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哥,你這話說的容易,做起來怎麼做?怎麼找?咱們娶媳婦,那肯定得娶大家閨秀,名門之女,對吧?到哪兒找?那名門之女又不是阿蘿柳漫,站成排兒隨咱們挑。”
週六一聽就暈了,這話不是白說麼!
“你急什麼,七哥話還沒說完呢,你沒辦法,又不是七哥沒辦法!”墨七不等寧遠動手,一巴掌拍回週六。
“是不能站成排兒由着咱們挑,可也不是一點兒都見不着,頭一樣,年年你們府上花會詩會文會的,不少會吧?也就隔個湖,隔一間亭子,也不是看不到對吧?人家寫了詩,咱們寫了詩……”
“遠哥你寫過詩?”週六失口問道。
“我沒寫過怎麼啦?就是這麼一說!我是說不是沒機會!算了算了!對你這樣的蠢貨,只能把話說的明白的不能再明白,這親事,頭一條,得門當戶對,對吧?門不當戶不對,你要娶阿蘿,你爹能把你打死,門當戶對的小娘子,能有幾個?不就那點兒?春天裡這個會那個節,法會放生一串兒的事,想見哪個不容易?先看對了眼,咱再想辦法多看幾回,不就行了?你說說你們兩個,怎麼能笨成這樣?我簡直跟你們說不明白了!”
寧遠指着兩人脾氣,他確實說不明白,他的打算,是找李桐商量商量,他覺得給墨七和週六找個合適的媳婦兒這事,李桐必定手到擒來,他實在說不清楚該怎麼找那個對眼的人。
“遠哥的話我聽明白了!”週六趕緊點頭,“你也聽明白了吧?我覺得遠哥這主意太好了!步步周到,遠哥,我同意,就這麼定了!”
“我也同意。”墨七一頭霧水趕緊點頭,這會兒沒明白不要緊,回去再想想就明白了,七哥說話一向高深。
“那就這麼說定了。”寧遠鬆了口氣,雖說他自己沒明白,不過他倆明白了,那就行了。
“那明家三姑娘怎麼辦?太婆要是把話說出去了……”墨七憂心忡忡的看着寧遠,如今他頭頂上頂着個媳婦兒呢,眼看就要掉下來扣到他頭上再也脫不去。
“你跟你妹妹,六妹妹,交情怎麼樣?”寧遠眼珠轉了幾轉,問道,墨七連連點頭,“我倆最好,比一個孃的兄妹都要,我跟她都是在太婆身邊長大的,從小一起睡在暖閣裡,六妹妹對我最好!”
“那你去找你六妹妹,跟她直說,就說你不想娶明三娘子,讓你六妹妹想辦法幫你拖一拖,跟你六妹妹說,什麼法子都行,告訴明三娘子,你有個心頭愛,阿蘿,你說過你無論如何都要把阿蘿接進府裡……”
“我沒說過!”墨七脖子一梗,週六一巴掌打在墨七頭上,“笨!就說你說過!”
“總之,讓你六妹妹把你往不好了說,明三娘子討厭什麼,就說什麼,總之先拖幾天,我今天才知道這事,總得給我個起手佈局的時間。”
“行!”墨七深吸了口氣,“六妹妹比我聰明多了,她肯定能行!遠哥,你要是真能幫我娶個稱心如意的媳婦兒,你就是我的親哥。”
“得了!”寧遠嚇的上身往後仰,有這麼個親弟弟,這是想累死他呢!
…………
禁中,吃了午飯,呂相揹着手,沿着東西大街溜溜躂躂的散步消食兒。
遠遠看見季天官,呂相不緊不慢散步過去,招手示意季天官,“吃過了?一起走走!”季天官急忙幾步迎上,合着呂相的步子,和他一起揹着風慢條斯理的散步。
“……季尚書統理吏部多年,帝國官員,沒有比季尚書再熟的了,副相的事,季尚書有什麼想法?”東扯西扯了幾句,呂相直入正題。
季天官雖然想到了,但呂相說的如此直接,他還是有幾分驚訝,呆了一瞬才陪笑道:“推舉副相這事,還得皇上,和相爺,還有墨相商量着定。”
“你一向是個爽快人,這是咱們倆個私底下說話,不用顧忌太多,再說,吏部推舉,前例也多得很,從前季老丞相入閣,就是吏部的推舉。”呂相一向溫和可人,說話從來都是讓人如沐春風。
“是。”季天官應了一聲,心裡的戒備並沒有因爲呂相提到季老丞相而放鬆多少,想了想才接着道:“若論資歷、績考,六部尚書等處,都不差多少,六部中,下官自忖能力有限,無力擔當相公之責,工部、兵部尚書從前朝起,沒有直接入閣的例,刑部王尚書剛剛升任尚書兩年不到,除非特旨,不宜再升,禮部解尚書年事已高,身體也不算太好,這次又點了主考,說起來,也就是戶部楚尚書,和高書江高使司,以及樞密院周副樞密。”
“那你覺得,這三人哪一個更合適?”呂相認真專注的聽完,立刻問道。
“下官以爲,”季天官看着一直微微帶笑的呂相,他說的這三個人,他覺得哪個更合適,這還用問嗎?“楚尚書更合適些。”
“嗯。”呂相輕輕呼了口氣,“說起來,墨相和我都不擅經濟,要是高使司入值中書,就補上了墨相和我的短處,不過,既然季尚書覺得楚尚書更合適,嗯,仔細想想,也確實合適。”
“是。”季天官看着呂相,等他說後面的話,話說到這份上,他心知肚明,他找他,是來談判的。
“戶部統管天下賦稅錢糧,乃重中之重,原本有楚尚書定着,諸事無憂,要是楚尚書入閣中書,戶部由誰打理,季尚書可想過沒有?”呂相扭頭看向季天官,季天官迎着他的目光,“下官以爲,墨侍郎極爲合適。”
“嗯,我也這麼覺得。”呂相彷彿鬆了口氣,“那墨侍郎的缺呢?”
“相公覺得……”季天官心裡轉了轉,微微笑道:“員外郎寧山十分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