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濃纔想起來,自己根本就沒有關心過葉秋的薪水問題。因爲葉秋是唐果的專職保鏢,聘請他過來的也是唐布衣,有關薪水問題都是唐布衣親自和他談好的。
即便唐布衣對他格外的照顧,以他不到一年的工作時間,能有數億地資金供他消耗?
沈墨濃拍拍自己的額頭,心想,和這傢伙談金融操作無疑是對牛彈琴,還是再另外想辦法吧。二叔沈而立如果能站在父親這邊就好了,可惜啊,他和父親一向不和,和自己家人的關係也是勢同水火。曹雪琴見到自己就跟仇人似的,肯定將葉秋煽她的那一耳光的帳也記在自己身上了。
“走吧。我們出去走走。實在不想呆在這兒見那些人的嘴臉了。在房間裡都要打起來,出來後又一個個笑臉迎人。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我說的是真的。”葉秋看到沈墨濃滿臉不信任自己的模樣,而且又突然間將話題轉開,很認真地說道。
“什麼真的?”沈墨濃轉過頭看着葉秋問道。頭髮被雨水淋溼,緊緊地粘在臉頰處,又是滿臉的鬱悶之氣,給人楚楚可憐的感覺。脣角也像是被雨水浸溼一般,豐潤而光澤。長眉連娟,微睇綿藐,臉上不着任何粉黛,但這份淡雅脫俗的美卻奪人心魄。
葉秋心想,即便和這樣的女人呆在車裡坐一天的時間,也不會覺得無聊吧?
“我說我能幫你收購沈氏企業的事兒是真的。”葉秋笑着說道。
沈墨濃眉頭挑了挑,說道:“這樣的玩笑很無趣。你知道收購沈氏百分之七十的股份需要多少錢嗎?就算不完全收購,僅僅達到控股,至少還得收購百分之二十以上的股份,所需要的資金也是個天文數字。”
“我知道需要多少錢。我知道會數億計。我說過能幫你,自然會有辦法籌到這麼多錢。說實話,我也很不喜歡看着那些人小人得志的嘴臉。”葉秋聲音低沉地說道,臉上仍然是淡淡的笑意。並沒有因爲沈墨濃的懷疑而有絲毫的不開心。相反,能讓這個女人臉上看到驚訝的表情,他還有種惡作劇般的開心。
沈墨濃在葉秋的臉上凝視了一陣,說道:“如果你說地是真的話,那麼,我就成了你的下屬。”
“什麼意思?”葉秋疑惑地問。
“如果你說地是真的,你手裡當真掌握着大筆資金地話,即便沈氏收購成功,那也等於是你的沈氏了。以我現有的資產來講,在裡面佔的份額是很微不足道的。”沈墨濃面表無情地解釋着。
“沒關係,我就當是借你的。沈氏仍然是姓你們的沈。”葉秋笑着說道。這個女人還真是較真。不過關係到這麼大筆的資金收購,而且又是自己的資金在裡面占主導地位,也難怪她會這麼想。
自己是唐果的保鏢,卻又是沈墨濃的老闆。她們倆又是好朋友,這關係會不會有些亂?
“走吧。我們找個安靜地地方好好地商談一下這件事兒。”沈墨濃將貼在臉頰上的溼發給撩到耳角,露出晶瑩剔透的耳朵,上面沒有耳環,卻彆着一根銀白色的耳針,看起來相當的雅緻。
在沈墨濃的指引下,兩人來到一間建在西湖邊的茶館。雨下的很大,車子停在門口,沒有傘,葉秋用手遮在沈墨濃頭上護着她她向裡跑。這只是起個心理作用,兩人仍然淋溼了頭髮和衣服。
要了一間包廂,不大,只能供三五好友小聚。兩邊是柔軟的長椅,中間是一張古銅色的石桌。拉開葦簾,能通過透明的玻璃看到西湖的景色。雨中的西湖悽美迷離,就象如夢初醒的美人,困酣雙眼,欲開還閉,嫵媚動人。
蘇堤兩邊,間植有柳樹和桃樹,要是早春時節到來,必定是柳綠桃紅,幽靜而美麗,可惜現在已經是深秋,少了綠樹紅花的點綴,整幅景色也顯得突兀起來。就像是一個國色天香地女人卻是沒有衣服穿一般。雖然動人,卻少了一份含蓄悠長。
點了一壺龍井茶後,兩人都將視線轉移到波光麟麟地湖面。雨點急嘈地滴落上去,擊起一道又一道漣渏。一道連着一道,連綿不絕,一眼都望不到邊際。
“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也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葉秋情不自禁地讚美道。都說,“晴西湖不如雨西湖,雨西湖不如夜西湖”,雨西湖美麗如斯,夜西湖又是如何的嬌柔旖旎?
“雨西湖確實能夠當些讚譽。”沈墨濃由衷地點頭。
“我說的是你。”葉秋轉過頭,一臉笑意地注視着沈墨濃的側臉以及那半邊眸子。
沈墨濃心神微震,臉色迅速地抹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潤,卻不願意轉過頭。仍然保持着側坐觀雨的姿態。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心臟跳動的厲害,很想去看看葉秋說這句話時候的表情,卻又不知道如何面對這樣的事兒。索性就當做沒有聽到好了。
叮噹!
珠簾門口的風鈴聲響起,沈墨濃纔將視線從外面收了回來。是侍者送來了泡製好的龍井茶。茶水新衝,在侍者的手裡冒着熱氣,聞一鼻子,便是脣齒留香。
經過幾分鐘的冷卻,沈墨濃再次和葉秋的眼神碰撞就不會覺得尷尬了。揮退了侍者,主動伸手幫葉秋和自己倒茶。說道:“我不想知道你怎麼會有那麼多錢的,只是有些疑惑地是,既然有了那麼多錢,爲何還要來給果果做保鏢?”
葉秋早就預料到沈墨濃會問這個問題,這個女人的心思細膩,一點兒蛛絲馬跡都能被她抓住,更何況是自己露出這麼大的破綻。
“受人之託。”葉秋笑着說道。他所說的是實情,沒理由欺騙沈墨濃。
“你的真正身份是什麼?”
“這個不能告訴你。或者說,暫時不用告訴你。”葉秋笑着搖頭。“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小保鏢。這樣不是很好嗎?我很享受現在的生活。”
沈墨濃沉默不語,葉秋的話讓她既期待而害怕。期待因爲好奇,害怕因爲末知。女人整天被這兩種心理糾纏着,所以總是容易被有故事的男人所吸引。
咚咚!
屋子突然間暗了下來,玻璃櫥窗被一道高大的人影所擋住。男人身材高大,面部粗狂,絡腮鬍子茂盛地生長着,又因爲長久沒洗而糾結在一起。
穿着破破爛爛,像是一個乞丐。手裡握着一把不知道從哪兒撿來的鐵劍,上面生滿了黃色的銅秀。他正用那斷了半截的劍柄敲擊着葉秋和沈墨濃面前的玻璃。
看起來他只是輕輕地敲擊,卻讓人感覺力道千鈞。那隨之而來的壓迫感讓沈墨濃覺得呼吸有些窒息。
沈墨濃原本還以爲他是個瘋子,正要招呼茶館的侍者趕人的時候,見到葉秋臉色凝重,又安靜地坐了下來。
“你認識他?”沈墨濃指着外面的人問道。這時候才發現,敲擊聲停止了,外面的那個男人也消失不見了。
“認識。他是半個能讓我逃跑的人。”葉秋苦笑着說道。剛纔還一本正經地對沈墨濃說自己的身份暫時不用告訴他,沒想到立即就碰到了這個瘋子。難道說這就是報應?對美女撒謊的報應?
“什麼意思?”
葉秋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到茶館裡有男人粗野地吆喝聲:“老闆,來壺酒。”
“你這乞丐,趕緊出去,別驚擾了我們的貴客。這兒不是你能進來的。我們這兒也不賣酒。”有人出聲喝止道。
啪啪!
兩聲脆響後,又聽到地個男人罵道:“掌嘴。你從哪兒知道大爺是乞丐了?趕緊的,去給我買酒來賠禮道歉。奶奶的個熊,大爺不喝茶。我纔不會故作斯文去喝哪玩意兒,嘴裡能淡個個鳥來。”
他這麼一罵,倒是把整個茶館的客人都給罵進去了。每個來這兒喝茶的人都成了‘故作斯文’。
這間茶館喝茶的都是蘇杭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不甘於被人這麼辱罵。於是不斷地有人對茶館的經理施加壓力,讓他們趕緊把這瘋子給趕出去。
茶館老闆是個長相精緻的女人,一邊道歉,一邊招呼茶館的保安趕緊將這破衣爛衫的瘋子給趕走。都不曉得這個男人是真瘋了還是別人派來砸館子的。要是後者的話,那可就別怪姑奶奶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