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一屋子人都陸續撤了出去。
巡檢司與八大家派來的人都走了。
只剩下小寒班的導師與張主任留下來,面色古怪的看着許恆。
別墅中一陣平靜的沉默過後,張主任才略顯無奈的嘆了口氣。
「唉,何必呢?」
「張主任,您這是怎麼了?」許恆好奇問道。
「你何必最後還去挑釁他們八家?」
張主任沒好氣的瞥了許恆一眼,「你知不知道你最後那句話說出去,不管這案子是不是跟你有關,那八家都會來找你的麻煩。」
許恆聽完卻是一笑:「張主任,難道我不挑釁他們,他們就不找我麻煩了麼?你沒聽那位龔隊說嗎?巡檢司之所以把我先列爲嫌疑人,就是因爲那八家要求的呀,既然他們都認定我跟這案子有關係了,那我挑不挑釁其實都一樣。」
張主任聞言,與導師對視了一眼後,都沉默了。
那八家都有各自的情報線索,雖然被列爲嫌疑人的並不止許恆,但他們將許恆放在第一嫌疑,這足夠說明一切。
所以許恆這番話,倒也說得沒毛病。
無論是否挑釁,註定是要被特別針對了。
「那麼……」張主任低聲開口,目光如炬:「這案子跟你有關係嗎?」
「怎麼可能?」
許恆一臉震驚:「張主任,你不會真覺得這案子跟我有關係吧?我一個剛入學的新生,懵懂無知,怎麼可能幹出這種事?你是瞭解我的呀,你自己想想,從我入校至今,我的表現如何?」
「……」張主任與導師皆嘴角一抽。
你還知道你剛入學?
你這才入學幾天啊,連正式課都沒上,就被列爲命案的嫌疑人了,你還有臉問自己表現如何?
「算了,反正我們這次過來,也是代表學校的意思,如果這案子跟你沒關係,你不必擔心會有麻煩,但如果跟你有關係,最好儘快跟學校交代,副校長的意思是我們校內自己解決,你能明白這裡面的含義嗎?」
張主任面色平靜,壓低了聲音道。
「真不是***的,跟我沒有任何關係。」許恆主打的就是一個嘴硬。
他當然明白張主任那番話的含義。
副校長說校內自己解決,大概就是想要保自己人。
但問題是……能信嗎?
萬一是釣魚呢?
又或者萬一副校長扛不住壓力,被迫無奈把自己交出去了呢?
賭不起啊!
從老許當年出事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這世上我能信任的人除了自己,就只有師姐了。
至於其他人,還是算了吧。
「好,那你早點休息,我們也回去了。」
最終,張主任跟導師都深深看了許恆一眼,便起身離開。
在他們看來,這事多少跟許恆脫不了關係。
但許恆不願意說,他們也不會強迫。
兩人離開許恆別墅後,導師便徑直離開了別墅區,張主任則慢悠悠回到自己宿舍,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陳校長,許恆說不是他乾的。他是個很好的苗子,無論跟他有沒有關係,我認爲我們都應當保住他。」
……
與此同時,送走了一堆客人的許恆,整個人已然靠在沙發上,雙眸微閉着。
他重新回顧了一下這一天的行動細節。
從離開學校,他就一直動用無蹤隱匿自己,再到後面在車中,途徑一些有攝像頭的地方,都儘量進入隱匿狀態。
不過就算被拍到了也無所謂
,畢竟全程還蒙着臉。
總不能靠露在外面的眼睛跟鼻樑相似,就能定罪吧?
而且那八個人,他都用小寒節氣與立春節氣,反覆捅了幾十遍,營造出有兩個人合謀的假象。
但最後負責殺人的是吳行,一切都以手機拍攝下來了。
至於吳行嘛,許恆當然也沒放過。
什麼留着對我有用之類的話,蠢貨纔信。
正好吳行就是個蠢貨,他信了,還配合了,最後許恆直接在地上隨意撿了塊石頭,把他腦袋砸扁了。
只希望吳行下輩子再跟人合作,記得戴頭盔。
「咚!咚!咚!」
這時,客廳的大門又被人輕輕敲響。
許恆回過神來,微微皺眉。
這個時間還有誰會來?
他起身上前打開了門,結果一怔。
來人竟然是程書雁跟伍詩曼。
「你們怎麼來了?」他驚訝的讓開身子,讓兩人進屋。
「許同學,你沒事吧?」程書雁進屋後便緊忙問道。
「我能有什麼事?」許恆故作疑惑道。
「我們早就過來了,不過看到巡檢司的人都進了你家裡,所以等到現在纔來。」程書雁說話的同時,眼睛一直觀察着許恆的表情。
「哦,沒什麼,他們就是找我配合調查,瞭解一下吳執他們那個案子的線索而已。」許恆淡淡應道。
「吳執他們……」這時,伍詩曼突然開口,目光間帶着一絲期待與感激,繼續道:「是你嗎?」
「不會吧?你們不會也以爲是我乾的吧?」許恆不得不再演了一遍,震驚無比:「我怎麼可能對付得了那麼多個滿氣境啊?」
「你肯定有幫手,方玥跟我們說了,巡檢司查到那些人先被小寒節令師攻擊,卻又被立春節令師治療,反覆折磨。」
程書雁撇了撇嘴道:「不過你不想承認就算了,反正我覺得肯定跟你有關係。」
「程同學,這話可不興亂講啊,我真的跟這案子沒有關係。」許恆連連擺手,又看向伍詩曼:「不過吳執他們這一死,倒也算是給伍同學的姐姐討回個說法了,伍同學接下來不會還想不開了吧?」
「不會!」伍詩曼緊忙搖頭:「我不會再做傻事了,以後我的命,就是幫我的那個人的。」
許恆直接無視了她後半句話,點頭道:「不會做傻事就好,其實你跟你姐姐的遭遇,就是很惡劣的校園霸凌,我以前在高中的時候也遇到過,被人打斷了兩條經脈,所以我懂你們。」
「那人最後怎麼樣了?」伍詩曼問道。
「唉,他死了。」許恆遺憾的嘆了口氣。
「你殺的?」一旁的程書雁當即眼眸一亮。
「不是我,我沒有,你可別瞎說啊!」許恆當即否認三連。
程書雁最終也沒能從許恆這裡試探出什麼,有些意興闌珊的走了。
反倒是伍詩曼,臨走前突然轉身看着許恆,嘴裡無聲的念出一個「謝謝」。
這讓許恆眼皮猛地一跳。
反覆回想剛纔的對話。
明明沒有露出任何馬腳,這伍詩曼憑什麼就認定是***的了?
「算了,多半又是試探我!」
許恆搖了搖頭,懶得多想,關上大門後,便面色一凝,掏出手機陷入了遲疑。
他在考慮要不要給商組織打個電話。
想要質問他們,不是說好的能確保大人不插手進來嗎?
爲什麼現在那八家人都給巡檢司施壓,把矛頭指向了自己。
不過打電話這個念頭,很快就被
他打消了。
自己現在被列爲嫌疑人,手機多半也被監聽了,肯定不能打給對方。
「算了,睡覺去了,明天還得上課呢。」
許恆沉吟了片刻,收起手機,直接朝樓上臥室走去。
他確信這件案子中,自己絕對不會留下任何證據,可以完美脫身。
畢竟【無蹤】的隱匿時間,就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點。
加上小寒節氣跟立春節氣在其中混淆視野,他就不信還能被查出來。
不過接下來還是需要警惕,那八家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們做事恐怕不會非得看證據。
「寧殺錯不放過」這個道理,許恆心裡明白得很。
……
而此時,遠在教學樓區域後方的小樹林裡。
一面牆壁後方,正在傳出沉悶的對話聲。
沙啞男聲:「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們派人跟着他,怎麼還跟丟了,而且吳執那羣人還被殺了?」
淡漠女聲:「那小子不對勁,我們的人根本就沒見到他離開教學樓。」
沙啞男聲:「所以人到底是不是他殺的?」
淡漠女聲:「我覺得是!」
沙啞男聲:「什麼叫你覺得?我要的是確切的答案,那小子怎麼可能……」
淡漠女聲:「你還是先想想怎麼鎮住那八家人吧,特別是吳家直接死了兩個後輩,其中一個還是立夏節令師,恐怕沒那麼容易壓得住。」
沙啞男聲:「壓個屁,我以爲那小子只是出手教訓一下,誰知道他這麼狠,全給殺了?這讓我怎麼壓?」
淡漠女聲:「那不關我事,反正這是你親口答應過的條件。」
沙啞男聲:「嘿,誰說的,我可沒答應過。」
淡漠女聲:「我錄音了。」
沙啞男聲:「草!」
淡漠女聲:「……」
沙啞男聲:「沒事,大不了就對那小子食言一次,跟他說這是組織對他的考驗。」
淡漠女聲:「那小子當時跟我對話的時候,也拿手機偷偷在錄音,我發現了,但我懶得管。」
沙啞男聲:「???」
……
翌日。
許恆安安穩穩的睡了一覺,這一覺相當的舒坦,念頭無比的通達。
早晨起牀時,甚至又一次覺得福至心靈,狀態極佳。
他直奔地下訓練室,當即打了數十套許家臂王拳。
結果在七星北斗殘餘的能量下,竟順利打通了第四竅,武道內勁明顯增強了一分。
「我就知道,付出一定會有回報!如今我心無雜念,總算可以好好修煉……」
許恆正舒展着身子,卻陡然臉色一變:「不對,這事還沒結束,不能放鬆警惕,商組織到現在都沒找我,這意味着那八家人也許還會找我麻煩。」
想到這一點,許恆頓時覺得如鯁在喉、如坐鍼氈、如芒刺背。
原本還通達的念頭,突然又堵住了,一下子沒有心思再練武。
他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只好上樓洗漱,便直接趕往教學樓去上課。
學校安排的課程,早在兩天前就開始了。
只不過他之前剛從訓練空間裡出來,就立馬躲在宿舍裡閉關修煉,直接曠課三天。
仔細一算,這都開學第五天了,自己身爲班長,纔剛要去聽第一節課,實在是慚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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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纔剛走到教學樓樓下,還沒完全踏進去。
學校的主校道處,陡然趕來數十道身影,竟都是巡檢司的人。
那些人正好也看到許
恆,當即加快步伐朝他跑來。
「許恆,關於吳執等人一案,我們已經查到新證據,現在正式將你列爲第一嫌疑人,請跟我們回巡檢司接受調查。」龔天放親自帶隊前來,表情嚴肅的說道。
許恆眉頭也微微皺起。
他扭頭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教學樓,又看了看其他正要去上課,但此刻皆滿臉驚駭看着他的那些同學,心裡不由得微嘆一口氣。
顯然,今天又得曠課了!
他緩緩從褲兜裡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淡淡道:「喂,告訴老闆,我想吃米飯了,不要放鹽,聽清楚了嗎?我不食鹽,讓老闆最好也別食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