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誰的等待,恰逢花開
簡安根本就沒有聽到車鳴的聲音,只是感覺心口疼的呼吸不過來,她的身上沒有帶藥,她的趕回屋裡去拿藥。
此時此刻她的腦中只是藏有一個這樣的念頭。
西衍看着她搖搖晃晃的身子,海投低頭看着路,似乎就絲毫都沒有感受到車子正朝她飛奔而去。
緊緊是那麼一瞬間,她的身子在被撞了飛出去很遠很遠,隨後容高空中墜落,西衍奔過去,但是已經來不及,那一瞬間,他的心中感覺全部都空了,就像是整個人都沒有了一樣餐。
車子撞人之後,根本就沒有停下來,而西衍看着車牌號,來不及去做其他,飛奔過去抱起簡安,她的身上都是血跡,根本看不出來到底是頭上還是身體上的上。
“安安!安安!你醒醒!”西衍一邊抱着她跑着,一邊喊着,簡家的傭人看着西衍抱着血淋淋的家安進去了,驚呼了起來,西衍把簡安放在車內,飛快的開着車超醫院趕去。
一路上,西衍都像是瘋了一般,看着她躺在座椅上,慢慢的有鮮血一滴一滴的滴下。
簡安的臉色蒼白得恐怖,今天是簡家老爺子的葬禮,是賓客前來悼念的日子,而簡安卻在這個時候出現了這樣的事情,西衍走後,許薔和簡鈺跟隨了過來,直接來了醫院,簡脩和沈幽蘭在這個時候根本就走不開斛。
而且簡安的身份又是一個敏感的事情,如果她是簡家的二女兒戈弋的話,根本就是另一場如將而至的災難,簡鈺他們年輕,就當是年輕的朋友也不會有人想到戈弋的事情上去。
醫院的急診室中,西衍的身上全部都是血跡,他乾淨而整潔的襯衫上面都是一片鮮紅,他的髮絲凌亂,臉色難看,醫院中進進出出的只有護士和醫生,長長的迴廊裡面,靜得害怕,沈靖柔接到了西決的電話之後匆匆的趕了過來了,來了之後就看到西衍狼狽的坐在手術室的外面,剛纔在電話裡面沒有說清楚,看到西衍這個樣子的時候,她也擔心壞了。
後來才知道,他身上的鮮血都是簡安的,那簡安得傷成什麼樣子,才能這麼恐怖?沈靖柔不敢想象。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不是在簡家那邊嗎?爲什麼會出車禍?”沈靖柔連聲問道。
西衍很疲憊,整個人都變了一般,簡安從高空中墜落的那一瞬間,他的心都停止了跳動,那個時候的簡安,真的就像是一片秋天飄落的樹葉,沒有了任何的生氣,這個世界上最怕的就是死物,只要活着就不害怕。
可是當他抱着她,一直到醫院,她的血不停的往外流,她的溫度不停的往下降,她的臉色變換着,從蒼白變成了鐵青。
在這短短的路程之內,西衍什麼都沒有想,沒有去想戈弋,沒有去想這兩年的爭吵,沒有去想她剛纔和顧霆在吵什麼,他只想了一件事情,就是她千萬不能夠有事,不可以有事!不可以。
簡鈺和許薔趕了過來,看到沈靖柔也在,在這個時候,什麼樣的虛禮都是不重要的。
“安安怎麼樣?”
西衍完全沒有了反應,沈靖柔站了起來,說道:“你是簡鈺吧,安安還在手術室裡面,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許薔輕輕的牽着簡鈺的手,他的臉色鐵青,神情似乎是極爲生氣,他在來的路上接到了家裡的電話,忽然衝出來的車根本就不是路過,而是直接衝着簡安去的!
他要是找到兇手,定是要他碎屍萬段!
“別擔心,安安吉人自有天相,沒事的。”許薔站在簡鈺的身旁輕聲的安慰道。
就這樣,四個人靜靜的坐在那兒等着,只能等着,而手術室裡面的西訣,現在最擔心的不是簡安車禍的危險,而是她的心臟似乎是休克了一樣,並不是先天性的心臟病,而是心漏。
她在出車禍的時候應該正是病發的時候,這個真要命!
此時坐在手術室外面的西衍電弧想了,先是一遍在接着一遍的想,一直都沒有接,沈靖柔伸手從他的衣服裡面拿出來了手機,是東駿打來的電話。
她看了西衍一眼,微微的蹙眉,接了起來:“喂,東駿。”
東駿本是極爲着急的給西衍打這個電話,可是接通的人卻不是西衍,一瞬間他也恍惚的認不出了沈靖柔的聲音:“你好,請問您哪位,我找一下四少。”
“我是沈靖柔,東駿你那邊有什麼事情,你和我說。”
東駿一天,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這件事情到底是合不合適和沈靖柔說也不知道,心下一橫,還是說了:“是這樣的,有人拍到了顧霆和四嫂在簡家的門口爭吵的照片,還有四嫂出車禍的照片。”
沈靖柔的面容一直以來都很沉靜,似乎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會是什麼會影響到什麼的事情,沉聲說道:“然後呢?報道是怎麼說?”
“還扯上了韓憶,說的是他們的四角關係,只是有人爆出了更大的料,說是四嫂和曾經的簡家二小姐最相似,夫人,簡二小姐的事情....”東駿匆匆忙忙的說完
這件事情,只聽沈靖柔冷聲說道:“事實是什麼樣子的,你們就按照什麼樣子的爆出來,要快,你四哥他們兩年前結婚的消息也公佈出來,去簡家只是因爲簡家的老太太去世,我們讓阿衍過去悼念,僅此而已!你們一定要把這個報道先報道出來!”
“是!”東駿掛了電話,迅速的開始去忙活,簡安出了車禍,西衍的心情肯定是好不了的,東駿擔心的不過是到時候戈弋回來之後,他們的三角關係會對簡安不利,其他的倒是沒有什麼。
偏偏西衍不說話,那沈靖柔怎麼說,那就這麼辦吧。
此時的手術室裡面,簡安的情況很糟糕,西決有些着急,不是做不到,只是這個時候的簡安,爭分奪秒的都很重要,她的心跳幾乎停止,若是心跳沒有了,那麼車禍的傷口根本就是五關緊要。
可是若是車禍的傷口不及時弄好,那麼心跳動了,也可能會因爲大出血虛弱而死!
每一份一秒,都像是在和惡魔爭鬥。
當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在半個小時之後,簡安有了心跳,雖然還是不正常,但是至少是有了希望,進進出出的大夫,看得西衍他們心驚膽戰。
“大夫,裡面怎麼樣?”
西衍伸手一把抓住一個大夫急忙問詢的時候,那個大夫一個字都沒有說,直接甩開西衍的手衝了進去,不是她不禮貌,而是這個時候,她根本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眼看着西衍瞬間就要跟隨着大夫衝進去,沈靖柔一把拉住了他:“阿衍,你進去也幫不了忙,別添亂,我們靜靜的等着,相信你堂叔,他的醫術超羣,一定沒有問題的啊!”
西衍看着沈靖柔,目光迷茫:“可是他的主要領域是精神科啊,不是外科!”
“可是這個醫院裡面,所有的內科外科醫生都是頂尖的,你這個時候要做的,就是靜靜的等着!”沈靖柔的話語有些冷冽,西衍從小到大,都沒有面臨到這樣的生死,或許也正是他已經把簡安放在心裡了,所以纔會如此的慌張和迷茫!
人總是在失去之後,纔會懂得珍惜,纔會覺得重要,沈靖柔此刻只是祈禱簡安千萬不要有事情,千萬不要!
或許在這件事情之後,簡安和西衍之間,也能夠看清一切,好好的生活,這是沈靖柔所期待的。
沈靖柔的話落,西衍才恍惚的想起來,剛纔緊跟着進去的大夫,內外科的都有,簡安的情況肯定是糟糕透了。
坐在手術室的外面等人的滋味很不好受,這樣的事情最好是一輩子都不要經歷最好。
簡安的心跳漸自恢復之後,她中途迷迷糊糊的醒了一次,但是她虛弱的拉着西決的白大褂說道:“不要告訴他們,我心跳的事情。”
西決的心中猛然的像是被什麼擊中了一般,就是簡安的忽然醒來,還有她說的那一句話都是一個不能想象的事情,他第一次對簡安有了不一樣的改觀。
“好。”他的話落,簡安就陷入了昏迷。
簡安受傷的位置很大,因爲是側面闖過來的車子,她的身體側面肋骨斷裂,小腿骨折,摔下來的時候,頭部受傷右耳裡面出了血跡,很可能會失聰!
過了兩個多小時,西決終於從手術室裡面走了出來,看到他出來的那一刻,西衍以及沈靖柔他們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情況怎麼樣?”西衍率先開口問道。
“情況有點糟糕,但是已經穩定下來了,她現在還沒有醒,現在就是等她醒來,但是就算醒來,情況亦是很不樂觀。”西決的神情有些嚴肅,沈靖柔的眉頭微皺:“很嚴重嗎?”
“腿和肋骨受傷都是要慢慢調養的。”西決說完頓了頓,簡鈺他們看着西決的神情,心思一沉,肯定不止是這些外傷了,許薔急忙問道:“還有呢?”
“她的耳朵可能暫時性失聰。”西決的話落,西衍的身子一個踉蹌,差點就摔倒。
沈靖柔急忙扶住了他:“阿衍。”
“我沒事,媽媽。”他穩了穩身子,淡淡的突出了這幾個字,隨後擡眸望向西決:“我可以進去看看她嗎?”
“先讓她去重症病房,你陪陪她,別擔心。”
推回病房的簡安,臉色還是如最初一樣的蒼白,西決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西衍,簡安心漏病的情況,畢竟車禍會好,而心漏病是一個可能隨時都犯的病。
西衍沒吃沒喝的坐在這兒等着,可簡安做夢了,她做了一個很久很久遠的夢。
在斷垣殘壁之上,外面都是荒涼土地上栽種的蓮花,可是枝枝碎葉上都寫滿了經文,簡安細細的看着,她看不懂,只是覺得心漸漸的放開,奶奶緩緩的從身後走了過來。
“看得懂嗎?”
簡安搖了搖頭:“奶奶,不懂。”
“這個世界上罪惡也可以化爲慈悲,醜陋終會變成美好,只要人心沒有枯萎。”奶奶的話語中總是在給她暗示着什麼,她懵懵懂懂的覺得心痛。
命運在手心畫好了紋線,每
個人從出生還是九已經是註定好了的,你是佛前的蓮花還是人間的小草,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是緣還是孽?是愛還是恨?也是從最開始的時候就註定了。
簡安醒來的時候是在黃昏,只是沒有夕陽也沒有餘暉,外面下着大雨,而西衍的身影就那麼靜靜的佇立在窗前,俊美的臉龐,帶着陰鬱的情緒,簡安只是從側面忘過去,西衍站在那兒失神的看着窗外,似乎是陷入了某種沉思。
她望着,身上疼得動都不能動,恍惚感覺就像是夢一場,生死邊緣再走一遭,她還是那麼不捨這個把她變得滿目瘡痍的塵世。
她的耳邊一遍一遍的會先找個和顧霆的話語,她是一個變了心的壞女人,她沒有本事一輩子守着一個死人獨自過一生,她會在別人給的依靠裡面沉淪,這些都是她的錯,顧霆說的沒錯。
她愛上了西衍,愛得有些遲,在受過傷,在絕望之後,在無數孤獨的黑夜中,她愛上了這個能夠和她爭吵,能夠給她寵愛的人,從最開始的以爲,只寵不愛,到現在的一切都不歸她掌控!
簡安便知道,她逃不掉了。
從那天黃昏裡聽到西衍喊出戈弋兩個字,她就註定了有一天會萬劫不復,所有的花開和凋落似乎都只是在一瞬間,再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西衍的心中執念太深,就算是有她,她也沒有勇氣告訴西衍,自己就是戈弋。
說了會怎樣?西衍不會信,西衍會怪她這麼久以來看着他像一個傻瓜似的找!
不說,又會怎樣?她不知道。
簡安心想,若是早一點就好了,若是她最開始認識的人就是西衍,最開始的青梅竹馬就是他,或許那麼多的悲劇就不會發生,可是這些都只是如果。
在戈弋的青蔥歲月裡,從沒有遇見過西衍。
誰的等待,恰逢花開。
西衍等了,可是等到的她卻是一個她自己都不敢承認的自己,等到了一個早已面目全非的自己。
簡安有時候想,若是自己還是原來的那張臉,會不會有所不同。
可是,那張臉也只是一個皮囊,佛經裡不是說了嗎?萬物皆會枯萎,唯獨心流長萬年。
她只要心還在,她就算是變成什麼樣子,她都還是原來的那個她。
西衍似乎是感覺到了簡安的目光,緩緩的轉身,便看到簡安在靜靜的看着他,只是思緒飄遠。
他跨步的走了過去,在她的牀邊喊道:“醒了?”
可是簡安半晌都沒有回答他,西衍的心都沉到了谷底,她的耳朵......
簡安看着西衍的嘴巴動了動,似乎是在說什麼?可是她爲何什麼都聽不見?爲何?
皺了皺眉,望着西衍一臉的不解,西衍急忙按鈴,喊了大夫過來,過來的還是西決,在簡安的這件事情上,他是親力親爲的給安排好一切。
西衍看着簡安,他的眼中出現了悲憫,簡安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腦海中想出來的這個詞語,也不知道爲何西衍會出現這樣的眼神。
西決進來之後沒有說話,只是快速的給她檢查身體,然後拉着西衍走了出去。
迴廊裡。
“她怎麼樣?”
“就如同昨天說的,她的耳朵出現暫時性失聰。”西決的話語有些沉重,西衍的臉色也瞬間就變得難看了起來,簡安怎麼能夠接受自己變成了這樣,她的心中肯定是說不出來的痛苦。
其實有些事情,自己知道的比別人知道的還多,西訣都沒有告訴西衍,簡安還有心漏病,不然得話西衍肯定是不知道該如何抉擇了。
他一直看好簡安和西衍在一起,那個什麼戈弋的,多少年了都不見一個人影,說到底,就算找到了又如何?或許她嫁人了,或許她有孩子了,或許她有一個很好很幸福的家庭,那個時候,西衍又能夠做什麼?
可是這些話,他們作爲家人可是從來都不曾說過,他們都太瞭解西衍,他的固執和倔強,在西家就像是一個怪胎。
西決雖然是和沈靖柔他們是一輩的,可是年齡和西衍他們差不多,誰也沒有喊過他小叔,誰讓他是精神病院的院長,統稱院長,很小的時候他們便是這麼喊了,一來二來的就習慣了。
西決想了想,還是決定說一下:“老四,我從沒有多嘴說過你的事情,但是我今天說一句,那些鏡花水月的都不切實際,想想你,年紀也不小了,你們有一個孩子,你們也有了婚姻,以後該選什麼,我們都希望你不要後悔。”
西衍沉默不語,沒有說話。西決拍了拍他的肩膀,提步離去。
西決走後,西衍在外面站了片刻,一動不動的似乎就佇立在了那兒。
他該怎麼告訴簡安,她聽不見了?該怎麼說?
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許久之後,簡安終於看到了走進來的西衍,他的神情嚴肅,目光深不見底。
“我怎麼了?”望着站在牀沿
邊上的西衍,簡安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西衍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坐在了她的病牀前,在她的手心寫道:“別擔心,會好的。”
頭疼欲裂且不說,她的耳中嗡嗡的根本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是會好的,會好的,上天不可能這樣對她,不可能!”
她心想着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淚水卻是從眼角緩緩的滑落,西衍的心就像是被針紮了一樣,四肢百骸都驟然間疼了起來。
溫熱的指腹拭去她了她眼角的淚水,卻難以忍住自己眼中的血紅。
沈靖柔打電話來問簡安的情況,西衍接了電話走出了病房。
“醒了沒?”沈靖柔在電話中問道。
“醒了。”
“那什麼情況?沒事吧?”
西衍沉默了很久才起脣說道:“她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那一瞬間,沈靖柔的手微微的顫抖,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他們,卻聽到西衍說道:“媽,公司的事情你們看着吧,我近段時間在這邊陪她。”
“嗯,其他的事情你都不用操心。”沈靖柔掛了電話,簡單站在她的身邊,一臉茫然的看着她,她忽然間有些心疼。
“媽咪她是不是很嚴重?”
“沒事的,會好的,早點睡覺,奶奶明天帶你過去看。”沈靖柔說着,簡單沒有再問,可是她卻默不作聲的上樓回屋,鎖了屋門,一直都在翻看曾經的東西,簡安生病了,從來就沒有好過。
因爲這一場車禍,外面的新聞鋪天蓋地,原本在新原野名不經傳的一個小演員,竟然是念安國際總裁的夫人,西家的話語是簡安愛玩,所以隨她開心。
而此時的顧霆,看着報紙上簡安出車禍的照片,悔不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