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不曾與飛天玉龍彭中軒見過面的羣魔,自然是疑神疑鬼,認爲這少年非飛天玉龍莫屬。
唯獨天欲教主金釣叟苗天傑,對彭中軒的武功、人品,有着較深的認識,覺得這少年俊逸不凡,卻缺少飛天玉龍的英挺及瀟灑,但武功似乎過之。
可是,這少年卻這般推崇姓彭的小子,而又持有“元磁神劍”,所以此人與飛天玉龍關係密切,殆無疑義。
這鄙視天下的蓋世魔君,陡地際靈光一現,不由想到一個人,遂一聲怪笑道:“你以爲我不知曉閣下是誰嗎?”
那俊美無比少年分竟年事尚輕,不善作僞,聞言心絃略震,眉鋒微聳,不同追問道:“那麼閣下以爲小生是誰呢?”
“是誰?嘿嘿!不說也罷!”他聳肩作了個神秘的笑容。
原來,天欲教主金鉤叟苗天傑,本無把握少年是誰,這老狐狸一雙眼光何等銳利,一經察覺對方神情變異例如所料不差,暗自沉忖:“如是此人,則飛天玉龍彭中軒,定在附近隱伏,雖說那小子曾經是自己手下敗將,不足爲憂,但要在短期內解去自己獨門手法所點‘三陰’絕脈,絕不簡單……”
他因強敵聚增,戰則必然不利,就此撤退心實不甘,不禁一時躊躇莫決。
此時場中數百雙眼光,全投在這一老一少兩人身上,由於好奇心的驅使,都希望老魔頭揭空這神奇少年書生的身世之秘!
曠地上靜靜的,連一絲咳嗽聲均無。
黑水魔尊彭岑,反而變得一臉嚴肅,聚神凝思起來。
這卻大出敵我雙方衆人意外。
少年書生以爲老魔頭之言,乃是詐語,陡地發出一聲朗朗大笑,說:“閣下既是知道小生爲誰,卻又這般故施神秘,委實令人十分費解!”
金背釣叟苗天傑,從沉思中驚覺。聞言只是嘿嘿一笑,說道:“閣下定然要問,看來,老朽中有當衆宣佈了!”
他故意將“當衆”二次加重語氣,同時,面露得意之色。
至此,俊美少年書生,始悉自己易釵而弁的身份,必然露出破碇無疑,方自眉頭一皺。
就在這肘,飛天夜梟烏小云暴叫一聲道:“師父,你老人家就當衆宣佈吧!’
他這一出聲,其餘天欲教徒也跟着附和。
峨嵋掌門鴻蒙禪師,青城立場花仙姥、邛崍羯磨上人,雪山玄衣女尼,以及海龍王薛俠遜等一干俠義英雄,雖是沒有出聲,但私下裡,何嘗不希望知道這英俊少年書生究竟是誰?
少年書生見形勢逆轉,雖說泄露身份,自己不怕,但究竟麻煩,不由星眸一圍,朝着金背鉤叟苗天傑說道:“不管小生是否是閣下心目中所猜之人,今宵之事,至此告一段落,換言之,即‘天欲教’與峨嵋以往恩怨應一筆勾銷,不得再有尋仇報復之事……”
金背釣叟苗天傑聞言,方在心中衡量利害得失,百花教主凌妙香仰天一聲狂笑,說道:“娃娃,你管的事也太多於,不嫌有過分狂妄麼?”
他說到這裡,稍微一頓之後,接着又說:“你雖然才氣縱橫,方爲今武林後起之秀。但你想到沒有,娃娃,你此時在跟誰說話!”
這百花教主凌欽香,既然曾經領袖羣倫,說起話來,詞鋒自是銳利無比。
天欲教主金背釣叟苗天傑,不由暗中點頭嘉許。
少年書生後雙挑,煞氣橫生,冷冷說道:“這樣說來,你認爲我定然管不了,對不?”
他一面說,一面跨着大步,向百花教主凌妙面前退去。
他的武功,按道才所露,凌妙香自知不敵,不由自主,一連後退四步之多。
他雖是平時擱於外交詞令,能言善道。此時卻不知應如何答覆方妥,不由吶吶說道:“少俠,我……我不是……這……這……意……思!”
“那麼,你方纔之言,尤如放屁!”
他這麼咄咄逼人,竟不把天欲教下所有高手放在眼裡,立即引起了一陣騷動。
千手魔薩與百臂邪君兩人,此時又從黨徒身上取得暗器扣在手中,只要少年書生向凌妙香一出手,他們不惜以暗器對付。
峨嵋掌門鴻蒙禪師等一衆英雄,也在暗地蓄勢戒備,只要有人向少年書生施擊,便將立刻引起一場混戰。
這情形,金背釣叟苗天傑看在眼中,自己這面雖然必敗,但自少年書生一出面,形勢已然改觀,報仇之事,又成泡影。
不過,他爲人狡猾多智,心說:“除開今宵,難道以後便無機會了嗎?”
跟着鷹眸一圍,暗想:“我何不將計就計,將這批討厭的傢伙擺脫,然後出其不意……”
他念頭未落,少年書生朗朗之聲又傳來:“金背釣叟,或戰或撤,請速答我一言。”
都料這不可一世的魔頭,定將兇性大發,一場慘烈搏鬥,勢將難免,誰知金背釣叟苗天傑,聞言只是嘿嘿一陣奸笑,揚聲說道:“本來先師之仇,旦夕不能忘懷,今宵權且看在少俠份上,就此作罷!”
這種舉措實在出乎衆人的意料之外,頓使天欲教所有高手,一時之間,大感詫愕!
每一個人心頭,都浮起一縷疑問“這少年究意是誰?竟使教主如此諸多顧慮!”
但他們懾於積威,卻又不敢反對,在一聲撤退令下,各自又肩一晃,便已離開趙氏廢園,向南奔去。
少年書生見天欲教主金背釣裡苗天傑及其高手走得一個不剩,方始鬆了一口氣,說實話,他自己並沒有把握贏了這魔頭,他之所以這樣做,完全是一種冒險心理,沒想到居然使羣魔頭不戰而退,獲得成功。
他很想露出本來面目,與羣俠相見,但這樣一來,未免耽擱太久,而軒哥哥此刻正值練功緊要關頭,必須急急趕回爲他護法,只得向在場老少羣俠拱手說道:“現天欲教中一干高手既已遠去,小生亦有事,不便久留,特向諸位告辭!”
話聲一落,不等羣俠紛紛答理,便已他一道輕煙,飄然而去。
海龍王薛俠遜,自從今宵一戰,便知中原武林,奇人異士甚多,音是“珊瑚宮”中絕學,並不足以傲視武林,不由壯志消沉了些,加以長公主薛蘭英既已尋得,巳無心再行逗留,雖經娥媚、青城、邛蛛三派掌門竭誠邀請,仍婉言謝絕離去。
不言海龍王薛氏一家,離開趙氏廢園。
且說桃花仙子,乘亂攢出綠髮紅須叟甘爲我,倉惶遁走。這一雙好夫淫婦,悄悄跨上馬鞍,出了趙氏廢園,竟沒有按照金背釣叟所指路線行去,卻一勒轡頭,向瓦屋山方向疾馳,他只要想到金背釣叟那種對待敵人的殘酷手段,便不由驚驚不安。桃花仙子在馬上回過臉兒,媚笑一聲,驀地飛出一撥撮在綠髮紅須叟皺紋滿布的額頭上,嬌竣地道:“難道昨天你在松林中說的話不算數!”綠髮紅須叟茫然道:“我說的話太多了,仙子不妨提示一二,只要我真的說,自然算數。”
桃花仙子無限委屈地說道:“昨天,你不是說,即使上回教主知道了,把我揚灰炸骨,我也願作你裙下臣……可是你把甜頭得了去,便又畏懼起來,唉!我真後悔被你花言巧語騙了!”說時,竟然滴下了幾顆淚珠,一陣抽噎。綠髮紅須叟心想;“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世風流,怕什麼?”
如一想便顧一切後果,但手攬住桃花仙子纖腰,在她耳邊輕輕一吻,安慰道:“仙子,我的寶貝,別流淚啦!只要你不嫌棄我是一個失去武功的人,即使粉骨碎身,亦在所不惜,來報答你這位紅粉知已。”
桃花仙子破涕爲笑,說道:“你還說是一個失去武功的啦,差點還要了奴家的命!你如果真力不失,我恐怕更加吃不消了。”
這話,純然是挑逗性,果然綠髮紅須叟甘爲我又動了慾念,那攬在纖腰的兩隻手掌,分兩路進攻,一隻控人羅衣,在那酥胸上不斷撫摸,另一隻手從裙底下,奇兵突出,問津桃源。桃花仙子先是悄罵,繼而星眸半閉,發出一陣蕩魂冶骨的格格浪笑,說道:“甘,輕一點好麼!”
綠髮紅須叟甘爲我全身血脈賁張,俯下身軀,在她耳畔壓低嗓子說道:“仙,如此花月良宵,豈可虛度,咱們何不停下馬來。”
桃花仙子一雙水汪汪的眼皮,向老魔頭掠了一眼,跟着兩片桃紅,泛起一陣羞紅,說道:“你猴急什麼!”
她說到這,用手指着前面的山巒,說道:“甘,那邊是咱們的蜜月洞房!”話音一落,便催馬趕去。
不多時間,那匹桃花馬,便已循着山徑跟上瓦屋山。
山勢險峻,巖壑深送,兩人下得馬來,只見明月在天,遍地落葉,一陣瑟瑟秋風,泛起一絲寒意。
桃花仙子尚不打緊,綠髮紅須叟甘爲我,因一身的武功失去,不禁有些畏縮,說道:“仙子,咱們既然來了,何不找一處較爲乾燥的巖穴,再盡興而爲何?”
桃花仙子呸一聲道:“你別盡打如意算盤,奴家今宵說什麼也不上你的當呢!”
綠髮紅須叟這時將馬匹栓好,扶着挑花仙子下了鞍轡,說道:“仙子別吊胃口好麼!”
桃花仙子再也不能裝樣,不由撲哧一聲,笑得前仰後合,闢道:“真是老不要臉!”
兩人且說且走,來到一處峭壁,壁上掛滿了藤蔓,雜以紫色野花,夜風一吹,隱約可以聞到一陣年鼻芬芳。
地上全鋪滿了細的乳石,綠髮紅須叟眉頭一皺,說道:“不行,這種地方豈能充作陽臺。”桃花仙子笑道:“老頭兒,你還算有點良心。”心宇未落,便聞得綠髮紅須叟噫了一聲說道:“仙子,快些來看!”
桃花仙子纖腰一扭,嫋嫋婷婷走了起來,嬌聲說道:“什麼事,值得如許大驚小怪!”
綠髮紅須叟用手一指地下瓜子殼,說道:“這地方有人來過!”
桃花仙子用目一瞥,跟着一撇嘴脣,說:“這有什麼稀奇,既然咱們來得,別人爲什麼不能來呢?”綠髮紅須叟甘爲我道:“我不是這意思,”桃花仙子跟一瞟,說道:“那你有什麼高見。”
綠髮紅須叟道:“我是怕此地若有武林高人!”
桃花仙子嘲笑地說道:“老頭兒,你簡直有點神經過敏,難道愛嗑瓜子的都是武林高手。”
綠髮紅須叟認真說道:“依我看,那人武功或許高也你我之上!”
桃花仙子吃吃笑道:“老頭兒,你是想打退堂鼓不成!別在這裡煞風景了!”
綠髮紅領受急道“仙子,老朽雖不是未必使像你說的那樣膿包。走,咱們還是另外找地方吧,屆時,我不要你告饒,那纔怪呢?”
桃花仙子返了他一個媚眼,整個嬌軀,全倒在老傢伙懷裡,嚷聲嗲氣說道:“你明知我此進寸步難移,該死的,卻偏想盡方法來捉弄我嗯,你看那大石之後怎樣?”
如換在平時,綠髮紅須叟早就如奉神意,可是,他此時卻被另一件事駭懼着,慾念全消,說道:“仙子,不是我姓甘的膽小,你不防瞧瞧,對面石上情形,再談下文如何?”
桃花仙子用着一雙柔荑故意蒙着眼睛,撒嬌道:“我纔不看,左右不過是一朝經蛇咬,三年怕草繩,杯弓蛇影,自起猜疑罷了!”
綠髮紅須叟無可如何,嘆息一聲說道:“仙子,你尚且不怕,我一個失去武功之人,還有什麼可怕的。即如此,就請把羅帶兒解開吧!”
話聲沉重,毫無玩笑之意,桃花仙子心中一動,不自覺地將蒙着眼睛上的一雙柔荑露出一條縫隙,朝對面這方石頭望去。
誰知她不望猶可,一望之下,也不禁大吃一驚!
原來,那方大石上,整整齊齊,用瓜子殼嵌着“心動相印”四,足有寸許深。
單是這種氣功,就足以驚世駭欲,桃花仙子雖是自高自大的人,面對這種絕世功力的表現,也不覺微生氣餒,把矇住雙眼的手放下來,說道“老頭兒,你果真沒有騙我!”
她說到這裡微微一頓,接着又:“這種功力,較之摘葉飛花,更勝一籌,當今之世除了們教主能達如此功力,此外還有誰呢?”
綠髮紅須叟道:“世外之仙中的東海老人,雪山聖尼,松鶴老人亦能臻此!”
桃花仙子柳葉眉和一顰,說道:“全不相干,要知東海老人李其峰,早已隨‘瓊因島’陸沉,而雪山聖尼巳於年前坐化,至於松鶴老人麼,這老光棍怎會寫這種有關愛情文字!
綠髮紅須叟道:“莫非是咱們教主發現了我倆行蹤,特意先行來此,留字警告!”
桃花仙子雖是聞言一震,但旋即若無其事地說:“這雖有可能,但老不死的性格,我最清楚,如果事情讓他知曉,豈會等到現在?再說,他也沒有這種胸襟,依我看來,這必是一對武林俠侶,側然留下一鱗半爪……”
活猶未完,綠髮紅須披豪地警“噫”出聲,說道:“仙子,你說得對極了,看到沒有?那‘心心相映’四字,竟是出自兩人不同手筆,其中第二第四兩字,不但深入三分,而且筆力遵勁,顯然與前面一三兩字的秀媚,判若兩人。”
經他這麼二說,桃花仙子也看出蹊蹺,點頭道:“不錯,只是這倆人是誰呢?”
綠髮紅須叟甘爲我道:“管他是誰,咱們離開這裡不就得了!”
桃花仙子這時,正向前面一方巨石行去。當她越過巨石,裡面卻是一處山洞。
西沉的月光,恰好照入洞裡,發現洞裡竟有丈餘寬廣,駭然坐着一位青色儒衫少年。
這少年長得俊美之極,只一照面,便認出這人乃是飛天玉龍彭中軒,愛女敏露姑娘,便爲他殉情而死,自己就因這一變故,一夕之間,頭髮盡白,變成了鳩形雞面的老婦人,要不是金背釣叟苗天傑給自己服下大量無量奇花.怎能恢復昔年的如花玉貌。她說不清自己對少年的愛是恨,不由怔怔地望着。
這時,綠髮紅須叟見桃花仙子不答話,頓時生疑,遂也跟將過去
一見洞中少年,正閉目垂簾,盤膝運功,周身熱氣氤氳,顯然正在練習一種上乘內功,而桃花仙子,竟是注目不言。
心想:“這尤物,莫非是愛上了那小白臉,”不禁激發老魔妒嫉之心,一時酷意心中燒,他雖是武功失去,有如常人,但要暗算一個正在運功的人,卻仍然不費力氣,他低咳一聲,大步朝石洞走去。
桃花仙子聞聲警覺,說道“老頭兒,你知道他是誰麼?”
綠髮紅須叟搖着頭上步適:“大不了無非九大門派中傳人。”
桃花仙子哈的一聲笑了出來,說道:“老頭兒,你走眼!……
綠髮紅須叟頗爲不,說道:“爲什麼?”
桃花仙子面色一改,肅容道:“當今九大門派,能調教出這種弟子麼?”
“然則爲誰?”
“他麼!便是震動武林的東海老人弟子飛天玉龍彭中軒!”
真是人的名,樹的影,綠髮紅須叟甘爲我,聞言全身一震,連退三坊惶惑地說:“仙子,此言當真?”
桃鋒仙子嬌聲說道:“我爲什麼要騙你,小女敏露,便是爲了他殉情而亡!”
言畢,一臉悽然。
綠髮紅領叟甘爲我,陡地眼珠一轉,瞬間計上心來,心想:“我此時武功已失,要想取得大內火摘內神功,縱橫天下。”
想到這裡,不由腳尖一點,便已躍入洞中。就在這裡,十數丈外來一聲嬌叱:“鼠輩,還不給我站住。”跟着一條人影捷逾掠電向洞中飄落。
綠髮紅須叟甘爲我,武功雖是失去,但他出很好詐的兇性仍然存在,身形一閃,便已站在飛天玉龍彭中軒身,一雙手掌,按向少年頭項“天靈”要穴,冷冷說道:“如有人妄圖搶救,老頭便一掌將他震死!”
此言一出,那墜地黑影,不禁心膽皆裂,深悔來遲一步。
但她何等聰明,心知自己愈是表現關切,則對方必然愈認爲可以挾制無形中造成對自己不利的舉動。是以那一縷警凜之色,在面上迅速過,不但洞內的綠髮紅須叟沒有看見,就是相距不元的桃花仙子,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故所怔愕,而根本不曾察覺不過,他們卻歲出來人,就是適才龍地城郊趙氏廢園曾經現身驚退天欲教主金背釣縣苗天傑的少年書生。
至於他因何來此,兩人不覺甚感驚疑!
少年書生後頭一皺,俊美的臉上泛起了笑容,向着挑花仙子拱手說道:“沒有想到會在此理此地邂逅仙子,真是三生在幸!”
桃花仙子簡直有點受寵若驚,聞言敵意全消,除了深深一拂之外,並嬌聲說道:“少年當真作如是想麼?”
少年書生說:“然?”
他雖不恥於桃花仙子的淫蕩.卻又不得不虛委蛇。
桃花仙子本是天生尤物,水性楊花,這一見少年書生,居然被他迷惑,目是樂不可支,早就把老頭兒甩落九霄雲外。
如正一來,可把綠髮紅須叟氣得鬚髮直立,心說:“好啊!你這個臭婊子,一旦有了小白臉,例把老頭子忘得一乾二淨。”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冷哼!
這不是是他失去武功,兇威已斂,不敢發作;如換在平時,早已挺身而出了!
雖然如此,這一聲冷哼,仍然被桃花仙子聽見,但她此時,把一顆芳心放在少年書生身上,是以明知老頭兒在那裡呷醋,卻也不予理會,反而格格一聲嬌笑,說道:“兄弟,你這樣看得起姐姐,真是我畢生榮幸。你看,這夜景多麼幽美,咱們何不一同漫步山頭,作長夜之遊何?”
少年書生本是飛天玉龍彭中軒之妻彩雲仙子呂良轅喬裝改扮。她雖不願與這老妖婦周旋,但爲了丈夫的安全,必須虛與委蛇,是故說道:“桃姐,找到感寞難遣,你這提議,真是好極了!”言旋,當先舉步走去。
桃花仙子向石洞內的綠髮紅須叟瞥了一眼,泛起一臉媚笑,說道:“好兄弟,你這樣急幹什麼?”麼字一落,只見雙肩一晃,便與少年並肩而行。
不知是有意或玩意,那少年書生竟是十分內行,極自然地伸出手臂攬着桃花仙子蛇一般的腰肢,狀頗親匿,雙雙連袂而行。
綠髮紅須叟甘爲我,再也按捺不住,他在極端憤怒之餘,忘記自己武功全失,虎吼一聲,便向洞外撲來。
當他縱身下躍之際,方始想及,但爲時已晚,那條龐大和身軀,因無法運起真力,突然下,砰的一聲,躍在一堆乳石之中,尚幸他身手仍極靈活,單掌一按,開幕鯉魚打挺,便站了起來。
他剛挺身站起,覺面前黃影一閃,跟着一縷勁風,襲向期門要穴。
綠髮紅須叟大驚,忙錯步旋身,閃在一側,穴道雖是沒被點中,但卻聞一聲嬌笑,那人已進人石後。
他初始以爲是桃花仙子,旋了覺得不對,桃花仙子乃是一身紅衣紅梅,那人影則是黃色,不消說的是那位少年書生,一時不慎,竟把到手的飛天玉龍詐騙棄了,不由懊悔不迭。
這時,桃花仙子纔算明白少年書生是彩雲仙子所喬裝,一種被戲弄的感覺,使她勃然大怒,雙臂一場,一連發了五朵“追魂桃花”,向洞內兩人襲去。
彩雲仙子呂良轅奇謀得勝,恍如一塊石頭落地,怎會把桃花仙子的暗器放在眼中,元磁神劍余余一舉,五點光影全沾在劍葉之上,隨即調侃地說道:“仙子,你爲何這般翻臉無情!”
桃花仙子冷哼一聲:“這要問你呀!”
彩雲仙子呂良轅故作不解說道:“奇怪,我沒有什麼得罪你啊!”
桃花仙子蛾眉一挑,櫻脣一撇,說道:“還說沒有叫?你不想想自己也是一雙膺鼎,卻把人家騙得好不難過。”
綠髮紅須叟甘爲我幸災樂禍的說道:“誰叫你見了小白臉就變心啦!”
標花仙子翻了他一個白眼,嗔聲說道:“我的事,你還是少管爲妙,否則,你這一生,便算完蛋大吉!”
綠髮紅須叟這時好不反悔,因爲自己一身功力已失,形同常人,如要失去的武功還原,還得靠標花子爲他謀取火螭內丹。現在,連這僅有的一線生機,也告失去,他焉能不爲之懊喪欲絕。不禁吶吶說道:“仙子,我不地是開開玩笑罷了,你難道還要這麼認真,全不念黑松林一段繾綣之情!”
他這麼當着彩雲仙子一叫嚷,桃花仙子就算再厚的臉皮,出有些掛不住,不由紅霞滿面,陣道:“別不要臉,誰跟你繾綣來着。”她竟想賴帳。
綠髮紅須叟甘爲這知道此時,必須仰人鼻息,象他這等黑道人物,得意的時候,趾高之昂,不可一世;一旦失去憑依,便宛如跌入萬丈深淵,哪不會有半絲骨看,惶恐地說道:“是的,請仙子原諒我口不擇言!”
桃花仙子雖是十分倒胃,但此時卻不是翻臉之時,沉吟片刻之後,說道:“好吧!我不跟你計較就是。”
她說到這裡,用手一招,綠髮紅須叟趕緊附耳過來,只聽她說道:“只要你能想出個主意,將洞中的兩人擒住,我不但會繼續跟你要好,而且,還替你想辦法將火螭內丹盜取到手,以恢復你的功力。”.
綠髮紅領叟雖是點頭答應下來,但他知道這彩雲仙子呂良轅身懷曠世武學,連金背釣叟苗天傑,尚有所顧忌,何況自己功力已失,僅憑桃花仙子一人,決奈何不了人家,這的確是一件頗爲刺手之事。當他感到束手無策,陡地山腳下傳來連聲馬嘶。
綠髮紅須叟聽得出來,那正是總巡查長百臂邪君歐陽猛坐下鳥雅的嘶聲。
他還沒有來得及細想,只見桃花仙子振喉一聲長嘯,接着,便聞山下長嘯之聲好快,嘯聲才落,山道已傳來一陣急劇的馬蹄聲。
彩去仙子呂良轅,一聽嘯聲,便知對方來了厲害幫手,再一看身旁的飛天玉龍彭中軒正在練功緊要關頭,也不由心中着急。
綠髮紅須甘爲這好不高興,呵呵笑道:“仙子,歐陽兄這一來到,咱們的計劃使容易實現了!”
話聲未落,百臂邪君歐陽猛。果然乘着馬駿,在亂石縱橫的峭壁下現出身形。
桃花仙子連忙嬌聲說道:“總巡查長,這裡牲口不易通行,你還是把坐騎拴在那株古松下……”
百臂邪君歐陽猛甚覺奇怪,一面飄身下馬,一面急着問道:“深更半夜,你們兩來這座深山幹什麼?”
綠髮紅須叟一時不便撒謊,臉上泛起薄薄一層紅暈,桃花仙子勺他瞪了一眼,搶着道:“咱們替天欲教教主立下大功一件,總巡查長如不信,不妨前來一看。”
這時,百臂邪君歐陽猛已將牲口拴好,正向兩人停身之處縱來,聞言,順桃花仙子手指之處望去。
只見一個少年書生,橫刻站立洞口,他如何看不出來,這人就是適才在龍池城郊趙氏廢園,曾經現身的神秘少年,不禁濃眉一聳,大不以爲然道:“仙子,你這不畫蛇添足嗎?”
桃花仙子不依道:“總巡查長,在你末把事情弄清之先,最好別亂加評判。”百臂邪君歐陽猛大惑解,心說:“跟女人打交道,多半纏夾不清,我還是問一問老甘吧卜”如此一想,便不理桃花仙子,朝着綠髮紅須叟甘爲我道:“你們是否系奉教主密令而來?”
桃花仙子見綠髮紅須叟期期艾艾一時答不出口,深恐露出馬腳,詭笑了一聲,說道:“瞧你,一本正經,動不動就搬出教主,好像教主跟你有着裙帶關係!……”
百臂邪君歐陽猛嘴脣才一龕動,便又聞桃花仙子繼續微笑說道:“咱們此行,雖未奉教主密令,但相信教主必定爲咱們這一新的發現,而認爲是奇功一件。”
她稍爲一頓之後,接着道:“你且詳細觀望,除了那喬裝的書生之外,洞裡還有何人?”百臂邪君歐陽猛聞言一驚,果真運足目力,朝洞內望去,這時,他才發現洞口坐着一個劍眉星目的少年,正閉目垂簾,較站立洞中,手橫“元磁神劍”的神秘少年,更爲英挺,倉促之間自是苦思不解,不由消笑一聲,說道:“總巡查長,你雖未曾見過此人之面,難道你就沒有聽說過,當今武林後起之秀中的風雲人物!”
一言提醒夢中人,百臂邪君歐職猛道:“莫非他便是傳說中的飛天玉龍彭中軒?”桃花仙子露出一勝得意之色,嬌聲說道:“你猜得一點不錯,那少年正是彭中軒,而且,那守在分身旁的,就是他的妻子彩雲仙子呂良轅。”
百臂邪歐陽猛奇怪道:“據教主說,不久之前,他已點了飛天玉龍彭中軒三陰絕脈,功力已廢。但此時卻看不出一點痛苦跡象,莫非他已將穴道自行我解去。”
綠髮紅須支在一旁插言道:“教主所拖手法,何等奧妙歹毒,我就不信有人解得開!”桃花仙子在一旁詭笑,說道:“天下的事很難說,比如這次峨嵋之行,事先誰都認爲峨嵋派定然難逃覆滅命運,哪曉得竟會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結果情形如何,兩位既是在場目擊之人,也就不用提了。”
百臂邪歐陽猛濃眉一揚,說道:“就算飛天玉龍彭中軒穴道已解,他本是教主手下敗將,怕他何來?”
桃花仙子道:“話是不錯,但你可曾聽教主說過,他雖仗着洪荒七絕獲得勝利,亦屬僥倖而已!
“他一生從不曾讚許過人,獨對飛天玉龍彭中軒視作生平唯一勁敵,如讓這姓彭的小子功夫恢復,又得彩雲仙子之助,豈非如虎添翼。
“古人有去:‘爲虺弗摧,爲蛇將如何?’所以咱們今宵正好趁他這兩人設法擒住,獻給教主,豈非大功一件!”
綠髮紅須叟甘爲我更在一旁推波助瀾。可是百臂邪君歐陽猛仍然搖着頭道:“不行,憑咱們三塊料麼。不是說句喪話,還奈何不了人家!”
他是想起彩雲仙子呂良轅化裝少年書生,適才在趙氏廢園,所顯露的那幾手武學,足可震撼武林,是以至今仍存有餘悸。
桃花仙子桃葉眉一皺,說道:“你怎的恁地膽小,咱們奈何不了彩雲仙子,難道打死老虎,你都不會嗎?”她說這話的用意,乃是指飛天玉龍彭中軒,既然此時尚在運動,正可向之下手,竟是想乘人之危,百臂邪君歐陽猛自是聽得出來。心想:“此計雖好,其如彩雲仙子守在洞口,豈不白費!”他念猶落,只聽彩雲仙子冷笑一聲說道:“你們不存有這種惡毒之念便罷,否則,我定要取你爾等狗命!”
桃花仙子一生怕過誰來,不由大怒,說道:“總巡查長,你還猶豫什麼,還不快些動手!”言訖,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把金屬所制的桃花,抖腕向洞內的飛天玉龍彭中軒打去。百臂邪君歐陽猛見桃花仙子已然發動,知道自己不出手是不行,便將手探入豺皮囊內,誰知裡面卻是空空如了。
原來這位暗器名家,已將全部暗器在趙氏廢園,與千手魔薩聯手對付彩雲仙子時,用得精光。一時情急之下,俯身收起地上碎石,用滿天花雨打法,向洞內襲去。
彩雲仙子呂良轅,見夜空中飄飛頁來的數點紅影,手中“無神劍”斜斜一揮,數聲輕響,桃花仙子的七朵追魂桃花,全粘附刻上。
她這樣輕而易舉的破去自是不費吹灰之力,方欲訕笑對方黔護拙止於此,忽覺一陣異嘯破空之聲傳來,不覺暗生警惕,左手推出一掌,右手劍閃起一道烏黑光華,護住洞口。
果然那漫天飛涌而來的石子,經掌風一阻,立即投入劍幕,發出無數金石繁響之音,同時閃起無數火花,絞成粉屑落地,阻是阻住了,卻把個彩雲仙子呂良轅弄得手慌腳亂。
這真是出乎三魔意料之外。
桃花仙子那對水汪汪的眸子,略一滾動,稱讚道:“總巡查長,你真不愧是老謀深算,如此一來呂良轅賊婢那輛元磁劍,便失去了作用。”
右臂邪君歐陽猛不勝之喜,一陣嘿嘿大笑之後,得意地說道:“這叫做無意,沒得亂石因彩風,準備鋼鎖擒玉龍!”
他一面說,一面抓起地上石頭,抖腕向洞裡擲去,好似頑童對壘一般。
綠髮紅須叟甘爲我,雖是失去功力,但他卻爬在地上,將四周石子,撿來向桃花仙子和百臂邪君二人面前集中。於是這二人好整以暇地不斷向洞內投擲石塊。
有時,連綿不絕,迅若流星;有時,雨驟風狂,滿天花雨,或者不夾半點風聲,或者泛起驚心銳嘯,手法千百,輕重由心。
這一來,真是勝防,不到半個更次,便把彩雲仙子累得香汗隱隱。她一面小心翼翼破除暗器,一面卻在轉着念頭,想法打破這種尷尬的形勢,心想:“目前對方僅有三人。自己已感到萬分困難,如果一旦增多幫手,自己雖不怕,則軒哥難免發生危險,這到明日午時,還有一段極其漫長則問,我豈能長久處於捱打的地位?我必須將這幾人解決,否則,夜長夢多!”她如此一想,不由臉上掠過一縷殺氣。
桃花仙子和百臂邪君歐陽猛,不禁看得機靈靈打個冷戰,手頭一緩,便聞一聲冷笑。緊跟着紅影一閃,她罩在外面的那件黃色儒衣,已然甩掉,現出一件紅雲氤氳的霞披。
她轉身朝洞口一坐,默運(元乾秘藏)中的“先天一元罡氣”頓時,紅霞暴漲,幽香隱泛,洞口光華大盛,那紅霞被,確屬武林一件至寶,凡是奔嘯而來的無數乳石暗器,只要一觸紅光,便如磁在一堵極其震韌的牆壁上,立刻紛紛墜落。
桃花仙子本系發動擒獲飛天玉彭中軒和彩雲仙子呂良轅的主謀人,一看苗頭不對,便想腳下開溜。就在這時,忽聞自己的桃花馬和百臂邪君的鳥雅,希幸牽連聲長嘯,知道來了武林高手。她不禁颼的一聲,縱上大石,急切間運目一望,只見一條灰影,如激箭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