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陳氏帶着許家安一行五人,逛市集,買家裡的必須品。
許家安將那些由開市到收攤都沒人問的雜草收了起來,放回籮子,與江子奕繼續揹着。
開始了到這裡的第一次逛街之旅。
集市的貨品,琳琅滿目。
人與人之間做着親密接觸,肩與肩,腳與腳時不時因爲路,因爲意外,相碰一下。
日用的,鍋,盆,碗,碟,筷子,案板。
蔬菜的,白菜,空心菜,波菜品種不多。
瓜果的,茄子,蘿蔔,扁豆,冬瓜。
乾貨的,什麼蘑菇,木耳,鹹魚。
糧食的,米,玉米,黍,豆,有原裝的,也有磨成粉的。
賣鞋的,賣傘的,首飾小攤上放滿,耳環,手鐲,玉佩,絡子,頭花,髮簪,頭箍,梳子。
還有賣姜,蔥,醬,柴,茶,菸絲,雞蛋。
然後還看到魚,肉檔子,還看到賣動物的,雞,鴨,鵝,小狗,羊,牛的。
許家安人小腳本來就短,現在還慢慢地行,每一個檔口都伸頭,插隊,鑽縫地看看。看到適合的東西更要停下討價還價一翻,那個速度就真的可想而知了。
“老闆,這個怎樣賣。”首飾攤,許家安擠到攤前問。
“五文錢。”一臉慈祥的老闆說。
“有點貴哦,能便宜點嗎?”許家安眨着眼睛說。
“四文吧。”老闆一時心軟。
“老闆,這個紮實嗎?”
“當然。”老闆看着四周幾個準備賣東西的顧客說。
“真的?不然回家,我娘會罵的。”
“沒問題的。”老闆點頭確認。
“可是我娘說,不是四文的。老闆你老實嗎?”
準備買東西的低頭挑着,耳朵豎着。
“好吧,三文。”
“老闆,你騙小孩。”說着,低下了頭。
準備買東西的一致擡頭看着老闆。
“我,我哪,有。”老闆一時緊張,口吃了起了來。
“你不是說你老實嗎?怎麼說三文。”
老闆瞪眼。
許家安往後一縮,將江子奕往前一推。
老闆吞了一口口水,“好吧,兩文。”
“老闆,可是我只有一文怎麼辦。”許家安不怕死地在江子奕身後說。
吹鬍子瞪眼的,可是老闆沒有鬍子,死死的瞪着許家安。
可是許家安躲在江子奕身後看不到他。
“老闆是很好的老實人,所以會一文錢賣一隻梳子給我這個小孩,對不對。”
“怎麼可以,一文,我虧本了,最少得二文。”
“原來老闆是沒良心的。”說完還嘆了一口氣。
圍在攤子邊上的人,齊齊給老闆一個鄙視的眼光。
老闆抖了一下。
伸手接了許家安的一文錢,許家安伸出頭明顯看到老闆眼帶淚光,傷心了。
拿起了那個精緻的梳子。
許家安笑得甜甜地對說那些等着買頭飾的姑娘們說,“老闆是好人,所以他的東西都是好東西,大家放心買吧。”說着,拉了江子奕就過攤了。
回頭,首飾攤的生意好像比剛剛還好。
賣碗攤子前。
“老闆,這碗怎麼賣?”
“二文一隻。”
“哦,如果買多點,有便宜的嗎?”
“小姑娘,叫你家大人來吧!”
許家安回頭指了指遠一點的方陳氏說,“讓我來問問價,如果便宜就拿多一些,家村子裡人多。”
“村子裡人多?”
“是哦,有好幾十戶吧。”許家安說着,還問了問旁邊的方南,“有多少人?”
“一百多戶啦。”
“哦,有一百多戶。”
“好吧。”老闆眼裡閃過一絲計算的光彩。
“一文一隻。”
“能送筷子嗎?”
“這個。。。。。。”老闆猶豫了。
“一個碗送一雙筷子。這樣纔好買嘛。”
“好,送了。”老闆咬牙應了。
“嬸嬸,老闆說一文錢一個碗還送筷子。”許家安高聲地叫站在遠處的方陳氏。
方陳氏一聽,眼睛亮了。
快步上前,“老闆,她說的是真的?”方陳氏確認。四周也圍上來一些人。
老闆點了點頭。圍上來的許多蹲下,挑着。
方陳氏一氣挑了二十個碗和二十雙筷子,讓方南轉過身子,碗和筷子就放進籮子裡,然後從拿出二十文交給老闆。
“好了,可以到下一處了。”方陳氏說。
老闆一聽,傻了。就要二十個?
“等一下。”
“什麼事?”
“你只要二十個?”
“原本只要十個,不過你這便宜,就挑了二十個了。”
“可是。。。。。。”老闆想說,二十個不是這個價,但是還沒開口。許家安已經大聲地說了,“有問題嗎?大家都聽到老闆剛剛答應我嬸嬸的,還是說,老闆覺得我們買得多,想送個碟子,或盤子給我們?”許家安笑了笑。
老闆看着四周停下腳步看熱鬧的,搖了搖頭,“沒事了。”誰叫自己以爲他們要買幾百個呢?賺得少了,還好沒有虧本。
於是許家安買了梳子,碗,鹽,糖,小瓶的醋和酒,姜,蒜,針,線,五斤米,三斤玉米粉,三斤麪粉,用五文錢買了兩隻碟子,原本想到成衣店選上三件衣服的,一看價錢,退縮了。
聽方陳氏的建議到布店剪了幾尺粗棉布和幾尺藍布。
這一溜下來,許家安身上的兩個碎銀子沒了,銅板子也花光了。
既裝可憐,可愛,又耍賴,這邊省下的那一邊卻用了。
錢真是不耐花!
細細地算了一下,錢大約還有一碎銀子和二三十文的樣子,現在全部都在江子奕的身上了。
問江子奕,要不要買點肉回去煮湯?
一路過來,買什麼東西許家安都沒有問江子奕,現在這一問,讓江子奕愕然了一下。
點了點頭,算了應了。
肉檔前,幾個煮婦型的人物正在與檔主進行着一場討價還價的角力戰。
煮婦們不是希望能夠便宜就是希望送點東西,有點胖的肉檔老闆,卻不肯讓步,死守底線。
許家安揉了一下眼,她認爲自己看錯了,只見到一穿着碎花對開襖衫加藍色長裙,頭戴紅花的煮婦爲了能讓肉檔老闆送一塊大骨,竟然拋起了媚眼。
那老闆卻像沒有看到一般,給另外一個煮婦切着肉。
這不是一個封建制度下,婦人應當緊守什麼三從四德,恪守婦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