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尺飛劍綠髮紅須叟甘爲我心想:“難道這是我疑心生暗鬼不成?”
誰料,念頭方落,後頸窩突又吹來一股熱氣。
他心中既驚且驗,後臂一掌甩出,以最快速度轉過身來,任是飛鳥,也逃不出自己的視線,這一次,他倒要看看這人是鬼是狐。
可是,不管他有多快,當他回過身來,依然什麼都沒有。
這就奇怪了。適才,他明明覺得那股熱氣,是從一種人口裡吐出來的,爲什麼竟然沒有一絲影子。“難道這人輕功,比閃電還快?”他不相信當今武林之中,有這五種近乎遁形的奇奧武學。
這不相信嗎,事實會叫你非相信不可。
就在他微一怔神之際,背後熱氣再又吹來,並且還飄來一聲冷哧。
任是綠髮紅須是如何膽大,也不禁大爲驚凜震駭。
他知道這人武功,已達神權莫測之地,自己無論如何不能迫使對方現身,除非他是自願。
他也是老江湖了,自己既然棋差一着,還不如干脆服輸,免得再遭戲弄,於是低喝道:“是哪位高人,在與老夫開玩笑,要是以爲我甘某人尚堪領教,不妨現身一見。”
果然,見字剛落,只聞一縷朗朗之聲,說道:“姓甘的,你就轉過身來吧!”
百尺飛劍綠民紅須叟,耳朵一聞語聲,便知是酒樓上,那具名天荒地荒的一對土老地,不由惡念陡生。
趁着自己緩緩轉過身軀之際,已從懷中摸出一物,握在掌心。
這東西入手,頓時又恢復了他原有狂傲.回過身來,緩緩擡起目光,向兩丈外的一對土老兒瞄了一眼,嘿嘿一聲冷笑,說道:“朋友,光彩些,須知我百尺飛劍綠髮紅須叟,豈是好欺之輩,還不據實道出姓名來歷……”
他說到此處,又是連聲乾笑。
那瘦小的一個,嘴脣一撇,說道:“否則又如何?”
態度輕蔑,又是連乾笑。
綠髮紅須叟大怒,說道:“嘿嘿!你總該知道老夫百尺之內,劍無虛發。”
高大老人毫不在意地說道:“柬貼上,已留下老朽的名號,難道閣下沒有看到?”
綠髮紅須叟再度冷笑一聲,說道:“你當老夫是三尺小童麼?別說武林中根本就沒有天荒地荒兩個怪名,即使有,難道老夫不會認識?”
高大老人沉聲說道:“老朽弟兄,隱世埋名,故不爲人所知,不象閣下,綠髮紅須,惡名掛在頭頂之上。”
此語一出,綠髮紅須叟再也不能忍耐,低吼一聲,道:“不管你是真是假,今宵均都插翅難飛。”
說時,呼的一掌劈出。
漫天狂飈,直如天風下壓,挾着萬馬奔騰之聲,令人驚心動魄。
兩個怪老人,雖都身懷絕世武功,也不敢絲毫大意。
只聞天荒老人說道:“袁海,你退下替我掠陣,讓我接他兩掌試試。”
地荒者人將頭一搖,說道:“宣戈,我說過,這怪物由我對付,你不能爭的,難道你會忘記?”
他雖是在說話,掌已拍出。
兩股勁疾如山的掌風,剛一接觸,便聞“咋嚓”一聲巨響,各自後退一步,竟是八兩半斤,不相上下。
綠髮紅須叟環眼暴張,鼻孔裡,一聲冷哼飄出,宏着聲說道:“老匹夫,你敢再接一掌。”
地荒老人不屑地說道:“慢說一掌,象你這樣的功夫,就是千掌,又能奈老夫如何!”
綠髮紅須叟還沒有見過比他更狂妄的人,不禁七竅生煙,雙臂一圈,同時推出。
狂海乍起,宛如駭浪驚濤。
他已運出十二成真力,很想將地荒老人一掌劈死。
其用雖是惡毒之極,可是,事實卻不容他如願。
而瘦小的地荒老人,卻是不理不採。
照說,他非得受到重創不可,然而,奇事又生,那麼兇猛霸道的掌風,剛一近身,被消卸於一身,好象一點作用也沒有。
綠髮紅須叟不禁大爲震駭,不知道老頭兒使的究竟什麼武功,竟是如此奇妙。
心想:“無毒不丈夫,今宵不是你,便是我。”
隨着眼內掠過的兇毒之後,一揚手,只見一道耀眼銀紅,劃空飛到。
地荒老人瘦小的身形,腳下巧妙地微一移挪,便已閃過。
綠髮紅須交冷哼一聲,他見一劍未能奏功,眉頭一場,身腕疾沉,暗催勁力,遙遙控制着那柄銀虹小劍。
劍光伸縮間,如具靈性,竟然換而不捨地向瘦小老人跟蹤飛掣。
原來,綠髮紅須叟,幼年曾得異人傳授飛劍,百尺之內取人首級,有如深囊取物。三十年前,即已以此爲惡,震撼江湖。
那柄飛劍,長約三寸,形如柳葉,柄端繞以天蠶絲,絲長百尺,勁力便由絲上傳送。
由於這天蠶絲,極其幼細,又屬透明之物,不爲肉眼所見,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爲他已具有御劍之術,莫不望而生畏。
因此,更加養成了他狂傲。
事實上,他能夠藉物傳勁,長達百尺,如非具有精深內功及上乘劍術。亦難發揮威力。
數十年來,不知有多少名英雄豪俠,喪生於他這柄飛劍之下。
而且,每次出手,從來劍無虛發。有人躲過一招,即使再好武動,只要被他誘入了劍威力範圍,便插翅難飛。
不過,這類劍術,最耗真力,平時絕不輕易使用。
就這樣,他在當今武林的地位,已有些令人莫測高深了!
然而,地荒老人,身法之美妙,輕功之快捷,使他那柄百尺飛劍,竟然招招落空。
最令人吃驚的,乃是地荒老人好象識逐了他飛劍的秘密,直向內圍逼近。
續發紅須叟甘爲這,不禁大爲凜駭,想不到這一雙上頭土腦的鄉巴佬,竟是身懷絕技的風塵異人。
地荒老人尚且如此難鬥,那站在一旁,望着自己微笑的天荒老人,想來更加厲害。
地荒老人在他轉念之間,又已逼近丈許,他那飛劍的威力,反而大爲減弱。
綠髮紅領叟額上沁出一粒粒的汗珠,滾滾而下,沿着他那紅潤而扭曲得怕人的猙獰面龐,向草地上滴落。
地荒老人哈哈一笑,說道:“老魔頭,還不把你撈什子收起來,難道真要惹我老人家生氣。”
綠髮紅須叟,狂吼一聲:“老子跟你拼了!”
左手圈臂推出一掌,左手猛拉天蠶絲,那盤旋在夜空中的一柄銀虹,繞了半個圓弧,挾着異嘯,向地荒老人頭頂斯來。捷似驚鴻。
可是,地荒老人不退反進,對那股足以撼山摧嶽的掌力,竟是視若無睹。
伸出一隻瑩中玉、宛若青蔥的手指,向頭頂飛劍抓去。
續發紅須叟,頓覺那臺出的掌力,宛如投入大海。本已吃驚,這又見他向自己的飛劍抓去,他看得真切。那抓落的部位,恰好是飛劍柄端,更加凜駭。
這是他一生位以成名爲惡的兵刃,如被對方收去,豈不是化子沒蛇玩了麼?此後還存何面目再在江湖立足。
如此腦海電旅一轉,趕緊揮擘沉腕,向一旁飄退。
那躲在榕樹上的四人。立即暴喝一聲,宛如四隻沒有翅膀的禿鷹,紛紛向土地祠前草坪上飛落,將天荒地荒兩個老人團團包圍。
這四人,正是天欲教下四大巡查使者,太湖黑心漁隱裴衝,巫山淫風蕭綠蝶,生死判範文輝,飛天夜梟烏小云,趕來接應的。
只因他們一路上,面和心不和,對綠髮紅須叟頗爲不滿,所以躲在一旁瞧熱鬧。
最初,他們以爲那兩上鄉巴佬,決不堪百尺飛劍綠髮紅領叟一擊。
誰知,大謬不然,兩人一對掌,竟是秋角平分。
四人互望一眼,面現喜色,心說:“這樣也好,正可剎剎甘老頭兒的火氣,同時,又有熱鬧可瞧。”
跟着綠髮紅須是的飛劍也出手了!果然閃射出耀眼的光華,有如神龍。
他們認爲那瘦小的老人必難僥免,日後,綠髮紅須怪物,更有得誇口了!
哪曉得竅門,老人不知使得什麼步法,奇妙之極,那飛劍空白空繞空盤旋,卻是縷擊不中。
而綠髮紅須叟,空白咆哮如雷,汗下如雨,顯得異常狼狽,生死判範文輝,便想從樹上躍下馳援。
巫山淫風蕭綠蝶,向他媚眼一霎,阻止他暫緩現身,他預料老怪物,必定還有殺手。
最後,綠髮紅須叟甘爲這,雖然打出了一手記殺手銀,不料,對方武功太以高明,依然落空。被逼得飄身而退,他們這才知道對方的厲害。
在同仇敵愾之下,四大使者迅即飛身樹下,將天荒地荒兩人,同時包圍。他們要以多爲勝。
照說,綠髮紅須叟,應該向四人感謝,
可是,他眼內卻掠過一縷憤怒的光芒,因爲他看出四人是在一旁看他的笑話。
不過,他此時必須將真氣運轉,也顧不得抖露威風。
而那被圍在覈心中的天荒地荒兩位老人,卻各自仰首望天,一副不屑的樣子,使得四人勃然大怒。
飛天夜梟烏小云,第一個沉不住氣,長劍一顫,一道光華,徑奔瘦小的地荒老人。
他這一出手,其餘的生死判範文輝,巫山建鳳蕭綠蝶,太湖黑心漁隱裴衝,也齊聲妖叱道:“兩個老匹夫,還不跪地投降!”
話落身進,三般兵器,從不同的角度,同時襲到。
要知這“天欲教”四大巡查使者,是可躋身武林第一流高手之林,這一同時發動,威力自是不同。
天荒地荒兩手老人,依舊仰首望天。並不出手還擊,只是腳下踩着奇妙的步法,身如狂飈,在四般兵器中穿插,滑溜亦如游魚,竟是悠閒得很。
綠髮紅須叟,略一運氣,使即恢復,心驚二老身形馳疾如電,四人決非其敵。
眸子倏轉,立即飛身榕樹枝梢,飛劍盤空下去,寒光一抹.如電閃,倏現倏隱。
這一來,天荒地荒兩老人,大受威肋。一聲冷笑,四掌同時推出,狂潮乍涌。
四大巡查衆人雖未直接被掌風擊中,也感到心裡翻涌,立腳不住,這才知道厲害,大驚之各自後退尋丈。
惟有太湖黑心漁隱裴衝,仗着內功精沉,乍退乍進,手中的漁網,配合着綠髮紅須叟盤旋空中的飛劍,不斷下落。
生死判範文輝雙钁翻飛,飛天夜梟烏小云也展開了“洪荒七絕”劍式,巫山建鳳蕭綠蝶,最是好閒不過。扣着一把“凝毒蝶須針”遠遠地站在草坪的邊緣。
是時,高大身形的天荒老人,忽然朗聲吟道:“星光燦兮月色美。綠髮紅須掩樹間。”瘦小的地荒老人大呼有趣,接口續道:
“土地廟前土匪……”
天荒老人反臂一掌甩出,竟把太湖黑心漁隱的漁網,以及飛天夜梟的長劍盪開,向站在一旁的巫山淫風蕭綠蝶,微微一瞥,聲浪陡然提高,高聲地吟道:“巫山淫鳳早氣餒。”
站在一旁觀戰的巫山淫鳳,覺得天荒地荒二老,真是酸腐得可以,連作生死搏門之際。尚且詩聲朗朗.吟哦不絕。
誰知念猶未已,天荒老人居然把自己作爲題材,如以調侃一番,說她沒勇氣,早巳氣餒。
這一下,火氣可大了!心想:“這老頭兒,你這不是找死麼?”一把蝶須針,揚手射出。
地荒老人一看月色之下,泛着一片藍光,心知是浸毒暗器,趕緊雙掌一推,將沒空涌來的蝶須外掃數震回。口裡繼續吟道:“手握暗器觀八方,一擊不中便還颶。”
原來,巫山淫風早已瞧出苗頭不對,三十六招走爲上着,將暗器發射出去之後,便逃之天天,因她知道自己蝶須針,在江湖中雖是馳名,厲害無比,但要想用來傷害這天荒地荒兩個老頭,可不是一件有把握之事。
尤其她那蝶須針經過毒淬過,如把對方激怒,以兩人曠世輕功,決難逃去,萬一對方以掌力震回,豈非自食其果?
想到這裡,心說:“我何不乾脆一起了之。”
這算她有自知之明,不然,豈有命在。
天荒地荒老人心神一分,綠髮紅須叟趁機遁去,留下太湖黑心漁隱裴衝,生死判範文輝,飛天夜梟烏小云浴血若戰。
天荒老人不由沉嘆一聲,將頭一搖,吟道:“可憐三個湖塗蟲……”
地荒老人哪裡還忍再行下手,吟道:“猶自苦戰遍頭傷。”
天荒老人以特異手法,點排三人穴道,三位巡查使者,全覺“玄機”穴一麻,立刻失去知覺。
兩人激鬥了兩個更次,自是十分疲乏,預料綠髮紅須已不能按時往峨嵋接應欲潮堂堂主凌妙香,遂雙雙攜手回到犍爲縣旅館中,沉沉睡去。
且說巫山淫風蕭綠蝶並未遠逃。
當她鶴行鷺伏,悄悄掩回土地祠前,只見草坪上,縱橫着三條身軀。天荒地荒兩個怪老人,早巳走了。
她低咳一聲,見沒有動靜,方始大着膽子向草坪行去。
一探鼻息,三人全都活着,僅是被點了穴道。
可是,她使盡了方法,卻無法將三人穴道解開,知是一種特異手法。
正當她束手無策之際,這時,百尺飛劍綠髮紅須叟甘爲這也回來了。
巫山風以爲老魔頭有辦法,誰知老魔頭也不行,經商議結果,唯有將太湖黑心漁隱,生死判,飛天夜梟,運返苗疆黑桃湖“天欲宮”總壇。
如此一來,他們便無法策應偷襲峨嵋的凌妙香等人了!
惟一應用的辦法,便是一個將三位巡查使者連準備運返,另一人,則趕往峨嵋,囑其突襲之舉,暫且作罷,如果已經有了行動,亦須停止攻擊,以免實力不足,孤軍深入,遭遇圍殲之禍。
巫山淫風接受了手一任務,繞發紅須交,只有攜着三個被點穴着人,黯然回返黑潮“天欲官”而去。
當欲潮堂堂主凌妙香,聽完這段故事之後,心中也不禁疑惑起來,喃喃地說道:“武林中,根本就無天荒地荒這一號人物,必是什麼前輩奇人,偶然遊戲風塵,被他們誤撞遇上了!”
巫山淫鳳蕭綠蝶,也同意這種看法,不過,她感到這兩人的出現,可能與他們掃蕩峨嵋的計劃有關,但不知這兩個老頭,究竟何人?
凌妙香道:“這事情,不難水落石出,只消咱們再次對峨嵋加以襲擊便成了!”
巫山淫鳳還是有點不明白,嬌聲說道:“凌堂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凌妙香在巫山淫鳳臉蛋上香了一下,說道:“綠蝶、這點都不明白麼?如果那兩個傢伙,是爲着救援峨媚而來,下次,他還有不現身麼!否則,便是碰巧了!”
巫山淫鳳點頭,說道:“凌堂主,你果真是智勇雙全,比起百尺飛劍綠髮紅須叟來,確實勝過多多。”
欲潮堂堂主凌妙香道:“你真有這種感覺嗎?”
“然!”
“難道其他方面,也是如此?”
巫山淫鳳故作不解,問道:“所謂其他,究何所指?”
欲潮堂堂主凌妙香,在她耳畔低低說了一句。
巫山淫鳳一拳捶在凌妙香胸脯上,陳道:“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兩人打情罵俏之後,便已回到了黑湖“天欲宮”。
凌妙香自是將率領下的十立位香主,大事加以讚揚,並稱:“此手如非綠髮紅須叟甘堂主等中途出了意外,此時的峨嵋派,已爲歷劫。”
他雖沒有對自己加以一字表揚,但他使的卻是旁敲例擊法,使人自然會想到他的功勞最大。
天欲教主金背釣叟苗天傑,真不愧一代梟雄,他原沒有希望會一舉將峨嵋派予以覆滅,凌堂主雖是功虧一貨,但卻證實如今的峨嵋,已是人材凋零,遠不如若昔年長眉神僧時代。
是以,他對凌妙香等分別記功嘉獎,並另賞美女各一名,以示慰勞。
同時,“天欲宮”中,又召開第二次傾覆峨嵋一派會議。
這一次,天欲教主金背釣叟苗天傑,命副教主幹手魔薩,率五堂一室教中高手傾巢而出,再次功擊峨嵋。
爲了避免引起官方注意。採取化整爲零對策,分做數批入蜀,換言之,他就是各堂首領率所屬香主。
並約定於五月二十八日,在距峨嵋較遠的“龍池”會齊,任何人均需副教主當面授機宜,方始登山攻擊,否則即以抗命論處。
羣邪領命之後,紛紛束裝北上。
副教主幹手摩薩,也緊跟着離開了黑桃湖“天欲宮”魔窟。
且說百尺飛劍綠髮紅須叟甘爲這,率領堂內八仙神戶韓清秋柯累月、呂大器、王育波、顧得泉、鍾茂林、趙希普八位香主,抄捷徑向蜀境進發:
要知,從苗嶺入蜀,多半是走川黔官道,經貴陽、遵義、北人驀江,然後溯岷江而上,前往龍地,這是正漲
綠髮紅須叟,爲了挽回面子,必須先去龍地,如果在那裡碰上峨嵋門人,正好是出氣的對象。
他走的路線,是清鎮、黔西、華節、越滇境入蜀,再經雷彼、馬邊、沙坪、直抵龍地。至少、須減少五百里路程。
別看綠髮紅須叟,年紀那麼老,卻是離不開女人。
上次,因有了個巫山淫鳳蕭綠蝶,倒還規矩些。
這次,八神仙中雖然也多一個何累月,可供發泄,可是,這個老女人,死板板的,毫無情熱,每覺索然。
因此,一路之上,只要被這老魔發現有漂亮的孃兒,便實行強暴。
強此一來,女人們便算遭了殃。
同時,江湖上也轟動起來。
俠道英雄,衛門捕決,也紛紛出動。
誰知,這傢伙帶着八神仙,走的卻是荒山僻野,又未來一處逗留一天以上,這些人空白忙碌。
這位天欲教下欲潮堂主,色慾似海。竟是食髓知味,一日之間,數度棘手推花。
加以他那副長相,本就獰惡,再配上綠髮紅須,簡直如同妖怪,有那膽子小的,羅帶未解,便已驚恐怖而無
綠髮紅須叟,認爲大煞風景,乾脆一不作,二不休,趁屍體未僵,照淫不誤,淫死便將屍體拋在荒山野曠,去喂豺狼。
弄得天怒人怨,連八仙神都不恥其行爲,但又不敢表示反感。
數日之間,這風聲,便傳播到雲南總捕頭巧手縛龍茅叔耳中。
根據他歷年辦案經驗,這淫徒,定將進入滇境黃家坎、鎮雄一帶。
於是,他帶領着手下得力捕快八人趕到黔滇邊界,同時通知四川省總捕頭單手擒虎樣麟,埋伏川邊。
這降龍伏虎的兩省總捕頭,不知破獲過多少難案,沒想到此次,卻險些送命。
且說綠髮紅須叟率領着堂下八仙神,優哉遊哉,從華節越過邊界,來到黃家壩。
說出奇怪,這怪物一入滇境,情形大異昔日街頭,不但沒有發現一個黃花閨女,就是徐娘半老,風竟猶存的婦人,也無香蹤。
他在黃家霸一家旅舍住下後。悄悄溜出到各處溜達,竟然沒有看到一個漂亮的婦人。
這時,他把衣領拉得差不多蓋住鬍子,頭上找了一項英雄巾戴上,綠髮紅須,已不十分顯露。
他向秘街冷巷走去,希望發現獵獲物。
然而這小城鎮,根本就無拋頭露面的婦女,綠髮紅須變不禁咄咄呼怪。
驀地——
在一排翠竹掩的畫樓上,朱門開處,現出一個絕色美女,環佩叮噹如蕊宮仙子降臨凡間。
這絕世佳人,衣裙飄揚,憑閣獨立,目注遙空,喃喃自語。
春天雖早已過去,這樓間怨婦,似乎一腔幽寺,更加深重。
只聽得她低低吟道:“蜀上江樓恩情然,月光如水水連天,同來玩月人可在,風景依稀似去年。”
綠髮紅須叟雖是老粗,但這淺顯的詩意,他卻聽得出這婦人,正在思念去年同來玩月之人,也許那人便是她的丈夫。
他曾經幼小時,聽過一酸秀才唸的詩句:“不爲商人妻,寧爲蕩於婦。”謂商人重利貪財,蔑視妻子恩愛,反不若嫁給一個無業流氓朝夕相處,還幸福得多。
綠髮紅須叟,覺得這樓頭怨婦,雖不若巫山淫鳳那般媚行,風情萬種,但卻斂目顰眉,別有一番撩人滋味。
綠髮紅須叟,看得直嚥唾沫,不禁心頭慾念頓熾,大叫一聲:“美嬌娘,別發愁,我甘某人來也!”
說時,雙袖一抖,一式“一鶴沖天”拔起三丈多高,向畫樓掠去。
不料被竹枝一掛,他頭上覆着的英雄巾,卻與腦袋分了家。
那少婦忽聞人聲,已是一驚,再見-條人影,如鬼魅般向樓頭撲來,更是心駭。
她心中雖是想奔回樓上,然兩腳發軟,有些不聽使喚。
就在她微一怔神之間,綠髮紅須叟已降落樓上。
秋波一瞥,只見這人,身高七尺,腰大兩人合圍,頭上綠髮散披雙肩,頜下三給紅須,獅鼻不眼,張着一張血盆巨口,向着自己傻笑。
這美豔少婦,何曾見過如此怪物,早已“哎呀”一聲,芳魂出竅。
綠髮紅須叟,殺人採花,犯案累累,他當然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力。
他心裡一陣呵呵大笑,伸手抄起欄杆旁的婦人,輕輕一腳踹向朱門。
“咿呀”一聲,樓門洞開,老魔頭一腳跨入樓內。
只見銀燭吐焰,羅林高掛,他把少婦朝象牙牀上一放,指風如剪,頓就衫褪裙滑,那玲瓏剔透的玉體,真是上天的傑作。
那綠髮紅須叟,蹂躪婦女何止千萬,卻一生不曾見過這般美妙的身軀,不禁看得呆了!
這採花老賊,全身血脈噴張,已是急不暇待。
三兩下動作,也脫得一身寸縷無存。
他伸出舌頭,在那婦人最爲誘人之處,輕輕一份,竟覺得異香隱隱。
那婦人雖是嚇昏過去,雙腿半開半閉,但經老魔頭臺此一來,一陣顫抖,兩條粉腿不自覺地他開。
跟着,她又甦醒了。
當她發現是這怪物,在向自己施行輕薄時,陡地一聲嬌罵:“惡魔,還不給我滾下樓去,難道你要我喊嗎?”
綠髮紅須叟,嬉皮笑臉說道:“娘子,久旱之後,難道你就不要雨……”
這少婦,雖是平常百姓,卻也貞烈,不知哪裡來的一股勇氣。
“闢啪”打了綠髮紅須叟一耳光,
綠髮紅領叟,嘿嘿一聲怪笑,說:“臭孃兒,你可知道老子是誰?”
這婦人,此時好像已橫了心,再不懼怕,說道:“管你是誰,無非是採花淫賊!”
她說到這裡,猛一翻身,抓起牀後一條羊毛毯,掩住嬌軀。
綠髮紅須叟,伸出那隻野獸般的手掌,向少婦臉蛋上一摸,說道:“小娘兒,你別不識好歹,我老人家既然看上了,就算你上金技玉葉,皇帝嬪妃,也得跟你樂上一樂!”
少婦星眸噴火,她此時已置生死於度外,“嘣”的一聲,便向老賊反指頭咬去。
這本是人類一種自衛的本能,綠髮紅須叟沒有防到這少女會有此一着,一時縮手不及,竟被少婦一口將他伸來的食中二指,死命一口咬住。
綠髮紅須叟,武功雖高,也不住十反指連心,痛得狂叫一聲。另外一隻手,向少婦“乳根”穴點去。
當然,一上毫無武功的女人,自是無法閃避,只覺胸部一麻,便已失去知覺。
綠髮紅須叟這時手將手指取出,可是一看,食中二指指尖,猶自鮮血淋漓,差一點被咬斷了。
他這時,環眼內已閃出一縷殺機,心說:“臭婊子,你竟然下得了口,老子今宵非弄得你死去活來。”
念頭一落,便向象牙牀上橫着的玉體,騰身而上。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畫樓上已傳來一聲冷哼。
緊接着劍光一閃,一抹銀芒,十丈之內,吹風落葉,均可覺察,雖說自己一時色迷心竅,疏忽了些。單憑這人輕功,已是列入江湖高手之列,何況這人劍式沉穩飄忽兼而有之,決非無名之輩。
他哪敢託大,雙手在象牙牀上一點,那個時代雖無彈簧,但這老魔頭功力已太深,竟爾一個龐大的身軀,彈起數丈,飄墜一旁,口中狂吼一聲:“誰敢壞我綠髮紅須叟的好事!”
那突襲之人,也是一怔,心想:“罷了,今宵遇到的,竟是那個惡魔”…。”
他念猶未落,與他同來的四個捕快,可管不了那麼多,同時這綠髮紅須叟,成名已久,近一二十年來,因已歸隱,末在江湖露面,這些衙門中人,怎會知道厲害,一亮鐵尺,鋼鞭,便要拿人。
綠髮紅領大怒,說道:“原來是衙門中鷹犬,嘿嘿!我老人家好久沒有生吃人心,今宵大可飽餐一頓。”
言畢,向着撲業的四個捕快,舉手抓去。
站在一旁的老人,要想阻止已是不及。只得一咬牙,跨步上前,說:“老魔頭,想不到你二十年這後,重出江湖……”
他話聲未落,已聽兩聲慘叫。
那持鐵尺的一對彪形大漢,前胸已被抓裂,血濺激射。
這兩人,大約下盤功夫扎得甚牢,雖已喪命,身軀仍然挺立不倒。
綠髮紅須叟,全身赤裸,兩手抓着兩顆熱氣騰騰的人心,一口一個咬着嚼,嘴角血沫橫溢,較之食人生番,尤爲可怕。
另有兩個虎口餘生舶捕快,直嚇得全身有如篩糠,顫慄不已!
持劍老人心頭雖是凜顫,但他也是成名人手,漫說這時他已不能全而退,既使他僥倖不死,他這巧手縛龍茅叔,便算是在江湖上除名。
武林中人寧可人死,也要名在,不由一聲長嘯,劍起如龍,向綠髮紅須叟戳去,口中叱道:“老匹夫,你這種行爲,還算是人嗎?”
綠髮紅須叟一時兇性大發,兩眼吐射出慘綠光華,喉嚨裡咆哮一聲。
身形微例,剛好讓過茅叔一劍,忽覺手腕一麻,左手已被持劍老人,以一招“惡潭縛龍”攫住,心中亦是大駭。
他想不到公門中亦有能者,猛的一運“血震”玄頓時手臂堅逾金鋼。
巧手縛龍茅叔,方喜元兇就違,忽感手指被一股絕大的潛力一彈,五指一滑,綠髮紅須叟已然掙脫。’
這時他出道以來.讓敵人第一次脫出手去,也不由膽裂魂飛。
幸好這時,樓下嗖!嗖!嗖!又一起縱落三條人影,齊舉鐵尺,圍上來。
綠髮紅須叟,雖是窮兇極惡,但依然沒有完全失去羞恥之心,何況,他已領教到了巧手縛龍茅叔的大擒拿手法,決非易與。而自己的百尺飛劍,又在衣衫之中。
他這時也有些發急,雙拳一輪竟一邊擊出數股猛烈強風,想把衆捕快擊退。
可是,巧手縛龍茅叔,不但擒拿手法奇奧無比,居然劍法亦極精博。
他使的又是一柄斷金截玉“青虹”劍,創氣森森,貶青生寒。
綠髮紅須叟裸體應戰,倒也不敢大意。
這時,樓上五個捕快,加上總捕頭巧手縛龍,共是六人,竟無法將這老魔頭制伏。
守在樓下的那位捕快,一看情形不對,立即調來大批官兵,把這座畫樓,團團轉困。
燃燒起的火把,照得好同白晝。
這一來,綠髮紅須叟已然發急,知道不施出最的煞手,恐怕難以出得畫樓。
他算準距離,運起“血震”玄功,一連霹出三股驚濤駭浪般的腥風,兩聲慘叫之下,已是兩人斃命。
巧手縛龍茅叔連同其餘捕快方自一怔,綠髮紅須叟,抓起牀頭衣衫,如同一道狂風,跳出樓外。
跟着雙臂一振,像一頭無羽夜梟,掠空而過。
樓下官軍吶喊一聲,只聽弓弦響處,箭矢如雨,朝那遁走的黑影射去。
綠髮紅脖叟,狼狽地逃出畫樓,覓一暗隱之處,穿好衣衫,悄悄無聲息回到旅舍,如集八神由,乘夜而遁,連馬匹也不要了!
他身上,一邊有數處箭傷,要不是他習有“血震”寶功,恐怕早已死於亂箭之下。
要知官兵所使用的,都是強弓硬弩,足以貫甲穿革,再好的護身神功,都沒有用。
正當他們離開旅舍,還沒有多久,官軍已將那家旅舍包圍,可惜來遲一步,已被這老魔頭逸去。
巧手縛龍茅叔,甚爲震怒,他爲定這魔頭必是入川,他手下幾位捕快,也已死亡一半,他必須報仇。
然則,這魔頭,武功深不呆測,即使自己連合四川總捕頭單揭虎萬祥麟,未必能勝。
因對方練有飛劍絕技,百尺之內,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幸好,是晚惡魔脫去衣衫,那支劍,並沒有在他手上否則,無人得以倖免。
巧手縛龍茅叔畢竟心思巧密,暗忖:“明鬥雖是不行,如果有萬賢弟在,而能得站像黃家壩那等機會,成功便有着一半把握。”
他有了這個念頭,再不遲疑,派了一名手下,前往川邊,持函與單手擒虎萬祥麟聯繫,自己帶着三名快捕,分別化裝,跟蹤綠髮紅須叟身後。
綠髮紅須甘爲我處雁經過黃家壩事之後,再也不敢明目張膽在官道上行走。
帶領八仙神晝伏夜出,好在有何素月這半老女人在身邊,也堪聊地獸慾,是以暫時斂蹤了一段時間。
他倒不是畏懼巧手縛龍茅叔,這老兒遲早有一天要取他頸上人頭的。
他所顧忌的,乃是那些不知死活的官軍,殺之不可勝,一旦招惹上了,你這一生休想安靜。
何況,那長弓硬弩,也着實令人心寒。
最糟的是,這峨嵋之行,如因自己引起了官府注意,那可是一件頭痛的事。
自己一再誤事,即使天欲教主苗大傑能曲子優容,恐怕也難使其餘教下高手心服,而沒有異言。
因有以上諸多顧慮,這位素來有我無人,殺人不眨眼,兇狠淫惡的老魔頭,也不得不銷聲匿跡,晝伏夜出。
誰知江山易改,本性難易,綠髮紅須叟甘爲我率領八神仙,悶了兩天,當他一腳踏人川境一雷波,便又故態復萌。
這一晚,他居然潛入了一家豪華莊院,入得深閨點了那少女的穴道。
正當他飛身上牀之際,不料被丫環闖進來,突聲驚呼,引來四位護院武師。
這四人哪知厲害,紛紛撤出兵器,暴喝一聲:“惡賊,莫非你覺吃了熊心豹膽,竟敢侵犯到縣太爺的府上來了!”
開張便不利,老魔頭不由火發,他哪容四個武師活着退下,招來官軍。
伸手一摸,飛劍立刻入手,他竟大模大樣,覆臥在縣太爺千金小姐的嬌軀上,一面問津桃源,一面使出了飛劍絕技。
這幾位武師,不過是泥飯吃的,哪有真實本領,一見銀虹飛射,頓時心膽俱落,大叫一聲:“我的媽呀……”
扭身便跑,四個人亡命飛奔,百尺之內,全都一聲慘叫,腦袋全搬了家。
可是,這一來,卻驚動了正在城中搜尋彼等蹤跡的巧手縛龍茅叔及四川總搏捕頭萬祥麟。
等到這兩位名捕頭趕來,那位小姐的貞操業已被奪,只餘落紅點點。
老魔頭不禁仰天狂笑,說道:“姓茅的,你這公門中的鷹犬,今天是自尋死路。”
他說到這裡,用手一指牀上被蹂躪的少女,說道:“她不就是縣太爺的千金嗎,有啥稀奇,瞧老子先奸後殺,看你今宵怎生奈何我?”
說到這裡,舉起那隻巨靈的手掌,向那少女螓首拍去,只聞“啪”的一聲,那牀上少女頭蓋骨完全碎裂,腦漿進溢,登時氣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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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手擒麟勃然大怒,嗖的一聲,撤出紫金寶索,便要勇撲上去。
巧手縛龍茅叔,立即阻止,說道:“老弟,這魔頭今宵好似有恃無恐,看來,他那飛劍已在手中,不然,適才四位武師,怎會全數死光。”
“我已吩咐過宅主!將通向後門窗一律鎖閉,我們弟兄,只消守住樓門,諒他插翅難飛。”
“咱們對付這魔頭,說不得只有聯手了!”:
綠髮紅須叟嘿嘿一聲明笑,說道:“就算你等聯手,最多不過百招,便能取汝等頸上人頭。”
言訖,手臂微揚,一彎銀虹,挾着異嘯之聲,向着巧手縛龍茅叔頭頂飛來。
巧手縛龍仰空推出一劍,只見劍花朵朵,護住頭頂,如一道鋼牆,單手擒麟大駭,手腕一抖,紫金寶索如一條金蛇,朝着綠髮紅須叟竄到。
本來,他這紫金寶索正是飛劍剋星,但他不知其中妙用,遂失時機。
老魔頭腳尖一點,身形直線上升,然後手腕一沉,那隻飛劍忽然劃了個弧形,向着單手搖虎萬祥麟頭上瀉下,迅比殞星。
巧手縛龍茅救援不及,萬樣麟呢,更是一時慌了手腳,不禁大叫一聲:“天亡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