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上的陸簡雲就開車過來,只爲了喝媳婦親手熬的那碗粥,他倒也不怕遇到蘇母,蘇顏如果回來做飯,蘇母肯定會地去那邊照顧。當然,如果蘇母真在也不錯,讓她老人家心裡有個準備,省着以後再說‘非親非故’這種話。
開門的是蘇顏,繫着圍裙手裡還拿着勺子,剛進門就有一股香味直衝進鼻子,陸簡雲吸了吸鼻子,“真香啊,熬的什麼粥?”
蘇顏來不及等他換鞋就跑回了廚房,聽着他問,一邊看火一邊說:“魚片粥,又簡單的拌了兩個小菜。”
蘇顏認真起來就會不自然的微嘟着小嘴,目光認真又閃亮,陸簡雲盯着那水潤的小嘴脣看了一會,心裡癢的不行,真想把人摟在懷裡狠狠的啃幾口。
蘇顏像是感覺到了某人的目光,回頭看他,問道:“你幹嗎?”
陸簡雲驚醒,自己剛剛失了魂魄,已經伸手出去了,要不是蘇顏突然出聲,那下一步就真的能把人給拽懷裡來。
陸簡雲一面慶幸又一面惋惜,慶幸自己沒有太過沖動做出什麼嚇到她的事情來,又惋惜自己太過理智一點甜頭沒嚐到。
陸簡雲收回手掩嘴輕咳一聲,“那個,我看你圍裙帶子有些鬆了想幫你係好,你繼續,我去撿碗筷。”
陸簡雲拿了兩副碗筷就出去,蘇顏手伸到手面,頓了頓,帶子沒有鬆啊!
粥熬好了,蘇顏先裝保溫壺,陸簡雲看着流理臺上那兩個保溫壺問道:“怎麼兩個壺?”
蘇顏不甚在意地回道:“有一份是給同屋的白伯伯的。”
陸簡雲點點頭也沒有在意,拉着蘇顏坐下來一起吃,蘇顏看着面前的粥碗,乖順的一口一口的喝起來,不時還偷瞄着對面連喝粥都一慣優雅的某人,心裡不由得黯然,這樣的男人沒有人會不喜歡,只是喜歡了未必就適合在一起,要在一起生活一輩子的人,還是要選擇最適合的那一個纔對的,否則再深的感情,經過柴米油鹽的浸磨之後也會變得不堪。
眼前的男人,顯然是不適合她的,現在覺得什麼都好,什麼都新鮮,可是以後呢?不同的生活環境,相差懸殊的家庭背景,不同的人生觀和價值觀,這樣的兩個人要怎麼在一起?
蘇顏想的出神,連着陸簡雲給她夾的拌菜也都一併的吃了,陸簡雲心情大好,夾菜夾得越發的勤快了。
一碗喝光,蘇顏放下勺子,“你慢慢吃,不夠鍋裡還有,我先走了。”
陸簡雲擰着眉,問:“這麼急?”
“我得把粥送過去。”蘇顏指了指放在一邊的保溫壺。
陸簡雲也不說什麼,直接拿起她的碗又去廚房盛了滿滿的一碗出來,放在她面前。“把這碗喝光再走,不急的,時間還早,一會我開車送你過去。”
“還是算了,我……”
“顏顏。”陸簡雲止住她的話,臉色微沉卻目光灼熱,“你以爲我什麼早上開這麼久的車過來?”
蘇顏直覺觸到了危險,索性不再說話、
“你在北京呆的時間不會太久,我只是想抓住能所有可能和你在一起的時間,多看看你,哪怕什麼都不說,只是這麼坐着我也覺得很好,顏顏,你沒有必要這麼躲着我。”
“我沒有躲你。”蘇顏條件反射的反駁他。“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她一時也說不上來,遊疑不定又漸漸向他靠攏的心讓蘇顏不由得恐慌,明知不可能,所以不要有開始,如果不想開始,那就不要心動。她一直淡然的處理着和陸簡雲之間的關係,任憑他再好,也不能給他任何希望。
陸簡雲無奈的輕嘆一聲,把勺子重新塞回她的手上,“快吃吧。”
蘇顏看着自己的手微微發愣,突然覺得嗓子艱澀無比,幾度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把那滿滿的一碗粥喝淨。
對於陸簡云爲自己付出的一切,蘇顏接受的並不是那樣理所當然,每次想拒絕,他卻能找到很多理由來搪塞,他一味的這樣讓她的心裡越發的不安,她現在只想着快點把爸爸的病治好,然後儘快的離開這裡,順其自然的了斷一切。
蘇顏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嘀溜溜的響,殊不知,如果空間可以阻斷陸大少追妻的念頭,那麼就沒有現在這麼一出了。蘇顏顏同學,你太小看陸大少對你的執着程度了。
陸簡雲把蘇顏放到醫院門口卻沒上去,看了看時間,說:“時間有些來不及了,我就不送你上去了,晚上我可能有個飯局也過不來了,有什麼事情就給我打電話,嗯?”
“好,你去吧,開車小心。”
陸簡雲帶着媳婦的叮囑上路,蘇顏看着車子消失在車海中後又在原地愣了會兒神才轉身進去。
卻沒想到就在門口看到了白致誠,還沒等她開口打招呼,白致誠已經走了過來,接過她手裡的保溫壺,說:“我爸等着着急了,讓我過來接你。”
似乎是能想象得到白老頭那迫不及待的樣子,蘇顏不禁微微一笑,說:“稍微有些晚了,不好意思。”
白致誠也眼着笑起來,說:“你這已經很早了,他從晚天晚上開始就念着今天早上的魚片粥了,倒是麻煩你了。”
蘇顏搖頭,“沒事的,反正我也是要做的,白伯伯喜歡就好。”
白致誠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部隊裡,接觸女孩子的機會並不多,可卻也不是一無所知。現在大多的女孩子虛榮浮躁,可蘇顏的身上卻有着讓人平和下來的東西,雖然剛剛也是看着她從豪車上下來,可直覺的就是以爲,她不是那樣庸俗的女人。
陸簡雲平時的飯局不少,不過他一般都是能推就推。像今天這種局,照着別的司長的面子不得不去那也沒有辦法。
這種局沒有幾個小時是散不了的,陸簡雲早早就和秘書通了氣,到八點就打電話過來。跟了陸司長多年,李秘書辦事很是靠譜,電話打的很是準時。
陸簡雲順利的離開了飯局,剛剛喝了點酒不能開車,索性把車直接放在這裡明天讓司機開回去就行了,自己直接攔了輛計程車就坐了上去。
估計從飯店到醫院,快一點也要半個小時,不知道媳婦今天是留在醫院還是回家啊。拿出電話來拔過去又馬上掛斷,算了,已經告訴她今天不過去了,就到那裡看一眼,如果不在就算了。
陸簡雲有些微醺,司機叫了兩聲才醒過來,揉了揉太陽穴就要掏錢,卻正巧瞥見一對男女經過車窗,男人高大英挺,女人恬靜溫和,兩人並肩走着,陸簡雲正好捕捉到女人臉上淡雅溫和的笑容。
陸簡雲眯了眯眼,拿出手機直接拔了過去,響了兩聲後被接通。
“喂?”
蘇顏的聲音低柔美好,就像剛剛他看到的笑容一樣,美得讓人想獨享,想要把她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
“幹嘛呢?”陸簡雲的聲音一慣的溫柔,眼裡卻是寒氣畢現。
“出來買些東西。”
“以後缺什麼直接和我說,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出來不安全,顏顏,我會擔心你。”每吐出一個溫柔的字眼兒,眼裡的寒意便更盛一分。
“嗯,那我先掛了。”蘇顏輕聲應着。
“好。”
電話掛斷,陸簡雲降下車窗,看着那雙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我說先生,您還下不下車?”司機師傅操着一口京片子問。
陸簡雲回過神來,揮了揮手,報了個地址。
第二天,陸簡雲和之前一樣,早上開車過去吃早飯,然後送蘇顏去醫院,再接着去上班,一切如舊,沒有提及任何破壞氣氛的話題。
要說,蘇顏是什麼都不知道,該幹嘛幹嘛。心裡憋屈的只有陸簡雲一個而已。
陸大少能不憋屈嗎?只不過是住個院,都能鬧出一個情敵來,這還是在北京呢,要是在濱城那種陸大少看不到的地方,那還得了?
此時,陸大少恨不得時時刻刻粘在蘇顏身邊,給她身上貼上一個‘已有主兒’的標籤,可陸大少不像老二那麼自由,老三那麼瀟灑,老四那麼不羈,入了體質身居高位,別說沒有太固定的休息日,說嚴重些,結個婚都得抽空,粘媳婦兒這種事兒真沒時間做。
當然,陸大少也絕對不是坐以待斃的那種人,否則這輩子都甭想娶到媳婦兒。
一切如常,下班之後過來蘇顏,沒想到卻意外的看到了昨晚的那個男人。
“顏顏,今天叔叔的檢查怎麼樣?醫生怎麼說?”陸簡雲關心地問,說話間暗間打量坐在對面病*邊的男人。
陸家老四是當兵的,那身板那氣場對於陸簡雲來說並不陌生,三兩本就把對方的職業猜了個大概。
對方的敏銳度只能說比陸大少強,發現自己被打量,白致誠也不由得打量起這個剛剛進門的男人來。
一時間,四目相對,火光四濺,眼神拼殺的威力打的是心理戰,不動刀不見血,全憑以氣勢壓人。
也許陸簡雲沒有軍人的外形硬朗,可是常年身居高位養成的氣場絕對不是普通一個軍人可以比擬的,眼神拼殺什麼的,輸的怎麼可能是陸簡雲?
當然,兩個大男人在這種事情上非要較真論個輸贏也未免有些太過幼稚了,微微掃了兩眼兩人心裡已經有了數。
蘇顏對再兩個男人之間的眼神較量完全不知道,也許是蘇父的檢查結果不錯,有些高興地說:“醫生說狀態不錯,後天就可以安排手術了。”
“那就好。”陸簡雲點點頭,又對蘇父說:“叔叔,您好好休息,想吃什麼就和我說,一會兒我和蘇顏去買菜,讓她給您做。”
也許是醫生的話起了作用,蘇父的精神也好了很多,連說話都有力氣一些了,笑道:“我想吃紅燒肉。”
蘇顏立馬就制止他,“紅燒肉就沒有了,你忘了醫生怎麼交待的了?這段時間得是我做什麼你就吃什麼,等你的病好了,想吃什麼都可以。”
陸簡雲還從來沒見過蘇顏這種樣子,強勢中帶着憨傻可愛,一副招人疼的可愛模樣,真想把她隔化了再捏巴捏巴揣兜裡帶走,不讓任何人看見。
“顏顏,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陸簡雲催促着。
蘇顏看了看時間,的確是不早了,問道:“菜場是不是早關門了?”
陸簡雲輕笑,想伸手捏她紅紅的臉頰,又想到這場合似乎不太合適,只能訕訕作罷。“傻瓜,我們可以去超市啊。”
被這一句‘傻瓜’弄的臉色泛紅,蘇顏輕應了一聲,“哦,那走吧。”
蘇顏走出去兩步又退了回來,笑着說:“白伯伯,您要是沒吃就等一等,我做好了帶過來,你們一起吃。”
老白頭開心的點頭,捂着肚子等着。
陸簡雲眼看着媳婦兒對那個男人笑了一下,心裡不爽到了極點,可面上仍然不動聲色,轉身這際便看到那個姓白的衝他挑釁一笑。
笑?
哼,過幾天就讓你笑不出來。
兩個人去了超市,蘇顏負責挑菜,陸簡雲負責推車,沒一會兒的工夫就已經滿滿的一車了。
陸簡雲看着她剛剛扔進去的豬肉,問:“顏顏,買這麼多肉做什麼?”
蘇顏隨口就答,“紅燒肉啊。”
“紅燒肉?你剛剛不是還說不讓你爸吃的嗎?”
蘇顏走在推車前面,沒有理他,只是腳下的步子頓了一下,然後又快走了幾步,陸簡雲開始也不懂,後來看到她溫延到耳尖的紅霞,陸簡雲這才明白其中奧妙。
推着車子快步追了上去,問道:“顏顏,這紅燒肉是做給我吃的,是不是?是不是?”
這麼大個人了,還搖頭晃腦的追着她問,像是向大人討糖吃的小孩子一樣,幼稚得不行,蘇顏好嫌他丟人,瞪了他一眼,說:“不是。”
陸簡雲笑得美呀,現在蘇顏說多少個‘不是’他都只當自家媳婦兒是在害羞而已,美得鼻涕都快冒泡了。
“是吧是吧是吧?是給我做的吧?是吧是吧是吧?”
蘇顏乾脆徹底不理他了。心裡後悔個不行,剛剛雖然拒絕了爸爸的要求,可是偏在買菜的時候想到了上次也做了紅燒肉,他好像是吃了不少,鬼使神差的就想着再做一次,沒想到竟然讓他得意成這個樣子。
陸簡雲興奮的像個孩子,見着什麼都往車裡放,蘇顏又一樣一樣的往外撿,最後被氣的不行,直接停下來,氣惱地問:“陸簡雲,你再鬧就回家吃飯去。”
陸大司長被媳婦兒吼的頓時沒了脾氣,蔫蔫的跟着蘇顏身後乖乖的當推車工。
可是,到了結帳的時候,兩人又起了小小的爭執,蘇顏拿錢包的工夫,陸簡雲已經把卡遞了過去,蘇顏愣了一下,又從收銀員那裡把卡要了回來,一把塞回到陸簡雲手裡。
陸簡雲的臉頓時沉了下來,可想到上次買衣服的事情,又硬生生的壓下了心頭的火氣,看着蘇顏付了帳。
蘇顏這麼做心裡也是不舒服的,可是她沒有辦法,欠他的人情債沒有辦法還清,還是希望能在金錢上面算得清楚一些,也算是給自己一個安慰吧。
滿滿三大袋子,陸簡雲自己全包攬了下來,腳步卻依然輕快,蘇顏伸手過去想要接過來一個,卻被正在生悶氣的某人躲了過去。
蘇顏微微一愣,這是生她的氣,跟自己較勁呢?
蘇顏快走了幾步,趕在他上車前擋在車門前,本來是想把話說清楚的,可擡頭對上他的目光之後,剛剛在心裡準備好的說辭都忘光光了。
大眼睛眨巴眨巴,有些委屈地問:“你生氣了?”
本來是挺生氣的,可被媳婦兒這表情一弄,小心肝被眨巴的軟得一蹋糊塗,哪裡還有半點兒氣?不過這可以媳婦兒第一次示弱,也是他扳回面子的最好的機會,他怎麼能就這麼平白的放過?
控制着面部表情,有些冷淡地說:“沒有。”
看着他這個樣子,蘇顏的心裡有些難受,說不上爲什麼難受,可就是難受,手指輕撓着車門,有些無措又帶着點無奈地說:“剛剛可能是我做的不好,可是這菜理應是我來買。”
“蘇顏,你就非得和我分得那麼清嗎?”
蘇顏低着頭不說話,也算是默認了他的說法。陸簡雲差一點一口氣沒提上來,明明是一副可人憐兒的樣子,怎麼就這麼能氣人呢?
陸大少很少有被氣成這樣的時候,放眼望去,還真沒有誰敢這麼氣他的,蘇顏算是頭一份兒,偏偏陸大少拿這獨一份兒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打不得說不得罵不得吼不得,連給點兒臉色都捨不得,只能*着護着溺着愛着。
陸簡雲把手掌放在她的頭頂上,輕輕往下一壓,然後隨手就把她按在了懷裡,“顏顏,我真是拿你一點辦法也沒有,你什麼時候才能喜歡上我呢?”話裡是滿滿的無奈。
蘇顏想說‘我纔不會喜歡上你’,可鼻息間全是他身上溫暖的味道,這樣的話便怎麼也說不出來了,只能呆呆的任由他摟着。
回到公寓,蘇顏提着東西直奔廚房,有些像是落荒而逃。實際上也差不多是這個樣子,這一路上蘇顏都是看着窗外,不敢多看一眼身邊的某人,尷尬啊!
陸簡雲也知道媳婦兒這是害羞了,他也不點破,跟在她身後進了廚房,把東西一放,問:“需要我幫忙嗎?”
蘇顏把東西從袋子裡拿出來,頭也不擡地說:“不用了,你出去吧。”
陸簡雲聽話的出去,廚房是開放式的,電視打開着,某人就扭着身子扒在沙發的靠背上看着在廚房裡忙碌的媳婦兒。
看她洗菜,看她切菜,看她炒菜,那認真的小模樣真是讓人稀罕得不行啊,他媳婦怎麼就那麼好呢?
咳!陸大少,你醒醒,誰是你媳婦兒啊?
媳婦兒在廚房忙着,陸大少也坐不住,沒多一會兒又晃到了廚房,擠到一邊幫忙遞個小調料什麼的。蘇顏開始也沒理他,用什麼就要什麼,可直到後來還是忍不住了,直接把人推了出來。
“我求求你別在這裡搗亂了,不然今天晚上大家都甭想吃飯了。”
媳婦兒下了禁令,陸簡雲這回總算是老實了,坐在餐桌邊上看着媳婦忙。
沒有陸大少幫忙,蘇顏的速度加快了許多,四個菜完成的很快,裝了滿滿的兩大份打算送到醫院去。
陸簡雲指着其中一個飯盒問:“裝這麼多,那個白叔能吃得了嗎?”
“不是白叔一個人,白大哥不也在嘛。”
一聲‘白大哥’叫得陸簡雲心肝俱顫,這才幾天,就叫的這麼親了?最重要的是,自家媳婦兒居然給別的男人準備晚飯,這道坎陸司長是怎麼也過不去啊。
當然,再過不去的坎陸某人就是咬着牙也得堅持過了,一切都還沒個定數,現在只能睜隻眼閉隻眼了。
陪着蘇顏把晚飯送了過去,蘇母看了一眼還等在門口的陸簡雲,對蘇顏說:“今天你跑上跑下的累壞了,晚上我在這兒,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上你再送早飯過來就行了。”
“媽,我沒事兒,你年紀大了還是少熬夜,還是你過去休息吧,讓陸先生送你過去。”
蘇母沉下臉來,說:“讓你回去你就回去,我還沒老,再說這裡也能睡的,快去吧。”
蘇顏只得聽老媽的,臨走前又走到老白頭*前,笑問:“白伯伯,你明天想喝什麼粥?”
老白頭開心呀,說:“要不蔬菜粥吧。”
“好,那就蔬菜粥。”又轉頭對一邊的白致誠說:“白大哥,你呢?”
白致誠瞄了門口黑臉的某位,笑說:“都好的,麻煩你真是不好意思。”
“別客氣,那我就先走了。”
蘇顏剛轉身又被白致誠叫住,“蘇顏,謝謝你的晚飯。”
蘇顏擺了擺手,表示不用在意,然後跟着陸簡雲走了。
陸簡雲憋了一路,車子停到樓下,也不開車門,蘇顏想下車都下不去,有些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愣着幹嗎,把車門打開呀。”
陸簡雲突然悶聲開口,“顏顏,你怎麼不問我明天早上想吃什麼?”
蘇顏也不傻,腦子轉了個彎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無奈的問:“那你明天早上想吃什麼?”
“雞蛋餅。”
“不會做。”蘇顏想也不想地說,“你快把門給我打開,我數三下,你不打開,我就……”
陸簡雲笑,“你就怎麼樣?”
“我就,我就,我就喊人了。”
明明是威脅的話,可是聽在陸某人的耳朵裡那就是紅果果的調,情啊。看着她面紅耳赤的樣子就忍不住的想逗她。“顏顏,你信不信,就算我現在把你怎麼樣了,也沒有人來救你。”
蘇顏當然不信。
不是不信沒有什麼來救她,而是不相信他會把自己怎麼樣。
雖然不是很瞭解他,可就是知道,他不會做任何傷害她的事情。
不得不說,蘇顏顏小同學,你太天真了,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陸大少爲了你做了多少事哦!
蘇顏不知道怎麼迴應他,心想,硬的不行就只能來軟的了。於是,捂着自己的肚子說:“我餓了。”
這一句話果然比什麼都好使,陸簡雲怕媳婦兒餓出病來,立馬就把車鎖給打開了,然後跟着一起上了樓。
自此,蘇顏心裡有了數,原來這陸大少是個順毛驢啊!
外界眼裡原則性極強軟硬不吃的主兒到了蘇顏這裡成了順毛驢,不知道那些曾經找陸司長辦事卻吃了釘子的人會做何感想了。
兩個的剩的菜不算多,蘇顏看了看就又做了一個小白菜湯,清爽可口,兩個人吃的都很飽。
可是……
酒足飲飽了,蘇顏看某人還沒有要走的意思,於是問道:“這麼晚了,你還不走?”
陸某人癱靠在沙發上,說:“你不怕了?萬一今天進來的不是展雲而是別人呢?”
想起那一天,蘇顏還真是有些後怕,可讓陸簡雲住在這裡也不太方便,只能硬着頭皮說“哪有那麼多壞人啊。”
陸簡雲瞄了她一眼,“別把所有人想的都那麼好,你不擔心我還擔心呢,你都不知道那天把我嚇成什麼樣了。”
知道她在顧慮什麼,陸某人又說:“你放心吧,你不點頭,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我住在這裡也是爲了自己圖個安心,我住別的屋,沒有什麼不方便的。”
經過陸司長許久的苦心相勸,經過蘇顏顏許久的心裡掙扎,最後某人還是‘陰謀得逞’的留了下來。
早上起來的時候發現媳婦兒早就走了,餐桌上的盤子裡疊着幾張金黃的雞蛋餅,勾人食慾,旁邊還放着一碗蔬菜粥,還溫熱着。
陸簡雲洗漱好之後重新坐下來,覺得眼眶有些發熱,心裡暖的不像話,餓的不行,可就是捨不得吃。
這可是媳婦特地爲他做的早飯啊,不是順帶的,是單獨爲他做的與衆不同的早餐,就這麼吃了……是不是太可惜了?好像把這雞蛋餅吃沒了,媳婦兒對他的那點心意也沒了一樣,怎麼樣都下不去口,怎麼想都捨不得。
結果,陸大司長還真沒捨得吃,只是把那碗粥給喝光了。
當然,這還不算絕的,絕的是陸大司長把那幾張雞蛋餅給打包帶走了,直接帶到了單位去。
這種天氣要是放在袋子裡捂着,沒半天的工夫就得餿了,陸簡雲直接把袋子交給李秘書。
陸司長別的也沒多說,就說是別放壞了,李秘書開始也不知道司長給他的是什麼東西,打開一看才知道是雞蛋餅。
難道這是司長給他帶的早餐?
還別說,雖然跟着司長的時間不長,可司長平時也沒少給他好東西,不過給他帶早點還真是頭一回呢。原來只覺得司長好,可司長的身份擺在那兒,司長的威嚴擺在那兒,再怎麼好也不敢和司長開玩笑,可今天不一樣,單說領導給他帶早餐這事,從前隔着的那份疏離頓時就消失了,司長頓時變得和藹可親起來。
今天也是趕了巧了,李鋒早上起的稍微晚了一些,還真沒來得及吃早飯,這雞蛋餅做的本來就好,這時候看起來就更有食慾了。
李鋒不知道從哪兒找來個盤子,把雞蛋餅往上一放,趁着早上不怎麼忙的工夫三兩下就把那些雞蛋餅給解決了,完事兒還咂巴咂巴嘴,感覺有點沒吃夠。
陸簡雲在裡間等啊等,等了半天也沒見李秘書把雞蛋餅端進來,按了內線,問道:“東西呢?”
李鋒有點懵,“司長,您找什麼東西?”
“我剛給你的東西。”
“……”李鋒頓時覺得喉嚨處有些堵得慌,堵得他有點出不來氣的感覺,“司,司長,您說的是那雞蛋餅嗎?”
“廢話。”陸司長罵人張嘴就來。
這會兒李鋒真有點要暈厥了,“司,司長,那,那個雞蛋餅,不是您給我帶來的早餐?”
陸簡雲似乎聽出來味兒來了,沉聲問道:“你給吃了?”
“嗯。”李鋒老實的點頭。
然後,電話被‘咔’的掛斷,李鋒臉上青白交錯,小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頓時覺得嘴巴里有點不是味兒了,難道是他會錯意了,那根本就不是領導給他的早餐?而是領導自己要吃的早餐?
李秘書啊李秘書,你真是精明一世糊塗一時啊,陸司長都捨不得吃一口的東西你敢吃,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呀!
果然,那一天,或者說那之後的一個月,李秘書的日子就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做什麼都不對,司長對他已經到了雞蛋裡挑骨頭的地步,還美其名曰鍛鍊他,李秘書簡直想抱着陸司長的大腿,求他給自己一個痛快了。
媳婦兒給做的雞蛋餅被吃了,陸司長心氣兒很不順,陸司長心氣兒一不順,就不會讓別人順,李秘書整天呆在陸司長的身邊,那天生就是個炮灰命。
兩天之後,白致誠接到上面的通知,返回了部隊。
陸司長的心這纔算是放下來了,雖說部隊裡的一切都是保密,可以陸家的人脈來說想要打聽一個人那還不算是太困難的事,更何況陸家老太爺這種元勳現在還健在,想動點手腳還還真是小菜一碟。
蘇顏也沒注意那麼多,蘇父的手術很成功,一顆心也總算是跟着落了下來。又在醫院裡住了幾天觀察了一下情況,醫生終於點頭可以出院了。
就着蘇父午睡的工夫,蘇母把蘇顏拉到了外面,說:“蘇顏,你爸生這一回病也多虧了陸先生了,過兩天咱們就得回去了,你看是不是該請陸先生吃個飯啊?總得表示一下感謝吧?”
蘇顏點點頭,說:“媽,我知道這事該怎麼辦,我會安排的。”
蘇顏辦事蘇母還是很放心的,拍了拍她的手,又長嘆了口氣,像是有話說的樣子。蘇顏心裡能猜個大概,卻也只等着蘇母說。
“我看這個陸簡雲還不錯,能爲你做這麼多,也算是有心了,你要是……”
“媽,別說了。”蘇母還沒說完,蘇顏就急急地打斷了蘇母的話,“我和他不可能的。”不知道爲什麼,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嘴裡微微泛苦,像是從心底漾起來的一樣,苦得眉頭都擰得死緊。
女兒的變化哪能瞞得過母親的眼睛,蘇母的心裡也是很不好受。“媽知道你現在心裡怎麼想的,也不是所有的有錢人都和那家人一樣,你要真是喜歡這個陸簡雲,就試着和他處處,爸媽都尊重你自己的決定,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別因爲那些不開心的事擋了現在的幸福。”
蘇顏有些急了,像是急於否定蘇母,好像這樣的否定可以讓自己的心沒有那麼慌。“媽,我真的沒有,我不會和他在一起的。”
看着蘇母的面帶擔憂,蘇顏又狀似輕鬆的笑着說:“媽,我說的是真的,明天晚上我安排一下請他吃飯表達一下謝意,然後我們就回家去。”
“嗯,你安排吧,選個好點兒的地方,別管花多少錢,人家幫了我們這麼大的忙,咱們總是要有點誠意的。”
蘇顏點點頭,聽了進去。
蘇顏對京城的飯店是一點也不瞭解,上網查了一下,找了一家名面看上去很金碧輝煌,名字聽上去很威武霸氣的飯店,訂了位子。
能接到蘇顏主動打來的電話,陸簡雲驚喜莫名,不過等到電話響到第四聲,自己激動的平覆的差不多的時候才接起電話。
“顏顏?”
蘇顏站在某人單位外面的樹下,腳尖蹭着地面,幽幽地問:“打擾你工作了嗎?”
“沒有,有事?”
“一會兒下班你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吃飯。”
媳婦兒請吃飯?那必須有時間啊,沒時間也要有時間。陸簡雲再一次激動起來,媳婦兒真是越來越主動了啊!
可是……不對啊!
這情況不太對啊!媳婦絕對不是會主動請他吃飯的人啊!難道有什麼事?“怎麼突然要請我吃飯?這段時間,我每天的早晚飯不都是你在做嗎?”
“那不一樣。”蘇顏換了口氣,有些氣惱地道:“你要是沒時間就算了,我先走了。”
“走?你在哪兒呢?”
蘇顏看了看那肅穆威嚴的辦公樓,說:“你們單位外面。”
陸簡雲反射地往外抻脖看着,看到樓下隱約的那個身影便再也坐不住了,拿着鑰匙摘下衣架上的圍巾就匆匆出了門,邊走還邊說:“顏顏等我,我現在馬上就下來。”
李秘書完全被石化面了一尊雕像。
剛剛那個跑出去的是他們家領導吧?
聽那語氣,看那神情,這是戀愛了?
他可以接受領導離婚,卻沒有辦法接受領導戀愛,實在是,實在是玄幻了。
不過,領導戀愛了,是不是代表他苦難的日子也要過去了?
陸簡雲急匆匆的趕到單位大門,一眼便看到媳婦兒站在原地踢腳尖玩,低頭着,看不清表情,卻能感覺到她緊張。
陸簡雲停住看了一會兒才慢慢走過去,在幾步之外停了下來,輕聲叫:“顏顏。”
蘇顏被嚇了一下,皺眉說:“走路沒聲音,想嚇死誰嗎?”目光又頓了一下,落在那條圍巾上,不禁又覺得好笑,“你還真天天戴着啊?別人還短袖呢,你還圍着這個,你還真好意思。”
陸簡雲想說,我媳婦兒送我的圍巾,我圍着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忍了忍,沒說出口,說:“戴着它就像你在我身邊兒似的,踏實。”
蘇顏被他這麼調侃的臉色發紅,也不知道再說什麼,陸簡雲輕咳了一聲,問:“今天怎麼想請我吃飯了?晚上打算做什麼給我吃?”
“今天不做了,我在‘皇城’的訂了位子,咱們去那吃吧。”
陸簡雲想,媳婦兒可真會選地方,老二可是‘皇城’的大股東,吃來吃去又吃到自己家去了。
陸簡雲從善如流,“好。”
兩個人到了‘皇城’,剛進大廳就有一個大堂經理模樣的人迎了過來,剛想跟陸簡雲打招呼就看到陸大少衝他搖了搖頭,大堂經理哪裡還敢暴露陸大少的身份?例行的問候之後就叫服務員事着去了訂好的位子。
陸簡雲剛走,就有人湊了過來,“經理,那位小姐訂的是散桌,要不要給大少換個包間?”
經理搖頭,道:“不用,大少不想暴露身份,咱們也別多事,多盯着那邊點,別怠慢了大少。”
“知道。”
兩個落座,陸簡雲偏要擠在蘇顏的身份坐着,摘下圍巾搭到一邊,笑問:“你還沒說,怎麼想請我吃飯了?”
蘇顏喝了口水,說:“從我爸生病到現在,你幫了我們這麼多,知道你什麼都不缺,就只能請你吃頓了表謝意了。”
其實陸簡雲心裡早就有了數,說:“你不用這樣的,能幫上忙,我很開心。”
“這也是我爸媽的意思,他們很感謝你。”
本來蘇顏是想劃清一下界線的,可沒想到陸簡雲越湊越近,近得快要貼到她的耳朵上,輕聲問:“既然他們想感謝我,那你說,我要是跟他們要他們的閨女,他們能給不?”