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帽立馬就給下面的人打了招呼,盯緊白毅,白毅只要接觸到什麼特殊的人,或者有什麼異常的舉動,信息就回迅速傳回來。
我沒再睡覺,一直在琢磨這個鬼方印,老帽看我沒有睡意了,叫人弄了兩個菜,拿了瓶酒過來跟我對酌。老帽不是外人,我也不用揹着他,一邊慢慢的喝酒,一邊拿着鬼方印在手裡看,同時又回味白毅的講述裡,到底有幾分是真的。
說起來很奇怪,白毅這個人是絕對靠不住的,可是我總是感覺,他講述的關於鬼方印和磨盤的那個情節,有很高的可信程度。
“莊爺,這個東西,真是一把鑰匙?”老帽說:“我在行裡混了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鑰匙。”
“那只是個比喻。”我手裡的鬼方印無論從形狀和大小來說,都無法聯想到一把鑰匙上,白老頭兒說的鑰匙,很可能是一個籠統的比喻。小郎山墓穴的石盤,或許還有什麼我沒發現的秘密,而這個秘密,是需要鬼方印去開啓的。否則,當時尚遠秋也不會帶着鬼方印跑到小郎山去。
這裡面,肯定還有什麼道道,喝着酒,我的心已經飛到小郎山了。只不過我還是想再等等,等着看看白毅有沒有異常,順勢掌握更多的情況。
從這天晚上開始,白毅就被盯死了,老帽派的人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對他進行監控,信息源源不斷的傳回。之後的兩天時間裡,白毅好像沒什麼異常,他估計是窮了很久了,一拿到那筆錢,馬上有點嘚瑟,每天都請人出去喝酒吃飯。
一連三天,白毅不見任何動靜,我開始轉換思路,覺得自己是不是想的太多了。老帽說,不能急,白毅在古行裡一輩子,大本事沒有,但比狐狸都精,做事很少會露馬腳,需要絕對的耐心。
也真是非常的巧,老帽跟我說了這些話之後不久,下面的夥計就反饋,白毅好像要出門了。
我和老帽馬上開始行動,讓盯梢的人繼續盯緊,然後帶了人悄悄的過去。
這時候是晚上七點多鐘,冬天的天黑的早,七點多的時候,城裡華燈初上。盯梢的夥計不斷反饋信息,說白毅從家裡出來之後,一輛很破的蒙滿了灰的麪包車把他接上,不知道要往哪兒開,夥計正一路跟着。
我們就按信息朝夥計提供的路線跟,這會兒正是高峰期,車子被堵的開不動。光在路上就浪費了幾個小時時間,好在夥計跟的緊,一直死死的盯着那輛破面包。
拉着白毅的破面包一直開到了門頭溝,我們趕到的時候,夥計怕對方察覺,在距離麪包車很遠的地方停下來。
見面之後,夥計說了說,麪包車上除了司機,就白毅一個人,麪包車停在一個很不
起眼的地方,白毅已經下車了。
“怎麼不跟着!他下車朝哪兒去了!?”
“您別急。”夥計趕忙就解釋:“這片我來過,挺熟的,白毅是朝那條路走的,那裡就一條路,現在跟過去,也能跟得上,不會找不到人的。”
我不知道白毅來這兒的具體目的,但我能感覺,他身上的秘密快要暴露了,夜裡跑到這麼遠又這麼荒的地方,不是找東西,就是見人。所以夥計一說完,我和老帽就帶了兩個人,順着那條路悄悄的走過去。
夥計說,前面不太遠的地方,有種菜的大棚,後來廢棄了。我們也不敢打開光源,藉着月光摸黑朝前走。爲了能儘快追上白毅,幾個人腳步很快,沿途果然就看見了幾個已經廢棄了很久的大棚。
最後一個大棚出現在視線裡的時候,白毅的身影一下子被我捕捉到了,他恰好就走過大棚,正朝着旁邊一個小磚房走。這是原來種菜的人起居休息的地方,房子就一間,而且不大。
“莊爺,看樣子,是跟人碰面來的。”老帽小聲跟我說了一句。
後面兩個夥計就開始緊張了,覺得等下可能要動手。
我現在不想驚動白毅,不管他來幹什麼,我都想努力把所有的情況全部看看。我們躡手躡腳走到小磚房附近,磚房的一扇窗戶被轉頭堵了,看也看的不清楚,等白毅進去以後,裡面隱約閃出一縷手電的光。
我對老帽和兩個夥計擺擺手,讓他們停下來,現在還不能確定白毅到這兒的具體目的,不論見人還是找東西,我都不想驚擾到小磚房裡的人。他們停下之後,我一個人朝那邊很輕很輕的靠攏過去。
“事兒都辦妥了,一點沒耽誤……”
就在我靠攏過去的時候,白毅的聲音從房子裡透了出來,儘管隔着一段距離,聲音也比較模糊,不過敏銳的感官還是讓我能聽到他的話。
我趕忙又加快了一點速度,心裡不免有點緊張,如果在這兒跟白毅碰面的人,也是諸神中的成員,那麼就算我腳步再輕,這麼近的距離,也不可能瞞得過對方。
不過一直等我靠攏到小磚房跟前的時候,房子裡還是沒有別的動靜。白毅的聲音更加清楚了。
“你答應給我的東西,現在該兌現了吧……”
這一句話說出來,我心裡頓時就明白了,白毅主動聯繫上我,又神神叨叨的講了鬼方印的事,這些事看起來並不是他的真正經歷,而是有人教他。這個教白毅的人估計是承諾給白毅什麼好處。
“老貨……”我咬了咬牙,白毅倒是一點不吃虧,兩邊都撈好處。
我站在小磚房被堵住的窗子外,暫時什麼都看不見。
窗子被堵死了,我只能悄悄的在腳下墊了兩塊磚頭,站上去,在最上沿找到一條縫,透着縫隙朝屋子裡面望進去。
“怎麼,怎麼不言語,不是想賴賬吧……我可是演的天衣無縫,那小子絕對看不出什麼破綻的……”
當我的視線透過磚頭的縫隙望向屋子裡的時候,頓時有些訝異。
屋子不大,裡面的東西都被搬空了,在我的印象裡,白毅這時候肯定跟一個隱藏在幕後的人面對面的談話。但一眼忘過去,我就看到了白毅。
他就站在屋子裡,舉着手電,在手電的照耀下,小屋裡的一切都清晰可見。屋子裡除了白毅,看不到別的人,他面前只有一副棺材。
要是我沒看錯的話,白毅正對着這副棺材在說話。
“你……”
“答應給你的東西,我不食言……”
白毅囉嗦了這麼久,那副看上去死氣沉沉的棺材裡面,突然就傳出了一道很輕的聲音。
“拿去吧……”
咔擦……
棺材的蓋子發出一聲很擰巴的聲音,棺蓋和棺材之間露出一條縫,一隻蒼白蒼白的手,從棺材裡面伸了出來,這隻手捏着一隻爵。實打實的青銅器,器身上的老銅綠自然而且厚重。這東西很完整,儘管器型不大,但市面上的價格已經相當不菲。
白毅看着東西,眼睛就亮了,從那隻手裡,把青銅爵接了過來,很愛惜的擦拭了幾下,揣進懷裡。
“東西拿到了……你走吧……”棺材裡伸出的手,慢慢收了回去,這是個男人的聲音,很輕,聽上去病怏怏的,沒有一點力氣。
“我說,這爵該是配對的,單了就不值錢了,你這兒應該還有。”白毅趕緊攔住對方:“東西給我,我給你個好價錢,怎麼說咱們也結交一場,我肯定不會叫你吃虧的……”
“沒有了,你走吧……”
老帽說過,白毅很貪,在古行里名聲比較臭,爲了利益,幾乎沒有底線。這種青銅爵沒有成對成套那一說,而且價碼肯定是兩個人事前就談好的。
“先等等。”白毅一看那隻手完全縮回棺材裡,棺蓋也開始合閉,趕緊就走上去一步,說:“我見那小子的時候,他說了兩句話……”
“說了什麼……”棺材蓋子一下子就停止了,不用問,白毅講的鬼方印的事,應該是棺材裡的人告訴他的,白毅說的那小子,必然是在說我,看得出,棺材裡的人對我說的話很在意。
“他說……”白毅又朝棺材邊走了一步,屋子攏共就那麼大,他已經完全走到了棺材邊兒。
這時候,我就看見白毅的一隻手,隱然捏着一把鐵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