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達維亞,荷蘭總督府。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敲詐。無恥的清國人。”荷蘭總督將荷蘭政府轉發過來的清國總理外國事務衙門的照會扔到了書桌上。
“總督大人,這是怎麼回事?先是荷蘭政府要求我們拖延對華人的掃街行動,現在又給我們發來這份照會。”荷蘭駐軍司令不安的問道。
“你自己看看。”荷蘭總督將照會扔到了駐軍司令面前。“清國外交部居然要求我們保護那些在搗亂的華人。而且北洋艦隊主力將帶近千名陸戰隊(他把北洋直屬的陸戰隊和另派的淮軍都算成陸戰隊了)將會在不久來訪問巴達維亞。”荷蘭總督咬着牙說道。
“近千名海軍陸戰隊?就算是戰艦巡航南海,或者訪問,也沒必要帶那麼多陸軍啊。”荷蘭駐軍司令撫了撫差點掉在地上的眼鏡說道。“難道大清要對荷蘭王國開戰嗎?”
“我想問你,我們在印度尼西亞有多少駐軍,一旦開戰,勝算如何?”總督紅着眼問道。
“我們在整個東印度地區,一共有1萬多名士兵。但是您要注意,這是分散在轄地各地的總兵力,實際上很難調集的。”(歷史上在2戰時,荷蘭駐軍也不過4萬,在這裡我暫且算1萬多吧。資料實在找不到。)駐軍司令想了會說道。
“不是還有那些土著嗎?把他們也算上!給他們發槍!!”總督猙獰的說道。
“呃,這人拿着巴冷刀和火槍的土人實在不能稱爲軍隊,即使給他們現代化的武器,因爲缺乏訓練和沒有紀律,他們根本不堪一擊的,連華人武裝都對付不了的。”司令躊躇了半天說道。“而且我們不能和清國開戰,我們的本土艦隊的戰艦都是小型戰艦,缺乏遠航能力,而且即使能過來,怕是巴達維亞,坤甸,三寶壟等地區已經被北洋艦隊的艦炮掃蕩了一遍了,根本沒有基地可以供戰艦去停靠,而我們在殖民地的艦隊,更是上不得檯面。”
“清國人離我們很遠,我們可以完全拖下去,清國的財力根本無法支持北洋艦隊長期作戰的。”荷蘭總督猶如找到了一根稻草的溺水者一般,不斷重複着。
“可是總督大人,您應該知道,您的轄地和荷蘭本土的距離更加遙遠。荷蘭政府更無法進行有效支援,而且清國政府雖然無法統治這片地域,但是您希望看到一座被炮火摧毀的巴達維亞城嗎?留下一片被戰火燒焦的廢城和一支被重創的陸軍,荷蘭同樣無法統治這片土地。”駐軍司令急忙解釋到。
“那北洋艦隊爲何來這裡,如果無法獲取任何利益的話,不要說那個清政府,即使是北洋艦隊的實際掌控者李鴻章也不會把他的艦隊輕於一擲吧?”荷蘭總督突然想起來什麼,回身問道。
“這個嗎,據說華商中的個別人與北洋人員搭上了線。”一旁一個負責內政的人說道。
“給我把這些人扔進監獄。我要在事後把他們統統送上絞刑架!”荷蘭總督咆哮道。
“您是想和清國宣戰嗎?您沒有權力去這樣做,除非有內閣的授權,否則您不能這樣去做!!”一直低聲下氣的駐軍司令厲聲說道。
“那你想如何?等到北洋艦隊走了後我們再行動?”總督彷彿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癱坐在椅子上。
“其實我們可以依靠英國人。”駐軍司令說道。
“英國人?這羣沒有利益絕對參與的傢伙們,他們是不會幫助一支註定戰敗的軍隊的,而且現在不知是誰在運作,把我們的掃街計劃和同情南洋華人的文章發到了泰晤士報上,即使英國政府有心去做,也不得不顧及國內的輿論。”一個荷蘭人搖搖頭說道。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總督有氣無力的問道。
“其實,清國只是想要一個保證,一個不傷害華人的保證,我可以可以試圖和華人和平相處,即使不能,這次掃街行動也不能繼續下去,否則不管如何,一旦北洋艦隊真爲此開過來的話,荷蘭本土始終無法幫助我們阻擋,即使給我們再充足的時間,荷蘭政府也無法使我們在殖民地的海軍可以與清國艦隊一戰。這是國力限制。沒有別的辦法的。”一個智囊頗爲沮喪的說道。
“絕不,那些華人怎麼可以享有和荷蘭人一樣的權利?這塊土地是荷蘭的,那些黃種人不配擁有這片土地!!”總督有些歇斯底里的吼道。
“您有權發表自己的看法,但是您無權擅自決定。這個要請示政府的。”駐軍司令強調道,可不願意爲一個分不清形勢的人賣命。
“好吧,那就先暫停一切針對華人的措施,等待政府指令。你們出去吧。”總督說完最後一句話,痛苦的逼上了眼睛。
而與此同時,遠在廣州的彭海豐,則滿臉得意的把一封信遞給了一旁的陳明。
“荷蘭人慫了。”彭海豐笑着說道。
“沒想到,荷蘭人就這樣認輸了?佈置在各個華人社區的警察和憲兵都撤走了?土著們也回到了自己的地盤?”陳明吃驚問道。
“有什麼好驚訝的?荷蘭人打不過,那就只能認了,這個和做生意不一樣。勢力就是一切,打贏纔是硬道理。”彭海豐說道。
“那以後荷蘭人會不會報復我們?”陳明皺了皺眉頭不安的說道。
“只要北洋艦隊繼續保持遠東第一的地位,只要幫我們說話的人還在,只要我們能把北洋與南洋商團的合作關係保持下去,我們永遠不用怕荷蘭人。”彭海豐長嘆一聲說道,他實在沒想到自己不經意間結識的一個人會給自己和南洋華人的命運帶來如此大的變化。“這就是命運。一個很小的變化就可以影響到未來。”多少年後彭海豐在自己的日記本上寫下了這句話。
“彭老大果然眼光長遠啊。陳某人自愧不如。”陳明佩服的說道。
“對了,回去跟陳先生說一句,就說,那位北洋的徐先生想與陳先生見上一面,他是由薛福成大人推薦到北洋的。現在已經是李大人的門生了。對我南洋華人很有好感。”彭海豐最後交代道。
“陳明一定把話帶到。”陳明行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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