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平時力氣再大，但此時懷孕，身體自然就要比往常虛弱太多。
雙手捂住肚子，裴清歡彎下腰，臉龐上閃現過幾抹痛苦，眼底更是寒光乍現。
霍炎鈺喉結上下滾動，狹長眉眼也緩緩眯起，對於炎致遠突然的舉動，眉頭蹙起，心底有幾分怒火。
長腿邁動，他迅速向前走去。
可炎致遠根本就不解氣，說時遲那時快，他彎腰，頭再次狠狠地向着裴清歡撞去，臉上寫滿了堅決的四個字——同歸於盡！
他速度異常快，簡直可以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形容。
腹部隱隱傳來陣陣疼痛，但裴清歡的感覺還是敏銳的，餘光瞥過炎致遠瘋狂舉動，立即側身想要躲過。
然而，畢竟已經懷孕七個月，始終不如以前那麼靈敏有些笨拙和遲緩。
眼看攻擊落空，炎致遠胸口上下劇烈起伏，身體一側跟着撲過去，只聽“砰”的一聲，裴清歡還是倒在地，腹部正好撞擊在茶几的邊角上。
瘋子是什麼樣子，此時的炎致遠就是什麼樣子！
霍炎鈺眉頭已經皺成川字，一手鉗制住炎致遠頸間，聲音低沉，“進來！”
守在門外的助理推門進來，讓保安將發瘋的炎致遠給拉開。
裴清歡躺在地上，由於痛苦身子蜷縮在一起，臉色刷白，一絲血色都沒有，雙手卻本能的護住腹部。
下一秒，助理瞪大眼睛，“霍總，血！”
順着助理所指的方向，霍炎鈺望過去，只見她的白色羽絨衣上一片血紅，紅的刺眼，奪目。
他身體緊繃，呼吸壓抑，怔在原地，眼眸有些被刺到。
裴清歡揪緊衣服，暗暗深呼吸，換了口氣，說話已經異常艱難，但思緒異常清醒，“叫救護車，救護車……”
攸然回神，霍炎鈺拿出手機，迅速撥了急救電話。
隨後，他打橫將裴清歡抱起，箭步如飛，衝出辦公室。
……
醫院。
急救室的燈亮着。
林鳳梅和奶奶着急趕來，已經臘月寒冬，兩人急的
連外套都沒穿。
一看到霍炎鈺，林鳳梅就扯過他手臂，“怎麼回事？清歡有沒有事？”
“在急救。”
“我每天都跟在清歡身後，就今天沒有跟，大意了一下，你就給我弄出這樣的事！”林鳳梅揪住霍炎鈺，清歡有什麼好歹，你給我試試看！”
霍炎鈺身體一直是緊繃，硬硬的，像是鐵塊。
這時，護士走出來，“誰是裴清歡的家屬？”
沒有言語，霍炎鈺迅速走過去，身上的白襯衣上都是血，他眉眼低沉，聲音沙啞，“什麼事？”
“這裡有一份協議，需要你的簽字。”護士將協議推過去，“患者腹部受到重擊，羊水已經破裂，情況非常危險，是保大人還是保小孩？”
“保大人！”
“保大人！”
霍炎鈺和林鳳梅不約而同的開口，沒有絲毫猶豫，異常堅決。
末了，林鳳梅又開口問，“我兒媳有沒有危險？”
“目前還不清楚，只是狀況危險，我們會盡量搶救她。”
坐在長椅山，林鳳梅閉着眼睛，雙手合十，一直在默唸，“保護清歡平安無事。”
現在，清歡纔是最重要的，至於孩子，能生下來是福分，生不下來也不勉強。
霍炎與坐在她身旁，沒有理會襯衣上的血跡，雙手合在一起，緊緊握拳。
“霍炎鈺，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林鳳梅視線落在他身上，“女人生孩子幾乎都要從鬼門關走一趟？”
他沒出聲，沉默着。
奶奶拍怕林鳳梅後背，“清歡會沒事的。”
“我希望她沒事，現在只希望她安全，不然我怎麼和她外婆交待？”
一直到現在，林鳳梅的情緒都沒有穩定下來，她的心跳的異常快，像是隨時隨地要跳出心臟，“媽，你在這裡守着，我去給清歡外婆打電話。”
奶奶點頭，“去打吧，應該打的，畢竟是人家孫女。”
半個小時後，外婆趕過來，手捂住胸口，旁邊裴清歌攙扶着她，“我們家清歡怎麼了？”
“羊水臨時破了，大出血，現在正在搶救。”霍炎鈺一字一句開口，喉間像是含了沙子，粗糲微疼，說話艱難。
腳下踉蹌，外婆身形一晃，“怎麼就羊水破了，大出血，早上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啊？”
霍炎鈺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胸膛起起伏伏，襯衣也跟着一起一伏。
“您別急，先坐着深呼吸。”林鳳梅也在安慰。
“怎麼能不急，我孫女現在生死不明，我能坐得住？”
裴清歌眼眶都紅了，眼淚滾動，沒有忍住，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外婆靠在牆上，訓斥，“哭什麼哭！”
被嚇的一抖，裴清歌連忙擦着眼淚，姐姐肯定會沒事，現在哭，不吉利！
末了，外婆目光落在霍炎鈺身上，眉頭緊皺，“這次的事最好和你沒有關係，不然清歡出了什麼意外，你也別想好過！”
她家清歡從小就沒享福，所以老天憐憫，一定會好好待她的。
霍炎鈺薄脣抿成一道直線，直到此時，她渾身鮮血，滿臉蒼白，孱弱又痛苦的模樣還在眼前回蕩。
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那樣的裴清歡，她一直冷漠，孤傲，清冷，很少有虛弱的時候。
當時和江川北離婚，她也波瀾不驚，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再即使裴氏最後陷入困境，她也依舊高傲，不慌不忙。
……
時間漸漸流逝，每一分鐘就是無比的煎熬。
所有人都緊張的望着手術室的門，大氣都不敢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半個小時，也或許是一個小時，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一羣人立即迎上去將醫生包圍在中間。
摘下口罩，醫生緩聲道，“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
全部都鬆了口氣，一個個都在道謝，“謝謝醫生，真的謝謝醫生！”
霍炎鈺更是第一時間去扯頸間的領帶，放鬆，束縛感太強烈。
“還有，母子平安，是個小公主，不過七個月，早產，體重也只有三斤，身體虛弱，需要放進保溫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