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安撫人心
“那家裡人都要搬到京都去嗎？”鬱青衣繼續問道。
“明志和明浩肯定還要留在重山鎮，至於李氏和梁氏，你問問他們的意見吧。”
這次楊正山回京自然不可能帶着一大羣將士回去，除了楊家人外，他頂多帶上親衛營。
他無法在京都給衆人安排職位，所以楊明志、楊明浩、楊明武、楊明鎮等人都要留在重山鎮。
鬱青衣點點頭，“哎，這樣的話，孩子們要分開了！”
她有些捨不得家裡的孩子們。
雖然有時候覺得這些小傢伙鬧騰，可是分開了，她肯定會想念的。
她這個祖母可是正兒八經的祖母，與孩子們的感情也是貨真價實的。
楊正山笑了笑，“放心吧，明志和明浩不會把孩子們都留下的。”
楊明志和楊明浩又不傻，怎麼會不知道讓孩子們跟着楊正山的好處。
或許他們會將年紀幼小的孩子帶在身邊，但等孩子大了，肯定會送到京都去。
“也對，不過到了京都之後，要給孩子們請個好先生才行！家裡的這幾位先生肯定不會跟着咱們去京都！”鬱青衣道。
“嗯，這些你看着安排吧，咱們走了，家裡的幾位先生也不能不管，你在城內找個院子，給他們建個學堂！”楊正山說道。
楊家養了六個先生，都是一些年紀較大的舉人。
不過他們教的不只是楊家的孩子，城內不少官員的子弟都在楊家的學堂中上學，如宋大山、洛飛羽、楊明鎮、楊明武等等。
所以就算是楊家搬走了，這六位先生也不會失業。
隨後楊正山又與鬱青衣商量了很多事情。
……
臘月十三。
楊正山的升遷文書終於送到了重山關，楊正山即將離開重山鎮的消息再也瞞不住了。
一時間重山鎮官場上都震動了，重山關的一衆將士也變得人心惶惶。
楊正山離開重山鎮的影響是十分巨大的。
從總兵府到各路參將幕府和各部衙門，再到鎮標五營，六大代理商等等都要受到影響。
而且楊正山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
總兵府欠的銀子，近百萬剛剛接受安置的難民，以及諸多早已制定的各項政策和計劃，還有玻璃作坊等等。
這些事情不安排妥當，都可能會引起騷動。
就拿總兵府欠下的銀子來說，那可是一千五百多萬兩，遼東的諸多商戶，重山鎮的將士、軍戶、百姓都有份。
若是還不上，楊正山的仁德之名怕是會瞬間變得罵名！
而那些難民纔剛剛接收安置，後續的管理和墾荒纔是重中之重。
玻璃作坊牽扯着巨大的利益，有楊正山在，沒人敢把手伸到玻璃作坊中，可若是楊正山離開，誰也無法保證玻璃作坊還能不能繼續維持下去。
此時的楊正山可以說是以一己之身牽扯着整個重山鎮的利益。
楊正山一動，整個重山鎮都要動。
不得不說延平帝這次的做法實在是欠妥！
或許延平帝也不知道楊正山對重山鎮的影響會如此大！
在他心裡，楊正山大概與其他邊鎮的總兵沒有什麼兩樣，但實際上楊正山跟其他邊鎮的總兵有着天壤之別。
其他邊鎮的總兵或許也對麾下的將士有着強大的掌控力，但他們身上絕對沒有這麼多的利益牽扯。
而爲了穩住重山鎮的局面，楊正山不得不再次陷入忙碌中。
讓人將過來送調遣公文的兵部官員安排好之後，楊正山立即召集麾下的將領於總兵府大堂中開會。
大堂內，楊正山坐在主位上不緊不慢的喝着茶水。
六路參將，五位遊擊將軍以及五位坐營官，總計十六人面色凝重的坐在堂下。
楊正山見他們這副樣子，嘴角微微翹起。
“好了，雖然這事來的有些突然，不過你們也不用太過擔心！”
“重山鎮亂不了，你們也不會有所調動，接下來你們該如何還是如何！”
楊正山語氣平淡的說道。
“侯爺，這以後我們該怎麼辦？”謝淵還是憂心忡忡。
他們如何能不擔心？
特別是謝淵，他可是楊正山親信，是楊正山一手提拔上來的。
沒有楊正山在，他就覺得自己失去了根一樣。
而其他人的心思也有不同。
楊氏子弟自然希望跟在楊正山身邊，楊明武、楊承澤等爲了跟着楊正山，三年前還特意離開了禁軍。
現在倒好，楊正山要去京都，而他們卻要留在重山鎮。
而牛莊、唐飛虎、張承志、秦鶴四人，他們雖然與楊正山的關係稍微疏遠一些，但他們也是願意跟隨楊正山的。
雖然楊正山的要求很多，給他們佈置的任務也很多，有時候讓他們感到頭疼無比，但是楊正山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從未在他們麾下安插人手。
楊正山沒有在他們麾下安插人手，就代表着不會分走他們權力，也不會讓他們整天跟屬下勾心鬥角。
在楊正山麾下辦事可能會勞累一些，但卻十分省心。
這一點牛莊四人深有體會，畢竟當初他們是計非語麾下的，那時候計非語恨不得把他們幾路參將全部架空了。
爲了安撫衆人，楊正山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周蘭周將軍會接任總兵之職，你們要相信周蘭將軍的能力！”
說完，他看向牛莊。
牛莊聞言，先是驚愕，隨即大喜。
“放心吧，老夫就算是離開了重山鎮也不會不管重山鎮的。”
“等周將軍來了之後，你們要跟以前一樣好好配合她，具體如何做，老夫就不多說了，相信你們心中應該有數！”
“老夫對你們只有兩個要求，第一不要讓重山鎮出現動亂，第二遵從周蘭將軍的命令行事，若是有人敢陰奉陽違，老夫的脾氣你們應該瞭解！”
楊正山咧嘴一笑，眼中的銳利讓衆人不由的打了幾個激靈。 衆人紛紛躬身遵命，一個個連忙表態會遵從周蘭將軍的命令。
楊正山見他們不再擔憂，也就暫時先放他們離開了。
而等他們離開，楊正山又將總兵府的官吏們召來開了會。
這次楊正山回京，連陸文華也無法帶走，至於周蘭會不會用陸文華，楊正山根本不擔心。
周蘭大概率會用陸文華，因爲陸文華的能力很強，總兵府大總管不是那麼好當的，陸文華能將總兵府諸多房科管理的有條不紊，足以證明他的能力了。
就算周蘭不用陸文華，安排自己的人來管理總兵府，楊正山相信周蘭也會給陸文華一個妥善的安排。
給總兵府的官吏開完會，楊正山又與龐棠碰了個面。
龐棠也在擔心，他可是準備要在重山鎮做出一番豐功偉績的，若是楊正山離開了重山鎮，他想要的豐功偉績很有可能半途而廢。
楊正山爲了安定人心，先是安撫了一番龐棠，又將都司衙門、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等主要官員們召來一起開了一個會。
一天之內，楊正山連開了三場會議，勉強算是把大家穩住了。
而隨後幾天，楊正山頻頻給大家開會，情緒是穩住了，可後續的計劃楊正山要在離開重山鎮之前定下來。
比如楊正山最初制定的修路計劃，如今修建了還不到一半，剩下一半明年還要繼續開工。
再比如楊正山準備設立重山鎮西北路黑雲衛參將幕府，增設一路參將，需要黑雲山西邊設立四到五個衛司，搬遷超過兩萬戶軍戶。
按照楊正山的設想，兩到三年後，重山鎮應該大舉進入北地的西部地區，也就是與兀良胡族相連的那片大草原。
他可是打算在北地西部建立一座超大型馬場的，爲了這座馬場，他還想再增設一路參將，再遷移四到六個衛司，然後修建屯堡，一步步蠶食兀良胡族的生存空間。
若按照楊正山計劃實施下去，十年之後的重山鎮將會成爲一個擁有八路參將，十五萬營兵的邊鎮。
到時候，楊正山就可以聯合北原鎮將兀良胡族趕到北地或者大榮西北的沙漠中去。
這是楊正山早就想好的十年計劃。
可惜現在他只能將其周蘭來完成了，也不知道周蘭能不能做好。
他不是懷疑周蘭的能力，而是周蘭沒有靈泉水的輔助，很多事情肯定做的不如楊正山好。
事已至此，楊正山也是沒辦法，只能儘可能的將自己的想法傳達給重山鎮的將士和官吏們，希望他們能培養周蘭完成他的計劃。
臘月二十，楊正山收到了周蘭的回信，周蘭在信中表態會按照他的計劃管理重山鎮，同時周蘭還說年後再啓程來重山鎮，預計正月下旬會抵達重山鎮。
得到了周蘭的回信，楊正山心裡更加輕鬆了。
至於朝堂上，依然是一副風平浪靜的樣子，對於將楊正山調回京都，讓周蘭擔任重山鎮總兵這件事，朝堂上其實沒有太多的關注。
在大榮九邊之中，重山鎮的地位並不高，勉強能排在中游，而楊正山雖然有赫赫戰功，但他畢竟沒有在京都呆過，更是沒上過一天早朝。
所以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對他的關注並不多。
對此，楊正山也很無奈，他不在京都，很多事情做起來都不方便。
就比如這次延平帝將他調回京都，等他得到消息，事情都已經成了定局了，若是他在京都，說不定還能斡旋一番。
時間一天天過去，楊家又迎來了新的一年。
延平二年，正月初一。
楊正山將楊明志和楊明浩叫到了書房中。
這些日子他太過忙碌，都沒有好好跟這倆兒子還好聊聊。
書房中，楊正山坐在一邊，楊明志和楊明浩坐在茶几的另一邊。
“其他的事情我就不多說了，你們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今天我有兩件事需要交代你們！”
楊正山看着兄弟兩人，目光平靜。
兄弟兩人感受到他的目光，立即變得嚴肅起來，做出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
楊正山見他們如此，不禁有些莞爾。
“第一件事呢！其實你們應該都清楚！”
“咱們楊家如今已是勳貴，但爵位只有一個，那是你們大哥的，你們兄弟兩人都清楚！”
楊明志微微頷首，“爹，我們明白！”
爵位承襲一般都是由嫡長繼承，除非嫡長夭折，纔會輪到其他的兄弟。
而勳貴之家，爲了爭奪爵位繼承權，不知道鬧出過多少次兄弟相殘的事情。
楊正山很高興楊家目前沒有出現這樣的事情，連一點苗頭都沒有。
無論是楊明志、楊明浩兩兄弟，還是李氏、梁氏兩妯娌，都沒有因此做過不該做的事情。
當然，最重要的是連鬱青衣都沒有想過要爲明昭爭奪爵位。
楊正山也從未想過讓明昭繼承爵位，一是因爲長幼有序，如果他這樣做了，那楊家內部就會先分崩瓦解。二則是楊正山對明昭有另外的安排，這世上權勢財富不過是虛有其表而已，真正的根本是自身的修爲和實力。
楊正山捋着鬍鬚，繼續說道：“你們大哥呢，以後會一直留在京都，他那性子你們也清楚，管管家裡的事情還想，至於其他的事情，還是不要讓他摻和爲好。”
實誠孩子容易吃虧，楊明誠那實誠的性子實在是不適合混官場，他就算是在京都，也不會摻和朝堂上的事情，老老實實在家修煉，儘早成爲先天武者纔是對他最好的規劃。
“至於你們，以後我會在京都照應你們，但你們以後的路還要靠你們自己來走！”
楊明志已經有獨當一面的能力了，楊明浩的火候還差一點，不過也差不多。
以前大家都在重山鎮或遼東，就算是分開，楊正山也能照顧到他們，可以後楊正山會呆在京都，而他大概率會一直待在重山鎮，亦或者調去其他的邊鎮，可能數年都見不到一面。
所以楊正山免不了要叮囑他們幾句。
“爹放心吧，我和二哥會照顧好自己的！”楊明浩咧嘴笑道。
楊正山看着他，眼神不由得迷濛起來。
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楊明浩的時候，那時候楊明浩還是一個半大小子，在鐵匠鋪做學徒。
那時候的楊明浩又黑又瘦，身上還髒兮兮的。
而如今他已經變成了一個魁梧高大的將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