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葉海伊突然抱住了腦袋,直接滾到了地上,在地上打起滾來,劉開陽被她嚇了一跳,立馬把她抱到懷裡,給她的醫生打了電話,“她今天又頭疼了,真的沒有辦法嗎?”
“我說過,這也許是個刺激她恢復的過程,如果你不想她恢復,就不要引導她去想這些,一旦想了,就不是那麼容易控制的了。”
“開陽我頭疼……”
劉開陽擰着的眉毛能夾死一隻蒼蠅,“海伊,你聽我說,這些都過去了,現在就只有我們,沒有人能打擾我們,那些不高興的,想不通的事情通通都別想……”
也不知過了多久,葉海伊下嘴脣都被她咬破了,渾身溼漉漉的,就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脫力昏倒在劉開陽的懷裡。
他的心都扭成一團了,伸手去把她沾了汗水的頭髮撥到耳後時,他看到自己的手在發抖。
他是有罪的,罪無可恕。是他毀了幸福的一家四口,是他讓谷谷跟小寶,小小年紀沒了媽媽。
是他毀了最好哥們兒的幸福,害他痛不欲生。眼前的陽光突然被擋住了,灑下一片陰影,他緩緩地擡頭,看着眼前的人,好半響,從喉腔裡擠出三個字——對不起。
感覺邵璟一下子老了許多,他並未看劉開陽,而是盯着他懷裡的人,目光沉沉的,捨不得挪開一絲一毫。
她過得不好,臉色不好,嘴脣沁出了血,很狼狽。
不由自主地頓了下來,伸手想要把她抱起,劉開陽擋了下,“邵璟,你先聽我說……”
邵璟涼涼地拂了他一眼,那如有實質的目光極冷極寒,“讓開。”
“邵璟,海伊她現在不能見你。”
海伊?他有什麼資格叫她海伊?邵璟怒極反笑,“讓開。”
“我知道你恨我……”
話還沒說完,就感覺鼻子一痛,懷裡那股柔軟突然沒了,邵璟穩穩地抱着葉海伊,居高臨下地看着依然坐在地上的劉開陽,“我們的帳,慢慢算。”
張琛安見到葉海伊的那一瞬,吐出了一口積鬱已久的濁氣,“回來就好。”目光掃到略狼狽的劉開陽,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勾了下脣角,“王子夢破碎了,這滋味可不好受吧?”
此時的劉開陽顧不得他的冷嘲熱諷,看着邵璟抱着葉海伊上了車,越發地着急,“邵璟,海伊現在有病,真的會傷到你的。”
其實,他倒是不擔心葉海伊傷到邵璟,邵璟那個身手,基本沒人傷得了他,到頭來發狂受傷的還不是葉海伊。
車窗緩緩搖下,邵璟偏過腦袋,輕啓薄脣,“gan你屁事!”
他寧願被她殺了,也不要再過這種提心吊膽,生不如死的日子了。
車子揚塵而去,劉開陽依然愣愣地站在原地,就像一尊石化了的雕像。美麗的肥皂泡泡遇到了陽光,只會慢慢褪去絢麗的色彩,慢慢地變得黯淡無光,直到破裂。
這場黃粱美夢,也該醒了。
張琛安的拳頭緊了又鬆,鬆了又緊,他真的想狠狠揍劉開陽一頓,如果他打得過的話。
他決定了,明天開始練泰拳,跟佑金學兩招。
想到佑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佑木,自從佑火離開後,他就跟張琛安辭職了,當時佑木是這麼說的:我爲張家打拼了半輩子,剩下的日子我要爲自己活了。所以,他說要去找佑火,張琛安沒有攔他,甚至給了他一大筆錢。
好事多磨,他自然希望佑木能幸福。
邵璟略粗糙的手指劃過葉海伊的臉頰,反覆摩擦着,就像在撫摸一件曠世珍寶,小心地,虔誠的。突然,葉海伊的臉頰多了滴晶瑩的溼潤,邵璟慌亂的偏開視線,眼角猩紅。他低下頭,涼涼地嘴脣落在她光潔蒼白的面頰,吻掉了那滴淚。然後溫柔的,繾綣的,這個吻緩緩向下,最終碰到了那朝思夢想的脣,跟記憶中一樣柔軟。
“海伊,你知道嗎,小寶滿月了,越來越可愛了,媽說小寶鼻子嘴巴像我,眼睛像你……”他猩紅的眼氤氳着水汽,“我每次看着小寶的眼,就很想哭,你說我是不是很丟臉……”
“海伊,小寶的大名我沒取,我等你回來取,以後我再也不會把你弄丟了,你別生氣我的氣好不好?”
“海伊,谷谷天天叫麻麻,連琛安都搞不定,你總說谷谷跟你不親,實際上她最黏的人就是你了,海伊,以後我都聽你的,不清早教老師就不請,我們一定能長命百歲的,把兩個孩子以後的路都鋪好……”
……
到了最後,他只是一個勁地重複,“海伊,你睜開眼,看我一眼好不好?”
佑金有些尷尬,連他這樣的大老粗,聽着都想哭了,真的希望瑜小姐能好好的。
“邵少,到了。”他們時刻記得顧允離開時說的話,得知葉海伊的具體位置後,就立馬聯繫了一位權威的心理康復專家,據說還是那個造成瑜小姐這樣的渣心理師的導師。
但願這個導師,真的有三把刷子,不要邵少真的會要那幾人的命的。
“抱歉,您沒有預約不能進去……”後面的話還沒說話,就被不懂憐香惜玉的佑金拂開了,“我們有預約,別擋道!”
前臺妹子愣了愣,大概沒見過這樣來做心理諮詢的,一時竟忘了去攔人。
治療中途被打擾,醫生不耐地擡頭,扶了扶眼鏡,“你好,請問你……葉海伊?”
“我希望你跟我們一道去墨西哥,費用好說,把她治好,條件隨你開。”
對方是個亞裔臉,邵璟依然用英文交流,語氣淡淡的,但氣勢全開,帶着強烈的壓迫。
“抱歉,我不會離開的,葉海伊是我的病人,但她這種情況,不是三兩天就能康復的……”
“行,據說你挺看好你那個學生的,是他把我太太弄成這樣的,我不會要他的命,我太太一天未康復,我就要他一根手指……”他依然神色淡淡的,但不管是佑金還是那個年過半百的醫生,都知道他沒在開玩笑。
老醫生氣得胸腔劇烈的起伏,好半響才擠出一句,“你這是犯法的。”
“哦,我知道。”
張琛安匆匆忙忙地趕到,瞥了眼對視的兩人,“醫生,你學生爲了錢這麼對我姐,不同樣是犯法的嗎?而且我們要是起訴,他恐怕會被吊銷資格證吧,他可是您最得意的弟子,要是他是個爲了錢害人的諮詢師,對您恐怕也有影響吧?”
他笑了笑,那張人畜無害的臉上,寒意乍現,“我們張家別的沒有,就是有錢,想要讓幾個人身敗名裂,真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