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切卻也說明了一點,相較起楚敏柔,齊王心中其實還是屬意她來操辦此事的。
甚至,他爲此找了一個很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寧微,想要在齊國做一個名符其實的王后,你首先要讓各大世家的人臣服於你。而此番便是一個最好的機會。”
夏寧微卻神遊太空,無端想起了來之前剛看過的電影《小時代》裡面的一句話: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這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
什麼最好的機會,分明是挖好了一個坑等着老孃去跳。你妹的齊王,坑人不眨眼啊。
昭陽殿門口,演了一夜的戲,夏寧微臉都快笑僵了,生怕眼前這位大爺心情大好想要留宿此處。
萬幸,齊王總算想起了還有一個玉妃在勤政殿等着自己,臉上頗有些不自然道:“孤還有些奏章沒看完,只怕今夜便不能留下陪你了。過幾日你只怕會很忙,千萬不能累壞了身子,知道麼?”
夏寧微點頭,溫順道:“是,王上政務繁忙,可也得注意自個兒的身子。”
齊王在她面頰印下一吻,便戀戀不捨地轉身走了。
待人一走,夏寧微立馬神色大變地跳起來道:“雪碧,快,去給我準備一個孟盆。”
雪碧問:“啊,這會兒好好的要什麼孟盆,難道主子這麼早就要安置了麼?”
夏寧微仰天長嘯:“我……要……吐……個……痛……快!”
而聽完了夏寧微的轉述,雪碧早已笑得四叉八仰。
而好容易吐完的女子虛弱地躺在牀上,指着雪碧控訴道:“雪碧,你個死妮子,還有沒有一點良心了?沒看你家主子多難受呢嘛,居然還在那裡嘲笑我。回頭,我必得給你安排一次相親宴,讓你也噁心一回。”
雪碧神色大變,連忙求饒道:“好主子,雪碧錯了,可千萬別給我安排什麼相親宴。”
夏寧微嘿嘿地壞笑着,打量她的神色,問道:“瞧你的樣子,倒像是已經有了意中人。說說罷,究竟是哪家的帥小夥勾走了我們雪碧的心啊,嗯?”
雪碧漲紅了臉,躲避着她的追問,只是小聲道:“哎呀主子,您胡說什麼?我成天兒跟在你身邊,能有什麼意中人。”
夏寧微托腮:“難道說,你看上了齊王?又或者,楚王?還是說是哪一宮的內侍……”
雪碧見她猜得越來越離譜,便忍不住道:“好了好了,我告訴你就是了。其實,其實我喜歡的人……我喜歡的人是公子。”
這個回答,倒出乎了夏寧微的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因着雪碧等人一向視自己爲主子,是以對於寧遠,她們一向是尊稱一聲公子的。而性情溫和,容色清俊的寧遠,也的確有着能讓雪碧傾心的理由。
見夏寧微許久不語,雪碧只以爲她是不喜自己的心思,不由眼眶通紅道:“主子千萬不要生氣,奴婢自知是沒有資格喜歡公子的,也從未妄想過什麼。奴婢只是想着,能遠遠望公子一眼就好,真的。”
夏寧微這才知道自己的沉默給了雪碧多大的誤會,連忙笑道:“傻丫頭,誰說了你不能喜歡他來着?只是雪碧,你也知道寧遠他是個什麼情況,且不說他的病能不能治好。即便是治好了,他也是要離開這裡的。寧遠,他本不該是屬於這裡的人。”
提到這個,雪碧眼中黯淡更甚,抽泣道:“雪碧知道,公子總有一日是要回去的。倘若強行讓他留下來,便會丟了性命。更何況,這些只是雪碧的一廂情願,公子未必有同樣的心思。可即便是知道了有種種的不可能,雪碧仍舊沒法管住自己的心,沒法讓自己不喜歡公子。主子,雪碧到底該怎麼辦?”
於一個女子而言,愛上一個不該愛上的人,的確是一件極痛苦的事。
夏寧微無聲嘆氣,抱住面前哭成淚人兒的雪碧,輕拍她的後背道:“傻丫頭,你怎麼這樣癡傻?這世上任何一個男子,都會比寧遠更適合你的。”
忽然,腦海間靈光一閃,夏寧微便有了一個極好的主意。她極認真地望着雪碧問:“雪碧,我問你,你是否真的很喜歡寧遠,爲了他什麼苦頭都肯吃?”
雪碧摸不着頭腦,但還是誠實作答:“是,只要是爲了公子,無論什麼樣的苦頭我都願意吃。”
“爲了他,即便要離開這裡,去到一個與你所生活的環境全然不同的地方,你也願意麼?或許他永遠也無法喜歡你,你也願意麼?”
“是,只要能陪在公子身邊,雪碧願一輩子爲奴爲婢。”
夏寧微不覺失笑,揉着她的腦袋道:“傻丫頭,在我們的家鄉,根本沒有爲奴爲婢一說。而且只要你有本事讓寧遠喜歡上你,那麼這一生一世他的身邊就只會有你一個人,不會再有第二個女人與你分享他的愛。只是,我們家鄉與這裡是截然不同的兩個地方,我只怕你會不習慣。”
雪碧雙眸放光,那種“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美好,只是想一想都讓她覺得無比幸福,隨即苦惱道:“可是,公子會喜歡我麼?”
她第一件煩惱的,並不是適應不了新環境,而是夏寧遠是否會喜歡她,足見陷入戀愛中的女子的一片癡心。
夏寧微忍不住微笑:“你模樣兒長得好,性情也好,依着我對寧遠的瞭解,我覺着很有希望哦。只是不知道你敢不敢試一試?”
雪碧肯定答:“我自然是敢的。莫說只有一點希望,即便是沒有任何希望,我也希望能陪在公子身邊照顧他。只是主子,你將公子託付給我,難道你不打算回自己的家鄉去了麼?”
夏寧微側臉望向窗外的一輪明月,笑顏恬靜:“原本是想要離開的,但現在卻忽然有了放不下的人與事。”
雪碧問:“是,爲了顧將軍麼?我瞧着自打那夜主子和顧將軍談過之後,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
夏寧微臉上劃過一絲幸福的羞澀,索性承認了下來:“不錯,我是爲了傾城才決定留下來的。從前我想走,是因爲這個時代將女子的貞潔看得重於一切,我以爲他會介意我的過往與我的來歷。可我沒有想到的是,傾城竟能拋下世俗的成見與我在一起。既然他都有此勇氣,我又爲何不敢爲愛一搏呢?無論如何,相愛總是無罪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