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錢並不是萬能的,原來錢也是有壞處的,並不是小偷小摸的,錢竟然是可以改變一個人的人心,。
都說世間在沒有什麼比血濃於水的親情更加讓人難以割捨的了,只是現在看來他們並沒有感覺得到,親戚是讓人難以割捨的,反而連自己最親的人面前都不能以真實的面容對待,都要帶着面具。
這個二舅是這樣,吳珂成也是這樣,兩個人看得出來是互相不喜歡的,只是都還要笑着打招呼,這是錢改變了他們,還是長大以後人都會變成如果這樣。
邵華也是這樣,小的時候那麼喜歡姐姐,現在說喜歡別人就喜歡別人了,說拋棄就拋棄了,還要她這一生唯一的一次婚禮,姐姐都沒有能來參加,現在爸爸媽媽把她送走後,應該是在家裡着急了。
雲路似乎沒有覺察出她目光的窺測,態度還是那麼隨和。
“哪裡哪裡,阿成啊,見到你總算找到了可心的人兒了,我這個做長輩的,心裡是真真兒的歡喜啊。依我看啊,小七這個孩子真不錯。”說到這兒,話鋒一轉,他喟嘆了起來,“只是我還一直以爲你和小豆能在一起呢……”
在吳珂成和林七的面前接到過世的小豆,雲路像是又感觸了,不停地擦起了眼眶來,樣子像是傷感得不行。
吳珂成淺淺一眯眸,陰沉的氣息越發濃郁了,就連拽林七的手指都緊了又緊。
“二舅別難過了,小豆都在天上看着呢。……她善解人意,一定會爲我高興的。”
“是……那是……你娶了這麼漂亮的媳婦兒,她也算是死也瞑目了。”
雲二舅說到此處,林七腰上的大手再次握緊了她。
心裡寒了寒,她瞥了一眼吳珂成。
在她的認知裡,對於吳珂成這個男人來說,小豆的死亡幾乎是禁忌話題。卻不知道爲什麼這個疼愛他的二舅,偏偏要在他的結婚典禮上說出這種不太討喜的話來。略略思索了一下,她回握着吳珂成的手,微笑着又客套地望向了雲路,將這個敏感的話題岔了開去。
“呵呵,二舅,其實我早就聽大叔提到過你了。只是沒有想到啊,見到你本人,比從他嘴裡說出來的還要鳳翥龍翔,精神煥發呀!”
“哈哈——外甥媳婦兒真會講話。”
俗話說,千穿萬穿,唯有馬屁不穿。這句話果然不假。
儘管這個雲路是一個傻高傲的人,可這會兒瞧着跟前兒這漂亮的小女人,揚着嫩白的小臉兒,一雙烏溜溜像盛着水兒的眼睛看着自己,那肉乎乎的兩瓣脣裡說出來就是這麼討喜又乖巧的話,他哪裡會不受用呢?
心下,爽到頂了!
“阿成啊阿成,瞧你給我找這這外甥媳婦兒。可真合我意啊!”
心下一沉,吳珂成眉梢微揚,眸子陰惻惻射出一道冷光。
“二舅覺得合意就好。”
當然,他心裡哪兒會不知道。林小七儘管字正腔圓,音色如常,表揚起別人來一套一套的,字字句句都像是晚輩對長輩的敬仰。可是,只有他才能聽得出來,她語氣裡更多的是淡漠距離,還有一種淡淡的反諷。
只不過麼,雲路是不瞭解林七的。又讚歎了幾句好外甥媳婦兒,他那張老臉兒上的神色都軟化了下來。想了想,他一雙手杵在金屬柺杖上,又朝旁邊一直靜默不語的里昂使了個眼色。瞭解的點了點頭,里昂很快就將事先準備好的一個精巧首飾盒呈了上來。
把首飾盒拿在手裡掂了掂,雲路的笑容越發溫和了。
“小七,這是二舅在回國之前爲你準確的見面禮。小小意思,你先收下。我啊沒有別的囑咐,就希望你們小夫妻倆,永結同心,白頭偕老,琴瑟和鳴!”
這話兒說得可真動聽。
剛剛還差點就摸了眼淚,說想來參加吳珂成和小豆的婚禮呢,在現任面前這樣提前任,不知道這個二舅是怎麼想事情的,現在又假惺惺的送禮物,還希望他們白頭偕老。
林七微微掛着笑,並沒有伸手去接,只是佯做嬌羞地偏過頭去,目光詢問地看向了吳珂成。她沒有問出來,不過意思卻很明顯了,她看得出來吳珂成和這個二舅關係並不好,雲舒都沒有過來招待他,這禮物她怎麼敢收下,而且現在這樣看着吳珂成的動作,也能表現出她的小鳥依人,什麼都聽從吳珂成的話。
吳珂成銳利的眸子微微一閃,目光極複雜地落在她的小臉兒上,略勾一下脣,語義不明地促狹笑道:“傻瓜,看我做什麼?二舅給你禮物,還不趕緊道謝?”
林七望入他眼裡。
一秒後,她才抿抿脣,懂事兒地接了過來,笑着說:“謝謝二舅!”
“瞧你們你這兩個孩子,二舅送東西天經地義,作什麼謝?!哈哈……”
拿着精緻的首飾盒,林七沒有打開它,只是‘乖巧’地站在吳珂成身邊兒,聽他們叔侄倆說話。儘管他們倆的話裡什麼也聽不出來,可心思敏感是她一貫的優點,幾乎不用作太多的考慮和分析,她就知道這倆之間一定存在什麼問題。
可到底有啥問題?她一時猜測不出。
“哇,我的小七啊!你今兒好漂亮……媽媽好喜歡你。”
一道讚美,驚歎外加感概的聲音傳過來時,只見側面的花架下面翩翩走過來一位穿衣得體的美夫人。溫婉嫺熟,臉上帶笑,不是雲舒媽媽又是誰?雲舒都愛熱鬧,哪兒熱鬧就往哪兒鑽。見到三個人在這兒說話,她這傢伙能消停麼?
鬧着鬧着,她就過來了!
林七看着雲舒,這難道是姐姐的樣子嗎?這是她的姐姐還差不多,只是這個雲路都拄着柺杖了,明顯就是一箇中年人的樣子了,只是雲舒還時姐姐,卻保養的如此好,如此年輕,這個雲路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雲舒就好像是沒有看見雲路一般,一臉微笑不變,徑直走到林七的身邊,“我就說我看上的兒媳婦怎麼會有錯,這個孩子平時就是懶,現在這一打扮,今天來的名媛那一個能比得上你啊,還有這婚紗可是媽媽和珂成親自挑選的,穿着真好看。”
林七被雲舒誇獎的不好意思,有些害羞,都忘記了,身後還有個雲路的這回事情了,剛剛還在腦子裡糾結疑惑的事情,也是忘記了,只看着現在眼前的媽媽,真的是太美麗了,真想她以後也能成爲這樣的。
“姐,你的眼光一向是不錯的,能一眼就看得出來那個人以後會不會有出息了,這一點二十多年前我們就領教過的。”身後的雲路這回自己出聲,找存在感了。
“吆,我就客套了一下你還真的來了,你還真的是不敢請,怎麼都不懂的拒絕,不知道別人家歡迎不歡迎你呢額,還是那麼沒有眼力價兒,你活了這麼多年是不是白活了。”
雲舒這才轉過身好像剛剛纔看見他一般,只是剛剛開口就已經有了要擡槓的趨勢,可見積怨已深。
“姐,你客套的青了一下,比較都是家人,你不請不行,我這不來也不行,傳出去讓你別人說了閒話,這爲人處事,人情世故你懂得,弟弟我也是懂得的。”雲路並沒有想讓,也沒有示弱。
“那你就好好的做你的人,與我無干,珂成,小七你們先在這裡,媽媽去那邊招待客人,這裡免的讓人心情不好了。”雲舒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看看看,你媽媽還是這個脾氣。”雲路看着雲舒離開的背影說道。
“舅舅知道我媽的脾氣,下次見面也可以適當的收一收脾氣,兩個人都多大了,還想個小孩子一樣。”吳珂成打趣的說道。
吳珂成說完二舅就開朗大笑。
在外人看上去,這兩人的感情肯定相當不錯。可在這麼一刻,林七心下卻覺得,吳珂成雖然嘴上那樣說着,其實並沒有想緩和母親和舅舅之間的矛盾。
現在看這個二舅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吳珂成和他之間的接觸也似乎是融洽的,只有雲舒是那樣的不掩藏她的情緒。
這麼一想,林七心裡越發的迷惑了。吳珂成這個男人,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有太多複雜的過往了,還有太過深沉的心思了。哪怕從今天開始,她就是他的妻子了,還是有一種對他一無所知的感覺。
迷惘!惆悵!
心情浮躁了,她渾身的汗毛好像都不太通暢了。
好在她並不想太過容易被人牽着鼻子走的女人,不管他要做什麼,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她只要守着自己的心,便萬事大吉。心不受傷害,那麼人必定就是堅強的個體。她和吳珂成之間似乎也不需要那種有難同當的感情和必要,她只需要做好新娘而已,那樣的深究是吳珂成的真正的老婆,愛人應該做的事情。
現在要是她說的多了,問的多了,做的多了,反而讓吳珂成以爲是她逾越了他們之間應該有的界限。
心思九轉,她臉上卻只帶着笑。
微笑,一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