不能只看到錢，還得看到點別的，侄女婿，你好好寫，彆氣餒，姑父看好你！”
平時村裡有個啥需要寫東西，又或是逢年過節要對對聯，楊華忠都覺得寫起來費事兒，又是研磨又是啥的，手都斷了。
“不長那又是多長？多少個字兒？”孫氏追問。
“即便賺的錢少，咱也不會看輕他，憑自己本事踏踏實實賺錢吃飯的人，都是了不起的。”
……
張斑道：“姑父，這個不是按字數賣錢的，我把兩個故事裝訂成一本冊子，一本冊子五文錢。”
孫氏也是滿臉感慨，“張斑做事比較踏實，雖然話不多，但有啥說啥。之前跟小潔鬧矛盾，也是年輕人一時沒經住誘惑，走了一點岔道。”
“萬把字能賣多少錢？”楊華忠也來了興趣。
張斑半個月寫萬把字，指不定裡面還有一些修修改改廢棄的字，這才賣五文錢一本？
“太累了，太不划算了，還不如歇着呢！”大孫氏直接道出了衆人的心聲。
“雖說張斑一本故事冊子才賣五文錢，可十本就能賣五十文了呀，只要他的故事寫的好，有人喜歡看，到時候多印製一些冊子拿出去賣，聚少成多，指不定哪一天書院的差事做不了，咱也不至於走投無路乞討街頭。張斑你說是吧？”
後院養了好幾只母雞，每天撿雞蛋都能撿五文錢的，這靠着寫故事賣錢來貼補家用真的太艱辛了。
此時是腿也酸了眼也花了脖子也僵了。
現實生活中的諸多不如意，諸多遺憾，諸多幻想，都可以糅合在文字裡，宣泄在紙張上。
孫氏也道：“確實不容易啊！”
大孫氏心裡頭笑逐顏開，臉上卻故意拉下來：“她又不寫故事，耗不到腦子，還是你自個吃吧！”
“你這天天寫故事，賊耗腦子，吃只雞腿補補腦子。”
張斑一臉感激。
不急於求成，精雕細琢，認真的寫好每一個故事，讓看到他故事的人也能感受到那種他想要宣泄的東西，他就成功了。
“好在並沒有鬧出啥大事兒，不過是來往了兩封書信，如今看到張斑個小潔這甜甜蜜蜜的樣子，咱也就放心了。”
桌上的其他長輩們也都會心一笑，大孫氏甚至還主動給張斑夾了一隻雞腿到碗裡。
“萬把字？”孫氏嘖嘖，眼前彷彿看到了當初大安寫字，那厚厚一摞的紙張，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小字，看得人頭皮都麻了。
楊華忠‘嗯’了聲，贊同孫氏的話。
張斑搖頭，“她帶孩子，又要料理家務，一點不比我輕鬆，何況我一個男人，吃東西沒那麼多講究。”
“雖然我花了半個月功夫精心雕琢的故事賣不到多少錢，但至少有人願意花錢去買，這對我來說是一種鼓舞，一種證明，我會繼續寫下去的，用心去寫。”
張斑算了下，“每一個故事將近五千字吧，兩則故事合在一塊兒萬把字。”
“張斑，那你這段時日寫了多少個故事啊？”孫氏又問。
面對小潔的信任和支持，張斑胸膛中有暖流在流淌，在衝撞。
張斑想了下，“半個月，寫了兩個故事，篇幅都不長。”
有的覺得趣味性不大，便又放了回去。
張斑感激的點了點頭，道：“我不是一個胸懷大志的人，我明白我的平庸，我喜歡看書，喜歡聽故事，也喜歡把自己聽來的故事加以改編再變成我的故事寫出來，分享給更多喜歡看故事的人。”
邊上，小潔接着道：“姑姑，娘，有一點你們還沒搞明白。”
有興趣的便會拿起翻閱幾眼，覺得還不錯，就一併買了。
“下回去縣城，我也去書品斎那裡瞟瞟，要是看到張斑的書在賣，我就多買幾本，你說好不好？”楊華忠又問孫氏。
孫氏忍不住笑了。
“好是好，可我還是勸你別去做那種事。到時候被他們曉得了，咱雖是好意，可張斑那孩子我看是踏實又傲氣，咱不能弄虛作假。”孫氏道。
弄虛作假總有拆穿的時候，到時候會挫傷張斑寫故事的熱情和信心，反倒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