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兌換閣出來,劉宇笑得前俯後仰,眼淚直飆,良久方得止住。
默一思慮,改個方向,朝宗門武閣那處去了,那裡有玄階,黃階,兩階當中各種品級的武技,以他現在五百四十九積分的身家,可以說是財大氣粗,輕易便能換來級別不錯的身法武技,或者攻擊武技。
盤盤繞繞,峰迴路轉,及至走出好幾裡遠,方纔到得武閣大殿門前。
遊目一觀,這裡一棵棵大樹參天,樹冠撐起一把油綠巨傘,迎風微蕩,足有百丈之高,矗立在石階兩旁,遮天蔽日,給此處平添幾分古樸的生機。
大殿門口一把躺椅,上面斜靠着一位老人,一頭白髮,瘦骨嶙峋,滿臉褶皺,穿着灰白色的長袍,看上去像是行將就木一般。
此刻,老人閉着雙眸,像是睡着了,劉宇走過去,彎腰一禮,道:“長老好,弟子劉宇,前來挑選武技。”
說完看着老人,等待老人發放進入武閣的令牌。
老人連眼都不曾睜開一下,只是迷迷糊糊地問了句:“你需要何等類型的武技?”
劉宇回話道:“弟子想要習得一門身法武技,還請長老行個方便。”
語畢,高興的站在一旁。
老人卻是再無任何反應,一動不動,蜷着身子,大概是有點冷,不過呼吸倒是均勻,呼嚕聲響起。
劉宇心下一愣:“真真睡過去了?宗門也太無仁道了吧?這麼大年紀的老人了,還派來風餐露宿,看管武閣?難道沒人了麼?”
再侯得幾息,確定老人已然睡下,遂搖了搖頭,自身上脫下來一件外套,掂了掂份量,覺着不夠,又自儲物袋裡拿出來一件,兩件疊加在一起,蓋在了老人的身上,心中一陣苦笑:“這位不知要睡到何時去了?也罷,明日再來。”於是輕輕轉身,回了微翠峰。
劉宇走後,老人依舊斜躺着,一動不動,不過臉上卻是露出笑容,喃喃一語道:“終於來了個像樣的。”
第二日,早晨,太陽初升,萬物初始。
劉宇早已起牀多時,將逆經功法運轉一遍,吐納食氣,肉身散發出充盈的生機,又打了一遍金剛拳,砸,橫,躍,衝,各種姿勢一一併施,在地面投下大片深陷泥土的腳印,雜亂無章,晨煉酣然之後,收勢靜立,微眯着眼,似盯物,似假寐,又似思索。
這,是他幾乎每日早晨都在堅持做的事情。
習慣了口腹之慾,自覺人生若是少了口中美味,實乃一大憾事,於是,架起簡單竈臺,水煮妖獸肉,飽飽餐食一頓,而後,劉宇再次踏上通往武閣的路,腳步輕快,精神奕奕。
幾裡之遙的石路,盞茶功夫便至,武閣大殿門口,人兒依舊,風景依然,令人奇怪的是,昨日與今日,此地均是門可羅雀,此時除了看守大門的那位老人之外,憐無人蹤。
一如昨日,老人又在蜷着身子睡覺,劉宇之前爲他蓋上的兩件衣服,已然不見了,此刻正瑟瑟發抖,卻又奢睡無比,連動都懶得動一下。
劉宇手扶額頭,心裡嘀咕:“這武閣還有開門的時候麼?天天弄個可憐兮兮的老人在此,忍凍捱餓,雷打不動,這不是明擺着,將欲來武閣的弟子們一個個往外頭打發了?宗門管事何在?怪不得時不時的能聽見,青蓮宗在走下坡路,在慢慢沒落云云......”
劉宇伸出手,想要拍拍老人,將其喚醒,手到離他衣衫三寸處,卻又硬生生地凝住不下,收了回來,遲疑片刻,還是算了,或許就是叫醒老人,也未必進得去武閣。
眼看老人睡得熟透,默默嘆息,再次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一件來,自儲物袋裡拿出另一件,疊加好再一次給老人蓋上,輕輕呼了口氣,搖搖頭,轉身打道回府,心下已定,日後將不復再來此地了。
劉宇方當邁出幾步,正自沿着大道趕路,忽聽身後砰的一聲,那位熟睡的老人恁地一躍而起,身下的躺椅化爲齏粉,蓋在身上的兩件衣裳亦變成星星點點的碎布。
老人騰空之後,身形朝劉宇疾速墜去,右手舉掌變爪,向劉宇後背抓來,勢道甚是勁急。
劉宇心中一突,臨危之際,急而生智,一個野驢打滾,堪堪躲過老人的手爪。
老人見一擊無功,當下變招,身形再次騰空,御風而至,飛出一腳,自右向左,橫掃劉宇的頭部。
劉宇就地一滾之後,本是出於習慣,欲要向右縱身拉開距離,可恰巧老人的飛腿將至,亦是自右邊掃來,只好硬生生改變縱身的方向,彎腰低頭,向左縱去,十分別扭的躲過了這一擊,狼狽無比。
至此,兩人拉開丈許距離,面對面站着。
老人並未繼續攻擊,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劉宇,也不說話,雙目炯炯,灰白色長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哪裡還有半點垂老奢睡之相?
劉宇神色惱怒,盯着老人道:“前輩爲何攻擊我?晚輩自問不曾得罪於你。”
老人還是不說話,砰的一聲,腳下再次運力,雙掌前後相互交替,納氣於掌,呼呼風生,拍向劉宇胸部。
劉宇一個反身後空翻,變作頭下腳上,同時右腳朝正面猛地一個豎踢,逼退老人,接着雙手一拍地面,借力騰空躍起,正欲出手還擊,卻不想老人身體懸在半空,卻是硬生生地翻轉過來,同時手掌橫劈,劉宇只好強自收了攻勢,扭曲身形,騰挪躲閃,變攻爲守,舉拳架掌......
就這樣,時間緩緩而過,兩人一直你來我往,處於角逐的交戰狀態。
老人似乎頗有興致,水鴨子戲公雞一般,絲毫不急,只消攻打敵人,招招含刺,中之必傷,卻又遲遲不給敵人重要一擊,無意終結戰鬥。
劉宇的身形一直被逼得彆扭生硬地騰挪,閃避老人的攻擊,幾無還手之力,心裡苦澀,卻又無法可施,只好悶頭作戰,見招拆招,忽前忽後,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輾轉不斷,身軀與四肢的違和感十分強烈。
過得半響,老人突然停止攻擊,卻是不知何時手上出現了兩幅畫像,展現開來,一幅畫的是秦老頭,一副畫的是莫宛如,陰惻惻地對劉宇道:“想要此兩人性命無憂,存活如常的話,明日此時此地相見,切記,只可你一人前來,若有他人,休怪我辣手無情,暗中偷襲斬殺這兩人,實話告訴你,莫宛如已在我手上了,你只消一個鬧事念頭,亦或暗自找人助力,哼!那便叫她好看!”不待劉宇搭話,便是身形一晃,消失不見。
劉宇咬牙,面色冷酷,心心念念都是人質的安危,苦於現下尋思無門,施救不得,只怕對方到時真來個殺人滅口,事無對證,便大事不妙了。
且要察看如何,是以他並不再出手,只朝老人消失的方向連聲呼叱:“你最好別傷害他們,不然,縱是我眼下不敵於你,但他日天涯海角,天上地下,再沒有了你的去處,我必定將你碎屍萬段!”說完,陰沉着臉走開了。
就在劉宇離去之後片刻,原本消失的老人,再次現身,呲牙道:“這小子好狠!枉老夫費盡心思傳其身法,沒良心的傢伙,早知方纔便叫他先吃些苦頭!”
“咯咯咯,誰叫你拿我等當作人質?活該,不過您老放心,待他明白您的一片苦心之後,不僅不會再發狠,還會知禮報恩的。”一個聲音響起,莫宛如的身影顯現,嬌笑道:“我這可提醒您老一句,千萬要拿捏好了分寸,這傢伙可不是省油的燈,做事從來都不願吃虧的。”
老人一嘆,道:“唉!但願他的底線能深一點纔好。”
接着又是一笑,道:“這臭小子心存善念,機敏聰慧,我並不擔心他學了本事去作惡,倒是你,女娃娃,連我都查不出來你出身何處,怕是你的背景有些不簡單啊?或許你背後有些人的實力,還在老夫之上吧?”
莫宛如不置可否,一笑道:“嘖嘖,還是被您老看出來了。”
老人道:“你置身於我青蓮宗,做一個小小的峰主,導師,還刻意呆在這小子的身邊,想必是有甚意故,但我望你適可而止,莫要做對不起青蓮宗的事情,也莫要傷害這小傢伙,否則老夫就算是自不量力,左右拼了這條老命,也要找你算上一算的,老夫好不容易纔物色這麼一個看得過去的小子,將希望託付在他的身上,可不想他早早的夭折,這幾天就先委屈你一下,呆在我這裡。”
“您放心,我比您還關心他。另外,我留在青蓮宗,固不多說別的,但只有好事,絕無壞道,一個不準,日後青蓮宗尚會因我的逗留,牽扯些大好處,有名滿天下的一天呢,咯咯咯。”莫宛如笑着道,顯得很是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