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陽還未探出頭顱,在秋冥的療傷藥的輔助下,葉驚鴻感覺傷勢稍減,便起身走出房間。
擡頭看向天邊的一抹朝霞,心中的苦痛不言而喻,在地牢之中關了三日,心裡清楚昨日一定有山脈之人來救他,只是如今他對現在的情況一無所知,昨天那撕心裂肺的廝殺聲還在腦海中浮現。
想了很多,他便擡起腳步,向府外走去。
“你去哪?”一聲冷漠的聲音,阻止了葉驚鴻前進的步伐。他轉過身,目光閃過遠處的秋冥。
“怎麼?九王爺不是答應我可以留在東洲嗎?”
“可是九王爺也說了,我要寸步不離的跟隨你,護你周全。”
葉驚鴻深深的嘆了口氣,這秋冥修行甚高,這次雖對自己有救命之恩,但是或許是昨日的恩怨,總感覺他對自己有敵意,不過此人倒是算的上忠義,視九王爺的命令爲天。
“我只是想出去走走,看看近日裡,滸東城究竟發生那些事情。”
再次打量一遍眼前的少年葉驚鴻,此人年歲不大,倒是讓九王爺器重,更重要的是這低弱的修行卻惹來了陳國最大勢力雲嵐宗的通緝。
不過不得不承認葉驚鴻的膽量甚高,不說葉晨對其多大的仇怨,單宋桓已然對其恨之入骨,然而他卻仍想到外出,這裡相對安全,若是出去被宋桓的人發現其的行蹤,怕是他也無法保護對方。
“好,我陪你。”
葉驚鴻目光深邃,張張嘴最終什麼話都沒說,旋即大步走向府外。
秋冥深吸一口氣,二人之間似乎真的有所隔閡,緊跟着其身後,默不作語。
太陽徐徐升起,剛出來的太陽仿若火爐一般,照耀着整個滸東城,葉驚鴻迎着陽光,漫無目的的向前走去。
然走出不久,便聽到哭喊聲一片,葉驚鴻聞聲而去,繞過幾天彎曲的街道,遠遠的看到一行送葬的隊伍,定眼看去少說也有幾百人。
現場悲痛之極,很多圍觀之人都流出淚水,葉驚鴻擠進人羣之中,找尋一人問道:“是何人死去,大家都這麼悲傷。”
那人擦拭一下淚珠,搖搖頭。
“你不知道?”
面對那人的反問,葉驚鴻只能微微的點點頭,目光緊盯着對方。
“昨日那該死的宋桓在校場上竟然對城中圍觀百姓進行慘無人道的屠殺,致使上千人死於非命。更可恨的是就連家屬想將死者埋于山間都不行。”放在昨日借100個膽子讓這人說這話他都不敢,的確宋桓在東洲根深蒂固,實力強悍,幾乎沒人敢得罪。
然而此時非彼時,宋桓昨日校場屠殺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的確惹來衆怒,然而畢竟是實力還在,衆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聞言,葉驚鴻氣的牙齒都發生咯咯的響聲,手自然的放在腰間,心中更加的苦澀,原來苗倩轉送給他的落日寶刀都在自己被抓那日被人沒收。
“連屍體都不給送出城埋葬?”現在正是夏日中最熱的季節,尤其是這東洲地區,若是屍體不及時處理,怕是一日便會腐臭,若是發生瘟疫,苦的還是勞苦大衆。
那人點點頭,說道:“宋桓沒用,昨日讓那該死的葉驚鴻逃跑了,將氣卻撒在百姓頭上,如今又全城禁嚴,說一定要抓住葉驚鴻。”
所謂躺着也中槍,葉驚鴻無緣無故被這人所罵,心中更加的不是個滋味,倒不是覺得眼前之人可恨,相反倒是覺得此人說的沒錯,若是昨日自己真的被處以極刑,或許就沒有百姓被殺戮的事件。
“不行,這氣候即便不能出城,也要將死者入土爲安,要不怕是會鬧瘟疫。”
“入土爲安?你的意思是......”
“既然不能出城,你還是轉告大家,將屍體在城中找一處空曠之地埋葬。”葉驚鴻輕點額頭。
“聽你的口語,不像是東洲人士,小哥你是哪裡人?”那人望着葉驚鴻的神情,爲了這些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臉上盡顯焦慮和悲痛,心中充滿着疑問。
葉驚鴻稍加猶豫,停頓片刻。
“我是中洲人士,來此探親,可惜找不到親人。”
“你親人叫什麼名字,說說看,或許我認識?”葉驚鴻的謊言,那人卻信以爲真。
“會有找到的一天。”葉驚鴻心情有些悲憫,不想多言,旋即轉身離去,而秋冥卻一直真切的跟隨葉驚鴻的左右,那犀利的目光,不停的環視周邊的情況。
那人看着葉驚鴻的離去,心中對這少年充滿着疑問,不過這少年的話沒錯,如此炎熱的夏天,必須要將昨日死去的百姓屍體埋葬。
於是乎百姓之間奔走相告,大多數人將家屬的屍體在埋在城北廢墟的土山前。
......
軒洲,一望無際的平原地區,四個身影穿插在其中,這四人便是黃韶音、劉楓、樑樂和小六。
由於黃韶音等人在擎城殺了時任煉獄堂堂主董漢,他們在廣闊的平原中不敢走城池小鎮,都是繞道而行,經過數日的奔波,他們來到了陳國的邊境虎口關。
虎口關,如一條狹長的絲帶,如一隻老虎張開嘴巴一般,畢竟是與大鵬國交集處,這裡守衛相對森嚴。
按理說兩國交接地,都是皇家看守,而如今的陳國實際上雲嵐宗的勢力已經超過了皇家,特別是魔蓮教在軒洲地區退出歷史的舞臺,現在虎口關的守衛只是一小部分皇家之人,而真正控制人員外出的當屬雲嵐宗下季候門看管。
季候門,門中之人雖然修行不算特別高超,但是人數衆多,足足有三千之衆,守候着虎口關長達20公里的礙口。
所謂強人當道,這兩國交接處倒是有不少流連失所的百姓,想逃荒到他國,劉楓遠遠望去,這虎口關出國嚴查倒是特別厲害。
沒辦法,他們必須要強行通過,如今他們是通緝犯,留在國內遲早會被抓,而且他們還要謹遵使命前往子虛國投奔他們的師伯曹龍。
“走吧?”劉楓看了衆人一眼,硬着頭皮向前走去。
黃韶音輕嘆一聲,和小六也緩步跟隨。
樑樂算是幸運,連日來在黃韶音和劉楓二位醫者的治療下,傷勢幾乎已經全部復原。
她的心中早已經被仇恨圍裹,滅教之痛,最信任之人卻背叛她之苦,讓她下定決心要重新振興魔蓮教,雖境遇讓她修行得到逾越,但是留在陳國怕是還是難逃厄運。
和黃韶音三人稍微熟知後,她暗暗決定跟隨三人,一來爲了保全自己,有朝一日殺回來,二來得知這三人也被雲嵐宗追殺,爲報答救命之恩,想保護三人。
當然黃韶音三人卻不知樑樂的真正身份,只知她說姓樑,名沙紅。何爲沙紅,恐怕的對葉驚鴻的恨意罷了,顧名思義“殺鴻”。
此時的她懷抱琵琶半遮面,那一隻有神的眼睛緊盯着遠處雲嵐宗的守衛,步伐矯健,跟隨三人。
黃韶音低下頭,小六倒是沒感覺到危機感,孩童的興奮心中油然升起,畢竟歷經千辛萬苦,眼見着就要離開這陳國。
劉楓一邊前行,目光卻沒閒着,他們通過的地方,少說也有守衛400多人,所有來往的百姓商賈,都被嚴厲的盤查,一有疑問,別說能通過關卡,人都會被擒住。
就在他們的前面,一約有花甲之年的老年夫婦,或許是因爲沒有通關符,被季候門的守衛擒住帶走。
“你們出國通關符呢?拿出來看看。”此時,劉楓等人已經到達關卡處,一小頭目目中無人的問道。
劉楓心中一頓,他們哪有什麼通關符,但是他閱歷還是很深,旋即從懷中掏出銀兩。
“大爺,我們是中洲人士,前去大鵬國投奔親戚,來時匆忙,沒有去官府開通關符,這不成敬意,請笑納。”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似乎是萬古不變的真理,那人不露聲色的一笑,嘴中卻厲聲說道:“在陳國官府的通關符還不如我們宗門的通關符管用,下次你們注意了。”那小頭目說話間順手接過銀兩揣入口袋,順勢對四人擺擺手,示意他們通過。
劉楓心裡歡喜無比,旋即笑着轉頭,對着黃韶音和樑樂、小六說道:“我們走。”
樑樂目光陰冷,四人不緊不慢的向前走去,這裡畢竟都是對方的幫衆,對於劉楓而言,這上百米的路遙,似乎非常之遠。
走至一半,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厲聲的言語。
“站住。”
劉楓一愣,腳步不由自主的停止了前進,同時深吸一口氣,暗暗運動體內的真氣,轉身看向身後,說話之人正是個滿臉胡茬之人。
樑樂更是將手指放在琵琶弦上,一旦有什麼變故,她要用自己高超的修爲助他們過關卡,只是她並沒回頭,因爲問道那胡茬中年人的言語,周邊的幫衆都上前幾步,緊握着兵器怒視着他們。
“這位大哥,叫我們......”
胡茬中年人不屑的看了一眼劉楓,直接打斷他的話語。
“我不是叫你,我是叫那懷抱琵琶女子,讓他轉過身來,讓我看看。”
聞言,樑樂的臉上浮現一抹冰冷的弧度,這人聲音她已經聽出,正是她的老對手季候門門主朱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