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長夜過去了，雨也停了，窗外的天色出現一絲微亮。何蕊蕊在牀上翻了個身，踢掉被子，整條的都搭在肖晃肚子上，她睡相有點不雅。
肖晃拉起被子，重新給何蕊蕊蓋好，不知道是什麼觸動了他的神經，他突然想到一個理由，幾乎能解釋一切的理由。
他從牀上坐起來，點了一支菸，將靈界與人間關係逆轉之後所有的事從頭回想一遍，越來越覺得自己無意中想到的理由有非常大的可能。
“幾點了……”何蕊蕊被他弄醒，眼也不睜就迷迷糊糊地問。
“沒事，你繼續睡，我去洗手間。”肖晃下牀，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老九拽出來，抱在懷裡跑出臥室。
老九睡得正香，突然被肖晃搞醒，嚇得一驚一詐的，以爲又出什麼大事了。
到洗手間以後，肖晃關嚴了門，把老九扔到洗手池上面，瞪大眼睛對它說：“老九，我可能知道那個靈魂是誰了？”
“哪，哪個靈魂？”老九張大嘴巴打呵欠。
“就是將靈界與人間的關係搞得亂七八糟的那個靈魂……”
“啊？你知道那個靈魂是誰？”老九頓時睡意全無，眼睛也瞪大了。
“靈界的靈魂跑到人間以後，你和老天師曾經找遍整個中天市，蒐集所有的靈魂，把他們控制在小公園裡面，但就是沒有找到那個闖禍的靈魂，對不對？”肖晃眼睛裡閃着光。
“對啊……”老九點點頭。
“按道理，那個靈魂當時也應該在中天市，爲什麼你們找不到？”
“不知道，本貓和天師一直也想不通，怎麼，你想通了？”
肖晃不說話了，他沉默了幾秒鐘，然後才幽幽地說：“老九，你說那個靈魂會不會是董愛國？”
“啊？”老九聞言差點從洗手池上掉下來，腦子裡亂哄哄的半天才鎮定一點，“怎麼……怎麼會是董愛國？”
“從靈界回到的靈魂，你和老天師都應該能找到纔對，只有董愛國，他也是從靈界回來的，只不過他和別的靈魂不一樣，他有肉身，回來後直接進入肉身，從重度昏迷中醒來，完全就是個正常的活人，你們當然找不到他。”肖晃異常鄭重地向他解釋。
老九眨眨眼睛，想了想肖晃的話，貌似確實有道理，它和老天師能發現靈魂的蹤跡，但董愛國是個特例，他從靈界回來就成爲正常的活人，當然就不在靈魂範圍之內。
“還有……據我所知，董愛國以前是不信鬼神的，可他從靈界回來後，就找到大成子和徐茂喜一起想對付我。這些倒是沒什麼奇怪，可他爲什麼會找吳夢生幫忙？很明顯，他去過靈界，又從靈界回來，已經知道了靈界與靈魂的事情。”肖晃繼續給老九解釋。
“不對不對，你等下。”老九忽然搖搖頭，打斷了肖晃的話，“老天師說過，能打破靈界與人世間的關係，從靈界裡逆向回到人世間，那個靈魂一定是特別強大，甚至可能會是靈界甲區裡的古魂，董愛國纔在靈界裡多久？怎麼可能做到？”
“嗯，是啊！”肖晃嘆口氣，他不得不同意老九的說法，“這個我也想到了，而且沒有想通，但拋掉這一點的話，董愛國的嫌疑最大。”
“本貓有辦法。”老九在洗手間上跳兩下，他想到個好主意，“想知道董愛國到底是不是那個靈魂，只要找到董愛國的靈魂看看不就清楚了嘛，反正董愛國已經死了，他的靈魂應該還逗留在中天市裡。”
因爲靈界與人世間關係逆轉，所以人死後的靈魂已經去不了靈界了，只能繼續在人世間裡遊蕩，很容易就能找到。
“好，我們一起去找。”想到就要做到，肖晃和老九商量好對策，一人一貓回到臥室裡，老九還鑽到牀下，肖晃就上牀鑽進被子裡，還輕輕摟住何蕊蕊的嬌軀。
一夜沒睡，肖晃現在想睡覺太容易了，閉上眼睛沒多久就進入夢鄉。
當肖晃的靈魂被老九引出，他睜開眼就發現自己站在小公園門口，小公園裡仍然有烏烏央央無數靈魂，老天師站在一束白光之中，努力使用自己的靈魂力量控制着那些靈魂。
“肖警官……”肖晃腦海裡突然傳入一個聲音，是楚子寒。
肖晃立刻回頭，看到楚子寒就站在他身後，而且身影是半透明的，可見她的靈魂也出竅了，都被老九帶到了這裡。
“楚小姐你也在，老九呢？老九……老九……”肖晃有點納悶，老九應該帶他去找董愛國的靈魂纔對，爲什麼把自己帶到這裡？
老九從小公園裡慢吞吞走出來，它耷拉着頭，尾巴也無力地拖在地上。
“老九，你搞什麼？董愛國呢？”肖晃立刻問它。
“老肖，本，本……本貓沒找到董愛國……他會不會是裝死？”老九這才擡起頭，目光裡充滿迷茫，它頭一次遇到這種怪事，明明已經死了的人，卻找不到他的靈魂。
“不可能。”肖晃想都沒想就否定了老九的胡猜，因爲董愛國的屍體是他親眼所見，除非董愛國有個同胞兄弟，否則他肯定已經死透了。
“那是爲什麼呢？”老九從來沒有這麼失敗過。
“肖警官，神貓，要不我們一起去殯儀館看看吧，他的屍體既然在那裡，也許靈魂也會在那裡。”楚子寒夠機靈夠聰明，向肖晃和老九提議。
“好，走。”肖晃一點頭，立刻和楚子寒趕往殯儀館。
靈魂的移動速度很快，幾乎只用了幾分鐘，肖晃和楚子寒就來到了殯儀館三號告別廳。老九跑不了那麼快，乾脆不去了，只用自己的神識跟着肖晃他們，就好像以前他的神識能跟着肖晃去靈界一樣。
董愛國活着的時候是名人，死後自然熱鬧，來拜祭他的親友絡繹不絕，各種花圈花束堆滿整間告別廳。
幾位董愛國的直系親屬還在忙碌張羅各種事宜，柳婷也跟着一起幫忙，想盡一盡她的心意，她通宵沒睡，現在容顏顯得十分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