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的菜品,溫侯費心了啊。”
來到廳中,張道陵看到中間的圓桌上,密密麻麻擺了二三十道菜,旁邊的臺子上也放着不少菜品和各種蘸料,後悔沒帶玄都一起來了。
道門大師兄要是見到這些美食,怕是會激動得兩眼放光吧?
徐榮見司馬朗有些懵逼,主動介紹道:
“這是火鍋,我們時常用來聚餐,尤其是冬天,大家圍坐在一起,一邊聊天,一邊吃着熱乎乎的涮菜,非常愜意。”
司馬朗行了一禮,小聲問道:
“敢問徐太守,這位仙長是哪位?”
“他是道教的張道陵張天師,之前在天庭任職,如今轉到了女媧娘娘那邊……剛剛他說的聖子,是女媧娘娘的兒子,在另一個世界開着一家民宿,溫侯經常過去,跟聖子兄弟相稱。”
司馬朗:????????
我今天喝了假酒嗎?
這些字掰開了我都能聽得懂,但組合在一起,聽起來咋這麼不對勁呢?
司州刺史鍾繇拿着一個小瓷碗,主動幫老張調蘸料:
“天師吃芝麻醬還是香油蘸料?”
“芝麻醬吧,放點紅腐乳、韭花醬和辣椒油……元常身爲刺史,莫要總是留戀花叢,該以身作則,收收心了。”
鍾繇老臉一紅,趕緊行了一禮:
“多謝天師教導,繇以後定會修身養性,潔身自好。”
“無須如此客氣,你天賦高,品德好,多生幾個孩子,把你的優秀品德傳下去。”
鍾繇再次行禮,保證多生幾個孩子。
作爲三國少有的長壽之人,鍾繇跟韓融、鄧芝一樣,也活到了八十歲。
但不同的是,鍾繇七十五歲那年老來得子,喜獲麟兒,取名爲鍾會……對,就是那個率軍征討西蜀,又被姜維忽悠得造反的大將軍鍾會,他是鍾繇的小兒子。
在平均年齡三十來歲的三國世界,能活到八十,還能在七十五的時候再生個兒子,鍾繇的身體跟他的書法造詣一樣,都是遙遙領先的。
可惜他在鍾會五歲那年過世,沒好好教導這個孩子,以至於鍾會比較外向,完全沒有鍾大書法家的內斂和低調。
尤其司馬師掌權期間,鍾會更是朝廷內外,大事小情全都管。
等到被封爲鎮西將軍率軍滅蜀時,鍾會更是飛揚跋扈,行軍路上他的馬陷入泥沼,就怪罪大軍先鋒官許儀,然後不顧衆將求情,下令把許儀給斬了。
許儀是許褚的兒子,鍾會眼都不眨的就斬掉,那時候就有人懷疑他會造反。
事實上,鍾會率軍剛到長安,司馬氏就開始提防鍾會了,還特意往西安方向派了一些兵馬,等鍾會奪取劍閣,司馬昭更是親自率軍抵達長安。
姜維之所以能成功策反鍾會,就是因爲當時的鍾會已經無路可退。
本是一場耀武揚威的戰鬥,結果稀裡糊塗打成了滅國之戰,這潑天的富貴降到頭上,鍾會第一時間就知道壞菜了。
他功高震主,搶了司馬昭的風頭,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要是司馬昭已經稱帝了,那這滅國之功肯定是爲新皇賀喜,但現在司馬昭只是獨攬大權架空朝廷的晉公,就算有滅國之功也得他來才行。
你鍾會上來滅了蜀國,咋,你也想篡權稱帝不成?
當時鍾會面臨兩個結果,要麼回長安,被司馬昭隨便捏個罪名下獄;要麼破釜沉舟,想辦法佔領成都,然後負隅頑抗。
鍾會聽信姜維的話,準備率軍佔領成都,但最終還是功敗垂成,鍾會被誅殺,姜維被夷三族,參與此事的所有將領都被誅殺,整個成都殺得人頭滾滾。
龐德的兒子龐會也趁着這次亂局,率兵滅了關氏滿門。
該說不說,這種行爲非常齷齪,戰場上你死我活各爲其主,就算報仇你應該去找正主報仇啊。
當時老關的人頭送到洛陽,曹操特意打造金身,用超規格的禮節下葬,地點就在洛陽城外十多裡的地方。
你龐會那麼想報仇,咋不去扒老關的墳呢?
領導面前唯唯諾諾,面對百姓卻重拳出擊,典型的欺軟怕硬之徒。
把蘸料調好,鍾繇雙手奉給張道陵,然後又熱心的教了一下司馬朗,還說了幾種蘸料的搭配心得:
“伯達,你父親如今在家嗎?”
司馬朗的父親便是司馬防,一個生了八個孩子的男人,董卓亂政前,他一直在朝廷任職,最高做到過騎都尉和京兆尹。
但自打董卓進京,司馬防就以身體不好爲由辭官,躲在溫縣老家專心致志生起了孩子。
司馬朗恭敬的答道:
“時局動盪,父親擔心連累家小,就致仕在家。”
“在兗州感覺如何?”
司馬朗在兗州出仕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司馬朗也沒隱瞞:
“沒回家之前,覺得孟德公有雄心之志,但此次回家,聽聞徐太守的一些政策,朗忽然覺得孟德公的志向有些飄忽,不夠……不夠腳踏實地。”
曹操雖然大力提拔寒門,用人不拘一格,但跟現實世界“以人爲本”的思想還差一大截,所以感受到河內郡的變化,司馬朗帶全家去兗州的想法沒那麼強烈了,反而有些猶豫。
鍾繇說道:
“河內剛剛接手,很多政策還沒來得及推行,若是伯達有意,我可以推薦伱去長安上大學,那裡纔是新氣象。”
司馬朗好奇的問道:
“何爲大學?”
“大學是朝廷組建專門授課的學校,分爲不同的專業,有文學院、法學院、工學院、軍事學院等等,門類很多,伯達去了長安,自會明白。”
“敢問鍾刺史,大學是哪位大儒負責?”
“大學的校長是陛下本人,祭酒爲陛下首席謀士賈文和,各個學院的教授有蔡尚書、盧中郎、司馬德操、黃承彥、龐德公……另外皇甫老將軍、朱儁老將軍,未來都會加入軍事學院,傳授行軍打仗的經驗。”
司馬朗聽得非常心動,就衝這麼多名人大儒,也值得去長安一趟。
不過想到自己剛剛在兗州出仕,他又有些猶豫了。
呂布說道:
“無妨,我可以幫你給阿瞞寫封信,他看了信不會怪你,反而會支持你。”
盜了孟德那麼多首詩,寫封信也是應該的。
順便讓他做好迎接天軍的準備,等兵臨陳留時,讓他老婆出來陪個酒,這很應該吧?
阿瞞一直惦記人家的老婆,現在反其道而行之,不知道他會作何反應。
呂布正想着,張道陵提醒道:
“別玩太過火,娘娘可是一直在看着呢。”
“放心老張,我也就過過嘴癮,家裡的妻妾國色天香,我哪有心思惦記阿瞞的老婆啊,就是嚇唬他一下罷了。”
等所有人的蘸料都調好,大家坐下來,開始涮肉。
司馬朗對這種就餐方式不太習慣,但很快,他就發現相對於分餐制,這種合餐制好像更容易增進關係。
剛開始大家還在拘束,但沒多久,就舉着公筷開始相互夾菜了。
張道陵對李裕準備的鍋底很滿意,各種涮菜也很美味,至於配的花雕酒,度數不高,喝着一點不上頭,好酒好菜,吃得很是過癮。
“溫侯見到聖子殿下,一定要代貧道道聲感謝。”
“放心,保證把話帶到,不過我李賢弟不在意這些,他一直拿咱當自己人來着……等會兒吃完飯幹嘛去?要不要去長安看看你孫子?”
“不去了,我還要去西遊世界看看孫大聖,順便再跟地藏通個氣,看他選的取經人跟原著有沒有不同。”
聽到地藏的名字,呂布來了興趣:
“這次大鬧水陸法會的人不是觀音菩薩了?”
“靈山那邊已經改了,任命地藏全權負責,天庭安插的人手也可以調換成別人,不需要非得讓豬八戒和沙僧參與了,但具體要不要換,暫時還不好說,得看地藏的意思。”
這次大劫,是地府和靈山共同舉辦的,天庭那邊參與不了,但卻需要應劫,所以小劫分分鐘就會變成大劫。原著中天上的神仙坐騎嘻嘻哈哈打一陣,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但現在雙方已經撕破臉了,悟空要是不把他們留下,反而放他們走,那以後民宿就減少香蕉的日常供應。
司馬朗完全不懂雙方在說什麼,想插入話題,但又插不進去。
呂布對他說道:
“等會兒吃完飯懷縣要打混凝土,你跟着看看,忙完這些,我去你家一趟……溫縣乃是我的封地,你們司馬氏又是溫縣第一家族,於情於理都要拜訪一番。”
聽到這話,司馬朗趕緊拱手請求道:
“在下可否先回家準備一番?驃騎將軍蒞臨寒舍,理應淨水灑街,否則太過失禮。”
“看了混凝土施工再回去也不遲,對了,去的時候我往你家捎一尊老張的神像,你們一家要多多參拜,別褻瀆了神仙。”
“溫侯放心,我們全家上下每日定會早晚參拜,不會有任何輕慢之舉。”
開玩笑,人家張天師就一旁坐着吃飯,就算再不信神的人,此刻也會變成狂信徒。
張道陵看了眼司馬朗:
“你們家人丁很旺,未來或許會成爲大漢第一家族。”
該說不說,司馬家的人是真能生,司馬防生了八個兒子,本以爲夠多了,結果根本不是極限。
老二司馬懿和老三司馬孚都生了九個兒子,而司馬懿家的司馬昭同樣生了九個兒子。
至於司馬昭的長子司馬炎,則一口氣生了二十多個兒子,十幾個女兒。
不過也不是所有司馬氏都這麼能生,司馬朗就一個孩子,後來不得不過繼了司馬孚的孩子養老。
而智謀不下司馬懿的司馬師,更是不孕不育,一輩子沒生出一個孩子,所以才把培養重心放在了二貨弟弟身上。
兄弟倆一個智計百出,殺了幾十個大臣;一個頭腦簡單,生了一堆孩子……感覺司馬懿生了一對兒陰陽魚。
飯後,張道陵告別大家,乘着萬道金光離開了太守府。
呂布衝秦宜祿問道:
“坑挖好了嗎?”
“啓稟將軍,已經挖好,正在測水平。”
秦宜祿來得早,剛到懷縣就說了建造信號塔的事,徐榮派了上百個士卒,根據大型信號塔底座的施工規格,挖了四個大坑。
這四個坑,就是信號塔的基座。
呂布過來看了看,從現實世界運來一堆各種造型的三角鐵和鋼筋。
秦宜祿帶人固定妥當,又用水平儀測了一下,確認四個角都在同一水平上。這樣能夠有效避免建出來的信號塔歪斜扭曲。
司馬朗站在一邊,滿腦子都是驚訝,他從沒見過這種設備和儀器,對大家手中拿着的對講機無人機等設備,更是充滿好奇。
鍾繇說道:
“等你去了長安,這些都會接觸到,甚至還得熟練掌握。”
沒多久,呂布又開來了泵車和罐車,這種設備不光司馬朗驚訝,就連鍾繇也感嘆連連,不住的用國之重器來形容這種大型建築機械。
“敢問刺史,這些灰色泥漿是何物?”
“混凝土,別看如今跟泥一樣,等凝固後,比石頭還堅硬……如今咱們還沒水泥廠,等以後有了自己的廠子,就不需要從現實世界調用了。”
“現實世界?就是聖子殿下所在的世界?”
“對,除了神仙之外,所有物資都需要從現實世界週轉調配,回頭我給你看一些資料片,讓你對現實世界有個初步瞭解。”
“多謝刺史!”
等混凝土打好,呂布扯來水管,把泵車和罐車沖洗一下,然後衝司馬朗說道:
“你先回去吧,我忙完這邊就去溫縣,今晚在你家住一夜,明天去黃河上搭建一座鋼鐵浮橋,以後從河內去洛陽就方便了。”
浮……浮橋?
司馬朗對這個不陌生,漢朝就有浮橋的雛形了。
但鋼鐵浮橋,這玩意兒不會沉到水中嗎?
他本想問問,但想到今天連神仙都見到了,區區鋼鐵浮橋算什麼呢?
司馬朗走後,呂布將所有設備送到現實世界,然後展開宣紙,提起毛筆,給曹操寫了封熱情洋溢的書信:
“阿瞞吾兄,展信安!”
“我來河內,碰到司馬朗,覺得這小子爲人敦厚,品德高尚,就徵辟他去了長安,你要有什麼意見,可以攜大軍來河內,咱哥倆兒兵對兵,將對將的好好切磋切磋。”
“聽說你早年的夢想是當個徵西將軍?那你咋跑東邊了?你若有意,我可以保舉你擔任西域都護,再現張騫、班超之壯舉,咋樣,不比守着兗州強?”
“機會給你了,你若不答應,他日我帶兵踏入兗州,你可得讓嫂夫人陪酒哈,這算是對你的懲罰。”
“對了,有機會幫我找找華佗,別總想着稱王稱霸,你也乾點兒有用的事。”
“不知道咋回事,一跟你寫信就文思泉涌,摁都摁不住那種,剛剛我詩意盎然,一首《觀滄海》贈予孟德,希望你能斧正一二。”
這傢伙把《觀滄海》的詩文抄在信的末尾,還特別加了一句:
“給嫂夫人捎了兩塊香皂,沐浴用的,還請阿瞞莫要多心,我對嫂夫人絕無非分之想!”
信寫好,呂布吹乾墨跡,小心塞進一個信封中,然後挑了一塊玫瑰味兒的香皂和一塊茉莉味兒的香皂,衝秦宜祿問道:
“敢去兗州找曹操送信嗎?”
“有何不敢?”
“行,把信和香皂送到兗州,親自交到阿瞞手上,回來就讓你擔任河內的匠作從事。”
匠作一般都是跟軍械生產、房屋建造有關,這個官職聽起來不算高,但手中權力挺大,沒事處理一下光伏發電方面的問題,或者修個水車裝個水泵改善灌溉方式等等,比較符合親兵的定位。
呂布的親兵接觸現代知識比較多,要是放一線部隊,反而有些浪費,還是當技術人員,才能發揮出強項。
爲了壯聲勢,呂布特意派了五十個全甲騎兵跟隨:
“出門在外,你們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朝廷的臉面……我問你們,若是曹操或他的手下對你們言語不敬,該怎麼辦?”
“當場跟他們拼了!”
“對,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
剛聽到這裡,呂布就踹了那個士卒一腳:
“知道你這身鎧甲多貴嗎?不殺十個別想回本……”
他見大家戰意洶涌,生怕真的有去無回,趕緊說道:
“你們別總想着打打殺殺,該放狠話就放狠話,該威脅就威脅,但最好還是能全須全尾的回來,不管受啥委屈,我都十倍百倍的討回來。”
“放心將軍,我們絕對不辱使命!”
等這羣士卒離開,呂布衝鍾繇和徐榮說道:
“走吧,咱出發去溫縣,讓司馬氏一族對着老張的神像發誓……對了,涉縣那邊大概率會進入僵持階段,荀攸應該會讓董昭回來,到時候這邊的防務也抓起來,讓郭援去蕩陰一代駐防。”
現在河內郡北部的隆慮縣和蕩陰縣,都在袁紹手中。
等董昭回來,可以策劃着將這兩個縣收回來,跟涉縣等方向連成一片,保持對鄴城的包圍態勢。
他們出發時,井陘關那邊,也等來了接家眷歸來的趙雲。
除了趙風一家之外,大家發現還跟來一個長得很帥氣的年輕小將,同樣帶着家眷,還自來熟的向大家問好。
子龍介紹道:
“此乃吾自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名叫夏侯蘭,聽聞雲要攜兄長一家前去長安,特率全家投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