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順手牽羊
她們娘倆不敢吃,但是隻要老太太發話,她們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還是六丫頭懂我這個老婆子的心思,哎,只可惜啊,有些人就是不明白。”
“誰不明白啊娘,我看您老中午在家也沒吃多少,現在就在這裡吃一點吧。”說着,諂媚的拿起一雙筷子,遞給劉氏。
劉氏冷冷的看了巧兒和無憂一眼,順手接過錢氏手裡的筷子。
“這裡是我家,誰讓你們在這裡吃東西的?你們都走,我們家不歡迎你們。”無憂上前兩步,兩隻小拳頭緊緊的攥着,氣沖沖的對着三人吼道。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伴隨着一個小孩子倒抽冷氣的聲音,讓楊氏驚呼出聲。
“大嫂,你這是做什麼,怎麼能打一個孩子?”楊氏心急的過來,一把將無憂攬在懷裡,附身看着他瞬間紅腫的臉頰。
錢氏厭惡的看着無憂,然後橫了楊氏一眼,撇着嘴冷笑道:“爲什麼不能打,難道弟妹沒看見剛纔這個小雜種是怎麼和娘說話的麼?我沒打死他已經是夠不錯了,真不愧是那個小賤人的種,沒教養。”
說完,看見劉氏和君柳一人端着一個碗吃的津津有味,頓時急了,忙將君柳擠下炕,讓她站在地下她坐在炕沿上,端起飯碗,大口吃起來,菜也是大塊大塊的夾進碗裡。
果然是好吃,不只是米飯,還有這菜,還有那個黑乎乎的,又酸又帶點辣味,很開胃,那個小賤人做飯還真是好吃。
巧兒坐在兩個被子中間,一雙烏黑的大眼已經通紅一片,想哭卻緊咬着小嘴脣,死死的將哽咽咽回去,她害怕。
楊氏瞥眼看着巧兒,心差點都碎了,忙將無憂抱出裡間,交到君正民手裡,回屋把巧兒抱出來。
出了屋子,巧兒終於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雙小手揪着楊氏的衣襟,邊哭邊哽咽道:“嗚嗚,外婆,巧兒,嗚嗚,巧兒要孃親,孃親,嗚嗚……”
楊氏看到巧兒這可憐的小摸樣,也忍不住溼了眼眶,眼淚大顆大顆的滑下來,讓旁邊抱着無憂的君正民,痛苦的閉上了眼。
“素蘭,別難過了,我回去就會和爹說,我們分出來過,咱們什麼都不要,搬到媱兒這裡,就算不能幫襯着什麼,可是也不用像今天這樣,讓兩個孩子吃虧。”
他是個孝子,在四個兒子裡面,也是性格最忠厚的,可是忠厚並不代表軟弱,也不代表好欺負,當這種人認準了一件事,哪怕是頭破血流也要抗爭到底。
君媱是君正民唯一的女兒,就算是當初君媱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他可絲毫沒有想不要這個女兒的想法,只是爹卻忍不下去,他是秀才老爺,見了官老爺都不用跪,一向都是自負的很,而君媱出了這種事情,他如何能放過她,最後還不是逼着兩人以君媱的姓名爲代價,將她趕了出去。
可是通過今天的事情,君正民很清楚不過,就算是君媱被趕出君家,君家的某些人也不想剛過她,這不剛剛能吃上點好的,某些人就像聞到了魚腥的貓,以後還了得。
爹有四個兒子,可是他君正民卻只有這一個女兒啊。
他如何能狠得下心,對她不管不問,如果真的是這樣,這四年君媱的這棟房子估計早就坍塌了無數次了。
屋子裡,三個人霸佔着桌子吃的滿嘴流油,錢氏更是狼吞虎嚥只吧嗒嘴,吃完一碗覺得不飽,又端着碗衝進廚房,打開鍋看到裡面還有約麼兩碗的米飯,拿起勺子滿滿的裝了一大碗,撇頭的功夫又看到竈臺上的包子,拿起一個塞到嘴裡,雖然已經涼了,可是總歸是比玉米麪粥和粗糧饅頭好吃太多。
回到裡間,盤子裡的才已經沒剩下多少了,君柳吃的少,老太太估計肚子也是沒地方裝,努力的把這一碗塞進肚子裡,放下筷子就坐在那裡,打量着君媱的這間房子。
房子很久,和四年前幾乎一樣,四周是泥坯,房頂是茅草,這樣的房子根本就不擋風,充其量就是能遮擋一下風雪雨露,但是身下的炕卻熱乎乎的,只是做了這麼一會,劉氏就捨不得挪窩了,而且那炕裡邊的被褥,乾淨整潔,有種清新的漿洗味道。
“奶,您和我爺的被褥估計也棉花老舊了,咱們就帶一套回去吧,相信四姐定會很高興的,現在天氣越來越涼,也不能讓我們小輩蓋新被褥,而讓您老人家還蓋着好多年的舊鋪蓋不是。”君柳看着劉氏的眼神,拿出帕子裝模作樣的擦擦嘴角的油漬,拿起桌上的一杯水,抿脣喝下。
“不用。”劉氏道,聲音帶着猶豫和些微的不悅。
“幹嘛不用?”錢氏一聽,等大眼看着劉氏,一張嘴塞滿了米飯,一開口說話,幾粒米飯噴了出來,落盡盛菜的盤子裡,錢氏也不講究,拿起盤子把剩餘的菜湯倒進碗裡,用筷子攪拌一下,往嘴裡扒拉了一口,大口咀嚼幾下嚥下去,說道:“娘,您老幹嘛不要?君媱就娘三個,就三套被褥?我們家那麼多人,誰這麼好命的一人一套啊,再說了,柳兒說的也沒錯,怎麼,難道君媱這個小蹄子還不能給奶奶一套被褥?她要是真敢不孝順,我們就將她趕出泉水村,也不知道能留在這裡是誰的恩賜。”
錢氏的這番話算是說道劉氏的心坎裡,雖然她做了一輩子的秀才娘子,可是隻是一個秀才的名頭能帶來什麼,除了不繳糧稅,見官不跪,並沒有給劉氏帶來什麼實質的好處,比如可以頓頓白麪豬肉,可以穿着綾羅綢緞,可以出門馬車轎子,這都是她做閨女的時候就夢想着的,誰知道居然看走了眼,君平橋做爲秀才,本來是可以在城裡入館學教書,可是他卻捨不得泉水村這四十畝地,愣是將當年還懷着大兒子的她,小兒子的他帶了回來,這讓劉氏想做城裡奶奶的夢想碎了,卻只能有口難言,有氣不能發。
如今看着君媱雖然還是住着如此破舊的房子,卻蓋着新被褥,吃着大米白麪,比她當初預想的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甚至超過了她這個奶奶,這如何能讓她忍得下這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