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都高層招待趙慎三的酒宴散了之後,趙慎三在市裡的事情就辦完了,他開車離開市區上了高速,直接往溫泉宮去了。{免費小說}
在車上,趙慎三回想着自己跟黎遠航的那一番密談,不禁有些沾沾自喜。無論他對黎遠航的負面看法有多少,但他卻始終不得不承認,黎遠航還是一個十分有長處的人,更是一個懂得遊戲規則的人,當然,還是一個極度聰明的人。比起跟蠢笨卻又喜歡自作聰明的人打交道,趙慎三更喜歡跟真正的聰明人交往,畢竟無論是做表面文章還是私下裡的互惠互利,聰明人都能夠一點即透,大家都省心。
正是因爲聰明跟懂遊戲規則,黎遠航早就在不知不覺間彌補上了早期因選擇失誤而造成的跟省委的裂痕,又依靠其之前就打造好的堅實人脈基礎做好了更進一步的準備。趙慎三從非常確鑿的小道消息得知,黎遠航明年很可能會向省裡發展。當然,這僅僅是一個動向而已,成不成還存在非常大的變數。
可是,以趙慎三的敏銳,僅僅一個動向就足夠引起他的未雨綢繆行動了,他明白對於能夠成爲自己盟友或者是靠山的人,用物質去聯絡跟維繫彼此的親厚關係是很愚蠢的,畢竟大家層級已經那麼高了,如果喜歡那些阿堵物的話,隨便一個名目,就能從那些無時無刻蒼蠅叮蛋般盯着的商人那裡獲取,那種數目比着同盟之間互相給予的好處簡直是不可同日而語,所以,階級情盟友愛還是需要用互相幫忙來維繫,而這種幫忙,卻最是惠而不費卻又意義重大的,對這一點,趙慎三十分精通。
既然黎遠航進省裡的動向已經顯露,那麼無論幫不幫忙都無法改變結果,無非是幫了黎遠航能走些捷徑,或者是減輕點難度,不幫多繞些彎子罷了。
這次,趙慎三賴以取得黎遠航感激的秘密,就是白滿山很可能接替李文彬這個事情,林茂天案件的影響還沒有消除,這個跡象一時半會兒絕不會顯露出來,正因爲所有人都誤以爲白滿山已經被林茂天所連累,明年最好的結果是平調到別的省份繼續擔任省長,甚至還會被調回京放進那個部裡當個非一把手的正部級幹部,殊不知表象永遠代替不了真相,誰最先嗅到了真相的味道,誰就駐定是最大的受益者。
果然,趙慎三略作點撥,黎遠航如同醍醐灌頂!其侄女黎姿跟白少帆不清不楚卻又永遠說不清楚的曖昧關係,加上前段時間白滿山也很可能借助黎姿明白了許多迷霧掩蓋下的真相,無論怎麼看,白家都不可能一點面子都不給黎姿。而且黎遠航又是一個極度聰明的人物,攏在旗下沒準就是一員猛將,這是一雙兩好的事情,相信經過黎姿牽線,白滿山必然會欣然接納。那麼,到明年宣佈了白滿山擔任書記,順便跟中組部推薦一名副省級幹部人選,相信還是沒多大難度的。
雖然黎遠航聽完後並沒有對趙慎三表現出什麼感恩戴德的神情,但是從他一貫淡定的眼神裡都透出了無法遏制的光芒,賊亮賊亮的如同看到鑽石的採礦者的樣子,不難看出他已經把趙慎三這份人情深深地記在了心裡。
趙慎三則得意地想,這就是他日後在省裡又多了一個鐵桿同盟的成本,這成本的價值對他自己來講等於零元錢,對於黎遠航來講,能夠早一天撥開迷霧少走彎路的價值則可能超越百萬巨資,這,就是趙慎三最巧妙、最合算的投資。
因爲沾沾自喜這件事辦的漂亮,趙慎三一路上都美滋滋的哼着歌,還打開車上的藍牙手機功能,跟妻子不鹹不淡的耍了會兒貧嘴,很快就到達溫泉鎮了。
遠遠的,看着半山上豪華精美的溫泉宮全景,趙慎三驟然間萌生了一種濃烈的不捨,這可都是錢哪!就這樣捨棄了?想起小時候爲了一個搬出大雜院這個小小的理想,拼命讀書想憑藉好大學畢業而出人頭地,從而改變家庭的環境,讓父母跟着自己享點福,終於,現在做到了。
再想起剛剛給了叔叔嬸嬸家一套百十萬的房子,就感激的那一家子差點把他當神仙來敬着,那點資產比起這溫泉宮跟整個大順昌旅遊公司的股份比起來,簡直是可憐的不值一提!
這麼龐大的資產,就這麼丟棄了?扔給方天傲了?
窮人家長大的孩子啊,雖然趙慎三並不貪財,但卻也並不是對錢財沒有感覺的紈絝子弟,也就短短十年之前,他還在爲了沒法子讓父母有更好的居住環境而痛恨自己的無能,還在爲了無法讓老婆有一個滿意的大房子而自慚形穢擡不起頭,現在讓他一下子拋棄如此龐大的資產,不肉疼纔怪!故而,剛剛惠而不費的籠絡住黎遠航的得意很快就被心疼所代替,他的臉上就浮現起了如同啃了滿嘴沒長熟的酸杏那種表情了。
在溫泉宮門口停好車,趙慎三跳下車,雖然是冬天又不是星期天,但這裡依舊是停滿了來休閒的人的車輛,一派生意興隆的樣子,更讓趙慎三心裡不捨。
悶悶的走進去,趙慎三也沒有坐電梯,順着大廳的旋轉樓梯上樓,一路透過全景玻璃窗,看着樓下另一面的露天溫泉泳池裡那些戲水玩耍的紅男綠女們,如果是以前,趙慎三會如同舊社會錙銖必較的商人般,不由自主的計算這一池子估摸有多少人,每個人198的游泳票,這198裡面有多少元是屬於他自己的,然後就會不自禁的開心起來。但現在,這一幕卻讓他更像拔了牙之後隱隱作痛的空腔,不由自主的嘶嘶吸氣,彷彿想用這種行爲緩解心裡的難過。
一路上,服務員看到趙慎三,明白他的身份是老闆最最親密的朋友,向來來這裡都是不需要通報預約的,也就沒有人阻攔他,他順利的一直走到頂樓,到達了方天傲的董事長辦公室門口。
屋裡並非方天傲一個人,方天驕也在,而且巧的是,兄弟倆正在談論趙慎三。
方天驕氣忿忿的說道:“天傲,你替這個趙慎三當牛做馬的在經營公司,他在那裡幹吃紅利這麼多年了,按理講你的面子他應該不會不給的吧?哼,看看這次,就一個雲都的破項目,他到了沒給我也就算了,還讓江州方面罰我一大筆款子!我跟他沒情沒分的,他這麼對我不奇怪,但是你想過沒有,他這麼對我,打的是你方天傲的臉啊!但凡他把你當兄弟當朋友了,就不會這麼趕盡殺絕的!哼,虧得你還一直在我面前拍胸脯,說你們的感情跟我們倆一摸一樣的!我看啊,你就跟女人的單相思一樣,純粹就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方天傲低着頭一直沒說話,心裡其實也很不好受,因爲他的確是一直把趙慎三當親兄弟對待的,也一直覺得跟趙慎三的合作生意的確是珠聯璧合,畢竟官商結合纔是最完美的強強聯手,他在這裡主持生意運營,趙慎三負責掃清一切麻煩,還儘可能的帶來大宗生意的契機,這都是一個企業興旺必不可少的因素,他可從沒覺得趙慎三不坐在公司裡參與經營,就是他吃了大虧。
但聽着哥哥的話,方天傲也覺得一陣陣鬱悶,覺得趙慎三這次的確是太不給面子了,理解你因爲晉方平不得已,工程不給天驕可以,最起碼不能夠再導致天驕的公司受罰啊!而且前因後果從來不給自己一個字的解釋,竟好似爲了完成他趙慎三大公無私的名聲,連自己這個兄弟都不要了一樣。
方天驕看方天傲低頭不語,更憤憤不平的說道:“天傲,你不要傻乎乎的給他姓趙的當長工了,他不是很拽嗎?你不妨把他是你們大順昌股東的事情說出去,我倒要看看他的腦袋有多硬,就算上面有人保他,還能連他違反紀律私自參與企業經營這麼大的錯誤都包容住?讓他也嚐嚐被朋友出賣的滋味!”
方天傲也不傻,他知道哥哥的怒氣根源在哪裡。方天驕跟晉方平是從小玩到大的同學、死黨、朋友、哥們,可以說方天驕的科華公司在江州的總部如果沒有晉方平在,根本不可能發展的那麼大。這次晉方平栽在趙慎三手裡,導致方天驕賴以乘涼的參天大樹被連根挖掉,以後科華公司在江州生意場上,可就再沒有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優勢了。
做生意的沒了官場的庇護資源,損失之大可想而知,方天驕如何不恨?他這次回雲都辦理參加招標的保證金退款手續,特意跑來弟弟這裡挑唆方天傲出面檢舉趙慎三。
“行了哥,我瞭解趙慎三,他不是那種落井下石的人,否則我們也不會合作這麼多年了。晉方平這次的確是玩大發了,連堂堂雲都市政法委書記都敢誣陷在前謀殺在後,你就是繼續跟着他混,也沒什麼好處,要知道人行惡事天知道,他落到這步田地也是把祖先的福報給用盡了,趙慎三不過是老天授命收拾他的人罷了。你也要看得長遠點,沒了晉方平,我們弟兄在場面上原本就少了許多依仗,如果再得罪苦了趙慎三,以後有點麻煩啥的,指靠誰去?所以你的建議我不會去做的。”
方天驕怔了怔,出氣歸出氣,他還是明白弟弟說的是對的,但依舊難嚥下對趙慎三的怨恨,就氣咻咻說道:“即便不檢舉他,這乾股也不能讓他再吃下去了,你把他的股份全部吃下來,咱們自己幹,如果你資金不足我有啊,索性把大順昌變成方氏企業算了。”
突然響起了敲門聲,因爲這一層頂樓是那種閣樓的形式,原本就僅佔了下一層的中心位置,是完全的管理層,平常沒人上來,所以方天傲的董事長辦公室門是虛掩着的。此刻聽到敲門,方天傲沒好氣的說道:“有事情明天說,我有客人!”
門口傳來一個人好脾氣的聲音說道:“方總在忙啊?那麼我就不打擾了,回見。”
“三弟?是你嗎?”方天傲一聽這個聲音,**底下裝了彈簧一般趕緊彈起來,衝過去把門打開了,只見門口站着一個笑盈盈的人,卻不是趙慎三又是哪個?
方天傲看似敦厚,其實是極伶俐的一個人,瞬間意識到們都沒關嚴,沒準剛剛哥哥的氣話被趙慎三聽了去了,雖然以趙慎三的身份跟個性不會刻意偷聽,但總是能聽進一言半語,這樣也很不好了,就趕緊強笑着說道:“哎呀,可真是h省地面邪,說誰的壞話誰就到,我剛跟天驕提到你因爲鐵面無私委屈了他,你可就來了。這樣正好,你如果有所辯解的話,也省得天驕誤會你。”一邊說,一邊衝趙慎三使了使眼色。
趙慎三的確沒有偷聽,他也的確是剛到門口,但是方天驕情緒那麼激動,聲音那麼大,最後那段不檢舉他也不讓他吃乾股,還要把大順昌變成方氏企業的話他還是聽到了,聽到了後,剛剛的那股心疼就轉化爲一種窩囊的鬱悶,更有一種賭氣般的心理,心想既然你們想的這麼刻薄,那麼我就順勢把股份賣給你們算了,省的老子拿這麼大的基業做人情肉疼。
但是,這種慪氣的心態在他看到方天傲衝他使眼色這一霎那頓時消失了,他知道,慪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現在問題的關鍵並不在方天傲,而是在於他自己本身不能再持有這股份了,那麼,就必須把這對兄弟徹底拿下,讓他們對他的慷慨大度感恩戴德,日後成爲他必須時的錢袋子纔是,這種資源優勢可是比林茂天赤果果的讓人幫他收受管理不義之財高明多了。
所以,趙慎三走進屋的時候是絲毫不動氣的,面對着方天驕滿臉的倨傲跟驕縱,他一點都沒有被刺激到的樣子,也沒有隨着方天傲的暗示笑着解釋什麼,而是滿臉的嚴肅,先是四下看了一圈周圍環境,然後慎重的把門關上,自顧自的走到沙發那裡坐下了。
方天驕跟方天傲一樣的心思,心想沒準你在門口聽多久了呢,反正話出口也收不回來了,索性就這麼撕破臉算了,倒要看看你趙慎三能解釋出來個什麼花樣!
可是,趙慎三那種面對方天驕的不滿跟方天傲的尷尬視而不見的做派,好似還遠遠沒有做足,他根本不理會方氏兄弟,低頭從公文包裡珍重的掏出一個小小的黑色真皮包來,又把真皮小包拉鍊拉開,又掏出一個更小的、好似那種麂皮的擦眼鏡布包裹着的小包,嚴肅的打開了,原來是一個很小的、跟精緻的女士手機差不多大的黑色儀器,鼓搗了好一陣子,直到這機器的屏幕上顯出水波紋一樣的圖像,還顯示出一行奇怪的數字之後,趙慎三才放下這東西,很嚴肅的擡起了頭。
“知道剛剛我在幹什麼嗎?”趙慎三掃視了一圈方氏兄弟,緩慢而帶着龐大的壓力說道:“這是我從京城特警朋友那裡借來的干擾器,就是怕環境不乾淨會把我們的談話內容泄露出去。”
方天傲剛剛看的滿頭霧水,此刻“忒兒”的笑了說道:“哈哈哈,三弟你太謹慎了,我看你是不是幹紀檢工作幹神經了?我這屋裡還會有誰裝竊聽器不成?”
“天傲,你知道我接下來要讓你跟大哥聽什麼嗎?當然,如果方天驕先生不屑於我稱您一聲大哥的話,我也可以稱呼您方總。總之我趙慎三行事無愧於心,你對我如何評價,請你耐心的聽一聽我接下來讓你們聽的東西,之後如果你還是認爲我是個落井下石,用朋友的利益當往上爬的墊腳石的話,我趙某人轉身就走,此生此世不再攀附你們兩兄弟。”趙慎三冷冽的說道。
“這個……”方天驕有些掛不住了。
但趙慎三沒給他機會接着挽回什麼,自顧自的說道:“作爲一個承辦案件的主要領導,我知道我今天的所作所爲違背了紀律,但是,我不願意因爲誤會失去一個好兄弟。當然,這個好兄弟指的是方天傲,至於方總您……我想您心目中的好兄弟得是晉方平那樣的部級幹部,我趙慎三可高攀不上。”
無視方天驕的尷尬,趙慎三又掏出一根鋼筆一樣的東西,打開了按鈕,立刻,裡面響起了一段對話,內容如下:
“小趙,你還在爲方天驕開脫,從晉方平的口供看,這個方天驕雖然是個商人,卻參與多次晉方平違法亂紀的活動,例如替他聯絡以權換錢交易的對象、替晉方平買官買單、替晉方平洗錢等一系列違法行爲,按照法律規定,完全可以把他移交司法機關按法律量刑,你又何必一定要爲了他苦苦跟我糾纏呢?”一個威嚴的女人聲音。
(方天傲跟方天驕都聽過連月冷說話,立刻聽出這聲音就是連記那種威嚴冷冽的口吻聽起來,當時的情形肯定是她對趙慎三極度不滿,這就讓方天驕的臉刷的白了,方天傲則偷眼看了看面若冰霜的趙慎三,低頭不語了。)
那杆筆裡面傳出了趙慎三惶急的聲音:“連書記,我並沒有說方天驕沒有錯誤,只是說他在我們成功擒拿晉方平的環節裡起了很大的作用啊!我不是跟您講過了嗎,若不是方天驕私下用演出票暗示我晉方平下榻溫泉宮,我們怎麼能順利擒拿他呢?還有後來在針對晉方平問題調查取證的時候,我幾次去南州都是方天驕暗中幫助,還提供了極其重要的線索,這才能夠準確的查獲晉方平的問題啊!我的意思就是覺得方天驕值得我們用證人保護措施來對待他的。”
(方天驕聽着趙慎三的錄音,臉色又從白轉紅,難堪極了,他自己當然清楚,他讓方天傲替他轉達給趙慎三的演出票,只是奉了晉方平的命令,把趙慎三引到劇場給晉方平一個收買趙慎三的機會罷了,哪裡是給專案組提供情報的啊!還有趙慎三所說的幾次去江州他都有幫忙,更是替他臉上貼金。說實話,他跟趙慎三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雲都招標會現場,之前哪裡見過面啊,提供幫助跟線索更是子虛烏有的。顯而易見,這都是趙慎三爲了替他開脫故意做的努力,想想剛剛自己對趙慎三的那種憤恨,再對比一下趙慎三默默替他做的工作,不由得方天驕不羞愧無地了。)
“你這孩子啊,真是個死心眼!”連書記的聲音帶着一些無奈,更帶着濃濃的不悅:“晉方平都把這個方天驕咬的死死的了,若是不處理怎麼服衆?好吧,既然你堅決不答應移送司法機關,你告訴我怎麼處理他吧!”
“連書記,我想,還是經濟處罰他吧。”趙慎三的聲音含着祈求:“您也要明白,作爲一個商人,若是沒有一個官場上的得力支持者,有些事情是完全無法開展的,晉方平作爲方天驕的同學,如果逼迫他幫忙進行一些交易,以方天驕的身份根本無法抵抗,但看在方天驕主動檢舉晉方平的功勞上,就按商業欺詐的名義罰他一筆錢,這樣上上下下看起來也就不算便宜他了好嗎?”
(筆裡沉默了,看趙慎三的表情顯然並不是錄音結束了,這種靜默就是連書記對方天驕命運宣判的權衡,這讓方天驕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處,生怕等下聽到連書記駁回了趙慎三的請求,依舊要求必須把他移交司法機關……)
“罷了小趙,念在你在這個案子調查過程中的功勞份上,這個面子我給你了,就按你說的做吧。但是我可警告你,免了方天驕的刑事責任已經是很違背原則了,你如果在對他的處罰運作上依舊偏袒他,處罰輕了的話可是會有副作用的,到時候你自己解釋!”連書記最終答應了。
錄音到此結束,趙慎三默默的收起了那支筆,又從包裡掏出幾張紙,在方天傲面前一張張顯示了一遍,然後慢慢的,慢慢的,把那三張紙撕成一條條。
“啊?你做什麼啊!這可是我們公司的股份合同啊!你撕了做什麼?”方天傲剛纔看到趙慎三拿出這絕密的股權合同,正驚訝趙慎三要幹嘛,看到他居然撕了,趕緊去搶救阻攔,一邊驚叫道。
趙慎三躲閃着方天傲的搶奪繼續把那幾張紙撕得粉碎,手一鬆把碎紙屑灑在老闆桌上,淡漠的說道:“我從來都沒有把咱們倆的合作當成是我單純的當吸血鬼,看着你這個兄長在這裡拼命經營我幹吃紅利,這一點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對大順昌的付出我覺得並不比你少,這一點我絕對問心無愧。但即便如此,我也覺得你的確是比我辛苦,畢竟我的身份在那裡擺着,我的付出就有很大的討巧成分,比不得你天天泡在公司裡嘔心瀝血。天傲,這公司從今天起就完全姓方了,也不需要你大哥幫你買下我的股份。很對不起方總,我並不是可以偷聽你們談話,而是你的聲音太大了,我上樓就算不想聽,也自己鑽進我耳朵裡了。”
方天驕的臉早就騷成了一塊大紅布樣的,支支吾吾想解釋又說不出話來,那神情就尷尬的很了。
趙慎三繼續說道:“天傲,你我兄弟一場,我相信咱們倆對這份兄弟情義,看的都比這區區大順昌的資產要重無數倍,正是因爲我趙慎三把兄弟情看得夠重,我纔敢冒着被連書記處分的風險拼命替方總爭取寬大。我當時就覺得若是咱們兄弟倆一切都好說,以你對我的認識,絕不會誤會我賣友求榮的,但方總畢竟是晉方平的好兄弟,難免會有解釋不清的地方,導致咱們兄弟情分出現裂痕,就冒險錄下了這麼一段話,看起來還真是用上了。”
“三弟,你別說了,我懂你!”方天傲哽咽了。
趙慎三又轉向方天驕冷冷說道:“方總,我趙慎三雖然是個幹部,但是對於義氣二字,無論從理解還是到實際行動,我相信我絕對比你跟晉方平強的太多太多了!你知道晉方平在招供的時候怎麼提到你的嗎?他幾乎把他所有的經濟問題都推到你身上,說他這個人太重感情,對你這個好兄弟的要求不忍拒絕,而你利用了他的重感情,屢次出面替別的商人要項目、要資金,他則一分錢好處費都沒拿……”
“啊?你撒謊!不不不,我是說晉方平那王八蛋撒謊!我**的真是看錯人了,怎麼就把他當兄弟了呢?”方天驕氣的叫了起來。
“嗯,以我的身份,大抵還不至於墮落到在你們面前撒謊來洗清我自己。”趙慎三淡淡說道:“天傲,我今天讓你們聽的這些東西如果泄露出去,我掉的是官帽子,你掉的是兄弟情分,你哥哥掉的是自由,好自爲之吧,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