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獄之中,千玄與楊素宜蹲坐在牆角處,昔日哪是受了這般的痛楚?如今竟要淪爲階下囚飽受獄頭的白眼。
“今日大殿之上,你爲什麼要承認?軒王的證據本就不足,你倒好,去了大殿就認罪,這樣,豈不是自尋死路嗎?”千玄對着楊素宜道。
聽此,楊素宜傷感道:“我又怎想承認?你在殿上,府中就我一人,你現今就是責怪我,可是知曉我的痛處?”
聞此言,千玄急忙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你就到了大殿?”
楊隨意平復自己的心情,道:“今日我只是在府裡,哪知就有人闖了進來,說是軒王府的人,向我說了一些你現在的境遇。又告誡我說若是不承認,便是想讓菲兒賠罪的。畢竟當初我們期滿了聖上與容妃讓若芸那丫頭進的王府啊。我當時只是想了菲兒便只能這樣做。”
千玄只是嘆了一口氣,只怪自己行事不利索。當初和敖天仇的合約本就該撕毀不然就不會有今日的局面了。
只怕就算這樣,千若菲也難逃得出去。
良久,牢獄外有着急切的腳步聲,千玄尋着腳步聲望去,只見是千若菲與太子南宮憲前來。
見千玄與楊素宜受着這般的對待,千若菲的心裡十分傷感,上前道:“爹爹,孃親,你們受苦了。”
楊素宜一見,立即哭着道:“菲兒,你怎麼來了?這牢裡不乾淨,你是有身子的人了,萬事要小心啊。”
“孃親,菲兒無能,不能救孃親出去。”千若菲此時已是哭成了淚人。眸中的淚珠不住閃動,滴落。
由於千玄現在是重犯,所以探監的時間不能太長,便只是一會兒千若菲與南宮憲便要離去。
千若菲絲絲不捨地離開,待走了一段路後,對着獄頭道:“還請照顧下丞相。”隨即又塞了個金子在那獄頭手中。
有錢的事情誰不做?且照顧不照顧她又不會知道,那獄頭在心裡打着小主意,便果斷收下金子,笑臉相迎。
在馬車之上。千若菲的淚水還是止不住的流,
一想到自己的爹爹孃親在獄中受苦,是斷斷欣喜不起來的。
“太子,求你救救爹爹,好嗎?”千若菲對着南宮憲求情道。
不是不救,只是救不下來。南宮憲爲難道:“菲兒,今日大殿之上丞相本是彈奏軒王與敖洛恆私下勾結,可卻被軒王反推,你說父皇能不發火嗎?且那證據確鑿,是斷斷不能改的。父皇若不是念着情分,那你和軒王妃都要受牽連的。現今便不要想那事了。你爹爹也不想把你牽扯進來不是嗎?”
心內萬分的傷心,一朝就變成了這樣,作爲人子,怎能坐視不理?
現今,唯一的希望便是若芸了。
想來,千若菲拭乾淚水,帶着心裡最後一絲希望來到軒王府尋到若芸。
方一見面,千若菲便向着若芸下跪道:“姐姐,求姐姐救救爹爹和孃親。”
若芸一見,忙扶起千若菲道:“你現下是有身子的,怎能隨便跪?也是不能這麼傷感的。”若芸邊說邊拭乾千若菲眼角殘留的淚痕。
千若菲在若芸的扶住下坐了一把椅子,道:“姐姐,縱然爹爹以前千錯萬錯他也畢竟是你的爹爹啊,現今爹爹入獄,還請姐姐想想辦法。”
若芸聞此,淡淡道:“聖上本就不喜那私下勾結的人,他現今被抓到了把柄,惹得聖上發怒,我一個人又怎能相救?”
昔日千玄與楊素宜對若芸孃親的所作所爲一一浮現在自己的眼前,想忘卻忘不了。原來自己的內心深處從來沒有停止過報仇的慾望。現今看到他們入獄,竟是一點相救之心都沒有。
千若菲聽聞若芸的話語,傷心道:“姐姐,我知道你心裡受了多大的傷害,請姐姐看在菲兒的面子上救救爹爹,難不成姐姐就是這樣狠心?”
若芸輕聲問着千若菲道:“若是今日爹爹陷害軒王成功緻使我和軒王入獄,那麼菲兒你是不是也會這樣苦苦央求爹爹和你的孃親救助我?”
若芸的反問驚住了千若菲,不難想象,若是今日入獄的是若芸,她或許會求助千玄,但只是或許。而且她的內
心深處很是清楚的知道千玄不會應允自己的請求。
見千若菲思緒飛揚,若芸道:“他們定不會相救對吧。他們對我本就沒有一絲的親情。菲兒,我不像你,從小在他們滿滿的愛意里長大。自我孃親死去的那一刻,我便告知自己與丞相府,與千玄已是沒有半點的關係。所以,這次,我幫不下來,亦不會幫你。”
心裡最後的希望也破滅,千若菲冷冷站起,轉身欲離開,若芸亦是前去扶着千若菲,不料自己的雙手在觸碰千若菲之際便狠狠地被千若菲甩開。
“原以爲你會幫我,可怎知你竟是這般的心狠。”千若菲冷冷道。
那充滿寒氣的聲音在若芸的耳畔迴響久久不能散去。
不再去扶住,只是遠遠望着,望着千若菲那孤獨的身軀步步離去。
“不是不想幫你。只是幫了你就是害了王爺。如此,我便只能保住王爺。”若芸在心裡暗自說着,無聲的淚水在心底凝噎。
短短的三日很快就到來,這三日,對千若菲來說竟是那麼快,自己還沒尋得可以相助的人便到了。如此,只能看着自己的爹爹孃親身首異處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千玄在死前最後一秒腦海中想到的竟是若芸。曾經那個歡笑活潑可愛的孩子,怎麼現今竟是變得那麼冷,那麼難以親近?
回想自己對若芸的所作所爲,心內萬分後悔,如此的痛苦她一個弱小的女子是要花費幾倍的定力才能承受的住?
遠遠望向天空,竟是看見了若芸孃親那燦爛的笑容。都是自己的野心惹得禍。
若是沒有自己的野心若是隻是平平淡淡的過日子,若是……那麼現今自己也不會落魄到這樣。
閉上雙眼,悔恨瞬間涌上心頭,再睜眼,自己的頭部已被按在斷頭臺上,最後一次望着天空,最後一次微笑,最後一次,竟是沒能見到若芸最後一眼。
舉起大刀,隨着監刑官的一聲令下,頭顱斷然落下,血液亦是猛然迸出,亦是伴着千若菲淚水的落下,伴着若芸心內惆悵的落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