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白色“蛛網”
“咳咳……咳。”
“……”
“咳咳咳咳咳。”
“……”
“咳咳、咳咳咳——”
“我說,你要不還是去休息吧。”
清秀女性帶着同事友情提供的膏藥離開了辦公區域,她要去一處無人的地方,把膏藥貼到肩上。
現在辦公區域只剩下了小青年和他生病的同事。
生病的同事咳得實在是太嚇人了,讓重新開始摸魚的小青年忍不住暫停了視頻站起身,走到同事身邊,拍着對方的肩膀,把人上下打量了一通。
“真的,去休息吧,工作明天再做也行。”
所以說到底有什麼理由一定要現在把工作做掉嗎?
小青年瞥向生病同事的電腦屏幕,那上面是一份表格文件,人名金額雜亂地分佈其上,看着是需要分門別類整理好。
小青年:雖然不知道是誰統計的,但把表格統計成這樣血壓真的很高。
“DDL在明天嗎?”
“沒有。”
“……那你到底在急什麼?”
“因爲總覺得不抓緊乾的話……會忘了。”
生病同事茫然地抓了抓頭髮,提起忘記這一點時,他面部表情緊皺,看上去有些痛苦。
“我中午睡起來就覺得好像忘了點事,具體又說不上來……可能是之前發燒燒糊塗了。”
“然後就想着不要耽誤工作,退燒了就趕緊過來了。”
過於敬業,小青年露出敬佩的目光。
小青年並未把生病同事忘事一事放在心上,就像生病同事自己所說的,他可能只是發燒燒糊塗了,頭腦不清醒,一時記不起來了。
小青年秉着同事愛給人倒了熱水,留下了多喝熱水的告誡。
後續他回到座位上,隔着老遠觀察同事,一路看着人敲完鍵盤,保存好文件,再關了電腦。
復又上身的體溫讓生病的同事整個人看上去渾渾噩噩的,從衣領上漏出的皮膚也有點泛紅。
小青年趕緊站起來,上去扶了兩把。
這種情況下回家休息顯然不合適,小青年建議生病同事不如直接下樓,他還幫忙問了下清秀女性鑰匙都在哪裡。
“鑰匙就在樓下的保……保安手中,你跟他們講一下就好。”
生病同事瞭然地點了點頭,上下晃動的幅度極小,彷彿動作大了會引起頭疼。
“……你需要我送下去嗎?”
“那……送到電梯口吧。”
小青年回到辦公桌邊抓起了他的手機插到腰後的褲子口袋裡,幾步走回生病同事身邊,再將同事攙到電梯口。
“就送你到這了,我還要回去看監控。”
小青年揮揮手,電梯門內亮堂的光在面前消失。
他還特別同樓下的“保安”聯繫了,確認了生病的同事有被他們接到,這才放心地回到了辦公室。
清秀女性跑去貼膏藥不知所蹤,現在辦公區域就剩下了小青年一個人。
說起來,他肩膀好像也有點酸了,是工作太久坐姿不好的緣故嗎?
小青年捶着後肩,邊捶邊往工位走。
走到座位旁一屁股坐下,右手摸鼠標,左手繼續揉捏肩膀。
然後,他在屏幕上看到了——
小青年半張的眼睛瞬間放大,手連肩膀都不按了,人猛地從椅子上站起,小腿碰撞着椅面,椅子腿與地面摩擦產生了不小的聲響。
深夜的辦公區域只有他一個人,這一聲動靜更加刺耳了。
那是什麼?
小青年的視線落在屏幕上,落在其中一格的監控上。
由於縮小的畫面不夠清晰,人的手指握着鼠標點擊了兩下,放大了他所在意的那個區塊——對準辦公區域的一枚攝像頭。
他看到了星星點點的白色爬在自己的身上,正對着鏡頭。
小青年聽到了自己吞嚥口水的聲音。
在大半夜的、獨自一人的辦公室中看到奇怪的畫面……這可是堪比鬼故事一般的存在啊。
小青年僵直、吸氣、吐氣、抽手、脫外套一鼓作氣,幾個動作連貫且迅捷,他飛速將沾了白點的外套攤在面前。
沒有,什麼都沒有。
除了晚飯時吃東西吃得粗糙落下的幾滴湯油泛着黃,衣角就是潔淨的一片。
怎麼會呢?小青年瞳孔縮放,他猛地轉頭,重新看向了屏幕。
放大的監控顯示的是他背對鏡頭的畫面,外套確實脫下來放在了桌面上,本來應該有星星點點白斑的布料也沒了多餘的色彩。
是他看錯了嗎?小青年不解。
他拖回凳子重新坐下,把先前的監控截出來看了下。
這一看,小青年的臉色慘白。
鏡頭如實地捕捉到了他身上之前發生的異樣——盤旋在腰間的白色網狀物,一點點順着布料往上爬,懸掛在他的肩胛骨後。
在他幾次揉捏肩膀的時候,都差點觸碰上去,最近的一下只有幾毫米的差距。
下意識的,小青年覺得自己不能觸碰上去。
白色網狀物從他送完人回到辦公室時就一直掛在那,而就在他發現異樣僵住的瞬間,在監控下一幀的畫面中,白色網狀物消失了。
像有人用了剪切鍵把那裡的圖層給抹消掉了。
小青年越看越慌,外套也不敢穿回身上,反而把渾身上下都檢查了一遍,邊對照監控邊上下摸索,就差沒把貼身衣物也脫一遍了。
沒有,確實沒有。
白色網狀的那一片消失在了這片辦公室中。
小青年抖着手,極力剋制自己對那一閃而過的白色未知物的恐懼,摸着手機想要聯繫上。
手抖打字的功夫間,他腦子裡已經過了好幾個恐怖片的場景,什麼鬼怪、異形等情節。
慌歸慌,小青年還是在打了好幾個錯別字的情況下把消息發了出去。
——‘大姐,救救,辦公事裡有奇怪的東西啊!我在檢控裡看到了!’
被他呼叫的“大姐”卻沒有迴應,小青年等了五六分鐘,默默收起手機,決定自己努力一下。
他快速收起了桌面上的筆記本電腦,將電源線一拔,外接鍵盤和鼠標一捧就裹入外套中。
接着再把外套和其他設備全部抱起,小青年立馬跑出了辦公區域,連燈也沒有來得及關。
人類沒有回頭,生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導致他腦子一空,就忘記跑路了。
小青年跑到走廊上,兩側筆直的走廊他左右一看,最終選擇了向左的那一邊。
因爲那邊有那個房間,他下午跟人聊天的,貼着紅色牆紙的房間。
小青年不由分說地衝了過去。
幸運的是,那間房間的門沒鎖,他直接推開,闖進去後砰的一下將門關上。
紅色的牆紙一圈圈的,白天看着就有些晃眼,晚上在無光的環境中看了更是滲人,還微微泛着光。
小青年覺得是自己看錯了,在按開房內的燈後,熒光消逝了。
人類花了一點時間平復心情,聽着心跳聲逐漸降低,這間圖案極具特色的房間也帶給了他迷之安全感。
小青年隨後把捧在懷裡的電腦放到了房間中的一張桌子上,找了下電源插座,重新給電腦衝上了電。
熄滅的屏幕再度亮了起來,小青年心驚膽戰地各個方向看了看,沒有再見到斑點狀的白色。
如若不是截下來的視頻,小青年真的以爲那就是他的幻覺了。
他沉默地把視頻條拖來拖去,最後還是把視頻關閉存了起來,等有人來的時候再給別人看。
現在的話,按照恐怖片或者恐怖遊戲的一般套路,他得活到天亮吧?
第一步,先鎖個門。
還好他們這門不是什麼通電耗電的他不需要去看電量。
……
白色的眼球小小一枚。
眼球杵在緊閉的房門前,只有一枚眼球的軀體上愣是表現出了一身的不情願。
他不是很想進去。
儘管知道這樓層中肯定會存在不止一處令他厭惡的氣息,但這麼快就撞上是他沒想到的。
而且還面積這麼大。
房間的隔絕措施做得很好,至少不開門的時候是察覺不到的,白僳也是在人類開門進入時才嗅到,即刻從對方衣領後脫落,留在了門外。
也不是不能進去,就是拆房子的動靜太大了,他還比較想……人類那話怎麼說來着?放長線釣大魚。
單枚眼球遺憾地放棄了門內的人類。
他順着牆面一路上爬,很快將自身懸在了天花板上,熟練地從監控死角離開,沒有給人類視線再次捕捉到自己的機會。
房間內的小青年裹緊了不知道哪位同事留在房間裡的小毯子,將自身團成了一個球狀。
桌前的電腦屏幕如實地反饋着監控畫面,這次小青年的視線不斷遊離,從一個格子躍到另一個,所有的畫面都是正常的。
他看了會,腦袋擡起,看向了遠處那扇已經被自己鎖上的門。
他上了鎖的。
親手扳動了內部的門鎖,還按着門把手確認了好幾遍。
這是一扇不通電的門,不會有奇怪的東西冒出來的,也不會因爲沒電門砰地打開了……
小青年盯着門把手看了會,最後還是沒忍住,從桌子旁站了起來,挪步到門邊,試着又按了下把手。
在他按壓門把手的同時,除了把手旋轉的聲響外,還有另一種聲音一同響起——是鎖孔被插入的動靜。
小青年瞬間寒毛聳立,他想着這個時間點誰會來開門,一下子與門拉開距離,遙遙地退回桌子旁,警覺地看着門。
在他警惕的目光中,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從外面走進的不是小青年腦補的奇形怪狀的生物,而是他認識的消失了好一陣的清秀女性。
清秀女性不解地回頭看被自己打開的門鎖,又轉向房間內的同事。
“你……”清秀女性遲疑地說,“你很冷嗎?”
她古怪地看着小青年身上披着的毯子,她沒記錯的話那是她上週買來放在公司中午用來睡午覺蓋的。
因爲不想被人發現說自己有摸魚的想法,她還把毯子藏到了鮮少有人來的紅色房間中,沒想到還是被人翻出來了。
她記得自己上鎖了啊……清秀女性想着,朝裡走了一步,手背在後方關上了門。
然後,她看到自己的同事眼神一凌,披着毯子衝到門口把她擠開,將門鎖上。
做完這個動作,小青年纔想起來回答:“我不是很冷。”他是慌的。
清秀女性近距離看了眼小青年,發現對方脫了外套,難怪會有些涼。
可現在又沒到開暖氣的時節,清秀女性只能委婉說道:“我覺得你可以把外套穿上,這是我的毯子。”
“哦……”小青年應了一聲,但沒有動作。
過了幾秒,他開口問道:“大……咳,前輩你怎麼會找到這裡?”
清秀女性回答說:“不是你給我發消息要我來救你?還說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我在換衣服沒看見,等拿回手機就看到你說你跑到了這個房間……在這裡就算了,怎麼還把門鎖上了?”
小青年癟着嘴不說話,他一聲不吭地把清秀女性領到電腦旁,給她播放了自己截下來的那段視頻。
視頻安靜沒有聲響,只有電腦呼呼的風扇聲在這間房間中運作。
小青年能看到清秀女性彎下腰,衣領稍稍下滑,露出肩後的肌膚和棕黃色一角的膏藥貼。
“前輩的肩膀不酸了嗎?”
“啊?不酸了,膏藥還挺管用的。”
“這樣……我前面肩膀也有點酸,差點要去翻他櫃子找東西了。”
說完這句話,小青年意識到了一件事。
似乎在他看到監控中奇怪畫面產生應激反應後沒多久,他的肩膀就不酸了。
這兩者之間會有聯繫嗎?他不知道,他就是沒理由地聯想到了。
短短几分鐘間,清秀女性看完了視頻直起身子,她若有所思:“看起來是有髒……奇怪的東西,不是僞造的視頻。”
“……前輩你剛剛是想說髒東西吧?”
“這不是想起來你怕鬼。”清秀女性嘆了口氣,“爲什麼有人一面怕鬼,一面還喜歡看恐怖電影、打恐怖遊戲的人。”
如果是在平時,小青年估計會說這就是人的愛好,越菜越愛玩。
但現在,他的愛好全然變成了激發出恐懼的助力,你看清秀女性看完視頻就沒這麼大反應。
清秀女性皺着眉,操縱着鼠標把進度條拖拽了幾下,又去查看當下的監控,一切如常。
“我……”她皺着眉,好似想起了什麼,“前面換衣服的時候……好像瞥到過。”
“我以爲那是衛生間沒有掃除掉的蛛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