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續 祥和一片迎龍鳳
寒風吹來第一縷時,中宮終於忙碌了起來。
?捧着熱水,白巾帕的侍女進進去去。
??一陣疼痛後,鏡娉滿是汗水的臉反而平靜了下來。
??她靜下神來,幽幽轉眼,驚訝的發現身邊的尚藥並不是早就熟識的女官。她蹙眉問:“巧兒呢?”
??“回娘娘,巧兒這會兒在這也幫不上忙,正在外殿準備着呢。”那女官一板一眼的回答。拿着錦帕擦拭着鏡娉額頭上汗水,“娘娘看起來,還要些時候,暫時好好休息吧。”
??“叫巧兒過來,本宮有話說……”
??“娘娘,人多了,反而添亂。”接生婆也上來幫話。
??鏡娉無力多說,喘了口氣。
??就在周圍的幾名婆子以爲她平靜了下來,她突然揚聲吩咐,“來人。”
??“皇后娘娘,老奴來了。”伴隨着一身溫柔的聲音,有人已經轉了進來。
??那女官一愣,才俯身行禮,“奴婢見過姑姑。”
??鏡娉長出了一口氣,連忙伸手過去,“姑姑,有你在,我就不怕了。”紫春緊着幾步走上來,連忙握住了鏡娉的手,“傻孩子,這麼大的事,我怎麼能不來。你放心,有姑姑在,就不會有事。這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先皇和皇后都會保佑他的。”
??“子恕……”
??紫春擡手製止了她的話,看她一時半會不會有事,才吩咐左右,“你們先去屏風外侯着。”
??待左右都退出去後,她才無奈的說:“皇上親自去見夏墨陽了,這次他是下了決心了。只等着娘娘這龍子一落地,那邊就要開戰了。”說着,嘆了口氣,“也是,偏偏這個時候主帥出了事。爲了穩定軍心,皇上不得不去。”
??“子恕親征,是爲了完成先皇的遺願。”鏡娉擡眼,笑了一下。
??作爲皇后,她已經得到了很多,至高的榮耀,天下的富貴,這種時候就算子恕不在,她也不該有任何的挑責。
??“子恕曾經說過,對於帝王而言,文韜武略並不是最需要的素質,那麼多的臣子不就是爲皇帝做事的嗎?行軍征戰、撫定民心,甚至於捉筆行文,每一件事都有人做,皇帝其實只要做一件事——用人!現在,還不是要親自上陣了。”半晌,她才幹澀的說。
??“我們的皇上可是個全才。不過,皇上這個位置給了他至極的尊貴,也掩飾了他太多的才華,太多的本性。”紫春說這番話自然有她的意思,她蒼白的臉上浮現出幾許異常的紅潤,“我最擔心的是,你考慮得太周全了!有時候卻容易把自己逼入死角!”
??“紫春姑姑——”
??紫春拍拍她的手,“你的姑姑曾經對我交代過,說真有那麼不開心的一天,讓奴婢告訴你,有時候也不併顧慮太多,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這皇宮已經牽絆你至今了,不必連什麼無關緊要的虛名都在乎!”
??“姑姑是這樣說的!”鏡娉愕然地擡頭。
??紫春輕撫鏡娉的臉頰:“她只有子恕一個孩子,一直就把你當自己的孩子看待,每一個母親都希望孩子能擁有全天下最大的幸福!你不是那些出身寒門庶族的女孩,她們想要的只是一生的平順,若能富貴,更是無所求了!你想要的,已經沒人能給你了,只能由你自己去拿!我有私心,希望你能陪在子恕的身邊,這些話今日纔對你說,我是知道你不會再離開子恕了,你們兩人孩子的心意,我都看得很清楚。”
??“姑姑……”鏡娉只能說出這兩個字了,擡起身環住紫春,無聲地流淚。
??紫春知道她叫的是自己,也不是自己,只是愛憐的幫她整理着滿頭的秀髮。
??“孩子,別想那麼多了,對自己好才能容人,那時候你就能真正地笑
??了!”紫春感嘆,眼中是無限的憧憬與淡淡的遺憾。
??鏡娉沒有擡頭,也許是不想讓紫春看到她依舊存在着疑慮的眸子,她只是十分堅定地回答:“姑姑教導的,生來就是驕傲的,決不會任人欺侮!”
??“是啊!”紫春笑着說,但眼底無奈的苦澀卻更深了。
??兩人都沒有說話了,鏡娉只覺得陣痛更加強烈了。
??她蹙眉,緊緊抓住了紫春的手,“紫春姑姑,孩子我就交給你了。”
??紫春沉穩的說:“別擔心,我絕對不會讓孩子經過別人的手,我會寸步不離。”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鏡娉只覺得一片的眩暈如同一片大網直罩下來,就覺得自己連心臟都在顫抖,疼得入骨——
??當晚,那折磨了母親半天的孩子終於落地,一聲清脆嘹亮的哭聲傳來。
??有老嬤嬤在外等候的,聞聲一喜,“聽這聲音應該是個小皇子。”
??等候在一邊的巧兒,折過頭,欣喜的問:“真的?”
??話聲還沒落,就聽裡面有人衝了出來,“快點,還有一個。”
??巧兒一驚,也顧不上許多,一轉身就衝了進去。
??那夜,看似風平浪靜,紫春與巧兒卻如臨大敵。
??更有百里懿帶了衛軍重重保護着中宮。
??終於,中宮傳出消息,皇后安全生下龍鳳胎,母子平安。
??到底是筋疲力竭,兩個孩子落地,鏡娉就昏昏睡了過去,待到醒轉,已經是日上中天。
??“我……”她虛弱地輕吟一聲。
??不待她明言,紫春已會意。“恭喜娘娘,小公主,小皇子這一下就齊了。”
??她和巧兒將絲帛包裹的小小嬰兒抱來跟前。
??鏡娉慌忙伸手接過來一個。
??那小傢伙還皺着臉,雙眼眯作小月牙,只憑氣味小小哭鬧了一番,便在母親溫柔的撫摸下安靜下來,哼哼唧唧的,不一會兒又打起了盹。
??她擡眼,巧兒又忙將手中的小公主遞到鏡娉的面前。
??鏡娉越看越覺得奇怪,不由的將手中的小皇子遞給了紫春,抱起了小公主細細的打量了起來,“紫春姑姑,小皇子眉眼像極了子恕,爲何這小公主即不像我,也不像子恕,倒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