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夜淵倒在地上,呼吸遲鈍地凝滯,眼神寂靜無光。
看着黎七羽打完電話,繞在他身邊走來走去地撿東西……
他爲她拿藥盒的時候,手提包打開,所有東西都抖落在地上,他就摔在那一片區域。
在他的手邊,是那串藍寶石手鍊……耀眼的光芒刺痛他的眼睛……
“初戀”。
黎七羽撿起自己的證件、化妝品等等收進提包裡,目光也落到那條鏈子上,心臟被刺穿。
她不知道他又在演什麼苦肉計,突然倒在她面前。
像病倒的犀牛,每一口氣息微弱,臉色僵白失血。故技重施裝病好玩嗎?
黎七羽每看他一眼,都覺得心如針扎,所以從浴室裡出來後,她都沒有好好正眼地看過他。
沒看到他手腕上的傷,沒看他臉色失血的僵白,更沒看到他哭腫的眼睛,他那奄奄一息的微弱。她統統看不見!
浴室裡點着香薰,血液在水裡稀釋了味道,她沒有聞出來那血腥味道。
而房間裡薄夜淵爲了驅趕曖.昧氣息,打碎過酒瓶,強烈的酒味刺鼻,也遮蓋了本來就淡的血味。
黎七羽攥緊了手機,彎腰想要去撿。
薄夜淵按住鏈子,攥在手裡:“……有沒有愛過我?”
“……”
“一天…一個小時……”他眼神望着虛無。
只要她愛過他,是他做錯了讓她心生報復,他願意剩下時光都被她折磨去償還。
黎七羽低聲笑了,紅脣挽起詭譎,美魘動人。彷彿聽到這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話,笑得眼角閃動着淚。
他這時候來問她有沒有愛過?是他那強大的自尊心不容允許麼?
“沒有,”她聽到自己冷漠說,“我一分一秒鐘,都沒有愛過你。”
薄夜淵臉色更青白,手腕上一直沒感知的傷口像被燙過,火辣辣地疼。這種疼蔓延到他全身,三個月前,他看見北堂楓扶着黎七羽下車,修身長裙挺出孕婦肚,他失控地瘋狂,開着車朝地獄的黑暗撞去——那時候也是這樣的痛感,渾身的肌膚都被烈火吞噬燃燒,火辣辣地隱痛着。
“我一直都在報復你,像你這樣的人……哪一點配我愛過?”黎七羽嗓音發窒,“這條鏈子很漂亮我才留下的!既是你的‘初戀’,你留着吧,還給你……”
他不也把獅子水晶音樂盒還給她了?不也有了葉之璐……
黎七羽站起來,搖晃着走出休息室,門怦然關上。
眼淚像大霧模糊了她的雙眸,她走幾步,擦擦眼睛,再往前走一段路,慢慢蹲下去,抱着雙膝痛哭出聲。
然而幾分鐘後,她又堅決地擦去淚水,舉步維艱離去……
薄夜淵眼神睜着,久久地合不上,視線裡卻只有一片黑暗。
他像被拋回記憶中沉浮,身體撞出去四肢百骸劇痛,擋風玻璃碎了,趴在方向盤上額頭大流血。
那天他攥着錄音cd,去北堂山莊找她,沒有親口問她,他已經看到了答案。
在病牀上躺了整整兩個多月,直到,北堂楓派來請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