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論普遍漸近形態的多種有效解和李雅普諾夫穩定性嗎？”
“這個平面自洽系統的構建很有關鍵性，思路很清晰明確呀，都沒有什麼特別需要修改的地方，這個方程組構建的也分成巧妙。”
向峻看着蘇牧寫的這些東西，饒是平時冷冰冰的他，也不由得露出了讚賞的神色，一邊說着，還自顧自的點了點頭，彷彿是對自己的分析加以肯定。
向峻從桌子上拿出了一張草稿紙和一支筆，當即開始演算和作圖，想要驗證一下蘇牧的某些有效點，很多東西必須要實際操作才能得出結論，不過當他演算和作圖的時候，卻發現因爲蘇牧些的思路非常順暢，他只不過是相對於把蘇牧的內容思路抄了一遍而已！！
把旁邊的趙宇暉看的一愣一愣。
他自從跟着向峻上課以來，還是頭一次見到自己的導師如此神情，向峻老師雖然平時不苟言笑，但是在學術上還是非常厲害的，不僅帶着大三大四的課，在研究生導師裡，課題能力也是相當之強。
所以，當向峻對蘇牧的內容感興趣時，趙宇暉情不自禁中，也把腦袋更加湊近了一點，想要看清楚到底是寫的一些什麼。
過了十來秒。
趙宇暉又慢慢的退回來了些。
臉色有點不自然。
“.......
一陣無言。
因爲趙宇暉發現，他居然尼瑪的看不懂。
微分動力系統他是學過的。
可是他完全沒辦法這些公式符號組合在一起是什麼意思着實有點過分了。
他雖然能看出蘇牧的一些過程很巧妙，但是卻因爲以前專研的不是很深，現在看的有點一臉懵逼。
時間慢慢的過去，向峻看向了蘇牧，將他演算的東西在桌子上朝蘇牧推近了些，開口說道：
“大方向是很新穎的，一些細節也做的很到位，我標的幾個地方是主要是一些可以再延伸研究的方向。”
“比如非線性系統奇點附近的軌線結構，還有線性常係數系統，都可以再展開論述一下，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嗯？”
蘇牧結果了向峻的草稿紙，仔細看着他標註的東西，眼神也瞬間明朗了不少。
不得不說，這個老師的實力真的很強。
這兩個位置正是是蘇牧這段時間研究最薄弱的兩個點，沒想到向峻直接一眼就能看了出來，蘇牧是因爲最後可以發現可以跳過，就沒有再細細論述，直接得出了結論，正如向峻所說的，如果再展開論述一下，然後和後文聯繫起來，整篇論文也會顯得更加豐富飽滿一些。
“懂了。”
“謝謝老師。”
蘇牧禮貌的點了點頭。
“這有什麼好謝的，你這篇論文真的挺不錯啊。”
向峻再次表達了對蘇牧的肯定，將自己手中的筆合上。他現在看向蘇牧的眼神，已經充滿了和善，哪裡還有半分先前進來時候的冷漠？
這種認真嚴謹的學生，對於他們這些搞研究的老師來說，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寶貝。即使不是自己的學生，能看到學生把論文寫的這麼面面俱到和賞心悅目，也是一種非常良好的體驗。
趙宇暉：“......”
“emmmmm....”
這就懂了？
看着蘇牧認真點頭的神情，趙宇暉心裡一陣愕然。
他能看出蘇牧是真的懂了。
而這也是問題的關鍵。
他的論文，前前後後修改了三次，跟向峻討論的時間加起來起碼也有四五個小時了，最後還不一定是定版。
然後，這個學長的論文，向峻只是看了五六分鐘，演算了一下，整個對話就只有不到十句！就這樣結束了？？？
臥槽。。。
現在，趙宇暉的心裡，除了一些臥槽，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了。
......
......
“你是哪個班的呀，怎麼以前好像沒見過你，是哪個導師的學生？”
向峻開口問向了蘇牧。
能寫出這種東西的，在他的眼裡，肯定也是研究生了。
陳冰這兩年都沒有帶學生，蘇牧應該不是陳冰的直屬，所以向峻真的很好奇，爲什麼蘇牧對微分動力系統這麼有研究，自己招研的時候居然沒有發現，錯過了這麼好的苗子。
這種尖子生，不論是在哪個實驗室，這種邏輯思維，絕對都是數一數二。
“呃....”
蘇牧一時語塞。
他本來以爲這一點不會有人在意，沒想到向峻終究還是問了出來。
一旁的陳冰臉色也十分的奇怪，代替蘇牧回答道：
“他不是咱們學院的...他是物理學院的。”
“物理學院的？？？”
向峻的臉色有些許驚訝：
“有點可惜了啊。”
蘇牧的數學真的很強，僅僅從基本功上看，就已經達到了數學專業頂尖學生的水平。
不過也恍然大悟了許多，物理學院每年也會出很多數學尖子生，如果蘇牧是物理學院的話，那也能夠解釋爲什麼自己沒有見過他了。
數學和物理在很早之前本身就是一個科目，牛頓身兼物理學家、數學家、天文學數職，建立微積分的理論和方法，晚年還去研究了神學。笛卡爾將幾何座標體系公式化而被認爲是解析幾何之父，同時還將其座標幾何學應用到光學研究上，在《屈光學》中第一次對摺射定律作出了理論上的推證。
一個合格的數學家，在物理方面會有很大的優勢，而一個物理學家，也自然而然的會用到很多數學上的工具
本來向峻還想說如果蘇牧的導師是自己認識的人，看能不能有機會把蘇牧撈過來幫自己做做課題之類的，但是物理學院那羣人，一個個都把學生當做寶貝，肯定不願意外借，向峻只能說心裡獨自嘆惋幾分。
“嗯，加油吧，如果以後還有什麼問題都可以來問我的，直接過來這個辦公室找我就行，一般都會在這裡的。”
向峻朝着蘇牧笑了笑。
雖然蘇牧是物理學院的學生，但是能喜愛數學知識，就已經足夠值得他教導了。
“對，蘇牧你如果以後有什麼難題的話直接大大方方的來這裡就行。”
陳冰也跟着補充。
“右邊那個辦公桌是幾何學和拓撲學的安家軍老師，也挺好說話的。”
蘇牧點了點頭。
再次對兩位老師表達了謝意。
......
......
“對了，老師，我這邊小論文也能發表出去嗎？”又隨便聊了幾句之後，蘇牧試探性的問向了向峻。因爲他之前聽到趙宇暉好像是要把自己的論文發表到北大核心期刊上，蘇牧想要試一下，如果自己發表論文，是不是能夠增加技能點之類的東西。
“嗯？當然可以啊。”
向峻點了點頭，然後又善意的提醒道：
“不過這些我覺得你最好還是跟你們導師商量一下吧...”
雖然這種事情在學術上沒有明說，但是研究生如果發表論文的話，肯定有第一作者、第二作者、第三作者、通訊作者等等。
一般來說，學生們自己肯定是第一作者，然後導師和其他給與幫助的老師是第二作者，加一個署名權，如果幫助較大，甚至可能會和學生並列第一作者。
當然，有些比較噁心的老師，甚至會奪取學生的第一作者，但是在北大基本上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大家都還是心理有底線和一杆秤。
蘇牧作爲物理學院的學生，寫了一篇數學論文。
向峻覺得他最好還是跟自己的導師說一聲，以免產生隔閡。
“我的話就不用署名了，我也沒幫你什麼忙。”向峻開口說道，蘇牧的論文完成度很高，他也沒必要去蹭這個名頭。
“啊？”
蘇牧愣了愣神。
他才大一哪裡來的什麼導師。
這才意識到老師好像是誤會了。
陳冰也突然反應了過來，臉色變得極其奇怪，蘇牧的這篇論文，差點讓他也忘記了，蘇牧僅僅只是一個剛上大一的學生！！
“向老師，他是今年的新生....是之前我在奧數世界賽上的學生。”
“我跟你提過的，就是那個奧數特別獎的蘇牧。”
陳冰弱弱的開口解釋道。
“新....”
聽到新生這個詞的時候，向峻一下子還沒有反應過來新生是什麼生，是哪個學院的。
但是說道奧數，他的臉色驟然變得一臉懵逼，意識到了事情有些不對勁。
“不是？？？？”向峻甚至驚訝的笑出了聲。“不不不...等一下等一下。”
“你說他是新生？
“嗯。”
“研究生新生？”雖然向峻已經有了些許的猜想，但是還是不太敢相信。
“大一新生。”陳冰苦笑着解釋道。
“.......”
向峻一連愣了三四秒，這才真正的反應了過來。
眼前這個邏輯嚴謹的學生，居然是就是之前那個獲得奧數世界賽特別獎的學生？？
而且現在還寫出了一篇研究生級別的論文，來找自己問問題？？？
向峻突然有一種天方夜譚的感覺。
但是看着陳冰這副模樣，很可能他說的是真的！！！
一篇的趙宇暉也像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看向蘇牧的神色更加的愣然，心裡一時間突然找不到什麼吐槽的話。
他本來還想說等下找機會請教這位實力強勁的學長。
結果，蘇牧居然是比自己小這麼的剛入學的新生學弟？？
新生？？
有這麼恐怖的新生嗎？？
他突然有點後悔呆在這裡了，因爲趙宇暉很怕向峻說，連一個新生都能做到這麼好，他卻來來回回修改了這麼多次。
不過，他的擔心明顯是多餘的。
因爲向峻現在此刻跟他在同樣的懵逼之中。
最終，蘇牧親自開口像向峻解釋了一番，向峻才滿臉怔然的瞭解了來龍去脈，看向蘇牧的眼神的讚揚也更加多了些。
如此年少就能做出這樣的成就，絕對能稱得上年少有爲！！如果在給他發展的機會，蘇牧將來的成就絕對不會低到哪裡去！！
蘇牧再次給兩個老師詢問了關於發表論文的事情，向峻和陳冰一致認爲，這篇論文是絕對可以過稿北大核心期刊的。
不過除此之外，向峻還建議蘇牧先做出英文版，試一試發一下sci。以向峻的估計，如果蘇牧再補充一些細節方面的東西，是有極大的可能性過稿sci的！！
雖然說北大在大一里發表sci的學生有過先例，但是不論如何，已經是絕對頂端的水平了！
得到了老師們的指導，蘇牧的心情也順暢了很多。
向峻老師還給了蘇牧自己的聯繫方式，叮囑他如果以後有問題，可以隨時來打擾他。
甚至，在最後蘇牧要離開的時候，向峻還好幾次的問蘇牧，有沒有要轉院的念頭。
主要蘇牧想要轉院，他立刻就可以動用關係，將蘇牧轉到數學院這邊來，甚至還直接讓他保研做自己的研究生。
蘇牧自然是拒絕了。
甚至陳冰教授也是拒絕的。
因爲陳冰教授說，如果蘇牧來數學院的話，他就算去申請研究生課題，也得把蘇牧劃到自己的名下。
看着兩個老師教授的搶人，趙宇暉到最後連發生都不敢了，只覺得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是真的很大。
原本趙宇暉還以爲自己實力足夠強勁了，但是現在和蘇牧比起來，他簡直就是一個渣渣。
.......
......
蘇牧回到宿舍的時候天色已經黯淡了下來，諸葛吹雪在寢室寫著作業，這段時間他安分了許多，除了學生會的一些項目之外，基本上都在用心學習，連遊戲都很少去玩了。
林紹鈞做在自己的座位上玩着手機，蘇牧的眉頭皺了皺，林紹鈞玩遊戲的頻率比他想象中還要高一些，幾乎蘇牧每次回來，林紹鈞都在打着遊戲。
雖然說不過林紹鈞打遊戲的時候，不會像諸葛吹雪那樣咋咋乎乎，但是本着對室友着想的念頭，蘇牧覺得自己還是得要勸勸他，不要太過於沉迷了。
想了想，剛好最近班上在做貧困生認定，蘇牧便開口問道：
“林紹鈞，你那個貧困生的認定表準備好了沒有，這個週末就要上交了哦。”
見蘇牧在跟自己說話，林紹鈞愣了愣神，一邊打着遊戲，一邊猶豫着擡了頭：“我不報貧困生....”
“你不報貧困生？”這下子就要輪到蘇牧驚愕了，因爲他是班長的緣故，對於班上學生的信息還是瞭解一些的。
因爲林紹鈞的家庭條件不是很好，輔導員甚至還專門叮囑過自己多照顧照顧林紹鈞。
但是現在，他居然說自己不報貧困生了？
這件事情，甚至讓蘇牧都忘記了要勸說他少打遊戲。
“爲什麼不報啊，如果申請到助學金，也是一兩千塊錢呢。以你的...”蘇牧本來想說以林紹鈞的家庭肯定是可以通過的，但是突然覺得這樣說好像不太好，便停了下來。
“沒事....我到時候去找份兼職吧，我不太想報貧困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