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心果一聽,心裡雖然有些難受,但是還是答應了下來。她害怕,如果這個人不是她的慕言,那麼,她此刻燃起的希望,就將會統統被打碎,沉入海底。
見白心果答應了下來,黃樂馬上給艾爾·蓋茨打了電話,讓他去準備幾套衣物,及必備的物品。
六點。
傍晚時分,白心果和黃樂來到了酒店。
艾爾·蓋茨早已經到達了酒店的房間,此刻,正上下打量着裹着浴袍的顧言。
阿春在給顧言準備好吃的東西后,就按照白心果的要求,讓顧言去泡了澡,洗乾淨了身體。只是他的頭髮,沒有帶去整理。依舊長長地搭在頭上。
白心果坐上電梯的時候,心裡越是忐忑不已。她知道,她即將面對的是什麼。
她緊緊地握着黃樂的手,每走一步路,都覺得十分的沉重。
終於,在阿春的指引下,他們走進了房間。
此刻是顧言,看起來除了頭髮稍微長些,身體坐的姿勢,以及臉上的表情,都和沈慕言一模一樣。
白心果看着顧言,幾乎是在一瞬間,淚崩成海。
慕言,她的沈慕言。終於回到了她的身邊。
艾爾·蓋茨沉默地坐在另一個沙發上,然後讓黃樂將所有的衣服都混合放在一起。
“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衣服,所有多帶了幾套,你挑挑看。”艾爾·蓋茨沉聲說着,然後指了指擺放在大牀的衣服。
顧言眉頭輕挑,心裡很清楚他們這是在試探他。於是,淡淡地說了句謝謝,便站起身來,朝着衣服走了過去。
當時抓到的沈慕言,是穿着一件保暖內衣的。他記得很清楚。
沈慕言身上穿着的所有衣服,包括佩戴的手錶和領帶的顏色。他向來都是過目不忘。只要看過一眼,就能記住。
顧言淡定地選擇了保暖的一件內衣,一件白色襯衣,其他的,幾乎都是按照沈慕言的風格來選的。
那一瞬間,白心果只覺得天地萬物都失去了聲響。她愣愣地站在原地,望着眼前的顧言。
她只覺得這個男人,就是她的沈慕言。
當初,沈慕言死活都不肯穿保暖內衣,是白心果吵着鬧着,讓他穿上,他才肯穿的。
雖然,現在的季節,已經可以不用穿了。
“慕言……”他是,他是她的慕言。
白心果激動地走上前去,抱住挑選好衣服的顧言。
顧言冷冷地掃了一眼白心果,臉色陰沉。
“夫人,請自重。”
白心果如遭電擊,神色哀婉不已。
他的一言一行,都和沈慕言完全一致。如何讓她不震驚,不相信。
就連艾爾·蓋茨和黃樂都無法相信眼前的這個人不是沈慕言。
見顧言和白心果的氣氛有點僵硬,黃樂輕聲咳嗽了一下,上前去拉住白心果,小聲道:
“心果,彆着急,先讓他去浴室穿上衣服,我們再慢慢問。人就在面前,不會消失的。”
白心果輕輕地點了點頭,溫柔地對着顧言說道:“慕言,你先穿上衣服。”
顧言臉色愈發冷淡,沉聲道:“
你們這麼多人,我怎麼穿?”
艾爾·蓋茨淡淡一笑:“兄弟,有浴室不用,你還想表演換衣秀啊?”此刻,他也覺得,眼前的人就是沈慕言。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並不認識他們。在白心果和黃樂趕來之前,他就足足盯了顧言十分鐘。顧言表現出來的,就是根本不認識他。
因此,他們都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沈慕言不知道因爲什麼失憶了。
艾爾·蓋茨見白心果依舊淚眼婆娑,便輕聲安慰道:“沒事的,現在的醫學這麼發達,想要治好他,很簡單的。”
黃樂給白心果遞了幾張紙巾,附和道:“你也不想想,你當初被藥物控制那麼嚴重,都能被治好,何況,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慕言,全好無缺。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聞言,白心果果然笑了起來,點了點頭。
對,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只要他回到她的身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們還可以像從前一樣,幸福美滿的生活在一起。他還是衆人眼中的天之驕子,而她還是他的小女人。一家四口安穩美好地生活。
孩子慢慢長大,他們慢慢老去。
白心果越想,越覺得心境明朗,嘴角不自覺地翹了起來。
顧言穿着沈慕言的衣服出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是冷漠。
他問:“爲什麼要給我這樣的衣服穿?”
白心果微微笑着,走上前,牽過他的手,在沙發上坐下。
“因爲這是你的衣服啊!笨蛋。”
聽到白心果的話,顧言的心底是有一絲觸動的,從來沒有一個女人用這樣溫柔地語氣跟他說過話。
他這時,才擡眼,認真打量着這個在照片上看到過無數次的女人。
心底嘆氣,沈慕言果然是好福氣。
可是,命不好。
“你認識我?”顧言繼續演戲。
除了他,其他的三人都相視一笑,一致點頭。
“認識,何止認識那麼簡單。”白心果親暱地挽住顧言的手臂。
顧言的身體不自覺地繃緊,腦海中響起了沈慕言的話,如果可以,不要和白心果有過多的親密接觸。
她是他的妻,不是他顧言的妻。
顧言不着痕跡地輕輕推開白心果的手:“對不起,我不認識你們。”他語氣平淡,卻一點也不悲傷。
黃樂坐在他們的對面,自然是看見了顧言的動作,她擔憂地望向白心果,希望她不要因爲顧言的生疏舉動而難過。
艾爾·蓋茨握住黃樂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朝着顧言問道:“你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嗎?”
顧言冷冷看了他一眼:“如果我記得我是誰,我會一直在街頭流浪嗎?”
艾爾·蓋茨卻是大笑了一聲:“你這脾氣,真是臭,就連失憶了都還一點不變。”
“你們真的認識我?”顧言裝作不太相信的模樣,眉頭微微皺着,試探地問道。
看着他一臉迷惑的表情,白心果心疼地抿了抿嘴,苦笑道:“你是沈慕言,是我白心果的丈夫。”
“丈夫?”顧言的眉頭皺得更深了,轉頭上下
打量了白心果一眼。
“你雖然長得很漂亮,可是,卻不是我喜歡類型。”
白心果一時語塞,默默地轉了頭。原來,她第一眼並不是受他喜歡的。這個傢伙,以前還說了那麼多抹了蜜的話。
黃樂以爲白心果傷心,便鬆開艾爾·蓋茨的手,站起起身來,想要坐到白心果的身邊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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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想到,此時,白心果忽然擡起頭,露出一個極其大的微笑。
“你是失憶了,所以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喜歡上我的,不過我可以保證,你絕對絕對是很喜歡我的,真的!”
顧言望着一臉期待和純真的白心果,心底忽然變得有些柔軟,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這樣的感覺,是Crius不曾給過的。
因此,他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也沒有改變。
“你還記得些什麼?”艾爾·蓋茨輕聲問道,深怕打擾了這小兩口的氣氛。
爲了不引起衆人的懷疑,顧言假裝失憶,說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了。
只是隱約記得,自己輾轉了幾個城市,然後被一羣人販子抓住了,纔來到了江城。
他敢這樣說,是有絕對的把握,他們如果要去調查,自己所講的是否屬實,是根本調查不出什麼的。
原因很簡單,他當初,確實是故意混入了一羣人販子堆裡。
這一切,都是Crius早就安排好了的,只等着人販子的船一入境中國,就安排人報了警。
然後將他們解救了出來。
只是因爲顧言沒有身份證,所以警方沒有任何辦法,原本將他安排在了一個敬老院打掃,可是被他拒絕了。
這樣一來,白心果他們根本就無法得知,當初是什麼人帶走了沈慕言,也無法得知,他是如何逃出那人的掌心的。
他們並不在意,既然人已經平安回來了。現在,要做的,就是爲沈慕言接風洗塵。
白心果說,這塵已經洗過了,該是時候去剪剪頭髮了。
於是,她拉着一臉冷漠的沈慕言去了私人會所,剪了個頭發。
艾爾·蓋茨則是帶着黃樂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望着眼前這個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白心果心裡輕鬆了不少。
只是,一想到當初自己主動放棄他,才讓他消失了這麼長一段時間,甚至是失憶,她的心就隱隱自責,難受。
而此時,沈慕言,他腦海中僅剩的記憶已經被藥物給磨滅殆盡了。
挽着顧言的白心果,並不知道,自己在南方的冬天裡,而她的沈慕言在遙遠國度的春天。
漸漸地,忘記了她。
彼此也並不知道,也許此生,都無法再得知對方的消息。
Crius淺淺笑着,望着身旁這個呆傻的男人。
被清洗了記憶的沈慕言,望着視頻裡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還有男人身邊的女人,眼裡一片平靜和茫然。
Crius這樣折磨沈慕言,無疑只是爲了看一場戲,這一場由她掌控所有男女主角的戲幕。
儘管她知道,沈慕言已經不記得白心果是誰,更不記得,他自己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