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張媽你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如果示乾喜歡她,當初求婚的時候,他何必換人?”顧青秧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水汪汪的大眼睛期待的望着張媽。
見張媽目露一絲悲憫,瞧着自己不說話,她的心一點點下沉,離婚沒有打倒她,毀容沒有打倒她,現在聽到這個消息,顧青秧突然覺得整個世界一下變得面目可憎,它居然創造段示乾這樣可惡的男人!
他是在報復嗎?報復她的絕情絕義?不然她實在難以理解,爲什麼他誰也不挑,偏偏挑中顧雪棉!她的好妹妹,三番兩次想要害她性命的女人!
他居然如此恨她……
顧青秧從來沒有這樣絕望過,她滿懷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希望而來,而段示乾卻用這種殘忍決絕的高傲姿態,宣佈對她的不屑一顧。
這叫她情何以堪!
顧青秧掩脣而逃,泣不成聲。
沈子昂開着車,心裡盤算着晚上出去吃,正待打電話叫顧青秧下樓,卻看見路邊神情恍惚的顧青秧,一樣的黃昏,一樣的街道,一樣神思不屬失魂落魄的小青秧,此情此景,何其熟悉!
“小青秧!”心驟然一緊,他驀然大喝,心裡有種莫名的恐慌,引來路人一片怪異目光,也絲毫未覺。
打開車門,朝顧青秧衝去,寒毛直豎的護在她身邊,沈子昂纔有心思打量周圍有沒有可疑份子。
無潛伏危險份子,很好!
瞧一眼顧青秧,他頓時駭了一跳,小青秧怎麼好像沒魂兒了一樣,變得飄忽忽,空蕩蕩,只剩個空殼子。
“小青秧,你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沈子昂心裡隱隱有了某種不祥的猜測。
看見沈子昂,顧青秧空洞的眼睛終於有了一絲神采,她慘然一笑:“沒人欺負我,我遭報應了。”
是她自私任性霸道無情,一點點磨掉段示乾對她的愛意,她能怨誰?她沒資格,如今的一切,全部是她親手造就的!
沈子昂聽得沒頭沒腦,“什麼報……”
一陣刺耳的喇叭聲突然打斷他的話。
他隨便把車仍在車道上,這一會兒的功夫,後面已經堵了五六輛,等得不耐煩的車主開始按喇叭,催促工作人員解決問題。
拉着顧青秧回到車上,他才得空接着問:“小青秧,你剛剛說什麼報應?我怎麼聽得不太明白。”
顧青秧抹掉眼淚,露出一絲笑容,“沒事。”如果把此事大言不慚的告訴沈子昂,她會覺得自己很無恥很卑鄙。
沈子昂嫌棄的瞅她一眼:“跟我還矯情?我可是大名鼎鼎的包青天,一雙眼睛明察秋毫,斷案如神,你做過對不起別人的事?說來我聽聽,我來給你論斷論斷,你又怎麼知道錯在你,不在對方,說不定是他設了套子給你鑽,故意削你、欺負你!”
顧青秧望着沈子昂,眼底露出一絲心碎神傷的疼痛,“段示乾跟顧雪棉在一起了。
”
車子猛然停下,輪胎碾壓着地面,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
“你說什麼?沒開玩笑?不是,我的意思是段示乾是腦袋被門擠了?還是家族遺傳智障病突然爆發了?還是眼睛突然被狗啃了,居然跟顧雪棉混到一起,他智商返祖了嗎?”
確定顧青秧沒開玩笑,沈子昂十分毒舌的展開人身攻擊。
“顧雪棉是誰?她害你那麼多次,段示乾居然還跟她混到一起,你又沒挖他祖墳,他竟然做這麼沒良心的缺德事!”
沈子昂十分氣憤,顧雪棉對顧青秧的數次暗害,讓他一直很介意,他一直把段示乾看做自己最強的勁敵,現在他卻有種自戳雙目的衝動,甚至開始懷疑段示乾是不是真的喜歡小青秧!如果喜歡,怎麼忍心這樣去傷害?
顧青秧自嘲一笑:“我雖然沒有挖他祖墳,但也的確算不上對得起他,他恨我,我可以理解,但是!我絕對無法原諒他用這種方式報復我!”
她眼底掠過一抹痛恨。
沈子昂露出不贊同的神色,不理解顧青秧爲何如此貶低自己,“小青秧,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你瞧他對你做的一樁樁一件件的事!”
嘴角扯出一絲笑容,顧青秧神色黯然,“彼此彼此,我也不差,上次你前腳去阿聯酋出差,後腳段示乾就找上門,他說了很多。”
沈子昂聽着有些心驚肉跳,雙手緊張的握成拳而不自知,差點讓車頭跟牆壁來個親密接觸。
“他說什麼?”
段示乾字字泣血的愛語和思戀猶然在耳,卻情已逝、人已杳然,從深愛到背叛居然如此簡單,顧青秧眼中掠過一抹傷痛,眼淚不自覺流出,側頭偷偷擦掉眼淚,急忙逃下車,不想再提起這個讓她心痛的話題。
顧青秧不願說,沈子昂捨不得逼迫,只能讓段示乾在顧青秧心中化爲膿瘡,戳不得、碰不得,好不容易養起來的肉,再次消瘦下去。
沈子昂看不下去,想方設法的讓顧青秧重新振作。
他兩手如祈禱的少女般交握在身前,波光瀲灩的桃花眼裡是滿滿的期待,“小青秧,陪我去參加李老先生的壽宴吧!”
顧青秧一臉疑惑的看着沈子昂:“李老先生的孫女不是對你有好感麼?伯母還催你主動發展一下來着。”
沈子昂誇張的捂着心口,一臉倍受打擊的模樣,“拜託,我媽回去就後悔了,她沒有深入瞭解,所以不知道李小姐的可怕,纔會犯這種無知的錯誤,你知道李小姐吃飯用什麼嗎?手術刀誒!她可是法醫啊,小青秧!”
顧青秧一臉同情的拍拍沈子昂,語重心長道:“沈子昂,你好歹也是李老先生的半個門徒,得他不少指點,你可不能當面打人家孫女的臉啊,那不等於打他老人家的臉嗎?”
李老先生是國內碩果僅存的幾位老中醫之一,國學功底深厚,沈子昂的保健品打着“中醫配方,療效顯著”的旗號,其中就有這位老先生
的指點,這是沈子昂發揮其厚顏無恥的優點,N顧茅廬,感動老先生得來的。
當然,氣度高潔的李老先生指點的是養生保健,只是到沈子昂這瓜娃子這兒,給舉一反三、發揚光大,朝着這條錢途無量的星光大道一去不復返。
沈子昂一臉“人命關天你不可不救”的表情,可憐兮兮瞅着顧青秧,“小青秧……”
他聲音哀慼,咿咿呀呀像唱京劇,顧青秧聽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抖了抖身體,摸着胳膊說:“行了,我去,我去還不成嗎?”
既然答應要去,就要認真對待,顧青秧開始考慮穿什麼衣服,腦子裡盤算一遍,頓時愁眉苦臉:“李老先生那麼古板守舊,我那幾件晚禮服露胳膊露腿的會刺激到他的心臟吧?”
沈子昂認真點頭,對待李老先生他也很想多多巴結,那可是他的金主:“最好穿旗袍,我敢打包票,那晚到場的女賓一半都是旗袍!”
顧青秧有些猶豫,她一向喜歡穿小短裙禮服,誰叫海拔低,“沒穿過,不知撐不撐的起來。”
她一凜,忽然問道:“段示乾會去嗎?”
那樣的場合,段示乾多半會去,撞車了怎麼辦?顧青秧心裡非常緊張,好像已經看見跟段示乾撞見的場景,她應該說些什麼?應該怎樣表現?不屑一顧?高高在上?氣勢凜然?狠狠反擊回去?
“以李老先生的地位,以他的身份,他一定會出席。”沈子昂小心瞅一眼顧青秧,這是自上次打擊後,顧青秧第一次主動提起段示乾。
見顧青秧心不在焉,沈子昂心中苦笑,眼中卻掠過一抹毅然,如果段示乾是矗立在小青秧心間不可攀越的山峰,他就要做那愚公,再艱難也要把段示乾從小青秧的心尖挪開!
“小青秧,既然段示乾要去,咱們一定要打扮的美美的!我知道一家旗袍訂製店,私人接活,手藝很不錯,也不知道她忙不忙的過來。”
顧青秧霎時被驚的回魂,心底不由苦笑,原來心底深處她那麼渴望着見到段示乾,“嗯,我要挑最漂亮的衣服!”
要見他!
儘管張媽那樣說,但事實如何,卻只有段示乾最清楚!顧青秧心底抱有一絲期望。
定製店位於郊區,地方很好找,一路很順利。
沈子昂指着前面青磚碧瓦的小院子,扭頭對顧青秧說:“那就是小雨的店,近兩年她打出了名頭,找她定製衣服的人漸漸多了。”
顧青秧瞧見小院子外面停了兩輛車,心裡有些擔心:“客人很多啊,我們來的不巧吧?”如果每天都這麼多客人,哪有時間去做衣服,根本做都做不來!
沈子昂偏頭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半月後有個慈善晚會,事情都趕巧了,希望小雨有空吧,不過,咱們不急,時間很寬鬆。你先過去,我找個地方停好車就來找你。”
顧青秧點點頭,這裡確實沒地方停車了,若再擠進一輛,都沒法掉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