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鋒走在城市的街道,此時夜幕剛剛降臨,街道行人腳步匆匆,大多數是剛剛下班,急着回家,還是家裡溫暖啊,亞熱帶的冬天雖然不像北方那種刺骨的寒冷,但是陣陣冷風彷彿從褲腳向吹,讓人有一種如墮冰窖的感覺。
戈鋒的心,倒是火熱的。
訓練結束後,他們集體去醫院去看了在一戰中受傷的高森,還好不是大家擔心的脊椎骨受了傷,而是腰肌拉傷,修養一個月左右就可以痊癒。
所以大家的心情都不錯,高森那本來很老老實的傢伙還和他們開了幾句玩笑。
知道周鼎歸隊,而且隊伍打的那麼好,他也希望早點痊癒,和大家一起拿下全國冠軍。
當戈鋒心情愉快地回到慈心院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屋子裡通明。
是誰?小蟬嗎?
戈鋒帶着疑惑推開了房門,卻看見一個陌生的少年,正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對着他優雅地笑。
這個少年一身白色的耐克運動服,留着一頭非常個性的短髮,烏黑的頭髮根根豎起,造型有些像《灌籃高手》裡的陵南第一高手――仙道。而且,這個少年的五官也相當漂亮,頗有些卡通美少年的氣質。
戈鋒總覺得,美少年的眉目之間給他的感覺非常熟悉,彷彿像極了一個故人。到底像誰,一時又想不起來。
“你好,沒有和你打招呼就闖了進來,會不會很冒昧?”少年的吐屬很文雅,國語說的不是很標準,聽起來像是在國外待過。
“我只奇怪一件事,”戈鋒微笑了一下:“你怎麼會有這裡的鑰匙?不要告訴我,你是飛進來的。”
“嘻嘻,你果然很幽默,看來她沒有騙我,你不像外表那麼冷漠。”少年笑地很開心,“那個傻丫頭把你當成了神,整天把你掛在嘴邊,害得我這個親哥哥都嫉妒地要命,忍不住要來看看,她嘴裡這個世最好的哥哥,到底有多麼好。不錯,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戈鋒的心臟突然加速跳動,手心裡都滲出了汗珠,只覺嘴巴發乾,囁嚅了兩下嘴脣,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來。
傻丫頭?世最好的哥哥?難道…難道這個人是戈楊的親哥哥?
他再一次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少年的臉龐,果然發現和戈楊有五分相似,特別是那雙眼睛,大的出奇,又黑又亮。
他一開始沒有想起來,並不是他對戈楊的記憶淡了,而是他總是搜尋記憶中自己認識的男孩長相,而沒有去想女孩的可能性。
事實,他不僅沒有淡化對戈楊的記憶,隨着時間的推移,戈楊的影子在他心中,越來越清晰,12年的朝夕相處,戈楊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已經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此生再也難以抹去。
哪裡能忘記?在野外的溪頭,那個美麗的小女孩,帶着他編織的花冠,對着他甜甜地笑?怎能忘記,那個柔弱的小女孩,撫摸着他身被人打破的傷口,大眼睛裡滾落的一粒粒豆大的淚珠?又怎能忘記,冬日的街頭,那個瑟縮着瘦弱的身軀,卻一直堅強的笑着的女孩,陪他一起賣地瓜?那細細柔柔的聲音,那天鵝一般高貴的嬌靨,還有讓人心碎的淚眼,這一切的一切,無不讓他魂牽夢縈,思之傷心,想之斷腸!
她是他的影子,是他一生最珍愛的寶貝!
自從她留下一封信和家人離開之後,就一直沒有和他聯繫,他以爲,此生再也難以見面。
但是,在他差不多要絕望的時候,卻突然間有了消息!這個女孩,應該就是她的家人了!
“你…你是楊楊的親哥哥?”戈鋒反而冷靜了下來,他坐在少年的對面。
“看來你終於想到了,不錯,我是她的親哥哥,我的名字。就叫作歐陽野,你叫她楊楊,那是她從前的名字,我們叫她影影,歐陽淺影。”歐陽野聳了聳肩,典型的美式動作,“鑰匙就是她給我的,她叮囑我,一定要來看看你,順便把她的近況告訴你。”
“楊楊…影影她,爲甚麼自己不來?”戈鋒內心苦澀無比,語音有些顫抖。
“她拜在了鋼琴大師基雷姆.布萊特門下學琴,那個大師說她是個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想把她培養成世界第一,暫時是來不了啦。她讓我告訴你,她心裡想着你,一生一世都不會忘記。”歐陽野從口袋裡取出一個物事,說道:“她讓我把這個帶給你,說是想她的時候,拿出來看看。”
戈鋒順手接了過來,那時一個小小的泥娃娃,穿了一身白色的紗衣,頭帶了一定花冠,他認得,這個是小時候他做的一對泥人玩偶,穿布衣的男孩代表戈鋒,這個穿白紗的就代表戈楊了。
他們曾經發誓,就像這對玩偶一樣一輩子也不分開,但是,終究還是分開了。
戈鋒怔怔地望着手中的玩偶,心裡酸楚,眼中不由溼潤了。
“你們感情這麼好,又有那麼多的回憶,連我這個做親哥哥的也非常嫉妒。不過,影影離開我們12年,多虧你在她身邊保護她,教育她,她才能成長地這麼好,她是那麼的獨立,那麼的善良,還參加了社區義工團,經常去照顧孤兒院的孩子們,相信就是在我們家,也不過如此。”歐陽野的神情突然變得鄭重,“真是非常非常感謝你。本來我們一家想好好答謝你,但是影影說,你不會貪圖這些。”
“謝謝什麼就莫要提了,影影能找到親生的父母,我也替她高興,”戈鋒的神情有些黯淡:“只是,我好想見她一面。”
楊楊,真是這個世最瞭解他的人,以他的風骨,又怎麼會在意這些?所謂的答謝,也無非就是錢財物質的補償,他又怎麼會放在眼裡?
他和楊楊之間的患難真情,就是把世界所有的金山都堆在他面前來換,他瞧都不會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