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最後的羈絆,將關係徹底分離了之後,這件事是徹底翻篇了。
隨後的三天都很平靜。
又開始處理起了各種事務。
源賴光坐在貴船川的河畔,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流水,陽光映射出金色的光芒,舒適的暖意流轉在皮膚間。
紅綠相間的杉樹環繞,偶有幾尾鯉魚躍起,調皮的撲騰着優美身姿。
秋季的天氣雖然乾燥,但在入冬前期的時間,要是氣溫剛好的話會很舒服,晌午微風即便涼卻也不刺骨。
身旁有魁梧身影走近,靜默佇立在他身邊,是不太愛說話的永山英。
“源先生,相羽先生已經離開,我們走嗎?”永山英低着頭悶聲問道。
“再坐會兒吧。”
源賴光微眯的雙眼,感受着身上暖洋洋的熱意,出聲道:“永山桑也坐吧,在沒有外人時,不必太過拘謹。”
剛纔談事情時特意在貴船川的河提旁架設了遮陽篷和椅子,現在那位相羽先生走了後便只剩下他們兩人。
即便是閉攏着眼睛。
在陽光下眼前的暗紅裡,也不妨礙模擬器出現,以及提示框的字跡。
【貪婪之罪(中等):貪婪源於希望佔有比所需更多的東西】
【暴怒之罪(中等):暴怒源於對他人過分歧視警戒與傷害】
【嫉妒之罪(嚴重):嫉妒源於對其他人所擁有的過分追逐】
【恭喜您獲得獎勵:百達翡麗三問陀飛輪萬年曆男表6002G—010】
【恭喜您獲得獎勵:艾布拉姆斯M1A2 主戰坦克】
【恭喜您獲得獎勵:京瓷株式會社百分之十股份】
壞女孩們都來討厭我吧!
恨不死我的。
只會使我更富有!
除去隨身攜帶槍支和直升機的稱號之外,源賴光再添了一樣,很榮幸的成爲了能夠隨身帶着坦克的男人。
而最令他意想不到的。
是從神谷愛子身上獲得的那份達到了嚴重程度的嫉妒之罪。
京瓷的大名源賴光也有耳聞。
並不是所謂的造瓷器。
而是以精密的陶瓷技術,製作半導體零部件、電子元器零部件、信息通信零部件、汽車工業零部件等等。
涉獵的都是高端技術儀器。
電子零部件產業作爲最具影響力的產業,在京都可謂是份標誌,在京都的五大巨頭佔據了大半市場份額。
即便大多財團在東京,亦或是大阪那邊,可京都的產業也不能小覷。
以京都爲核心的電子零部件產業在國際供應鏈中非常重要,這也是爲什麼京都遍地都是電子產業的原因。
畢竟連他首次抽到的股份。
也是相關的電子元件的會社。
只是和京瓷這種龐然大物相比就有點相形見絀了,無論是體量還是影響力都恐怕連影子的邊兒都摸不着。
這三天源賴光比較忙。
就是在過渡自己有關於京瓷方面的股份和開會,除此之外還去百達翡麗的京都本店去拿這次抽到的手錶。
剛纔的那位相羽先生,就是京瓷株式會社負責和他處理交接手續的負責人,也是董事會的一名執行董事。
“永山桑怎麼還不坐下?”
源賴光的心緒收斂,微微開闔了下眼睛,瞥見旁邊依舊猶如鐵塔般佇立的壯漢,不禁起身笑着開口問道。
“源先生,尊卑有別,很抱歉。”
永山英面無表情道了聲歉,然後從身側拿出了份文件袋,用雙手了遞過來:“這是您要的登記識別情報。”
源賴光見狀伸手接了過來。
然後隨意翻看了下,上面記錄着具體的佔地面積,以及區役所的房產證明手續,除此之外倒也沒什麼了。
這是咲初小藤在老家的房子。
上次源賴光讓永山英和古城真樹去辦的事,就是去購回房產,具體過程並不麻煩,溢價十個點當然容易。
這就是金錢的魅力。
不過這份房產是自己的名字,回頭還要再轉給咲初小藤,只不過以後者的性格,怎麼轉回去還是個問題。
而且就憑最近的表現來看...
自己對那孩子還有威懾力嗎?
“你先拿着吧,等會放車上。”
源賴光又重新遞了回去,可擡起頭卻看見了永山英臉上的猶豫,似乎是有難言之隱的模樣,他沉吟了下又開口問道:“永山桑似乎有話要說?”
他這句話纔剛說完,就感覺永山英那張黢黑的臉上猶豫之色更濃了。
就像是憋着什麼話說不出來。
可又不想隱瞞自己,臉色比往常還要僵硬,整個人顯得都不太正常。
沉默了半響後,永山英低下頭悶聲說道:“最近似乎有人在跟蹤我們。”
最近有人在跟蹤自己?
源賴光的眼中露出詫異。
但他也沒有太過驚慌,更沒有問現在如何,只是在椅子坐直了自己的身體,冷靜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永山英聞言遲疑了下,但臉上也並沒有意外之色,似乎早就知道他會這麼問,沉默了片刻後纔開口說道:
“我之前在國外做過一段時間的特殊職業,對這方面也比較敏感,但還是在這三天內反覆確認了纔敢肯定。”
“特殊職業?”源賴光用手指敲擊着座椅的扶手問道:“是我想的那樣嗎?”
他的語氣倒也沒有特別的意思。
其實從剛開始接觸永山英,他就對這個的男人有點好奇,主要是最近的接觸多了,發現的也就開始多了。
沉默寡言還可以說是性格。
身材魁梧壯碩也能說愛健身。
可手指和虎口的老繭,胸膛上類似彈痕的傷口,以及走路時很少擺動的手臂,明顯不是普通司機該有的。
所以源賴光纔會這麼詢問。
而接下來永山英的回答,也證實了他的猜想,的確沒有太大的出入。
“我在外籍軍團服役過。”永山英面色嚴肅,罕見的多解釋了句:“是正式組織的編外工,並非那些不法組織。”
“正式組織的外籍軍團麼...”
源賴光眼中閃過了然之色。
所謂外籍軍團,就是某些國家創立的由外國志願兵組成的陸軍正規部隊,武器裝備與正規陸軍沒有差別。
而主要職責也很多,除去戰爭活動之外,還包括援助活動和鎮壓暴亂之類的,總之哪裡需要就去哪打仗。
是現代社會爲數不多能真正經常見血亦或者參與戰鬥的正式組織。
至於所謂的志願兵嘛...
薪水夠高當然都志願去了。
而且加入外籍軍團,還可以隱瞞國籍和姓名,就算假名和改名也行。
可以說是鍋大雜燴了。
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執行任務的危險性很高,說不定哪天就死了。
不是爲了錢沒人願意去。
這麼說面前的永山英爲什麼會給他一種刀口舔血的氣質就說的通了。
“既然這樣永山桑爲什麼選擇應聘司機,我記得保鏢的年薪比這高,而且從國外退下來找這份工作也剛好。”
源賴光沒追問跟蹤的事,反而端起茶杯,語氣有些好奇的出聲問道。
“我已經結婚了。”
永山英悶聲回答道。
源賴光思索片刻,依舊很有興致的問道:“永山桑是怕有什麼危險嗎?”
結婚後不願意從事危險工作。
這樣想的話是對家人負責。
可是在這個地方當保鏢的話。
應該是人質比保鏢危險纔對吧?
畢竟前陣子出了件事,被保護的人都死了,保鏢還都大眼瞪着小眼。
“是怕沒時間陪妻子和孩子。”
永山英不禁猶豫了下,眼中罕見的露出溫柔,低下了腦袋掩飾情緒。
“還真是讓我羨慕了下。”
“其實是因爲京都這邊很少招收在外籍軍團服役過的保鏢,而要是去東京的話就很少有時間和家人團聚了。”
“在這方面京都都排外嗎?”
“有些會從小培養,也有很多家族入股了安保公司,直接從內部選拔。”
京都本地還真是排外啊。
本來源賴光就覺得這裡傳統,沒想到就連保鏢,挑選的都這麼嚴格。
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
畢竟關乎人身安全,那些自私的人這麼做也正常,除了從小訓練的人之外,入股安保會社同樣說得過去。
還是親自挑選過的人更安心。
只不過說起外籍軍團,源賴光還是很感興趣的,所以又開口問道:
“話說永山桑應該見過血吧?”
永山英聞言點了點頭,臉上略作思索狀,片刻後沉聲道:“十七位。”
“那從來沒有失手過嗎?”
這個數字已經令他驚訝了,就算是東京警視廳本部的特殊搜查課,在職五年的時間,也不一定有這經歷。
然而在聽到源賴光的疑問後,就連永山英往常古井無波的臉上,都露出了懷疑的目光,臉部抽搐着問道:
“這個問題您真是問的...我要是失手過的話...源先生您還能見到我嗎?”
“...這...”
源賴光聞言微怔了下。
隨機便反應了過來。
他呵呵笑了兩聲來掩飾尷尬,而永山英則用着無奈的眼神看向他,直到源賴光轉移話題突然又開口問道:
“永山桑還有類似的朋友嗎?我其實對你們這份職業還挺好奇的,像你們從國外回來後,會從事什麼工作?”
“有幾位在安保公司工作,具體負責項目訓練的教練,其實薪水待遇比較差,但因爲年齡大了便只能這樣。”
“是因爲有暗傷嗎?”
源賴光沉吟了下問道。
“多少都會經過子彈的洗禮。”
永山英少見的挺直背嵴。
經歷過戰火與沒經歷過戰火自然是兩個概念,這是種會天然形成的心裡變化,就類似於高年級看低年級。
而且之前源賴光也看見過。
對方的身體的確有不少傷痕,甚至連彈痕都有留下,想必當年的經歷是很危險,也留下了很難忘的回憶。
只是這次提起跟蹤的事情。
倒是再次提醒了他一個問題。
“既然永山桑有渠道,而且出自正式的安保公司,那我就想拜託永山桑一件事,聘請幾位閱歷豐富的保鏢。”
源賴光忽然出聲說道。
永山英聞言後愣了下,隨後試探性的問道:“源先生您的意思是...”
“我有幾個朋友需要看護,最好不要正面接觸,工作是每天暗中保護。”
源賴光直接解釋了起來。
自己也有親人,這安保力量雖然不見得多麼有效,但也跟以前的那些保健品差不多,總歸是個心理安慰。
而且也的確能解決些小麻煩。
不過是花些錢而已。
能用錢解決的事不是大事。
這次想起來便安排了。
只不過這種要求不露於人前,的確比正常要麻煩些,所以源賴光打算不要求年齡,只要閱歷夠豐富就好。
源賴光瞧見了身旁永山英眼中的絲絲擔憂,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不外乎怕做些壞事,所以便直接說道:
“當然不涉及隱私,也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目的,也是永山桑剛纔說有人跟蹤我們,才讓我對這些警醒了下。”
“您還有額外的要求嗎?”
聽到這永山英放下了心,源賴光作爲他現在的僱主,要是真讓他去做某些事,恐怕還真的難以拒絕,畢竟是發薪水的人,永遠就得低着腦袋。
“不限年齡,正規渠道。”源賴光笑着說道:“這件事就麻煩你去辦了。”
“我明白了。”永山英點點頭。
“我回去後會把被看護人的資料發給你,另外合同走古城桑那裡,薪水待遇按照正常私人保鏢的市價處理。”
“我會跟古城桑聯繫的。”
“既然永山桑有能力,不如將我的安全也攬下來,來兼職司機和保鏢。”
源賴光又出聲說道。
“...這個...”永山英又遲疑了。
源賴光則很有耐心,只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我平常又不需要你,安全方面我也有些手段,還是正常的時間陪護。”
“畢竟我們只是交易,就像今天被跟蹤了一樣,其實按照永山桑知道了不說也沒問題,畢竟你只負責開車。”
“我個人對此並無意見,只是現在剛好想起來了,拿利益來跟你交換這份警覺,當然永山桑有拒絕的權利。”
雖然自己不會什麼格鬥術。
劍道也只掌握了居合。
但身上有槍的確走哪都不慌。
事實上在現在這個社會,如果真的是動了槍械襲擊,哪怕有再多保鏢也很難保護的了,倒還不如自保了。
況且源賴光雖然佔了股份,卻從來沒插手過各個會社的運行,沒爭權奪利過,也很少有人對他露出敵意。
就算是用懷璧其罪的道理。
他刻意不跟別人解釋自己的股份來源,恐怕就已經嚇到了很多人,而且越是身處高位的人反而會越小心。
他也算是有自保的能力。
而永山英聽了之後,眼中也有些意動,他知道源賴光說的是實話,後者同樣也是他見過最省心的老闆了。
每天的工作時間少的可憐。
除了這三天朝九晚五之外,以前都是開着車在市區瞎轉,因爲要是不出門的話,妻子都覺得自己失業了。
就算這樣餐補房補一應俱全,所有的油費也照常報銷,雖然他沒有謊報財務,但估計謊報點也不會追究。
可他卻知道,拿到兩份工作的薪水,就要承擔拿了這份薪水的責任。
以後也要打起萬分的注意。
哪怕源賴光自己不要求,永山英都會警戒起來,做好自己分內的事。
心裡這麼想着,永山英猶豫着說道:“這件事我要跟妻子商量一下。”
“三倍薪水。”源賴光豎起了自己的手指,笑着看向了愣住了的永山英。
永山英下意識的張了張嘴,隨後面色嚴肅的低頭:“多謝源先生厚待!”
源賴光笑着再次拍了拍他。
心裡讚歎着加錢的魅力。
但嘴上卻提起了剛纔的話題。
“剛纔說的跟蹤是怎麼回事?”
“是從三天前開始的,而且似乎只針對您,每次晚上我將您送回去,就察覺不到跟蹤了,似乎也並無惡意。”
“跟蹤哪有沒惡意的?”
“他們似乎只是觀察您的軌跡。”
“這件事我知道了,你稍微留心下具體的舉動就好,也不用過於緊張。”
“我明白了。”
永山英微微點頭應聲道。
源賴光看了眼遠處已經開始泛紅的夕陽,覺得微風也涼了起來,整理了下衣服之後收回了自己的視線道:
“時間也差不多了,先送我回居然亭吧,今晚還有場宴會需要去參加。”
橘紅色的夕陽沉溺在水邊,映照在居船川的水面上,波光粼粼光線折射着光彩,將天際都包裹在了裡面。
而他則站在河提邊側身朝陽,整個人的身影昏暗起來,似乎再看最後一眼風景,氣質幽深卻也顯得安靜。
在不遠處的各個方向,有來這裡遊玩的女孩們,看着身姿挺拔的源賴光心砰砰跳,眼中流露出貪婪之色。
“請問能要個聯繫方式嗎?”
“這是我的名片。”
“可以和您合張影嗎?”
總歸有大膽的都市麗人,走過來跟他搭話,畢竟剛纔的背影太好看。
而源賴光也都是來者不拒。
無論是貪圖自己的長相,還是看自己談吐不凡刻意接近,他都通通收入囊中,放在了茶師後備軍的序列。
只是等回到車上的時候。
在駕駛位置的永山英似乎已經進入了角色,也沒有過多猶豫,直接便開口提醒了下正系安全帶的源賴光。
“您其實應該跟陌生人保持適當的距離,如果真有危險,敵人很喜歡利用女性的外貌來降低您個人的警戒。”
說白了就是怕他被色誘了。
畢竟源賴光血氣方剛的。
用美人計對付他真是專業對口。
然而源賴光沒太在意,只是笑着出聲問道:“永山桑覺得我長的帥嗎?”
永山英聞言愣了會兒,然後便悶聲說道:“源先生,我已經有妻子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源賴光聞言臉色不禁發黑。
他有些不太想理會這個心思有些太直的男人了,不過這樣的性格也很好,起碼這段時間看起來值得信任。
他剛纔只是想表達,自己長得帥就會招蜂引蝶,像美人計這種事他也不怕,反而要是來了渣都給她吃了。
但看向後視鏡中臉色有些迷惑的永山英,嘆了口氣他也沒開口再去解釋,畢竟這是屬於京都帥哥的苦惱。
源賴光搖下了車窗,凝望着逐漸倒退的景色,眼神也逐漸深邃下來。
本來只是去參加宴會而已。
可神谷聖子昨天卻提了個請求。
然而這個要求他沒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