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示乾的脣角翹起一絲恰到好處的弧度,優雅、禮貌、歉意十足,如果忽略他那雙冰冷的眼眸……
憑着男人的直覺,沈子昂敏感察覺段示乾恨他,段示乾隱藏的很好,但沈子昂就是知道。
沈子昂露出一絲爭鋒相對的優雅,笑的疏離,又漫不經心,不在意的說:“沒關係,想來段總都被逼着喝孕婦湯了,說明實在是餓壞了,只要小青秧沒累着、沒餓着就好。”
他看一眼段示乾手裡的粥碗,蹙眉看向顧青秧,說道:“你現在才吃?”
顧青秧被爭鋒相對的兩人弄的有些心虛,她哪個都不敢得罪,哪個都不想傷害,怕沈子昂擔心,她直覺反駁道:“不是,是又餓了。”
沈子昂對顧青秧最上心不過,哪裡看不出她在撒謊,冷冷瞥一眼段示乾,回頭對顧青秧燦然一笑。
“也是該餓了,都快到晚餐時間了,正好我又煲了湯。這次是‘山藥茯苓乳鴿湯’。”
段示乾眉稍一跳,這才注意到沈子昂手中竟然提着又一個保溫壺。
顧青秧看一眼段示乾手裡的粥,再瞅一眼沈子昂手裡的湯,覺得頭都大了,若是以前,顧青秧必定萬分歡喜的接過沈子昂手中的湯,纔不管段示乾吃不吃醋。
但世事易變,如今她卻再也無法做到那樣理直氣壯。
“喝點湯!”
“就吃粥吧!”
不忍顧青秧兩難,段示乾和沈子昂竟然再次異口同聲的開口,卻都勸着顧青秧吃對方手裡的東西。
真是冤孽!
不動聲色的瞥一眼對方,兩人同時扭頭,視線一個左、一個右。
心底有一股暖流泛到四肢百骸,顧青秧只覺渾身暖洋洋,水汪汪的眸子裡蒙上一層水霧,顫微微眨兩下,生怕驚動裡面的眼淚。
“可是我兩個都想吃!”
結果,顧青秧一樣吃了一小碗,如果不是兩個男人虎視眈眈盯着她,她恐怕會兩個都吃完,摸着肚子,她皺皺眉頭,“唔,好憋,我去摘個花兒……”
顧青秧笑嘻嘻跳下椅子,看的段示乾和沈子昂心驚肉跳。
“走慢點!”
“我扶你。”
段示乾掀開被子要起來,沈子昂同時從椅子上站起來,竟然又是一起!
段示乾冷眼瞧着沈子昂,沈子昂毫不示弱的直視回去,顧青秧趁機抱着肚子溜走,躲進廁所,才發現後背汗津津。
沈子昂嘴角一勾,露出一個淡然的笑容,“你好像很討厭我。”
“還算你有自知之明!”
顧青秧不在,段示乾也不用勉強自己演戲,冷若冰霜毫不客氣的諷刺沈子昂,“沈子昂,敢窺覬我的女人,我沒有揍你已經是給秧秧面子!”
沈子昂淡淡
一笑,漫不經心的說:“你挺能裝的,段示乾,明明已經揍過我三次,卻想翻臉不認賬。還記得我說過什麼嗎?”
他眼底一片冰涼,直直逼視着段示乾,“我不會給你一絲機會!”
段示乾的瞳孔驟然一縮,他發現他裝病了?脣邊噙着一絲冷笑,口氣平淡的嘲諷道:“沈子昂,從頭至尾,我和秧秧之間都沒有你插足的餘地,從頭至尾,都是你在自作多情,如果秧秧喜歡你,大學幾年,她早就跟你在一起,近水樓臺先得月,這句話說的沒錯,錯的是你從來不是那個樓臺,我纔是。”
早在十多年前,他和秧秧的緣分就已經天定!
沈子昂做不到像段示乾那樣的理直氣壯,他深深瞭解段示乾跟小青秧之間的糾葛到底深到何種程度!他唯一可以取勝的地方,就是小青秧的信任、他的堅持以及他目前的上風!
“段示乾,你瞞得過小青秧,卻瞞不過我,你的病根本就是已經好了!你的記憶已經完全恢復!你只是在無恥的利用小青秧對你的同情心和愧疚感,想要把她再次變成你的籠中鳥!”
他絕對不允許段示乾破壞他的上風!
段示乾眼底掠過一抹冰寒,“如果我不及早清醒,豈不是要被你乘虛而入!沈子昂,秧秧從來只是把你當做朋友,小心太過癡心妄想,弄到最後連朋友都沒得做。”
沈子昂被踩中痛腳,顧青秧最愛的男人是段示乾,他可以理解,並且可以包容、可以接受,但這並不意味着段示乾可以以此在他面前耀武揚威的炫耀!
“段示乾,你裝什麼糊塗!你跟小青秧早已經……”
“子昂!”
一直躲在衛生間的顧青秧,連忙從衛生間跑出來,小臉上是一片燦爛的笑容,“今天的湯真好喝,可是之前的‘阿膠紅棗乳鴿湯’我一點也沒喝到,下次你在做給我喝好不好?”
她看着沈子昂,眼底露出一絲哀求。
沈子昂大腦清醒過來,知道上了段示乾的當,他本想誘導段示乾承認自己已經恢復記憶,沒想到卻被段示乾倒打一耙。
忍下心底的不甘,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好,我下次做給你喝。”
段示乾卻仗着“失憶”,還要火上澆油,掛着一臉冰冷的表情,態度十分囂張,“多謝你對秧秧的關心,不過,我馬上就要出院,一定會照顧好她,不勞你費心。”
沈子昂很想翻臉,但看着一臉哀求被段示乾矇在鼓裡的顧青秧,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跟顧青秧打過招呼後,匆匆告別。
沈子昂一離開,顧青秧就跟段示乾秋後算賬,她當然知道沈子昂受了委屈,所以一定要討回來!
“段示乾,你太過份了!你的態度很有問題!怎麼可以這樣對沈子昂說話!”
她
凶神惡煞,兩手叉腰,那模樣很像一個大肚子的小茶壺,段示乾怎麼瞧怎麼覺得可愛,一把抱住她,聲音從顧青秧的脖子裡悶悶傳來。
“他狼子野心,不懷好意,他趁我記憶混亂窺覬你,他想搶走你,哼哼,我明察秋毫,看的一清二楚,你別想我對他有好態度!你是不是喜歡他?”
段示乾這一番話情真意切,這本就是他心底深處的想法,是他一直以來的想法,他壓根就一直看沈子昂不順眼!以前也就罷了,沈子昂只是有賊心沒賊膽,秧秧也只是拿他當朋友,毫無男女之情,但是現在……
段示乾摸着顧青秧的肚子默然不語,他已經在各方面落入下風,秧秧的心、孩子的牽絆……而且他猶然記得當初秧秧決然橫刀頸項的威脅,他不想再把秧秧逼到那樣的境地!
他從不想對秧秧使用陰謀詭計,他也想光明正大的追求秧秧,可惜時不予他,必要時,他可以不擇手段,可以不惜一切!只要可以奪回秧秧,沒有什麼他不可以做!
顧青秧訝然,段示乾這是在做什麼?跟她撒嬌?一瞬間,顧青秧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可是這個輕柔抱着自己的男人,無辜嘟囔的低沉聲音裡似有滿腹委屈,酸意濃濃,可愛的像一隻憨態可掬的大熊。
“總之,你這樣就是不對的……”
顧青秧反駁的話很無力,她基本已經被段示乾萌住,心軟的快要投降。
可是顧青秧很快就發現,她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你看,想你了,秧秧……”段示乾掛着一臉冰冷的表情,說着讓人無比肉麻的話,但他自己似乎一點也不這樣覺得。
看着段示乾,顧青秧突然覺得好坑爹,她好想現在把石成耀拖回來,把沈子昂拖回來,這次無論沈子昂怎樣說離婚的事,無論石成耀找什麼藉口不肯說離婚的事,她一定支持的強烈支持,抗議的堅決抗議!
怎樣才能在不引起段示乾懷疑他倆關係的情況下,打消段示乾想睡她的念頭?顧青秧絞盡腦汁,艱難的說:“段示乾,別以爲把罪名都推到顧雪棉身上,你就無辜了,你被她睡過了,我嫌棄你!”
段示乾仿若被雷劈中,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記憶中他似乎確實與顧雪棉發生過關係,雖然因爲醉酒記得不太清,但因爲滋味太過美妙,當時他好像還強行要了好幾次!
他居然在醉酒時,把顧雪棉當做顧青秧,被顧雪棉睡了?段示乾的臉黑得幾乎能滴出水來,被催眠是因爲酒,誤跟顧雪棉發生關係也是因爲酒!段示乾突然恨透了自己那段時間的頹廢,每日酗酒才導致顧雪棉有機可乘!
顧青秧偷覷段示乾一眼,本來只是一個推脫的藉口,現在看見段示乾的臉色,她卻突然覺得心裡酸溜溜,由着性子賭氣說道:“所以,你不許碰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