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和小潔頓時都笑不出聲來了。
原來，大孫氏先前假裝吃的津津有味，是爲了矇混她的妹子孫氏啊？
還以爲大孫氏這樣大大咧咧的人，是沒有那些細心細膩的地方的，原來，她竟也……
楊若晴的目光柔和了許多，對大孫氏說：“大舅媽，這兩天你暫且受點委屈，吃點清淡的，等熬過了這兩天，你想吃什麼都可以敞開了吃。”
小潔也說：“是的啊娘，等過了這兩天，到時候你想吃什麼，跟我說，我來給你整。”
“哦對了，晴兒姐在縣城開了一家火鍋店呢，上回張斑帶我和孩子們去吃過，味道真不錯。”
“等開過年了，到時候我帶你和我爹，還有我爺他們去縣城吃火鍋，咋樣？”
“行，這可是你說的啊，你欠我一頓火鍋。”
“對，我記着，晴兒姐也幫我作證，那娘，你現在趕緊趁熱吃吧！”
……
如果沒有大孫氏的那一摔，孫家的這頓殺豬飯可以說是圓圓滿滿的完成了。
但因爲大孫氏那一摔，給殺年豬這件事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
儘管，大家誰都不說破，但是衆人的心頭都好像懸着一塊看不見的大石頭。
而且，吃完了殺豬飯，老孫頭私底下找到孫氏，“你姐這一摔，我總感覺有些不得勁，怕不是個好兆頭。”
儘管孫氏自己的心理也是這麼擔心的，但當着老孫頭的面，孫氏還是強撐着歡笑，用輕鬆的語氣說：“爹，你想多了，這摔摔打打的乃是家常便飯，我姐平時在養豬場不也時常這樣麼？沒多大個事的！”
老孫頭說：“平時是平時，今個是今個，我總覺得今個她這一摔，有點邪乎。”
“當時那頭大肥豬……哎，咋說呢，我總覺得有些古怪。”
“哪裡古怪了啊爹？那不就是一頭家養的，再尋常不過的大肥豬嗎？”
“不，不是這樣的，真的有些古怪。”
見老孫頭只是一個勁兒的搖頭，否定，孫氏臉上的笑容也笑不出來了，神色變幻間多了幾分緊張。
剛好楊華忠和楊若晴這時候也從外面回來，撞見了堂屋裡孫家父女的對話。
楊家父女對視了一眼，楊若晴打算直接問：“嘎公，你有啥隱情就直說，這裡沒有其他人。”
楊華忠也道：“是的，岳父有啥顧慮就說出來，咱一塊兒想法子。”
法子總比困難多，對不？一個人或許不行，但是幾個人的智慧湊在一塊兒，就不好說了。
老孫頭說：“以往我們孫家殺豬，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怪事，我說的不是摔摔打打啊，我說的是別的。”
“今天看到你大舅媽摔那一下，我突然就想到昨天夜裡，我做了一個夢。”
“爹，你夢到啥了？”孫氏問。
老孫頭說：“我夢到我在一個自己叫不出名兒的山腳下砍柴，過來一個穿紅衣裳的婦人，上前就給我磕頭，叫我救它一條命……”
“我說大妹子，你是哪個村的？咋跟我這叫救命？”
“她也不吭聲，就一個勁兒的給我這磕頭，哭，叫我救它一命，後面我就醒了，睜開眼天亮了，也就沒把這荒唐事放在心上。”
很多時候喝多了茶水，尿漲夢都很荒誕，這種事情老孫頭遇到也不是一回兩回。
紅衣婦人？
三百斤的紅毛豬？
“嘎公……你的意思是，那三百斤的紅毛豬在夢裡化身爲婦人，跑來跟你這求救了？”“是的，我是這麼琢磨的，只是當時沒琢磨出來，這會子細細一回想，哎……”
三百斤的大肥豬已經宰殺了，而且那肥豬還拖上了大孫氏，讓大孫氏受了傷。
原本圖個喜慶熱鬧的殺豬飯，搞到最後大孫氏躺到了牀上養傷……
“嘎公，這或許只是一個巧合，當不得真，你別多想。”
且不說楊若晴內心裡到底信不信這二者的關聯吧，但是嘴上，楊若晴肯定是要往陽光積極的正面去引導他。
楊華忠也說：“岳父，應該是你多想了，這事過去了，不要多擔心。”
只有孫氏沒有吭聲，因爲她是真的很信那一套。
只是，就算這是真的，那大肥豬已經死了啊，而且豬肉都被大家給吃到肚子裡了……
“木已成舟，多想無益，”楊若晴再度開口，“再說了，六畜爲人所食，這是天道規則。”
“晴兒你不懂，那頭豬可能是開了靈智……”
“嘎公，不管有沒有開靈智，只要沒有飛昇成仙，只要還在後院豬圈裡待着，那就還是一頭豬。”
“既然還是一頭普普通通的豬，那就是我們人類餐桌上的的一道食材。”
“我們宰殺它，無可厚非，甚至，它還應該感謝我們能宰殺它，這樣才能讓他擺脫這一世的罪孽，好趕往下一個輪迴。”
堂屋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沉默之後，楊華忠說：“我贊同晴兒說的話。”
“我們宰殺雞鴨豬牛，在正常的範圍內，不虐殺，不嗜殺，這應該不存在犯罪，天道損有餘補不足。”
大家一番勸，可算把老孫頭勸得心態平和了一些。
但是，等到老孫頭離開後，孫氏還是跟楊若晴和楊華忠這商量：“這事兒我心裡還是不踏實，我想去道觀問問袁道長，也好討個放心。”
楊若晴看出孫氏的懸心，“我現在有空，我去套馬車送娘去道觀。”
“好！我們偷偷的去，不要跟他們說。”
楊若晴回家去跟王翠蓮說了一聲，沒說具體的，只說要陪孫氏出去一趟。
王翠蓮也沒多問，當下就讓楊若晴放心去忙她的，家裡孩子們不用擔心。
道觀。
因爲馬上就要過年了，道觀又將迎來旺季。
楊若晴和孫氏在後院的茶室裡等了小半個時辰，袁道長才匆匆過來。
“貧道來遲，讓東家和老夫人久等了！”
“無妨，先來後到，我們曉得袁道長你是在忙。”
先前剛到道觀的時候，是四叔楊華明接待的。
他告訴楊若晴和孫氏，今天道觀來了香客，是專門從縣城過來燒香的，還要找袁道長請教一些問題，估計要一會兒。
所以楊若晴便帶着孫氏在茶室耐心等候，順便看看這道觀後院不一樣的風景。
但是後院連接着道觀後山那一片小林子，拱門是上了鎖的，而且門頭上還貼了黃符紙，以及用硃砂還是其他東西做成的一些只有行家才能看懂得圖案啥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