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開車帶着樑曉素來到了一條比較僻靜的內路。
樑曉素很奇怪,秦川對省城也這麼熟悉?他不是一直在南京工作嗎?
“秦川,你要帶我去哪兒?”樑曉素問道。
她都沒有來過這樣的內路。
“我要帶你去吃點兒北江市的特色小吃,只有這樣的內路纔有”秦川笑道。
“你對這兒很熟悉?”樑曉素不解地問道。
“嗯,曾經在這兒呆過一小段時間”秦川笑道,“所以有所瞭解吧!我最喜歡吃這裡的螺螄粉,配上灌湯包,實在是太美味了!”
樑曉素狐疑地看着他:“你什麼時候在北江市呆過?”
“呵呵,這個暫時保密,留着讓我以後慢慢兒講給你聽”秦川笑道,一幅神秘的樣子。
樑曉素嘟嘟嘴,連這個也保密。
車子來到一間小店前停了下來。
秦川先下車,然後過來給樑曉素打開車門,拉着她的手就往店裡走。
這個小店兒還真是個很小很小的店,門臉兒很不起眼,也沒有什麼醒目的招牌,只寫了幾個字:灌湯包螺螄粉,瓦罐湯。
走進店裡,樑曉素髮現這裡實在是簡陋。
小小的桌椅,小小的凳子,就那麼擁擠在這個狹長的小店裡。
看到這些,樑曉素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的大學時代,想起了王成,想起了她那再也回不去的青澀歲月。
上大學的時候,她就經常和王成一起到這樣的小店裡吃東西,經濟實惠,更重要的是王成能吃飽。
那個時候,雖然很清貧,但是很快樂,很簡單的快樂。
一轉眼快十年過去了,她很久很久沒有來過這樣的店裡吃飯了。
尤其是和李王在一起之後,他們每次相聚或者吃飯都是在賓館酒店,都有專人伺候,再也沒有到這樣平民的地方享受過最簡單的快樂。
現在,當她再次站在這裡的時候,真的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一切都是那麼熟悉,可是,一切又都已經失去,再也不是那個曾經。
秦川很自然地坐了下來,看樑曉素還坐在那兒發呆,他拉了拉她的手:“曉素,坐吧!”
樑曉素猶豫了一下,還在坐了下來。
秦川看她這個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領導,你得接接地氣!多來這樣的地方吃飯!”
樑曉素笑了笑,沒有說話。
曾經她也是那麼喜歡這個地方,可是,王成走了,她就不喜歡來了,一個人更不會來。
愛上李王之後,她更沒有機會到這樣的地方來。
屬於這裡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再也回不來了。
“曉素,你不喜歡這樣的地方?”秦川問道。
樑曉素搖了搖頭:“沒有”
“那就好”秦川說道,“我挺喜歡這樣的地方,很有當年讀書的感覺,在這兒吃東西感覺特別香,比吃什麼都香”
“兩位吃什麼?”胖胖的女老闆兼服務員兼廚師。
“兩碗螺螄粉,兩籠灌湯包”秦川說道,也不需要徵求樑曉素的意見。
“吃不了那麼多”樑曉素說道。
“沒關係,你吃不了的,我全包了!”秦川笑道。
女老闆聽秦川這麼說,馬上認真地看了看他們,笑呵呵地說道:“我看啊,你男朋友可能還得再加一籠灌湯包!”
樑曉素聽老闆娘這麼一說,也馬上就笑了起來:“呵呵,秦川,你這兒果然挺熟的!”
“沒有,我有十年沒來了吧!”秦川笑道。
兩人邊說着,色澤鮮亮酸辣鮮爽的螺螄粉就上來了。
樑曉素讓秦川先吃,秦川卻堅持讓樑曉素先吃。
老闆娘看他們這樣又笑了:“你這女朋友很奇怪,沒有女朋友像你這樣客氣的!”
樑曉素有點兒尷尬地笑了笑,心裡想: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不過秦川卻是很開心:“她就是這麼謙讓,對誰都一樣!”
很快,秦川那份也上來了,灌湯小籠包也上來了,熱騰的。
秦川馬上就攪動碗裡的螺螄粉,呼哧呼哧地吃了起來,那架勢頗有點兒風捲殘雲的感覺。
樑曉素沒有動筷子,而是看着秦川吃。
只是,眼前如此狼吞虎嚥的秦川,在樑曉素的眼前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樣子李王。
李王吃東西也總是那麼快,總是像搶一樣,每次在一起吃東西的時候,樑曉素都會忍不住笑他。
沒想到秦川吃東西也是這麼快。
秦川大口大口吃了一會兒,擡起頭髮現樑曉素正愣愣地看着他,也不由得咧開嘴笑了起來
“呵呵,你怎麼不吃?”秦川笑道。
“我看你吃得很香,很享受”樑曉素眨巴眨巴眼睛說道。
“真的很好吃,你也趕緊吃,趁熱吃”秦川說道,又一口吃了一個小籠包。
樑曉素再次笑了起來。
這麼吃飯,還真是香噴噴的。
她拿起筷子,也吃了起來。
不過,她卻吃不出秦川那樣的感覺。
低着頭吃螺螄粉的時候,她的眼裡不自覺地又有了淚花
模模糊糊中,三個男人的臉交錯出現在眼前:王成,李王,秦川
他們是那麼不同,卻又感覺是那麼相似。
王成帶着她的愛離開了她,她又帶着愛離開了李王,現在,秦川正在走進她,她不知道自己的生命裡是不是註定要和這些男人有緣?
如果可以,她寧願簡單一些,再簡單一些。
一生只愛一個人,這樣的簡單,纔是真正的幸福吧!
樑曉素邊着吃着,眼裡的淚無聲地低落在了碗裡。
不過,這一切秦川並沒有看見。
他似乎是真的餓了,大口大口地吃粉喝湯,小籠包也被他掃了一籠半。
樑曉素卻是慢慢兒吃着,這麼一大碗螺螄粉就讓她有些招架不了了,小籠包她是斷然吃不下一個了。
秦川吃得差不多了,停下來擡起頭看她,發現她碗裡還是那麼多,基本沒什麼變化。
看到她像只小貓那樣吃東西,秦川就忍不住笑起來:“你真是鼠貓的啊,吃得這麼慢,這麼少”
樑曉素的眼裡又是一熱:記憶中李王也是這麼說她,說她吃東西像貓。
樑曉素眨了眨眼睛,拿起湯勺喝了一口湯。
“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區別就是,男人能吃,女人能睡”秦川笑道,“看來這剩下的半籠包子,還得靠我解決”
樑曉素把眼裡的淚花消化得差不多了,纔敢擡起頭看他。
“你們當兵的,是不是都特別能吃?”樑曉素笑道。
“當然,我們每天的訓練量都很大,所以吃起東西來也是驚人的!”秦川笑道,“每天大食堂吃飯的時候,沒有說話聲,只有吃飯聲”
樑曉素看秦川這表情,想象着那麼多士兵一起吃飯的場景,也覺得特別好笑。
如果每個人都和秦川這樣吃,吃東西都這麼呼哧呼哧的,那真的像是颳風暴一樣。
秦川果然是吃完了兩籠包子一碗粉,樑曉素這一碗粉還剩將近一半兒沒吃完。
“你再吃點兒?”秦川問道。
樑曉素搖搖頭,吃不下了。
“那我們給你表哥和莉莉帶點兒吃的”秦川說道,“他們愛吃這些不?”
樑曉素可不太知道,她只好打電話給表哥徵求一下意見。
表哥說什麼都行,能吃飽就行了。
現在這個時候,他也沒心情吃飯了。
丁華明一直抱着馬莉莉的孩子。到了酒店房間裡,他想把孩子放下,可是,剛放下,那孩子馬上就醒了,眼巴巴地看着他,小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胳膊,不願意離開他的懷抱。
馬莉莉覺得丁華明抱得太久了,一定是胳膊都酸了,想把孩子從他手裡接過來。
小傢伙卻是不讓,往丁華明的懷裡鑽。
看着孩子蒼白的小臉兒,懨懨的神情,丁華明心裡也是很心疼。
於是又調整了一下,繼續抱着孩子。
“這孩子,怎麼就不讓媽媽抱抱呢?”馬莉莉無奈地說道,“他好像和你很親一樣”
這話一說出口,馬莉莉馬上就後悔了。
因爲她看到丁華明直愣愣地看着她。
這一個眼神,看得馬莉莉有些心驚肉跳的,腦海裡那個最最最不願意出現的可能又閃現了!
而丁華明也是被馬莉莉這句話給嚇壞了!
馬莉莉當年在剛懷孕時候對他說的那句話,像個魔咒般橫空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不會這麼巧吧?上天不會開這樣的玩笑吧?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事情!
丁華明似乎在這一刻才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看馬莉莉的兒子。
孩子微閉着眼睛,那寬闊的二頭,高高的圓圓的鼻頭,還真有點兒像他啊!
難不成真的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一場激情又會帶給他意想不到的收穫?
可這樣的事情,毀滅的是兩個家庭啊!
丁華明不敢往下想了!
他輕輕地把孩子放在了牀上,替孩子蓋好被子,轉身就要回到另外一個房間裡。
留在這兒,他都有點兒心虛了!
可是,馬莉莉卻是一把拉住了他:明,別走!
丁華明的身體頓時就僵直了!
馬莉莉從背後抱住了他,緊緊地貼在他的後背上。
靠着他,貼着他,她才感覺到踏實和溫暖。
她太需要這樣的踏實和溫暖了。
這種感覺,範明鑫從來沒有給過她,丁華明卻總是能給她這樣的感覺。
“莉莉,放心,孩子沒事兒的!”丁華明愣在那兒,不敢對馬莉莉有任何的迴應。
和馬莉莉之間的那一場風花雪月,他早已經從心底裡抹去了,有了孩子,他就收心迴歸家庭了。
他覺得馬莉莉也應該是如此,否則就會傷害到孩子,這是罪過。
“明,我怕,我真的好怕”馬莉莉抱着他的腰,淚水打溼了他的後背。
丁華明仰起頭長嘆一聲:“莉莉,沒事兒的,你自己要有信心,孩子一定會好起來的!”
“我說的不僅僅是這個”馬莉莉說道,“你不覺得孩子和你特別親嗎?”
丁華明的心裡咯噔一下,他最不願意產生這樣的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