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涼。
延綿數百里都是屍體。
昏黃的火把下映照出父子兩人的臉。
一個滿臉怒容,一個神色冷峻,兩人僵持,互不相讓。
“你這個逆子!”
淮南王捏着刀柄,氣喘吁吁,眼裡血紅一片:“你竟然敢造反!”
“父王纔是造反的那個!”
趙正神色冷淡,將劍插回了劍鞘。
淮南王提刀便揮砍了過去。
趙正身子一歪,躲過了刀刃,身子側過,擒住淮南王握着刀的手,一把將他掀在了地上,奪過了他手裡的刀。
伴隨着一聲悶哼,淮南王倒地不起。
趙正將刀遞給一旁的侍衛,吩咐道:“綁起來。”
身着甲冑的士兵立刻上前,將人拽起來,五花大綁。
“你這個畜生,當初我真該弄死你,你竟然敢算計本王……”
“押下去好生照看。”
淮南王破口大罵。
“你這個畜生,你這個不孝子……”
畢管家上前說道:“世子,剛剛皇上那邊送來消息,說叛臣已經伏誅了。”
趙正倒是沒有意外,嗯了一聲。
“我看現在天色已晚,大家也經歷了一場苦戰,還是就在原地紮營,讓大家好好休息,明早再回去也不遲。”
趙正看着遠處暗沉的天際,薄脣抿緊。
“就這樣吧。”
頓了下,他看着地上已經冷卻的屍體,突然目光一頓,彎腰撿起了落在地上的牌子,這是他府上的腰牌。
“將他們燒了吧。”
“世子仁慈。”
畢管家立刻吩咐人過來清理。
趙正轉過身。
這時,一陣馬蹄聲響起。
他的腳步一頓,黑眸微微一眯,朝着聲音來源處望去。
只見一個身影在夜色下若隱若現。
畢管家也是聽到了動靜,有些驚詫:“難道還有漏網之魚?”
他望過去定睛一看,“好像只有一個人。”
許是這地上屍體太多,那人走不過來,便翻身下馬。
趙正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突然大步朝着那個身影過去。
“世子!”
他盯着那個身影,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快,最後他跑了起來。
喜竹看到這滿地的屍體,鼻尖是濃稠的血腥味,能想象的到剛剛經歷了怎樣的一場惡戰,她認得這些士兵身上的衣服都是出自淮南王府的。
她的心跳加快,只要一想到那個男人此時也躺在這裡面,她就手腳冰涼,一陣絕望。
“趙正。”
她強忍已久,眼眶漸漸紅了。
每往前走一步,她都要仔仔細細的看,生怕錯過了他。
也許她還趕得及,他還有一口氣。
喜竹擡手擦了擦眼睛,可這裡人好多,她根本找不過來。
“趙正,你在不在這裡?”
她停下腳步,大聲喊出聲。
“還活着就回一聲,我來接你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這暗沉的夜晚沒人迴應她,她整個人只感覺浸入了涼水中,透不過氣。
可她知道她不能放棄,她還得繼續找。
他最怕髒了,如果躺在這裡,他一定會受不了。
喜竹神色慢慢堅定,擡腳繼續往前。
這時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她的身子一僵,很快摸出腰間的匕首,便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