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周保雨從夢中驚醒。
他一身冷汗,因爲他做了一個噩夢,夢裡他看到表哥和表嫂被活活凍死,而他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變成冰疙瘩。夢境是如此真實……讓周保雨一度懷疑那根本就是真實發生在他眼前的事情。
醒來後周保雨覺得非常渴,他摸了摸脖子,然後下牀去找水喝。
結果一掀被子居然看到一個小蘿莉窩在他身邊貓一樣睡得很熟,她似乎覺得有些冷了,又縮了縮身子,腦袋一個勁的往周保雨的身子邊拱。按道理說,誰也不會忍心打破這溫馨的一幕。可當周保雨看清那小蘿莉的模樣的時候,他的眼前浮現的是他昏迷前看到的景象。
表哥表嫂確實死了,不過不是凍死的,而是被那個打扮古怪揹着四把老古董室燧發槍的男人殺死的,而這個小蘿莉當時就在那男人身後。一瞬間,周保雨觸電一樣後撤,他一腳就把小蘿莉踹到了牀下。
咕咚一聲摔在地上的小蘿莉“哎喲”了一下後撓着頭爬起來,她從牀下探出小半個腦袋,眼神幽怨的看着眼前這個瘦弱而且醜陋的男人,大概是覺得我這麼可愛,你怎麼忍心把我踹下牀呢?
周保雨被她幽怨的眼神盯的發毛,其實他將小蘿莉踹下牀之後就有些後悔了,他現在科比之前冷靜的多。還記得親眼目睹表哥表嫂倒在血泊中的時候,他真的是怒髮衝冠,打算何人拼命。但現在一想,那兩個打算殺死他的人真的是他認識的表哥表嫂?這裡頭一定藏着古怪。
小蘿莉阿偶慢慢站起來,她繼續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周保雨,同時冷聲道:“你這個醜八怪,居然敢蹬我下牀?信不信我把你剝了皮扔在螞蟻堆裡!”
周保雨愣住了,他完全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上去很可愛的小姑娘說起話來如此兇惡。當時他就嘴角抽搐的說道:“我只是反應過度……還有……你是誰?你怎麼會在我牀上?”
小蘿莉自我介紹道:“我叫阿偶,神大人的小跟班。”
“什麼?神?”周保雨聽不懂了。
這是臥室門的被推開了,一個鬍子拉碴的大叔推門而入,他手上沾着血,像是受了傷。周保雨見到這人後就像見了鬼一樣又往後縮了縮,生怕一個不注意惹怒了對方就會被一槍崩了。大叔進屋後就在門邊的椅子上坐下來,他看起來非常累,閉着眼睛不斷的深呼吸,胸口起伏的厲害。
小蘿莉見狀嚇壞了,她急忙湊上前聞了聞,然後才長吁一口氣道:“嗚呼,原來都是他們的血,我還以爲你受了很重的傷呢。”
大叔睜開眼看着房間裡昏黃的燈光道:“膩了……”
“哎?真的假的啊?你不是專程來找你宿命裡的繼承者嗎?”小蘿莉給大叔倒了一杯水。牀上的周保雨看到水的時候下意識的吞嚥了一次,結果反而覺得喉嚨更難受了。
大叔喝了水之後殘酷一笑:“我突然覺得自己上當了,這裡根本就沒有合適的繼承者,他們都是一羣渾渾噩噩的膽小鬼,連拿槍的力氣都沒有,怎麼去幫我弒神。”
周保雨聞言眼睛瞪大了:‘弒神?乖乖,這傢伙是瘋了吧?話說回來……神是個啥玩意?某個人嗎?’
大叔並不知道周保雨此刻在想什麼,他坐正了看向周保雨道:“你這傢伙看起來還不錯,怎麼說,想當我的繼承者嗎?”
瘦瘦巴巴的周保雨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他問道:“什麼繼承者?”
“當然是成爲一名神祇獵人咯,很帥的!”小阿偶對自己家的神大人很是崇拜。可週保雨還是沒聽懂,他抿抿嘴問道:“那個……可以先給我點水喝嗎?我真的好渴。”
大叔把水杯交給阿偶,讓阿偶把水送過去。
阿偶有些不情不願,結果又被大叔踢了一腳險些摔倒在地。阿偶揉了揉屁股,這才把水端過去。
喝了些水,周保雨感覺自己終於活過來了。
他坐到牀邊問道:“我都不認識你,你咋就覺得我可以成爲你的什麼繼承者?還有……你是不是看錯人了?就我這身子板,能幹啥啊?”
這話說的實在了。
確實,在這年代身高才一米七五真的算是很矮了,再加上週保雨天生就屬於那種吃不胖的體質,所以就顯得很乾巴,他雖然眸子晶亮,卻很難讓人覺得他是個威脅。阿偶也這麼覺得,所以她補充了一句:“就是就是!你還真麼醜!”
周保雨頓時尷尬,他確實長得不太好看,要不然當年也不會被母球直接丟在了路邊。
大叔卻道:“那都不是問題,我需要的是你的靈魂,你的意志,不是你的身體,只要前兩個要素滿足了,我可以將你改造成一名合格的獵神侍。”
“什麼獵?獵什麼?”周保雨還是很糊塗,他總感覺這個大叔說的東西與他的生活毫無關聯,甚至可以說和他熟悉的那個世界都沒什麼關係,就像是在聽故事,而且還是很扯的故事。
大叔卻一字一頓的重複道:“獵神侍,簡稱獵人,是專門獵殺那些沾染了舊神神性變得半人半神的東西的存在,這樣你聽得懂嘛?”
周保雨搖搖頭,他一個字都沒聽懂。
大叔有些爲難了,他本就不善於溝通和表達,就包括之前那句話都是他的極限發揮了。
倒是阿偶很詳細的和周保雨說明了一下。
“醜八怪,你還記得你昏迷前要殺了你的那一男一女嗎?”
似乎已經被習慣說醜的周保雨出奇的沒有生氣,他點點頭:“當然記得,那是我表哥表嫂。”
“屁咧!你表哥表嫂已經在避難所外遇害了,那兩個只是借用了他們身份混跡在凡人堆裡的進食者,是一種只會拙劣模仿人類言行,存在即爲了進食的怪物!”阿偶的身形雖然是小蘿莉,可她說這些的時候所表現出的氣勢和氣場給周保雨的感覺完全不像個小孩子。
周保雨瞳孔放大了,但他還是不太願意相信。
阿偶不管周保雨相信與否,她繼續說道:“這些進食者原本也是人類,不過他們的人性被解禁後,人格就出現了極端的異變,有的升格成了純粹的神,有的則墮落爲愚鈍的獸,那些神不屑與人爲伍,可以忽略不計,可這些愚鈍的獸卻把人類當成獵物,把避難所當成獵場,一旦他們餓了,他們就會開始進食,吃掉他們眼前一切可以吃的東西,比如人類。”
周保雨嘴角抽搐,眼皮急跳,他詫異道:“你是在瞎說的吧?哪有那種東西啊。”
“嘖!醜八怪你是懷疑我咯?”
周保雨被瞪了一眼後縮了縮脖子道:“不是我懷疑你,而是我覺得這……這……這很扯啊……”
這時大叔說道:“這樣吧,待會吃了東西,我帶你去看一看,或許會比較直觀一些。”
周保雨驚呆了:“啊?你該不會是說咱們避難所裡就有吧?”
阿偶卻陰沉一笑:“之前是沒有的,不過他們來了以後這些東西就會越來越多,到最後整個避難所都會成爲溫牀的。”
“他們?”周保雨不解的看向大叔。
大叔卻只是起身淡淡的說了句:“先吃飯。”
……
主人醒了,客人自然就規矩起來。
或者說……懶散起來……之前都是大叔自己做飯做菜,但味道就不太好說了。周保雨下牀後先去查看了一下冰箱,結果發現裡頭居然被塞得滿滿的,不但有密封完好的冷凍肉類,還有很多雞蛋和專攻上層區域的蔬菜和水果。
這些稀罕物以前只有通過花費大量信用點數才能購買,現在這一冰箱的存貨着實讓周保雨驚喜非常,可喜悅過後周保雨就擔心起來。他轉頭問道:“這些東西咋來的?”
大叔淡淡的說道:“搶來的。”
周保雨當時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地上:“啊?搶?”
阿偶道:“哎哎呀,醜八怪你別擔心了,這些又不是從人手裡搶來的,你就趕緊做飯就是了!不會有人來抓你的!”
周保雨聽到這話非但沒有安心,反而是更害怕了。
好在他經過一場大難之後心理素質比以前強了很多,他取出一塊冷凍的豬肉,一些蔬菜和幾個雞蛋然後就進廚房開始忙活了。
半個多小時後,餓的肚子咕咕叫的阿偶終於是吃上了周保雨做的飯。
才吃了一口,阿偶對周保雨的印象就大爲改觀了!
不爲別的,就衝周保雨這做飯的手藝,吃過他做的飯的人都會對周保雨增加不少好感。大叔也很滿意周保雨做的飯菜。總之三個人吃的很開心。
席間大叔還喝了幾杯。待到酒足飯飽,大叔起身道:“我去洗個澡,然後咱們去出發。”
已經被關在房間裡好幾天的阿偶聞言大喜:“我是不是也可以一起去?”
大叔看了她一眼後道:“可以,但你要乖一點。”
阿偶立馬笑開了花:“好!”
周保雨卻一點也笑不出來,他坐在狹窄的客廳裡,一邊喝着茶,一邊想着要不要報警。畢竟這兩位一看就不是避難所裡的人,他們這種闖入者如果被發現的話通常都會被收容起來管理的。但猶豫了半天,直到大叔洗漱完畢出來,周保雨也沒有下定決心去揭發這兩人。
洗了澡之後的大叔變得乾淨了許多,他甚至還颳了鬍子。這時周保雨才發現這個大叔其實和自己的年齡也差不了太多,只是他那雙眸子要比周保雨深邃的多,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
既然確定了對方的年齡,周保雨也就不好張口稱呼人家爲大叔了,便鼓起勇氣問道:“那個……請問,我該怎麼稱呼您?”
“您?噗……”阿偶被逗笑了。
大叔敲了阿偶腦袋一下道說道:“我叫神野。”
“神野?日本人嗎?”周保雨很自然的問道。
“屁咧!醜八怪你不學無術啊!咱們中國有神這個姓氏的好不好!我們神大人可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呢!”阿偶立馬就教育了周保雨。
周保雨頓時尷尬,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孤陋寡聞了。”
神野並不介意,他問道:“你還有乾淨的工作服嗎?”
周保雨一呆:“啊?”
……
遠在千里之外。
上海7號避難所接待了第一中軸派駐即將前往支援雄安新區1號避難所的特遣隊。這支小隊只有三十一人,但據聽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們之前一直在世界各地追蹤“國之勇士”,而且已經破壞掉了他們不少駐點。現在聽說雄安新區1號避難所那邊發生了大事,這支特遣隊就被烽火議會緊急召回並派往雄安新區執行救援任務。
可三十一人……真的能力挽狂瀾拯救雄安新區1號避難所裡的兩百多萬人嗎?
這些就不是負責接待他們的尚宇軒需要關心的。
三十九歲的尚宇軒原本是上海國旅航天旅行社一名業務主管,“太陽消失”以前,她剛剛被告知可能要接任公司業務部總經理一職,結果還沒等尚宇軒高興多久,她就跟着家人一起躲進了上海7號避難所,並且成爲了避難所內專職的招待人員。
雖然比起其他小姑娘,尚宇軒的年齡是一大劣勢,可正所謂徐娘半老風韻猶存,曾拿下上海市第三十九屆海上明珠選美大賽冠軍頭銜的尚宇軒看上去可完全不像是三個孩子的媽媽。這不,剛剛給這三十一人安排了住處,領導就安排她去給這支特遣隊的大隊長做按摩服務。
本來對這些人還有點好印象的尚宇軒一下子覺得天下的男人果然都是一個德行——“好色”!
但工作就是工作,何況那個大隊長長得還不錯,身材也不賴,只要他不亂來,自己去認識認識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可真當尚宇軒去到那大隊長的房間時卻發現房間裡已經有一個女招待了。
那是一個偏瘦的姑娘,幾個月前才被安排到招待部。起先由另一個招待組的族長帶着,尚宇軒也沒怎麼注意過她。可自從那位組長偷偷帶食物回去的事情被廚師告發後這頗具綺麗南方水鄉素雅風的姑娘就成了尚宇軒的下屬。
姑娘姓遊,名叫格格。
檔案上寫的明明白白,她今年已經二十九歲,可尚宇軒總感覺這丫頭頂多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如此弱不禁風,卻偏偏主動申請來招待部,尚宇軒一直搞不懂這姑娘到底靠什麼支撐她那副身子板樓上樓下的跑動的。
現在那大牀上,赤膊的大隊長舒舒服服的趴在牀上,臉衝着地面。而那個叫遊格格的姑娘正賣力的騎在他身上爲他做着肩部按摩。
這一幕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小綿羊和大狗熊。
尚宇軒愣了一下後帶着笑進來問道:“格格你怎麼也在這裡?”
累的一頭汗的遊格格小聲答道:“經理之前只是讓我一個人過來,可我力氣太小了,就詢問了一下大隊長的意思,然後大隊長就點名要求您也過來。”
昏昏欲睡的大隊長聽到聲音擡起頭看了眼尚宇軒後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哎呀,軒姐,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最近太累了,就想着在您這偷個懶,放鬆一下,您不會介意吧?”
尚宇軒心裡其實已經不高興了,可她還是擠出笑容上前道:“哪能啊,來,格格,你先歇會,我給大隊長踩踩背。”
遊格格立馬下了牀,然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就開始發呆了,看樣子是真累壞了。
大隊長繼續享受按摩,但這一次他沒有再睡着,而是幽幽的說道:“自從我這身體被改造之後,我是睡也睡不着,躺也躺不舒服,每天疼的難受……哎……”
剛脫了鞋準備先去洗洗腳的尚宇軒這才注意到這兩米一高,體重一百一十公斤的大隊長後背上若隱若現紅色的光點,她問道:“那些光點是?”
“哦?那些啊……是嵌在我背部肌肉裡的拘束器,主要是讓我保持正常的身體狀態。”大隊長並不避諱,也沒有覺得這是什麼秘密。
倒是尚宇軒頭一次聽說有人會把拘束器植入在體內的。
她抽動了一下嘴角後趕緊去洗了腳。
擦拭了水珠,尚宇軒上了牀開始給大隊長踩背,她的腳光滑如玉,腳心溫潤宜人,踩上去的時候大隊長就舒服的長呼一口氣:“唔……舒服……”
尚宇軒心裡在翻白眼,可嘴上卻笑道:“那就好,我還擔心自己力道重了。”
大隊長擺擺手:“不重不重,正好正好。”
遊格格在一旁還在發呆,尚宇軒道:“格格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這邊交給我好了。”
沒想到遊格格這姑娘卻還挺倔強,她擺擺手道:“沒事,我來幫大隊長揉揉腿吧。”說着遊格格又回到了牀邊,她抱起比她腰肢還要粗的男人的大腿放在自己腿上,然後有一下沒一下的捏起來。
大隊長也不評價,就安心的享受着這帝王般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