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而強大,並且在世界範圍內肆意妄爲的“恐怖組織”——△○△就這麼突然的消失了。
一如它們出現時那樣毫無徵兆。
或許對於一些民間組織而言,△○△的消失是件好事,可是各國的安全部門卻預感到一場風暴正在醞釀。
△○△的突然出現和突然消失都極不正常。
且不論△○△這個組織在世界各地的胡作非爲,單單看它所擁有的超時代技術,就已經讓很多人感到恐慌和不安。
這其中尤以受迫害最爲嚴重的各大財閥感受最深。
他們可不是一羣只會斂財的商人,他們手下也有見識長遠的智囊團。
在與△○△對抗的這一年中,雖然沒有任何一個組織敢說自己佔了便宜,但一些受△○△迫害嚴重的集團也算是久病成良醫,起碼他們很清楚△○△的實力究竟有多麼可怕。
現有的所有網絡安全算法在△○△這個組織面前都形同虛設,它們來無影去無蹤,而且就算你採用單獨架構的專網來確保自身系統的純淨也很快就會被再度“污染”。
而正是這種不可思議的“污染”給所有人敲響了警鐘。
那就是△○△已經遠非活躍於網絡世界中的黑客組織可以比擬,他們在網絡上的實力已經具現到現實中,並且輻射全球。
2012年年末的“倉庫”事件就是最好的證明。
多國聯合展開的抓捕行動爲了確保行動細節不被△○△知悉,特意採用了“機械化”的信息傳遞模式。
每一層之間的信息傳遞都由專人來負責。
可是即便如此,到最後倉庫撲了個空不說,最關鍵的技術也一個字節都沒有獲取到。
到了2012年年底,當各國都已經做好準備迎接可能出現的大規模襲擊事件的時候,△○△卻在這麼“寶貴”的節點選擇了消失。
同時消失的還有中國方面的兩名主要調查人員——李紹安和關德厚。
在李紹安和關德厚失蹤12小時後,上級機關就開始了搜索行動。
然而一直到2013年1月1號,第一輪全城搜索結束後,李紹安和關德厚也依然如同人間蒸發一般不見蹤影。
唯一在事發前與關德厚和李紹安有過接觸的王衝成爲了重要“嫌疑人”。
不過比較耐人尋味的是,雖然上級將王衝列爲了“重要嫌疑人”,可是並沒有對王衝採取進一步的措施,而只是將其軟禁於龍潭監獄,並對其進行二十四小時的監視。
王衝也非常自覺的服從安排,儼然一副已經“入獄”正在接受“改造”的架勢。
時間來到2013年2月1號。
龍潭監獄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王義。
已經小有名氣的攝影師突然到訪龍潭監獄本就是不同尋常的事情,更何況王義還是孫雨霏的兒子。
所以上級對王義的這次當訪非常重視。
然而王義此次到訪龍潭監獄的目的是打算給監獄裡的服刑犯拍攝人物肖像集的,而且這是經過多番申請後獲准的事情。
王義希望通過自己拍攝的肖像集開展一次警示教育展覽,是出於公益和教育目的,也是受政府及相關部門支持的一次拍攝計劃。
只不過王義的身份比較特殊,才讓這樣一次公益目的的拍攝變得不同尋常起來。
……
經過多重安檢後,王義在多名獄警的陪同下在一號會見室裡見到了他的第一個“模特”——晁清。
晁清也曾是特派調查小組最爲關注的可疑人員之一。
尤其是在晁清的妹妹於金門大橋出事故喪生後的那段日子裡,晁清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會有一些不正常的舉動。
比如有一次晁清在凌晨一點多醒來,隨後就蹲在監室另一名獄友的身邊一直看着他。
整個過程持續半個小時。
幸虧與他一個監室的獄友沒有意識到有人在黑夜裡一直盯着他,否則一定會被嚇死。
而這一舉動還不是晁清最反常的舉動。
他之前還曾在日出前衝着牆壁自言自語,並且還和自己吵架,甚至掐着自己的脖子不放。
幸虧當時大部分人都已經醒了,若不然,以當時晁清自殘的力度來看,他真有可能完成不可思議的“自己掐死自己”。
這次事件之後,晁清被單獨關在禁閉室裡與其他人隔離了一週,直到醫生認爲晁清已經正常後才讓他回到之前的監室中去。
現在坐在王義對面的晁清已經好很多了。
起碼看上去……晁清已經正常了。
……
“我需要你面對鏡頭,然後想一些開心的事情,可以嗎?”王義說道。
晁清看着鏡頭沉默了一陣後,果真按照要求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雖然只是很短暫的瞬間,卻被王義完整的保留在了底片上。
拍攝第一組照片比王義想象中要順利的多。
只是王義很好奇如今的晁清爲何還能露出這般純粹的笑容。
可是好奇歸好奇,王義並沒有問出來,因爲那太不禮貌。
“接下來,我想聽聽你的故事……在你講述你的故事的過程中,我會爲你拍攝一組照片,但不會刻意的讓你看着鏡頭,你只要儘量自然的陳述就可以了。”
晁清好像有些不太明白,他問道:“之前可沒人告訴我要講故事,這是附加項嗎?”
王義一滯,隨後聳聳肩道:“不,你可以選擇沉默,但也可以選擇珍惜這次機會。”
晁清冷冷一笑:“機會?如果珍惜過,你覺得我還會出現在這裡嗎?”
王義一邊說一邊留意着晁清的每一個面部表情變化,他每時每刻都在抓取着有價值的畫面,並拍攝下來。
“不要誤會,我不是來和你爭論,如果你真的很反感,那麼現在就可以回去了,謝謝。”王義說着就打算轉身示意下一位。
可這時晁清卻開口道:“大概……十年前?”
王義回過頭看着晁清。
“嗯,你說,我聽。”
“十年前……呵……”晁清擡頭看着鏡頭道:“十年前那會我纔多大啊……也就是個高中生……嗯……那會我對自己未來的想法就是混幾年然後進城打工,跟着找個女的結婚,生孩子,成家立業……”
很枯燥的故事,但王義卻聽得津津有味,或者說,鏡頭下他看到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異乎尋常的生動。
晁清擡頭看着自己與王義之間的這倒鐵柵欄繼續道:“那會,我是想都沒想過自己會進監獄,可是世事無常,我還是進來了……現在想想……真是白讀了那麼多的書……”
沒人與他對話,這是晁清自己的獨白。
“高三畢業下了學之後,我就跟着鎮上早先年出去過的人進了城,嘖,當時剛進城的時候是真不覺得自己多土,反正就是看啥都新奇,走哪都仰着頭,看的眼花繚亂!”晁清說到這笑了笑:“進城的第三天我家下的哥哥就帶我去酒吧喝酒,嘖……那還是我第一次喝酒……也是我第一次喝多,第一次碰女人的地方……”
深深的吸口氣,像是又回到了那瀰漫着氤氳光澤的地方。
晁清閉上眼道:“以前光聽人說喝多了比較厲害,呵!全他麼胡扯!老子的第一次在牀上咕噥了半夜,愣是把人家姑娘氣走了……哈哈哈!”
說到這裡的時候,幾個獄警面露不耐。
王義卻面帶微笑,示意他們再等等,讓晁清說下去。
“第二天,嗯……應該是第二天!”晁清臉上的笑意逐漸消退,他戴着鐐銬的手擱在桌子上,拳頭慢慢握緊道:“他們給我塞了一盒煙,然後叫我去找一個叫財哥的人。”
財哥這個關鍵詞出現後,同步監視會見室中一切的技術部人員立即確認了一個關鍵人物。
不過這個關鍵人物是十年前在廣東一代比較吃得開的一位已死亡人員。
外號“冒菜”也叫“冒財”,曾經是越南老烏鴉在內地發展的下線中的一名小頭目。
“我當時不知道什麼財哥不財哥,反正讓我去我就去咯。”晁清繼續說着:“不過路上我覺得我應該讓人看得起一些,起碼……對吧……起碼要把煙抽起來。”
晁清說着說着就笑了,不過笑的有些悲涼。
“一口下去!嘶……我整個人都在抖你知道嗎……”晁清比劃了一下那種感覺,無實物的表演以及神態,完全就是個沉醉在毒品中的癮君子模樣。
“那是我第一次碰不乾淨的東西!從那之後……”王義把“煙”放下了,眼睛神態都恢復了清明,他十指緊扣,指節用力到發白:“我就認識了財哥,也有了大把的錢,當然……這也是我運氣好,運氣不好的早就被抓進去,或者被砍死了……能活到今天,一要靠狠,二就要靠運氣!我運氣向來不差!若不然,我也不可能把我妹妹找回來。”
聽到這,王義臉上的笑意消失了,他擡起頭,看着晁清。
“你不會懂的,對你來說,我剛纔說的故事都是古惑仔在電影裡拍給你們看過的!打打殺殺,吸毒販毒,這些戲碼,聽着還挺酷的不是嗎?”晁清眼神冰冷。
王義沒有接話。
“好了……剩下的故事你要想聽,可以找現在正看着我們倆的那些人,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晁清擡手指了指頭頂的監視器說了一句,隨後就起身準備離開。
王義卻叫住他道:“等等,我還是希望聽你把故事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