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帝無奈,只得抄寫一遍,本來皇帝連抄這一遍的功夫都想省了的。
萌少爺爲什麼非要讓皇帝抄寫一遍?
一方面是爲了安全,同時也能加強皇帝的印象!
萌少爺是吃不準這皇帝的脈搏的,就算是他做了一篇文章出來,皇帝也還是有可能在這三天內懶的看一眼,這皇帝是屬於想起一出是一出的類型。
萬一這原本落入別人手中,那他就有危險了。
同治帝一邊抄,一邊就有問題出來了,好些字都不認識呢,萌少爺內心覺得好笑,特媽你都學了些什麼啊?他這篇文章已經夠通俗的了,皇帝居然還有生字。
苳潔格格耐心的給皇帝講解,順便看了一遍軒悅萌的文章,看完之後,看了一眼軒悅萌,點點頭,“立意清晰,說理明確,雖然談不上好文章,不過也算的上是中規中矩,如果真的是這個題目的話,皇上應該能過關!不至於在百官面前露怯。”
同治帝聽皇姐這麼一說,更爲高興,“悅萌,只要朕這次在羣臣面前露臉,一定不會忘了你的功勞。”
軒悅萌施禮道:“功勞不敢,但是皇上不管到什麼時候,都一定要咬死,是您自己想出來的,別把我說出來。”
同治帝點點頭,“好,居功不自傲,很好。”
萌少爺拿過自己的原件,當着皇帝的面燒了,這樣一來,就是告訴皇上,說是他給的答案,他也不會認賬的。
同治帝欣喜的拿着抄寫好的軒悅萌的文章,又看了一遍,還輕聲的詠讀了一遍,讀的流利了,確認自己每個字都認得,這對皇帝來說,已經很難能可貴了。
同治帝離去之後,萌少爺和潔格格一道走。
潔格格心中也不知道有什麼心事,居然覺得就這麼和軒悅萌一道走着,是一件很自然,很讓人舒服的事情。
萌少爺也是這般想的,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萌少爺偶爾去看看潔格格的美麗側臉,像是不敢破壞這散步旖旎的氣氛。
“你知道嗎?一個人從小就在這深宮之中生活,是什麼滋味?”潔格格忽然輕聲的問道,像是在同軒悅萌說話,也像是在同自己說話,“你不知道的。”
萌少爺大汗,這是在和我說話嗎?怎麼自問自答起來了?“格格,你一定很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吧?以後我要陪着你,走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萌少爺說的輕鬆,潔格格卻是怦然心動,“走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這世界,到底有多大啊?我其實並不覺得深宮苦悶,我從小就生活在這裡,我覺得世上最好的地方,還是皇宮之中。”
萌少爺笑道:“那是因爲你沒有出去過,等你在外面住一個個把月,你就再也不會覺得皇宮好了,尤其你有機會去天津的話,讓你去我家住一陣,你就更不會覺得這皇宮有什麼好了。”
潔格格聽他說去他家,瞬間粉臉羞紅,又不言語了。
二人在中途分手,萌少爺不能跟着潔格格回去,雖然現在麗皇太貴妃不再攔着格格來聽講學,不過,萌少爺不敢去啊。
萌少爺不提要去,格格也沒用邀請。
又過三日,萌少爺成天戰戰兢兢的,就怕麗皇太貴妃或者其他的什麼人來找自己的麻煩,如果是自己把自己做掉了,那他就完了,他只不過是寄養在宮中的小孩,隨便一杯毐酒就能很輕鬆的要自己的命!那就冤枉死了!
軒悅萌不怕人威脅,就怕人直接動手。
不過,這麼些天過去,那事,似乎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他這段時間都沒有見過麗皇太貴妃,但是見過慈安皇太后,慈安皇太后很正常,萌少爺吃不準,到底慈安皇太后知不知道這個聖旨。
萌少爺並沒有降低警惕性,越是這樣風平浪靜的,就越是讓他緊張。
他默默的觀察身邊的人,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不用去上書房聽講學的這三天,他便一直老老實實的在慈禧的宮中待着。
太后萬壽,對於軒悅萌來說,沒有什麼感覺,也就是排場大,極盡奢華此類的,軒悅萌早就在這個年代見慣了,別說是宮廷,宮外的富豪官紳們頂多是排場不如宮中這麼宏大,但是小範圍內的奢華程度,隨隨便便都可以超過宮廷。
百官朝拜,宮中女眷朝拜,再然後是一二品的王公大臣同兩宮太后飲宴。
也就到了慈禧太后要專門考校皇帝學問的時刻了,這本來並不屬於萬壽的一部分,不過,這麼一段臨時多出來的小插曲,卻是大臣們心中的重頭戲,這關乎之大,誰都清楚。
希望皇帝能夠親政的大臣和王公還是佔據壓倒性優勢的,大部分人都希望皇帝親政,皇帝親政對大部分人來說應該都有益處,因爲每次的權力交接,只有極少數人會被刷下來,大部分人是可以得到新的封賞的,畢竟,初上位者,需要籠絡人心。
不過,希望皇帝親政的人多,看好皇帝能夠順利親政的人,卻少之又少,幾乎可以說到了寥寥無幾的地步,軒悅萌就很不看好。
誰都知道垂簾聽政這麼多年下來,西邊的勢力已經達到了巔峰,就像是一座泰山盤亙在皇帝親政的道路上。
軒悅萌靜靜的站在苳潔格格身邊,殿中一片肅靜。
這是萌少爺這些日子以來,頭一次見到麗皇太貴妃,麗皇太貴妃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還像是以往摸了摸軒悅萌的小手,小胖臉蛋,小胖腦袋,笑眯眯的。
不過,麗皇太貴妃的每一寸碰觸都讓軒悅萌渾身一陣顫慄,畢竟做賊心虛,加上知道麗皇太貴妃是會武功的,誰知道會下什麼陰招啊?
麗皇太貴妃並沒有****招,這讓軒悅萌心中鬆了一點兒。
祝酒之後,慈禧太后朗聲道:“前陣兒,有大臣提出讓皇上早日親政,哀家和母后皇太后都允准了,等到皇上大婚之後,便是親政,哀家是盼着能早些除了肩上的擔子,過些舒心日子,不必再爲國事操勞。”
大臣們當中出來許多聲音的,都說兩宮皇太后辛苦了云云。
慈禧太后話鋒一轉,一副閒話家常的樣子,“李師傅,徐師傅,翁師傅,你們三個是皇上的師傅,你們覺得,皇上現在的才學,能挑下大清國的擔子嗎?”
衆大臣們同情的看了看李鴻藻,徐桐和翁同龢,誰都知道這弘德殿的差事不好當啊!
李鴻藻,徐桐,翁同龢三人誰都不敢出聲,這話怎麼說呢?說皇帝行吧,不是,因爲皇帝的的確確是不長進,到現在連個童生的水平都不如。說皇帝不行吧,就更不是啦!畢竟皇帝到了親政的年齡,再不親政的話,朝野非議先不說,整個國家的老百姓也會感到不安的,哪裡有太后長期把持朝政的道理呢?
在傳統封建文化當中,畢竟皇帝纔是正主,不管一把手是誰,這男尊女卑是根植在人的心中的。
慈禧太后淡淡的道:“三位師傅都不說話,皇上,那麼你來說說看,你親政沒問題嗎?”
同治帝硬着頭皮道:“兒臣當盡力,況且今後還有師傅們提點,還有滿朝的大臣們幫襯,而且……而且……兒臣若有疑難,還是會請示親爸爸。”
萌少爺心中暗贊,皇帝這幾句話說的不錯啊!
慈禧太后的面色依然沒有什麼變化,接着道:“翁師傅,你來出個題目,也讓大家看看皇上的學問,不用出太難的。”
翁同龢早就得到過旨意,自然是早有準備,想着這些日子都是圍繞着文章在教皇上,皇上再不濟,也不會當衆出醜,躬身道:“謹遵太后懿旨。”
恭親王奕訢看了眼皇帝,見皇帝還算是鎮定,暗自點頭,不管皇帝學的怎麼樣,總算是氣度不凡,有皇帝的樣子,不過,恭親王奕訢馬上又看了看自己身邊的載澄,便緊張起來,奕訢並不想讓載澄入宮伴讀,載澄是什麼貨色,沒有人比他這個當老子的更清楚,皇帝一旦出醜,載澄必定會受到非議,說是載澄將皇帝給帶壞的,連着自己也要遭罪。
載澄則和治麟對望了一眼,本來以治麟的官階是輪不到出席這樣的宴會,主要是因爲恭親王奕訢的提攜,治麟雖然是三品,其實很多時候,都已經能夠享受二品的待遇了,就像是這種級別的宴會,多加一個人,絕不是簡單的事情。
載澄已經頭上大汗了,治麟卻正襟危坐,一切都很他無關!
治麟的注意力主要是放在軒悅萌的身上,自從軒悅萌贏了三十五座賭坊之後,便入宮了,這讓治麟想反擊都不行,賭坊是大生意,恭親王奕訢的經紀團隊的大半的賭坊現在都成了克林斯曼洋行的私產,怎麼能不讓人糟心呢?
這些賭坊現在有德國領事館的保護,即便是不在天津的租界,恭親王奕訢也同樣是毫無辦法的。
商業上的事情,很多時候還是得靠商業手段來解決,尤其是在權勢無法直接幫助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