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真的。”顧青秧點頭如搗蒜。
“哼,做爲對你今天上午偷偷溜出去的懲罰,你把這桌子菜全給我吃了,一點也不準留!”
段示乾狹長的狐狸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顧青秧,顧青秧在他的目光中拿起筷子,對着一塊山藥,夾了半天都沒夾起來。
“你……你這樣看着我我吃不下……”顧青秧腹誹,對着你那張死人臉誰還吃得下東西啊?
“呵,吃不下,該不會是出去跟別的男人吃飯了吧?是不是又是那個男人?”段示乾冰冷的臉上閃過一抹嗜血又悲涼的笑,他已經極力控制自己的怒氣了,可週身散發出的低氣壓還是讓顧青秧喘不過起來。
顧青秧無言以對。
“說話!”顧青秧的默認讓段示乾一直壓抑的怒氣漲到極點,有哪個男人能接受自己爲妻子傾心做菜後卻發現她跟別的男人已經吃過了?
“我無話可說。”顧青秧看着眼前暴怒的像頭獅子的男人,一身休閒居家服,可整個人卻散發出強烈的殺氣,一板一眼都讓她心驚肉跳,她心裡咚咚的打鼓,這個人就是有讓她汗毛直豎的本事。
“嘩啦啦……”
段示乾大手一掃,將桌子上的菜悉數掃到了地上,磁盤碎裂的聲音震耳欲聾,濺起的碎渣彈到腿上割得肉生疼,顧青秧竟也不後退,呆呆的看着滿地狼藉。
“你……”
張媽還是第一次看到段示乾在顧青秧面前發這麼大的火,緊張的看着他們兩人,也不敢上前勸說。
段示乾踢開腳下的碎片,頭也不回的甩手出門。
除了顧青秧的抽氣聲,房間裡只剩一片死寂。
顧青秧望着段示乾離開的背影,心裡一陣鈍痛,手指深深的掐進肉裡,嘴脣都咬出血來。
手機鈴聲打破了這種僵硬的氣氛。
“喂?”顧青秧有氣無力,不知道溫伊找她有什麼事。
“沈子昂出車禍了,快來市中心醫院!”溫伊在電話那頭焦急的喊,顧青秧只覺得一陣耳聾,瞬間慌了心神。
拿着手機的手無力的垂下去,手機掉落到地上,斷斷續續的傳來溫伊的聲音。
顧青秧趕到醫院的時候,手術室的燈還亮着,門外已經圍了一大幫子人,沈子昂的父母都在,沈母哭的幾乎快暈過去了,沈父在一旁安慰,也是神情悲痛,另外還有幾個走的近的朋友。
溫伊不知從哪兒出來,急忙拉過顧青秧,走至拐角處,焦急而疑惑道:“我聽小鋼珠說,沈子昂是去見了你後發瘋飆車纔會導致車禍的,他也沒敢跟別人說,就告訴我了,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沈子昂雖說平日也飆車,但這樣玩兒命可是頭一回。”
顧青秧沒心思回答溫伊的話,眼光直直的看着她,懼怕之意不言而喻,“他傷的重不重啊?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溫伊凝眸,似有惱怒之意,“據說血流的最多的是腿部
,別的還有什麼暫時還不知道,他一向聽你的話,這次你怎麼招惹他氣成這樣了?”
顧青秧顫抖的後背靠在牆上,鼻腔裡聞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閉上雙眼,臉上既是沉痛又是悔恨:“他知道我有男人了。”
顧青秧心底一片冰涼,嘴脣咬的發白,萬般痛恨自己,即使這一刻,她依然沒有勇氣告訴溫伊她已經結婚的事實。
溫伊驚訝一瞬,接着是深深的嘆息,沈子昂平日裡倒也不是特黏着顧青秧,而是跟各系各班的美女們打打鬧鬧,正所謂“雨露均沾”,即便有時候有人拿他跟顧青秧說事,他也三言兩語就將人堵回去,大家便也不甚在意,或許,她們真的都猜錯了。
“溫伊,你去安慰下伯父伯母吧,我……我實在是說不出口。”顧青秧拉着溫伊的袖子,略帶點依賴的說道。
“行,你也別自責了,誰也不願意他出事兒,不怨你。在別人面前可別提他是見了你之後才情緒波動的這麼厲害。”溫伊給顧青秧一個擁抱,然後拉着她一起過去安慰沈家父母,直到手術室的燈滅,沈子昂被醫護人員推出來,衆人一起圍過去。
“手術非常成功,撞斷的腿骨已經接回去了,病人需要休息,你們不要圍的太緊,等他醒來再做進一步的檢查。”中年醫生摘掉口罩,環視衆人,擺擺手將大家轟散,轉而對沈父溫和道:“沈總放心,沈公子睡會兒就能醒過來。”
顧青秧本來是打算等到沈子昂醒了之後再走的,但是溫伊勸她,“我知道你擔心,也知道他醒來肯定希望你在他身邊,可是你又不能再給他希望,不如讓他徹底死心吧,更何況你看他,到底年輕不經事,萬一他醒來見到你情緒一激動,讓大家都知道豈不尷尬?”
顧青秧沉吟半響,擡頭時眼裡已經不似先前那般自責,多了一分堅定,“嗯,他醒了你通知我。”
顧青秧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明明是豪門大宅,卻是一片死寂,只有張媽在等她。
“張媽,你怎麼?”顧青秧愣然。
“大少奶奶,我想跟你說說話。”張媽拉着顧青秧在沙發上坐下,又端來切好的水果,語重心腸的說:“其實我也沒資格來跟你說這些,但就是希望你們能夠過的好。少爺十歲之前的生活都是我在照顧的,隔了這麼多年,他還找我回來重新照顧你們,大宅子裡的人他誰也不用,我心裡其實很暖和,可見他對你很重視,對我很信任。”
顧青秧眉心跳了跳,心口有些觸動,他能信任的人,那麼少嗎?他是不是也時常覺得孤單?
張媽見顧青秧臉上有觸動,神色和緩了一些,“你別看他平日裡管你是嚴了點,其實他心底也希望有人能管一管他。”
“啊?”顧青秧驚訝,哪有人巴不得有人處處管着自己的呀?這個段示乾,他腦子沒病吧?
“他管你,說明他關心你,他雖然不說,但我看的出來,他也希望你能多管
一管他的。”張媽笑笑,看着顧青秧圓滾滾的眸子裡閃耀着得光芒略覺安慰。
整整一個晚上,段示乾都沒有回來,顧青秧也思考了一個晚上,終於在天亮之際,開竅。
他管你,說明他關心你,他也希望你能多管一管他。
意思就是希望她多關心一下段示乾?
可是她對段示乾瞭解多少呢?一點也不!她都不瞭解他,怎麼去關心他啊?
顧青秧賭氣般的睡了過去。
而段示乾也賭氣般的一個星期都沒回來,只是每天早上依然有陳勝按着她的課表準時來接她上課。
段氏集團總部。
“陳勝,我這樣上去找他,真的沒問題嗎?”顧青秧跟在陳勝背後,不安的拉住他。今天沒課,顧青秧忍耐N久之後,決定親自到公司來找段示乾。
陳勝回頭,眸子裡似有笑意,“有問題嗎?你不記得你之前找我幫忙時怎麼說的?”
顧青秧眨巴眨巴大眼,粉嘟嘟的臉頰似有一抹紅暈,那豪言壯語她怎麼會忘記……“懲治不回家的傲嬌男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在別的女人面前‘傲’不起來!”
顧青秧羞的跺腳,“還不是你告訴我他天天晚上去夜總會消遣,我……我氣急了才那麼說的。”
陳勝眼皮都不眨:“你平時也可以這麼說的,你家傲嬌男人會很高興的。”
顧青秧:“……”混熟了之後才知道原來老實巴交的陳勝其實也跟他家主子一個德行!
陳勝等來電梯,催她進去,“總裁辦公室在頂樓,今天日子特殊,他身邊俊男美女多的跟豺狼虎豹似的,你可得小心一點。”
顧青秧在陳勝難得一見的鄭重其事裡背脊發涼,俊男美女跟豺狼虎豹似的,這是什麼比喻?
陳勝倒是一臉喜慶,看來,她終於打算走進段老大的生活了。
“叮……”電梯到了,顧青秧一腳跨出來,沿着長長的走廊,一步步朝總裁辦公室走去,心裡緊張的咚咚的跳。
門裡不時傳來說話聲,好像氣氛很壓抑,但聽起來似乎不像在討論公事,顧青秧擡手敲門,門卻只是虛掩的,然後正對着門的一個男子驚叫起來,“鬼……鬼啊”,在衆人的鄙夷中抱緊他身旁的一個女子。
顧青秧尷尬的立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那個像是漫畫裡走出來的男的還沒平靜,睜着水霧迷濛的眼睛,愣愣的盯着顧青秧,她低頭,自己只不過雪紡紗的白裙,一個小巧的手包,頭髮柔順的散下披肩,哪裡像鬼了?
只能說這是個膽小鬼吧,顧青秧視線搜尋段示乾,發現他坐在角落裡,黑如耀石般的眼眸掠過一絲驚訝,遂又恢復淡定,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
顧青秧皺了眉,他這是歡迎還是不歡迎自己啊?
侷促的環視一下整個房間,大,出奇的大,想不通辦公室而已,段示乾爲什麼裝修的這麼傢俱風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