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齊陌白收到這封請柬也有些意外。
平心而論,雖然都和辛香坊有合作,但他與十里香,以及他背後的劉震都無瓜葛。倒是與長遠商行的劉甯有幾面之緣,因而委實想不透,爲何劉震會邀請他去赴宴。
帖子既下了,也沒有不去的道理。生意場上的人,面子上過得去就是了,不好隨意得罪人的。
但齊陌白萬萬沒想到,他到了十里香後,竟然會遇到蘇月白。
“怎麼?見到我在這兒很意外?”
她還是如往日一樣打扮的素淨淡雅,脣角的笑猶如怒放的薔薇一樣明媚。
齊陌白恍惚了下,彷彿看到當年初見時的模樣。
“不曾想劉公子先於我一步邀請了蘇老闆,略有幾分嫉妒罷了。”
蘇月白沒料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險些被他給逗笑了。要是把齊陌白當成個貴公子就錯了,他身份高,卻選擇了經商這條路,足以讓人見識到這人是多麼叛逆。
何況,他有貴公子的外表,爲人又不失幽默,倒是個可以深交的。
便道:“多虧有劉公子邀請,不然我在家中都要無聊死。”
“哦?”齊陌白挑眉,似笑非笑道:“可我怎麼聽說蘇老闆如今又做了別的產業,生意很是紅火。甚至連朝廷也和天衣閣合作,要增加西北軍的軍備。”
蘇月白有些意外,她收到這消息也沒多久,怎麼齊陌白竟也知道?但轉念一想,他有個在朝中當太子太傅的親爹,也就不奇怪了。
“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
“那可未必。我可是聽說,那羽絨衣被送進京城,連陛下都試穿過。聽說陛下穿着那羽絨服在御花園中走了一遭,便出了一身汗,因此對羽絨衣的保暖效果更是大加讚賞。”
竟然還有這種事?蘇月白有些驚訝,萬萬沒想到天衣閣的羽絨衣竟在楚帝面前刷了一回存在感。
“承蒙陛下謬讚,這也是天衣閣的大造化。”
齊陌白頷首,“蘇老闆不用妄自菲薄,這是一件大好事。西北軍正值對抗匈奴的緊要時候,要是沒有暖和的衣袍穿,兵士們在戰場上受凍可如何能成。有了羽絨衣,身上暖和了,趕走匈奴也不在話下。”
蘇月白笑道:“要是有人知道公子將得勝的理由放在天衣閣一件小小的衣袍上,肯定要笑掉大牙的。”
齊陌白笑了笑,又問:“天衣閣可有要開分店的想法?”
“目前的生產量還遠遠不夠,暫時沒有這個想法。”
“既然蘇老闆沒有開分店的想法,何不在齊月閣設個專櫃?”
蘇月白瞥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公子還真是時時刻刻將生意經掛在嘴邊。”
“好說好說,生意人嘛。”
劉震推門而入時,就見兩人相談甚歡。心中雖然有些嫉妒,卻沒說什麼。
何況,以他的身份而言,他有什麼資格置喙?
“劉公子,你作爲東道主可不夠意思啊。客人都登門了,你才姍姍來遲。”蘇月白故意調侃他。
劉震忙拱手,對兩人致歉:“半道上車壞了,只能步行走來。蘇老闆也知道,地上又溼又滑的,可真是不好走。”
蘇月白看了看他溼掉的袍角和靴子,深感同情。
寒暄後,便各自坐下。
劉震直接道明來意:“此次邀請兩位過來,只是想要趁着機會聚一聚。”
劉震也沒有想得太多,他覺得他們三人年紀相當,在生意上又有緣分。他年後就要離開青沙鎮,下一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見。正好趁着機會聚一次,也算是圓了他這段時間的一個願望。
他曾幻想過,有一天蘇小姐會接受他。可那必定是做夢,現實中絕不可能發生。他把齊陌白當成情敵對待,可他謹守禮教,倒也給劉震上了一課。
活到這個年紀,他在兩位平輩身上倒是學習了不少做人的道理。
蘇月白明白過來,這次的宴會就是劉震想要趁機和大家聚一聚,並無其他意思。算是一個極爲私人的小宴,虧她還擔心有什麼問題。可見這半年多來,劉震是真的成長了不少。
……
今日的天氣不錯,風雖然冷,但陽光明媚。從屋裡出來,連外面的積雪都也覺得可人了。
方若秀擡頭看了看萬里晴空,不期然想到陸彥墨那張冷臉,剛到嘴角的笑又重重垮下。
這青沙鎮究竟怎麼回事?這天天下雪的,比西北還要多雪。
“小姐。”阿蘭從屋裡出來,拿了件兒火紅的斗篷給她披在肩頭。手指勾起繫帶,打了個繩結。“外邊兒冷。”
方若秀只看着前方,問:“蘇月白呢?”
“她今日早早就出門去了,聽說是有什麼宴會要去參加。至於具體是要做什麼,奴婢還不太清楚。”
方若秀自住進了陸家小院後,就發現這對夫妻可真是夠奇怪的。陸彥墨留在內宅中,常常幾日都不出門。而蘇月白倒是經常往外跑,去巡視鋪子工廠什麼的。
至於尋常人家的應酬,是半點見不到。而蘇月白作爲主母的,也不曾被哪家的夫人邀請去赴宴。如此看來,她的人緣太差,居然都沒人與她交際。
因爲聽到她竟要去赴宴,也是一怔。
“竟有人邀請她?”
“我派人盯着馬車,等到了地方,讓他來報。”
正說着,派去的人便回來,一進門便說:“小姐可知那姓蘇的去了哪裡?”
要是往日方若秀定要好好問問,可她現在正不耐煩着,就斥責道:“磨磨蹭蹭的什麼樣子,快些說!再賣關子,小心你的腦袋!”
那隨從看了看阿蘭,見她使了個眼色,這才道:“姓蘇的去了十里香,據說是十里香的少東家劉震邀請她赴宴。不僅如此,還有珍香閣的東家齊陌白。
小的假裝找人上去看了,那門關的嚴嚴實實的,半點動靜都不露,也不知道在裡面做什麼勾當。”
方若秀一聽,就激動起來。
“好啊,她竟敢私通外男!此事要是被陸哥哥知道了,我看她要怎麼辦!走,隨我去蘭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