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回到京城,豈不是在說,做賊心虛?”南宮凜說出這番話,大腦也在快速的運轉着,想着此事要如何才能夠徹底的逆轉,“皇城之中,你家王爺應該還有安插人吧?讓他們盯着這幾日出城門的人,是否有着太監模樣的,或者是腰間佩戴着宮中的御賜腰牌,若是有,就讓你們的人故意去引來,到其他的方向!”
南宮凜是憑藉足智多謀在江湖中立足的人,他說出的話,馬威自然是立刻照做。
“自己都已經陷入混沌之中,還有心去幫別人處理那爛攤子,也真的是不知道你家王爺如今被杜如月迷住了什麼心智魂魄!”南宮凜搖頭,淡淡的說着,看着天邊那朵朵魚鱗狀的雲彩,有些不安的眯起眼睛,心中涌起一絲不安的感覺。
山腳下,杜如月來到大娘的茅草屋內,看到她仍舊在那裡吃着野果子的模樣,也是心酸的不行,連忙將包袱放下。既然是熟悉的面孔,大娘也開心的上前迎接,摸索着杜如月的手掌,拍了拍,說:“好姑娘,你怎麼又回來了?”
“大娘,家中可是有着斧頭之類的重物?”杜如月揹着趙書恆小聲的嘀咕着說道,大娘轉身,走到柴房裡,翻看半晌,才顫巍巍的拿出一把生鏽的斧頭,有些鈍了的模樣,“你要這東西做什麼?”杜如月拿到手中,卻因爲有些沉,而身子微微踉蹌,差點兒摔倒在地的時候,碰到了桌子邊緣,桌上的燭臺應聲落地。
趙書恆本來在旁邊與岳珂分析着,若是今日上山,可否在落日之前將山路開通,聽見聲響回頭,發現杜如月正一臉茫然的拿着斧頭,有些不安的看向他。這副生疏的模樣,原本就是杜家的千金小姐,雖說杜老爺教導她樣樣精通,可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怎會拿過斧頭,又怎會知道這該如何用呢?
“你不要來阻攔我!江神醫都說我沒有大礙!我一定要跟着你們上山,也算是有個照應!”杜如月將斧頭藏在身後,臉上露出幾分小女兒的嬌態和執着,趙書恆有些敗下陣來,無奈的抽出揣在懷中的手帕,將杜如月的手掌輕輕纏住,說:“我知道攔不住你,也沒有想過要說些什麼,你何苦反應如此強烈?”
杜如月被他忽如其來的溫柔和關心弄得一愣,低頭臉色有些紅。
“斧頭不是這般拿着的,將斧刃對着自己,怎麼能夠不受傷?”趙書恆繞道杜如月的身後,握住她的雙手,微微用力的說道:“若是想要去砍石頭,要這樣才行,手腕用力,不要用肩膀的力道。不然等回來的時候,你會累的整個人都痠痛難耐!”
岳珂看到趙書恆滿臉溫柔的模樣,也是忍不住的走到大娘身邊,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那幾個乾糧,說:“大娘,這幾塊餅可否給我們揣着?我們要上山去一趟,怕是落日之前無法趕回來,
也能夠墊墊肚子!”
“上山?你們爲何……山上可是危險!鎮上的幾個小夥子去了之後,有去無回!你們可不要冒險啊……”大娘知道這幾個人都是好人,也是擔心的提醒着說道。岳珂聽見這話,也是搖搖頭,笑着說:“大娘,我們可不是一般人,若有着幾塊餅飽腹,就自然是能夠回來的!”岳珂說完,看到情深深的兩人已然沒有任何對話。
他看着天空中的雲朵,眯起眼睛,心想着待會兒應該是有一場雷雨的。
可若是今日不上山,怕是還要在這裡多停留上幾個時日,他可不想要繼續看着趙書恆那眼睛像是能夠擠出蜜汁來的模樣,“你們兩個,是否要上山啊?”
“啊……抱歉!”杜如月這才慌忙的鬆開被趙書恆抓住的手,朝山頂上前行的時候,杜如月中途還停下腳步,回頭望着山腳,她皺起眉頭,略微的沉吟了片刻,像是在思考什麼。前面的趙書恆和岳珂發現她沒有跟上,問:“怎麼了?是否要休息一會兒?”
杜如月畢竟是女子,身體與他們不同,看到他們關切的眼神,杜如月也是搖搖頭,笑着說:“不用,我馬上就跟過去!”說完,她也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此處山峰因爲高度陡峭,地勢險峻,也是培養出了多種奇珍異寶的植物藥草。杜如月四處張望着的時候,嘴裡還喃喃唸叨着,說:“若是江神醫看到,肯定要跟來的!”
“你是不瞭解那個老頭。”趙書恆知道她現在定然是有些疲憊,也是調侃的陪她聊天的說:“那老頭是出了名的膽子小!有次聽說京郊附近有着開花的藥草,他想要去採摘,卻聽說附近有野獸出沒,足足是在茅草屋中呆了幾日之餘,還是我讓馬威去親自拿回來,送到他那裡,不然,估計到現在都沒有拿到手吧!”
杜如月聽到這話,也同樣是揚起了嘴角淡淡的笑容。
她看着趙書恆的背影,以及他沉默的替自己掃清路上的碎石子,讓她能夠安穩的走着,心中一暖,說:“但我卻覺得,江神醫是膽子極大之人!”只不過是表面上僞裝出來貪生怕死,貪圖蠅頭小利罷了!若他真的是那般害怕死亡之人,當日在皇宮中路過洛妃娘娘寢宮的時候,他就不會衝進去!
當初洛妃娘娘是冷宮之主,更是不受任何人待見,若是稍有不慎,他這條命都會賠進去!可江神醫仍舊義無反顧的替洛妃娘娘續命。
“就是這裡吧!”岳珂始終沉默不語,他最關心的可不是什麼江神醫的事情,而是今日到底能否拯救旺鎮的百姓。如今旱災十分嚴峻,若是不能夠想出更好的對策,百姓乏力,財政國庫空虛,到時候邊疆的那些番邦趁虛而入,打他們措手不及!
趙書俊這幾年貪圖享樂,從未在軍餉上給予任何的支撐!
將軍之位雖說是外權,但卻也實際上握在宰相的手中,軍中也疲軟!這時候若是有番邦貿然來犯,別說是沒有充軍的壯丁,就算是軍中現在有的幾位年少將軍,怕是也無法抵抗!朝廷若是顛覆,豈有完卵?
“沒錯,應當就是這裡了……”趙書恆看着眼前的景象,倒是也有些吃驚,卻還是淡定的走到岳珂的身邊。“時辰不早,儘快弄完便是下山吧!天看上去要變了……”
兩人商量後,便要開始動手,可趙書恆卻感覺倒異樣,猛地回頭。
當杜如月真正看到山腰上的碎石時,卻緊緊的拽住了趙書恆的手。
“怎麼了?”感覺到她的不安,趙書恆回頭看了一眼,卻還是輕輕的掰開她的手指,說道:“難不成在你的心中,我竟然是那般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嗎?若是你在心中擔心我,可是要讓岳珂看了笑話!”
岳珂十分無辜的在旁邊,測量着半山腰的那山石,心裡想着該如何是好。根本無暇顧及身後那還在你儂我儂,互相關切的兩人!而趙書恆也給了杜如月一個安心的眼神,似乎是這個充滿着力量的眼神,讓杜如月終於是鬆開了趙書恆的手,也同樣咬着牙拿起手中的斧頭,十分用力的砸向那巨大的碎石。
知府府邸中,杜老爺看着放走鴿子的南宮凜,走過去,望着天空中那消失不見的痕跡,說:“雖然如月沒有與我說過,但我知道,你們兩個定然都是宮中的貴人!”南宮凜聽到聲音,回頭看向杜老爺,他一雙精明的眼睛,倒不像是詢問確認,反倒是斬釘截鐵的說出結果般。
“杜老爺當年在古鎮縣以及周邊的州府中,能夠將生意做大到那種程度,自然是有着自己的慧眼,小輩覺得佩服!”南宮凜拱手抱拳的說,顯然恭維沒有起到作用,杜老爺看向旁邊花園池塘中飄過的幾尾金魚,說:“既然是皇城中的貴人,又爲何非要來到這窮鄉僻壤中,找小女呢!”
這問題,杜老爺應當也是憋悶很長時間,不想要在杜如月面前問出口,纔會尋了這樣的機會。南宮凜身爲局外之人,知道這些話本不應該由自己來說,所以只是淡淡的笑着,說:“與我而言,杜如月是巾幗豪傑,擁有着滿腔抱負,我敬佩萬分,自然願意與之結交。原本就是遊山玩水之人,來到此處也不難解釋!”
“趙書恆爲何會來到這裡,杜老爺心中定然也有着幾分明朗!”南宮凜擺弄着手中的羽扇,像是有些提醒的說道:“有些兒女情長的事情,怕是還要當事人才冷暖自知,若是旁人插手的話,恐怕會引起什麼不必要的麻煩!更是會毀了一段姻緣!”
南宮凜的話,對杜老爺顯然是冒犯,可卻也讓他說不出什麼話來!
當初張一凡的事情,若不是他極力阻止,說不定也不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