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洛伯格的大教堂內,女皇的葬禮正在進行。
現場的氣氛悲傷而壓抑,所有能夠來參加葬禮的人臉色都十分的凝重,眼神中化不開的擔憂讓整個教堂內的空氣都彷彿要凝結了。
十二臺披上了黑紗的蒸汽騎士駐守在聖壇周圍,而聖壇上則停放着女皇的遺體。
她彷彿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樣,神態依舊慈祥而和藹。
只是這位她已經再也無法醒來,不能再繼續領導帝國前行,也無法阻止即將發生的一切。
聖壇前,一身黑色長裙的珀菲科特帶着一頂黑色的帽子,垂下的黑紗遮蔽了她的面容,沒有人能夠看到她此刻臉上那化不開的悲傷。
不僅僅是爲女皇的離世,更是爲帝國和人類的未來而感到悲嘆。
明明已經是末日一般的世界,所有人都掙扎在死亡線上,爲什麼還有人試圖在這種時候爭權奪利?
難道人類真的無藥可救,永遠也無法團結一心,爲了美好而奮鬥嗎?
還是說我的選擇錯了,不該爲人類做這麼多,應該讓他們經歷風雪,在災難的磨礪中成長?
珀菲科特的腦海中思緒萬千,女皇的離世給她帶來了巨大的衝擊,讓她忍不住在思考,既是在思考爲什麼會發生這一切,也是在思考人類的未來何去何從。
對於珀菲科特來說,風雪的威脅並不是人類所面臨的最大危險。
在她的努力下,人類已經不需要再爲這場寒冷的災難而感到擔憂,儘管這只是一時的。
真正讓人類難以度過這場危機的,還是人類自身。
這也是令珀菲科特反思自己的主要原因,她是不是對這些人太好了,以至於他們根本沒有半點危機感。
“我母親是怎麼死的?”然而就在珀菲科特思考着這一切的時候,另一名一身黑紗的女性坐到了珀菲科特的旁邊,向她悲聲問道。
“女皇陛下是病逝的。”聽到安妮長公主的問題,珀菲科特並沒有轉頭看她,而是用一種淡漠的語氣說出了一個不算錯誤,卻也不算正確答案的回答。
女皇確實是病死的,但她的病逝卻和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息息相關。
這一點無論是珀菲科特,還是安妮長公主都心知肚明。
同樣顯而易見,珀菲科特的回答並不是安妮長公主所需要的回答。
“告訴我真相,小珀菲科特!”安妮長公主強忍着悲痛,咬着牙向珀菲科特逼問着。
然而珀菲科特的神情卻依舊冷漠:“什麼真相?你想知道的是哪種真相?我因爲想要奪取權力害死了女皇陛下?還是有人試圖奪權,扶植你登上皇位所以逼死了女皇陛下?”
珀菲科特終於將視線轉向了安妮長公主,雖然兩人臉上都覆蓋着黑紗,但珀菲科特的目光還是透過了黑紗注視着安妮長公主的雙眼:“還是說,你想聽我說女皇陛下其實早就命不久矣,但爲了給你鋪路一直強撐着,我本來有機會讓她多活幾年,卻因爲一羣蠢貨把一切都搞砸了?”
珀菲科特的質問令安妮長公主的情緒有些失控,但她還是抑制着自己的悲傷和憤怒,咬着牙對珀菲科特問到:“我想知道真相!我想知道我母親究竟是怎麼死的!看在你母親的份上,告訴我!”
聽到安妮長公主提到自己的母親,珀菲科特心中略有不忍,但還是堅持說道:“別問了,女皇陛下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她會傷心的。
如果你真的還想要爲她做點什麼,那就讓自己趕快成熟起來,成爲一個合格的帝國皇帝,這樣才能夠告慰她的在天之靈。”
珀菲科特的話幾乎算是已經直接告訴了安妮長公主答案,而這個消息也不出意外的令安妮長公主的情緒徹底失控。
她悲慼的哭了起來。
看着哭出來的安妮長公主,珀菲科特長嘆了一聲,手臂提起打算放到她的肩膀上安慰一下她,但卻又隨即放下。
她知道安妮長公主現在需要安慰,但她還是不得不硬起心腸,站起身說道:“哭吧,你也只能是在現在哭泣了,過了今天就請承擔起自己的責任,做一個合格的女皇!
如果你做不到,那就乖乖的什麼也別做,當一個傀儡和提線木偶好了,反正我答應了女皇陛下不會傷害你。”
說完,珀菲科特也不等安妮長公主有什麼反應,就這麼轉身離開了教堂。
此時教堂周圍的守衛已經全都換成了白熊騎士和鐵火騎士,至於原本的御衛騎士因爲有超過三分之一的騎士參與了之前的政變而被處決,剩下的騎士現在也都被解除了武裝羈押起來。
在解除他們的嫌疑之前,他們不可能再回到原本的位置上了。
甚至就算他們洗脫了背叛的嫌疑也是一樣,有了背叛的污點,即便是御衛騎士也不再值得信任。
或者說,正因爲是御衛騎士,他們纔不能夠有一絲一毫的不忠。
珀菲科特無意去深究爲什麼一直以來對皇室忠心耿耿的御衛騎士會突然有三分之一的騎士參與政變,更不想去知道他們是否無辜。
她只知道,這支騎士團已經不值得信任。
現在原本御衛騎士的工作已經全部由白熊騎士接管,而教堂這邊的守靈工作則全部由鐵火騎士們負責。
在珀菲科特步出教堂的時候,周圍的白熊騎士便立刻護衛在她身旁,跟隨着她一起離開。
雖然這場政變已經死了太多的人,也流了足夠多的血,但是珀菲科特清楚的知道這件事並沒有結束,還有更多的血要流。
這並不是她嗜殺,也不是要政治迫害排除異己,而是有些人不得不被清理。
女皇陛下用她的生命布了這個局,給了珀菲科特清洗維克托亞政壇的機會,她不會也不可能放過這樣一個寶貴的機會。
畢竟,短時間內也沒有一個女皇會再來一次自我犧牲,以爲她創造一個可以名正言順清洗那些蟲豸的機會。
在登上離開的馬車之前,教堂的鐘聲恰到好處的響起,珀菲科特回頭看向了教堂,眼神中露出了最後一絲猶豫,但最終化作了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